这么想着,成晶晶倒是拉起了桃夭的手说:“最近我的心思都没在瓷器上面,也少了和你们的交流,也没顾得上请你吃茶。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请你去酥宝斋吃点心,走!”
    也是闲着无事,自然一笑,便也跟着成晶晶去吃点心了。
    酥宝斋的点心是有名的好吃,所以去那吃茶,一般都是要预定的。幸好成家因着生意需要,在那长年留着雅间,并不用预定。
    只是今日她们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却看见酥宝斋的门口停靠着三四辆华美的马车。
    伙计迎了过去,一看是成家小姐,一脸歉意道:“成小姐,实在对不住,今日这二楼的雅间全叫贵客定了,不过他们也是吃完茶快走了……要不,您先在一楼散座等一等?”
    成晶晶听了很不满意:“我们成家可是一次性给足了封银,常年包下了楼上桃源居,怎么我不来,便转身包给了外人?做生意也不能这样,不讲诚信吧,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呢!”
    那伙计也是脸一苦道:“这不是来了贵客嘛!怎么能不小心逢迎?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当真是谁也得罪不起,小心过活,他们人多,雅间实在不够用,还望小姐担待一二。”
    这几位客人也不知什么来历,一个个身着华衫出手阔错,光是赏银就有十余两,他们自然不好阻拦不让进雅间。
    原以为这个时候成家不会来人,暂时用一用雅间也无妨,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成家居然也来人了!
    老主顾又得罪不得,真是左右为难呀。
    成晶晶看看店外的车马,看着不像寻常的商家,说不得是哪个府里的贵人。她们家总是跟官家打交道,自然知道谨言慎行的要义,于是便不再多言。
    桃夭看在眼里,也在一旁道:“算了,我们还是改在别处去吃吧。”
    就在她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二楼的雕花扶梯上却一阵人语声喧哗,走下了几位谈笑风生的男子。
    而被众星捧月的那位走在最前头,他膀阔腰圆,脸膛黝黑,看上去,很是魁伟。只是他的打扮当真有些另类,披散着长发,一身出家僧侣贯穿的细麻宽袍,那袍子一看就是特质的,细麻里掺杂着若隐若现的银线。一只大掌上缠绕着一串金丝香木的佛珠,佛珠的吊坠乃是玉制的娟鸟,看上去好像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居士。淡薄致远,那目光炯炯,看人好像是要把人的魂魄看出来一样。
    桃夭无意间抬头,正好跟这位僧袍壮汉对视,被他如虎狼一般的眼儿紧盯着,顿觉不舒服,立刻侧身低头,往后退了一步,打算避让开来,让这些男客先走。
    可是那男人无意中嫖了一眼,待看到眠棠时,那眼儿不由自主地被这女子的绝色吸引,倒是缓下了脚步,冲着身后的人笑道:“京都何时有了如此的美人,这般的莹白赛雪的女子,当真是瓷人雕塑一般……”
    听他这么一说,他身后的几位锦衣华服的男人便也朝着桃夭这边望,这么一看,可不是!这等姝色,在乐坊里也得算是出挑的呢。
    这些个男子旁若无人,语言轻佻,当真是无礼之极。
    掏腰身后跟着的小侍女一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过去嚷的时候,却被她身后的绾绾一把拧住了胳膊,使劲钳住她,不让她乱喊。
    别人也许不识得这位披头散发的男人,可是婉娩自幼长在京都,这不就是梁湘王吗!
    当年在京城的风光无量,自己小时候跟着王府采买,在街上看过还算年轻时的安仁城纵马横穿街市,也记住了这位皇子格外粗犷的外表。
    他如今做了居士的打扮,据说是在先帝爷去世时许愿,愿带发修行,为逝去的皇兄抄录经书三年。
    当时梁湘王哀痛先帝至诚至信,满朝上下皆是赞叹。如今看来,这位是酒色不误,依然是当年京城里豪横的模样。
    绾绾认出了梁湘王后,暗自替桃夭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像前些日子那样,上去跟人理论,招惹了这权势滔天的恶霸。
    不过桃夭被一众男子当面品头论足,却连眼皮都没有抬,只快速转身,拉着成晶晶从一旁的点心间子,顺着后门出去了。
    饶是一向有礼的成晶晶也觉得方才那些男子有些孟浪,只气愤道:“哪里来的,竟然这般当面无礼,对人品头论足,先不提他多么孟浪,这对咱们清清白白的女子也是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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