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给虞图南上的第一课。
    虞图南知道沈念清仍在以“母亲”的身份跟她说话,同她讲道理。
    不可否认,她确实可以如沈念清说的那般,装作不知道对方?的误解,利用沈念清的误会,从她手里得到一些?东西,等沈念清付出了一些?情感后再告知她真相,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反击手段简单明了,还能获利。
    等沈念清目光落在资料上,神情越来越僵硬时,虞图南挑眉,慢条斯理地说:“人与禽兽的区别?,在于有?无道德。”
    “你?们可以出轨,无所畏惧地偷情,对背叛家庭这件事不仅展现得毫不在乎,还十分傲慢,但我不行,更?何况...”
    虞图南轻嗤:“沈总,你?想多了。我不是你?们偷情下的产物?。我喜欢喝黑咖啡,我为人处事的方?式以及我这一生,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不要?展现出利益至上、偷情无所谓,追求利益不能让你?们的出轨合理化,找借口躲避只?会让人更?恶...”
    “虞图南!”
    声音像惊雷一般轰鸣而下,陆成午表情阴沉。
    虞图南敛了笑容,淡淡抿了口咖啡。
    陆成午出现后,沈念清没有?看他?一眼,两人关系很僵。
    而沈念清错误的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她有?一种异样的包容感。在沈念清心里,“亲生女儿”的价值应该远远高于陆成午。
    虞图南脑袋转得飞快。
    既然如此,沈念清应该不知道陆成午调包女儿的事,否则,她不会在二十三年之后,慢悠悠地带着“一腔诚意”过来寻找她的亲生女儿。
    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包包上的肩带,虞图南放下咖啡杯,淡淡一笑:“我在的,陆总。如此急切,是想将若干年前?交换女儿,抛下亲生女儿,将私生女当亲生女儿养的光荣事迹告诉给沈总,以表痴情吗?”
    情,不知道能有?多深。
    但恨,绝不会少。
    沈念清闻言脸色大变,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成午,握着咖啡杯的指尖轻轻颤抖着。
    自怀疑虞图南是她夭折的女儿后,沈念清想过无数种“女儿没死”的原因。
    或许是当时的仇敌故意掉包,或许是丈夫后知后觉发现她出轨,不想为别?人养孩子?,所以设计抱走了她的女儿。
    原因很多,独独没料到幕后人会是陆成午。
    沈念清起身,盯着陆成午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都是你?做的?”
    陆成午有?几秒的失语,回过神后状似镇定地整理手表:“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念清深呼一口气:“我的女儿,是陆梓漪?”
    陆成午眉眼紧锁。
    未等他?开?口,一杯黑咖啡泼了过来。
    头发、双颊、鼻梁上尽是咖啡的苦意。
    苦涩弥漫在空气里,衬得整个会议室都流淌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苦意。
    沈念清随手把咖啡杯扔到会议桌上,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当初有?多痛苦。”
    陆成午对沈念清早已没了过去的感情。
    他?想把陆家家产、股份留给陆梓漪,一是厌恶虞图南、陆子?野的亲生母亲郁殷。
    倘若不是郁殷的一再坚持,两家的联姻不会这么顺利,陆成午应该恨他?自己,但人总是习惯逃避,他?把怨恨悉数留给了郁殷,这样,他?就能大大方?方?地从懦弱的地狱里逃离。
    二是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他?想在沈念清面前?证明,他?的女儿——沈念清当初用来当作联姻的筹码、企图给钟家人养的女儿,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家、钟家都没办法将全部的资产留给陆梓漪,但他?,可以。
    陆梓漪是他?在沈念清面前?抬头的资本。
    陆成午皱眉,压低声音沉声说:“当初你?把她当作联姻成功的工具时,也?没有?考虑过我的痛苦。”
    沈念清阖眸,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与怨恨,冷冷扫了眼虞图南,拎着包包面容沉沉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下。
    她回头,视线冷冷定格在虞图南身上。
    “你?很聪明。”
    “但是,”沈念清语气又冷了点:“不应该把小聪明放在我身上。”
    “陆家,还没资格在我面前?撒野。”
    虞图南:“是吗。”
    平静无波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语气。
    “可是今天这出戏,你?们让我看得很开?心。”
    以后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受到沈家、陆家的报复、打击,她不在乎。
    她贪恋的、想要?的,只?是这一刻的反击。
    为了未曾见?过面的母亲郁殷,为了陆子?野在陆成午面前?受到过的谩骂,为了原身被迫离家数十年的委屈,这些?委屈、沉闷、母亲过去的隐忍像一个zha弹,沉默地埋葬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一年又一年。
    不见?天日。
    没人能看得见?这些?委屈,无人能懂他?们因为陆成午、沈念清的不堪而受到的苦涩。
    陆成午和沈念清却站在阳光下,笑容晏晏,没有?因为他?们的不堪而受到难堪。
    今天——
    “砰”一声。
    zha弹像烟花一样四散,沈念清和陆成午的不堪暴露在阳光之下,闹得他?们心神不宁。
    她看着这对出轨男女互咬,即便他?们展现出对出轨的满不在乎,这一刻,他?们依然在为曾经的“不道德”买单。
    虞图南无意识地捏紧包包的肩带。
    陆成午、沈念清心里堵着一口气。
    沉闷又无声,平白给人添了几分烦躁。
    虞图南站在道德之上嘲笑他?们,前?一分钟刚刚经历了互相厌恶的他?们,却只?能难堪地站在舞台上。
    沈念清知道再说下去得不到什么好处,恨恨看了眼陆成午和虞图南,疾步离开?。
    陆成午紧随其好,没好脸色地离开?办公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虞图南一个人。
    等脚步声远去,她打开?手提袋,盯着里面的录音笔发了很久的呆。
    拿出,关上录音键。
    留给陆成午和沈念清的苦果,还会持续很久。
    **
    陆子?野不知道虞图南一下午去了哪里,打电话问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办公大厦前?的草坪里,季湛走到陆子?野身边,扫了眼在秋千上玩得正?欢乐的姜朝暮,小声问:“图南姐去哪了?”
    陆子?野:“不知道,只?说马上到公司,我们一起回家。”
    季湛点头,靠在秋千架旁静静等,时不时拨弄秋千,让姜朝暮荡来荡去。
    下班时间到了之后,他?们迟迟没等到虞图南,让陆子?野跟虞图南联系时,姜朝暮等得无聊,干脆拽着陆子?野、季湛、许独行出来,表演等人特别?节目——“荡秋千”。
    三个人被迫站在一排围观。
    六点四十五,夏日的炎热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声褪去,微风送来办公大厦里的冷气,不热,阳光下,还显得他?们几个人格外的有?默契。
    虞图南从车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许独行跟陆子?野并肩站着,两个人盯着手机屏幕讨论着什么,陆子?野语速很快,眼眸清澈明亮,眼里泛着光,带着他?独有?的意气风发与骄傲。
    许独行嘴角微微上扬,静静听着。
    季湛则略显无奈地摇晃着秋千。
    四个人站在那,像一幅画。
    和谐又动?人。
    虞图南鬼斧神差地拍了张照片,盯着照片里的陆子?野看了一会,久久失神。
    姜朝暮最先发现她,“咻”一下从秋千上跳下来,“图南,我好饿。”
    陆子?野回头,微微撇嘴:“姐,你?去哪了。”
    距离太远,没等到虞图南的回答。
    以为问题过于无聊,虞图南懒得搭理,他?没当一回事,抬步跟着季湛、许独行、姜朝暮往虞图南的方?向走。
    靠近时,虞图南拨弄了一下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狗头”,嘴角噙着几许淡淡的笑意,清冷的声音添加了几分调侃:“在应酬工作,小少爷等很久了?”
    一句小少爷,让原本有?些?几分懒散、理直气壮询问姐姐的龙傲天,彻底蔫了。
    陆子?野语塞半晌,左看右看,小心翼翼收起手机:“姐,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哪里错了
    ——但他?会改的(小鸡啄米点头
    “小少爷”这种称呼,是他?一年多以前?穿过来时给自己起的称谓。
    当时他?迫切的想扮演反派,让“玩世不恭”、“横行霸道”的反派龙傲天被所有?人知晓,成天“少爷我”、“少爷我”的自称。
    遇上陆成午时,干脆将“少”字去掉,单留一个“爷”,每次都把陆成午气个半死。
    仅仅过了一个月,他?就成了圈子?里众所周知、谁都不敢惹的小少爷。
    说实话,当时横行霸道、恣意妄为、让人退避三舍的感觉很爽。
    但现在,“小少爷”这种称呼就像小时候吊儿郎当模仿电视剧里的古惑仔,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却要?装作被十几个反派压在身上,挣扎着对空气大喊一声“兄弟,你?不能死,还有?我!”时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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