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督察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下意识想到她可能通过别人打听到小雨的身份,可是他很快就否定这个猜测,小雨昨天刚入职法医,手续还没办好呢,连他妹妹都不知道这事,苏念星怎么可能打听到。
    苏念星拿出三个铜钱,扔六爻金钱卦,当着他们的面掐指念叨。
    靓仔碰了碰梁督察的胳膊,小声道,“她看起来很像神算,应该有三分本领。”
    梁督察瞪了他一眼,还没算呢?他居然就倒戈了?他的操守呢?
    靓仔被他一瞪,乖乖坐好。
    念了十多分钟,两人等得有些不耐烦,靓仔实在不习惯坐这么矮的折凳,就像屁股长针眼似地扭来扭去。靓仔侧头打量梁督察,对方大马金刀稳坐如山,双眼始终盯着苏念星不放,似乎想拆穿她骗人伎俩。靓仔心想:他还没梁sir高呢,坐着都不舒服,梁sir身高腿长,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算出来了!”
    苏念星缓缓睁开眼睛,梁督察没能看出异样,抿紧双唇,靓仔双手撑着卦桌,“我姓什么?多少岁?”
    在两人三分怀疑四分期待的目光中,苏念星薄唇轻启,幽幽解迷,“你叫莫怀雨,今年23岁。”
    莫怀雨双眼亮得惊人,“全对!你怎么算出来的?有没有什么诀窍?”
    苏念星却避而不答,拿起对方刚刚写的字,继续算,“你写的‘國’字证明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而且两次学历中段,此‘國’字由‘口’和‘或’组成,因‘國’属乾金,‘口’为四方之土地,因‘天圆地方’之意,故土生金,主有印生身,定是文化人,因‘或’泛指人或事物,所以你被某人或某事困住,也就是学历中断,又因‘或’以城邑为中心包括周围地区的邦国,所以虽有阻,但还是能再一次夺取边境或疆界,只是出了一点‘漂亮’风头,也就是大学本科,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声誉,但边镜必定不是中心,故不会上升到最核心地位,所以你两次学历最高是硕士。1”
    梁督察愕然,这些连他都不知道,他看向莫怀雨,对方似乎想起了伤心事,定定看着她好半天才道,“你算对了。我在国外读的硕士。”
    苏念星紧接着又道,“你马上就会迎来第一具尸体。勘验起来很有难度,是个无头尸,你要迎来新挑战了。”
    莫怀雨眼里闪过惊喜,“果真?”
    他像视频里那样高兴,好似他得到的不是骷髅,而是美味的糖果。这是个纯粹的人,他的眼里没有太多杂乱的东西。
    梁督察惊愕过后,却是若有所思,连这都能测出来,莫非她真会算卦?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莫怀雨就像个好奇娃娃,再一次追问。
    苏念星故作高人状,“天机不可泄露。”
    莫怀雨有些失望,侧头打量梁督察,“sir,你看出来了吗?”
    梁督察没有回答,他刚刚一直盯着她不放,小雨也没有主动透露自己的姓名年龄,更没有说自己的过往经历,但是苏念星还是算出来了。这超出他的认知。
    回去的路上,莫怀雨啧啧称叹,“来之前你把她贬得一文不值,说她是个江湖神棍,可我觉得她真有本事。你该相信这世上真有奇人异事。”
    梁督察没有找出苏念星作弊漏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质疑算卦的存在,他打量莫怀眼好几眼,“你好歹是学法医的,能不能别那么迷信。你对得起你上那么多年的书吗?”
    莫怀雨摇头,“我在念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占卜师,他占卜很准。还有咱们国内的张逸仙帮助漂亮国考古学家发现世界上第一只海龙化石。当时用的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堪舆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要秉持怀疑态度才能进步,在核磁共振没被世人发现时,许多人觉得声音不可能击碎杯子。可是当科学家证明它的原理时,没人再质疑。事情明摆着在眼前,你还一厢情愿否决。你这不是科学,你这是老古板。”
    梁督察被他一通教训,想起o记查的那桩案子,他示意莫怀雨跟他一块到电话亭打电话。
    莫怀雨也没事可做,静静在旁倾听。
    梁督察很快拨通o记督察的电话,当时就是他将案子交结给对方,“林sir,林威虎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早就抓到了。对方也已经认罪了。不过暂时还结不了案,这两个社团最近在酝酿大阴谋。”
    梁督察想起之前苏念星的判断,试探问,“凶手是不是大概五尺五,穿着红夹克,头顶有黄毛,一脸的凶神恶煞,名字里应该有龙?”
    电话那头停顿好一会儿,突然暴躁起来,“你早有怀疑对象?为什么之前不说?”
    苏念星把凶手特征告诉张正博,对方斟酌再三还是告诉了自己,但是他那时觉得太荒谬了。如果让o记的人知道他们破案不去找线索,反而找神婆,一定会嘲笑他们,所以没有告诉他们。
    但是o记督察的话验证了苏念星之前的卦象,梁督察心里一紧,就以“自己只是初步怀疑,没有实质证据”为由挂了电话。
    莫怀雨见他不说话,表情变幻不停,心里爽翻了,“怎么?又被她说中了?”
    梁督察这回再也说不出她可能提前与嫌犯接触过的念头,如果当时苏念星真的在场,嫌疑犯肯定第一时间将她干掉,怎么可能留她活着。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真是算出来的?
    梁督察只觉得脑子炸了,偏偏莫怀雨还在边上嘀咕,“你之前不是说她刚到香江没多久嘛。她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梁督察没有回答莫怀雨的问题,心事重重回了家。
    他的妹妹正在跟林香怡商量怎么报复贱男人,显见是要对方在婚礼上丢脸。
    梁督察不好打断她们交谈,回屋洗了个澡正准备入睡,bb机响个不停,他用家里的电话拨回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淑惠铿锵有力的声音,“sir,码头发现一具无头尸。”
    “又中!”梁督察挂上电话,拿起外套,与沙发上的两人匆匆告别。
    到了码头,莫怀雨比他先到一步,对方将工具箱搁到尸体旁边,戴上口罩和手套一脸兴味摆弄无头尸,法证在附近采证,他的组员正在询问报案人细节。
    梁督察走到莫怀雨身边蹲下,“有没有什么发现?”
    莫怀雨侧头看了他一眼,吹了声口哨,“这次又被神算料到了。你这次不会还说她早有预谋吧?”
    虽然他还没有详细检验,但是尸体刚死没多久,那时候孖辫妹好像正在给他们算卦吧?她怎么可能料到十几公里外的码头会有死尸呢?
    梁督察心里的天平确实倾斜,但是苏念星算卦再神,对他们这桩案子也无济于事,“这案子只能靠我们自己。你别想找她看手相。”
    莫怀雨讶异看着他,“你居然想让她帮你抓凶手?你也太敢想了吧?要是警司知道这事,他头一个把你揣了。”
    虽然他相信玄学风水,但是他可没指望苏念星帮他算死者死了多长时间,身前受了多少罪,在专业技能方面,他还是更信自己。
    梁督察被他怼,反应过来自己失言,闭嘴不说了。
    第25章
    苏念星可不知道梁督察还动了让她给无头尸算命的想法, 她此时还在摆摊,刚坐下没多久,蒋梦云就扶着肚子过来了。
    半月未见, 蒋梦云肚子明显大了一圈, 她脸色不再是焦虑疲惫, 反倒有几分红润。
    苏念星怕她有个闪失, 赶紧帮她扶好凳子,待对方坐稳了, 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阿香婆凑过来询问她有没有做过检查, “之前服了药, 孩子没受影响吧?”
    蒋梦云摇头,“没事儿,他之前下的剂量很小, 都被我吸收了,孩子太小,没什么影响。”
    阿香婆喜欢孩子,听到胎儿没事松了一口气。
    蒋梦云抚摸自己的肚子, “这些天我吃好喝好, 它没怎么遭罪。”
    苏念星打量她神色, 看不出半点悲伤,这女人看似柔弱, 但是心理素质杠杠的,怪不得连她都被骗了, 她好奇问,“你丈夫的案子怎么样了?”
    蒋梦云面无表情回答, “重案组那边调查,我没有嫌疑, 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出来走动。”
    她岔开话题问苏念星,“你能帮我算算孩子将来命运怎么样吗?我怕它知道真相会怪我。”
    苏念星一时拿不准她话的意思,摇头拒绝,“我们玄学有个规矩,不能给孩子算命。”
    阿香婆见她说话这么直,忙解释,“不给孩子算命是因为孩子的命瞬息万变,如果你好好养,它将来有很大概率能成才。不好好培养孩子就容易养歪。一切都得看父母如何教育。”
    这话蒋梦云就不怎么认同了,“也得看社会的接受程度。比如如果孩子的父亲坐牢,那周围的孩子会认为它将来迟早也会步父亲后尘。”
    苏念星心里一个咯噔,这是在解释她为什么没有报警,而是选择自己动手吗?不得不说她担忧的并不是虚妄。
    如果蒋梦云告发丈夫,因为她没死,对方顶多是杀人未遂,压根不会被判死刑。
    一旦她丈夫坐牢,这事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只要她丈夫一日不死,他的存在就会提醒周围人她儿子是杀人犯之子。
    而他死了,大家都以为是他不小心中毒而死,蒋梦云不受影响,她完全可以带着孩子改嫁,有了继父,有了新家,丈夫的死迟早会被尘土掩埋,再也没人想起。
    但是她的做法也太危险,搞不好她会坐牢的。到时候她连亲自抚养孩子的机会都没有。值得吗?
    阿香婆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蒋梦云依旧笑容不变,而是问苏念星,“再过几个月,我能得到保险公司一笔赔偿金,我想捐出一半钱做善事,不知大师能不能告诉我,这样会不会化解我的罪?”
    苏念星愕然,拿丈夫的赔偿金做善事替自己赎罪?她的想法还真是匪夷所思。
    阿香婆笑道,“当然可以。做善事能积攒大功德,等死后入了地府,阎罗王会称量善事和恶事的份量。”
    蒋梦云看向苏念星,等她答复。
    苏念星叹了口气,颔首,“只要你的善款真的能帮到人,应该可以积攒功德。”
    这个前缀还真不是苏念星无的放矢。她爸公司上市后,经常做善事,但是她有一回心血来潮去调查,才发现那些善款全部被领导们私吞了。后来她爸就让她亲历亲为找需要的人做善事。苏念星有理由怀疑自己的金手指与她做善事有关。
    蒋梦云以前就是个家庭主妇,还真没有做过慈善事业,听到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问,“你觉得捐给哪个慈善基金比较好?”
    苏念星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到内地,买些生活用品亲自捐给贫困儿童。”
    内地各方面都缺钱,尤其是学校操场连篮球架都没有。
    蒋梦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好,我记得了。”
    不过她还是要算卦,这次不是算孩子,而是算她自己,“我想知道我接下来还会不会遇到危险?”
    苏念星给她看手相,这次是孩子降生时的温馨画面,她笑着摇头,“孩子会健健康□□下来,你放心吧。”
    她只算出流年,算不出小批和大批。蒋梦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强求。
    送走蒋梦云后,苏念星又迎来一位客人。
    这位求算者叫武昌崇,是个男人,他不是看杂志寻来的,而是从他朋友周鸿波口中得知她算命很准,于是过来征求她的意见,“我一直经营塑料厂,前些年生意很火,但是这几年生意不好做,资产缩水。我有位合作伙伴想拉我一块投资电子厂,大师,你觉得这生意能赚吗?”
    他神色说不出的焦虑,可能因为着急上火,嘴上长了几个疮,瞧着怪吓人的。
    这是问财路,想请她指点迷津。阿香婆担心地看着苏念星,财路一般只有张构林那样的大师才能算得出来,小星之前没算过,她能行吗?
    这次苏念星压根不用看手相,也能解答他的问题,“电子厂未来确实大有赚头,你可以提前下注。不过你到内地投资建厂一定赚,但是在香江一定血亏。”
    她上辈子是学渣,也知道香江未来是世界金融中心。制造业会向内地转移,在香江开什么厂都是血亏。
    武昌崇坐不住了,声音洪亮,“为什么?”
    “内地正在改革开放,香江的制造业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流向内地。香江人工成本已经达到高峰,香江现在的人均工资是8k-1w5港币,内地不到200。你拿什么跟人家竞争?”苏念星耸了耸肩。
    武昌崇沉吟良久,有些下不定决心。内地人工是便宜,但是那边治安不行,如果遇到地头蛇,他这点本钱恐怕不够折腾。
    他还在思量时,何灵芸过来了,见苏念星有客人,她坐到阿香婆对面等客人离开。
    苏念星见她满头大汗,猜到她接下来还有事,不想耽误她时间,忙问,“你有事找我?”
    何灵芸将自己从入境处拿的资料给她,“这些是香江紧缺人才,没有玄学人士,不过你应该念过书吧?你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能符合的条件?”
    苏念星看着第一项是留学,这个没戏,她好歹上过大学,但是原身连初中都没毕业,香江的大学不可能接收她。她浏览到下面紧缺人才,好家伙,无一例外是高学历,她不符合。
    还有一个途径是高投资,但是她现在连温饱都困难,哪来的钱投资。
    这么多机会,但是没一个适合她。
    何灵芸送完资料,还有事要忙,丢下一句,“明天我再过来跟你详说,我有事先走了。”
    苏念星点头,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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