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想着,不觉心头微微一跳,抚着手腕上的玉莲花半响发呆。
    片刻,她才跳进了浴桶中,浓浓暖香的温水漫过身体,顿时身上那股酸疼难受便消散了,脚底心折磨人的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顾卿晚不觉舒服的喟叹一声,又看着那股玉莲花道:“难道是老天也知道亏待了我,特意让你来补偿我的?还是老天知道往后我倒霉受伤的时候多了去,怕我分分钟挂掉?附赠了你,想死都不让我如意?”
    不管怎样,有了这东西,她倒真是少受了不少苦。
    顾卿晚从净房出来,推开窗户,让花香飘散,自行通了发,又绞干了头发,这才唤了冷霜进来,饶是如此,冷霜带着丫鬟收拾净房还惊异了一阵,直道今儿浴房用的花瓣比往日好。
    彼时顾卿晚正端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涂抹那掺和了半滴花蜜的玉雪霜,闻言不过挑唇一笑。
    她已想好了,等嫂嫂来了,她从大长公主那里得到通关文牒和户籍文书,便和陈心颖一起到京城去,先寻个清净院落租住下来,将大长公主赠送的那些珠宝变卖了,换成银钱入伙陈家的生意。
    要做生意,以后免不了奔走,她有张绝色的脸蛋,不合适,太容易惹麻烦。所以这脸不能治好,然则顶着一张满是狰狞疤痕的脸,行走也要惹人瞩目,这也非她所愿。
    所以最好就是让这伤疤再消平些,留些浅淡痕迹,可又不是那么狰狞可怖,引人注意,这样既折损了美丽,又不会让人一见就吓着,反倒心生好奇探究之心,是最好的状态。
    那些会强抢民女的,都是富贵权贵之人,美人易得,容不下瑕疵,她这样当是安全的。
    所以顾卿晚才往玉雪霜中融了半滴花蜜,想必明日就能见到效果。
    她刚涂抹完就闻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轻声道:“顾夫人这边请。”
    顾卿晚闻声便知是庄悦娴被接来了,忙站起身来就脚步匆匆迎出了屋,刚到廊下,果就见庄悦娴正提步上台阶,她脸上顿时扬起笑意来,跑了过去,拉住了庄悦娴的手,道:“嫂嫂可算来了!嫂嫂一路辛苦了。”
    庄悦娴也紧握了顾卿晚的手,上下打量,见她面色红润,瞧着也极是精神,倒比离开家时还健康些,她担了一路的心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两人进屋,屏退下人后各自说了分开后的情况,庄悦娴便道:“娄世子让成墨将二弟和二弟妹送去旁家后,便带着嫂嫂一路追你。他送了嫂嫂过来,如今正在大长公主的天易阁拜见大长公主。”
    顾卿晚闻言一怔,道:“难道不是大长公主府的管事接嫂嫂过来的?是娄闽宁送嫂嫂来的?”
    庄悦娴有些探究的看着顾卿晚,摇头道:“大长公主府的管事到时,大嫂已经和娄世子在路上了,娄世子从军营回去,只说晚姐儿你在这里,要送我过来,嫂嫂见他气色很不好,可是在军营里出了什么事儿?”
    顾卿晚却不好意思将先前的事儿告知庄悦娴,便只道:“没什么事儿,他到军营去想要接我一道进京,我念着亲事都作罢了,跟着他倒是身份尴尬,便拒绝了。恰好大长公主为人宽和,我们又需要户籍文牒,便托了宣平侯送我来了这里,又求大长公主派人去接嫂嫂。”
    庄悦娴闻得顾卿晚竟拒绝了娄闽宁的好意,一时难掩愕然之色。
    小姑对娄闽宁的用情,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怎么会……又怎么狠得下心那般对待娄闽宁。她总觉得眼前的小姑,越来越陌生起来了。
    见庄悦娴眼眸中满是震惊狐疑,顾卿晚却也不慌,只面露艰涩和楚痛,道:“嫂嫂放心,便是我再喜欢他,也不会自坠我顾家清明,不明不白,跟着他做个妾室的。与其这般,毁了我和他,毁了昔日之情,倒不如挥刀斩情丝,长痛不如短痛,还能将昔日之情珍藏心底,不至于变了味。”
    庄悦娴眼眶一红,紧握了顾卿晚的手,一时间再无怀疑。只觉得顾卿晚定然是太爱娄闽宁了,反倒怕毁了曾经的美好。
    顾卿晚见庄悦娴信了自己,心头轻松了一口气,又将和陈心颖商量做生意的事情和庄悦娴说了,道:“我想过了,我和嫂嫂两个女流之辈,一点武艺都没有,若是贸贸然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只怕被人卖了都没人知道。洛京城有顾弦勇在,只会惹麻烦,也回不得。倒不若还回京城去,起码熟悉一些,也算认识几个人,真要有点什么事儿,也能有个依仗。嫂嫂说呢?”
    庄悦娴是前朝公主出身,除了京城对旁的地方也是半点不知,她做顾家媳,掌管中馈多年,也有几个私交不错的夫人。就像顾卿晚说的,她们姑嫂到了外地,出个门,被人敲晕了背走或者直接害死,连个会为她们出头的人都没有。
    在京城,起码有点什么事儿,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当即庄悦娴便点了头,道:“如此,咱们便回京城去!”
    翌日,顾卿晚醒来时,外头天色还灰蒙蒙的,她只觉一觉香甜,浑身舒坦了不少,先检查下双脚,发现昨日磨出水泡的双脚竟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不觉再次惊异于那玉莲花蜜的神奇效果。
    要知道她昨日就往沐浴的水中滴了半滴,当时泡完澡脚上便已经不疼了,之后就上了冷霜拿来的紫肌膏,没想到一夜过去,脚竟差不多完好了。
    一时间又想到了涂抹了玉雪霜的脸,她忙靸了鞋便跑到了梳妆镜前,往梳妆镜前一照,顿时瞪大了眼,双手抚上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低语道:“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一脸受了惊吓的神情,却见那镜子中的绝色女子也一脸惊慌吃惊的看着她。
    顾卿晚缓缓放下抚着脸颊的双手,打量起镜中人来。
    从前这脸狰狞可怖,她又不接受穿越的事实,故此从来没有好好端详过这张脸。如今细细瞧,单见镜中人青丝披肩,愈发映衬的一张小脸白净如玉,欺霜赛雪。生的脸型柔美,额盈满,柳眉如月,一双挑花眸,盈盈含春,秋水潋滟,眼尾上翘,平添妩媚。鼻峰高挺秀美,鼻翼小巧柔婉,唇如朱砂,盈盈一点。
    五官精致的,不可增亦不可减,竟是美的令人屏息。若说这世上,各花入各眼,有长相明艳大气的女子,妖娆妩媚的女子,娇小玲珑的女子,这顾卿晚的容貌便是将楚楚怜人的娇柔婉约生到了极致!
    她这种容貌很容易显得小家子气,可顾卿晚的容貌却不,只因她的眉宇间似天生带了清贵之家的书卷气,这让她显得极为柔婉清丽,脱俗动人。
    是个让男人看了觉得娇柔无比,就想要护着守着,恨不能将什么都捧给她,将她当公主宠爱,却又觉得清丽不可亵玩,生恐唐突半分的容貌。
    也难怪顾卿晚会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大抵也不是京城就没容貌能与她媲美的女子,而是因为乱世刚过,礼乐崩坏,女子也多粗犷了起来,如今太平刚起,世人开始追求婉柔精致的女人。
    顾卿晚的这等长相正符合现下文人雅士追捧的类型,也更合乎他们的审美观。便是沈晴前世见多了娱乐圈的美女明星们,也被镜子中的少女给惊艳的回不过神来。
    起码,前世那么美女明星,没有一个能给她这种震撼的,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捡了这么一张脸,即便对前世颜值爆表的沈晴来说,也真真是赚大了。可这不是她要的啊,之前她用掺了半滴玉莲花蜜的金疮药治箭伤,明明没有这样立竿见影的神奇效果的!
    怎么会这样!
    她设想的,今日的效果应该是,脸上伤疤稍有好转,但是并不很明显才对啊!
    顾卿晚苦笑着,有些懊恼的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八仙桌旁,她觉得这玉莲花太坑爹了!
    不过渐渐冷静下来后,她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按她昨日的设想,这玉莲花蜜能催发草木等物数十上百倍的效用,之前她在金疮药中掺花蜜,因那金疮药主要是止血生肌的,并不除疤,故而便让她误以为,滴进半滴花蜜进玉雪霜中,和用金疮药治肩头箭伤是一样的恢复效果。
    可她却忽略了,玉雪霜本来就是宫中秘制的,专门用来除疤痕的圣药,如今又被她加了半滴花蜜,药效生出了先前的几十倍了,故此一夜间便这样了……
    顾卿晚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一时间懊的用手拍了拍脑袋,自骂道:“你个猪啊!”
    这下好了,一夜之间脸成了这个样子,她可怎么出门!可怎么跟人解释去!
    顾卿晚正焦急,就听外头传来动静,还没待她反应,吱呀一声响,已有人推门进来了。顾卿晚惊的连忙跳起来,就想往床上躲,谁知道动作太急,一下子撞上了前头的春凳,春凳倒地,她也直磕的膝盖酸疼,抱着腿弯下腰来。
    这一拖延,外头冷霜听到动静已几步奔了进来,惊呼一声,“姑娘,你还好吧?”
    说着,冷霜已扶住了顾卿晚,顾卿晚忙借着垂下来还不及挽起的长发遮掩了脸蛋,道:“没事,就是碰了下腿。”
    她说着便想先推开冷霜到床上先躲躲,再想法子遮掩弥补,谁知冷霜闻言竟一下子跪到了她的身前,就去挽她的裤腿,道:“姑娘快坐,奴婢……啊!”
    她说着抬眼看向顾卿晚,顿时便和顾卿晚四目相接,对了个正着。
    冷霜亦是惊吓不轻,话语断掉,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半响她才松开,颤声道:“姑娘,你的脸怎么会……”
    顾卿晚简直要被自己这时而迷糊的性子给蠢哭了,对着冷霜难以置信的眼眸,她只能做出惊喜万状的神情来,抚摸着脸,道:“神奇吧?我也没有想到呢,大长公主殿下给的玉雪霜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效,难怪说万金难求呢。”
    玉雪霜的大名冷霜是听过的,也知道先前这冀州知府家的嫡女不小心被花枝勾伤了脸,后来又没忍住扣了伤痂,结果便留下了伤疤。
    知府夫人便求到了大长公主面前,这别院到底是在冀州的地界上,大长公主对知府府还是要给两分脸面的,赏赐了半盒玉雪霜。
    后来那知府小姐的脸果然就好了,还被带着过来谢恩,脸蛋上半点痕迹都没有。
    可人家就是被花枝稍稍挂了下,伤疤很浅,而且是用了十几日的玉雪霜这才消了疤痕的,可顾姑娘这伤疤那么狰狞,一夜之间……
    这怎么可能!?
    冷霜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顾卿晚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不够用了,却还是勉强装出喜不自禁的神情来,道:“冷霜快伺候我穿衣,如今我的脸彻底好了,我要快点去向大长公主谢恩。”
    冷霜这才勉强收拾了神情,道:“姑娘的脸虽然还有些痕迹,但再坚持用一夜玉雪霜,一准能完好无损,白璧无瑕。确实太神奇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顾卿晚听她说自己脸上还有痕迹,顿时双眼一亮,惊道:“什么?我脸上还有疤痕?我刚在镜子中照,明明全好了啊!”
    冷霜便笑着道:“屋子里光线太暗,你铜镜本就不是太清楚,姑娘照着自然是半点痕迹都看不到了。便奴婢这么对着姑娘,猛然一看,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可仔细瞧,还是能看到伤痕的,不过姑娘莫要担心,之前那么严重,用了一日玉雪霜便这样了,姑娘再用一日,最多两日,便定然半点痕迹都没了。”
    顾卿晚一听还有痕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太对了,我这几日一定好好涂抹那玉雪霜。”
    心里却想着,这该死的玉雪霜,幸亏没把她坑到底,以后千万不能碰这玩意了。
    半个时辰后,顾卿晚和庄悦娴,陈心颖一起到了明心堂,大长公主也是捧着顾卿晚的脸,连连惊叹。
    顾卿晚也满脸是笑,道:“民女从前爱看杂书,就曾看到书上说有些人,不知为何,特别爱留疤痕,每次受了一点小伤,明明寻常人该一日愈合的,他用同样的药,偏要七八日都长不好,别人结痂落了痂不会留伤疤的,偏他,同样的伤,却要落下偌大的伤疤。民女大概就和这种人恰恰相反,天生在伤口愈合上比寻常人强些。”
    她想这古代大概也有伤疤体质的人,故而这样解释,大长公主和众人大概更容易相信些。
    如今没了法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解释了。反正从前顾卿晚养的娇贵,从来就没受伤过,旁人也不知道她愈合伤口上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果然,她言罢,大长公主便连连点头,道:“听你这样一说,本宫倒记起来了,从前本宫看中个孩子,根骨奇好,当真是天生习武上沙场的料子,可恨他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每受了伤,明明是些小伤,寻常人该很快就好的,偏他流血不止,就是拖拖拉拉的好不了。请了太医看过,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此,便不适合习武了,白白浪费了那一身根骨。你大抵真就和他是相反的体质,在这方面有些异于常人的天禀,这也是苍天有好生之德,怜惜你这丫头生的美貌无双却毁了容貌。可见这苍天,也是有爱美惜美之心的。”
    她说着便又瞧着顾卿晚的脸啧啧称奇起来,引得屋中众丫鬟们也跟着连连道是,庄悦娴更是满眼都是欣慰激动的泪光,陈心颖一脸惊奇开心。
    正在此时,外头响起了通报声,“镇国公世子爷来给大长公主殿下问安了。”
    顾卿晚没想到娄闽宁竟然这时候来了,心中微微一紧,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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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舍不得女主天天顶着毁容的脸啊,看,我果然还是亲妈。女主的脸暂时只能这样白璧微瑕了,颜控们,八要再催了哈。谢谢960394428 送了10颗钻石、lily860628 送了42颗钻石、iffy 送了1颗钻石、13861827962 送了2颗钻石、应怜荷 送了1朵鲜花、情丝倩兮 送了1朵鲜花、qingyunran 送了9朵鲜花、阶上新雪 送了1朵鲜花、lily860628 送了1朵鲜花,么么哒
    ☆、066 一路相随的娄闽宁
    顾卿晚并不想见到娄闽宁,一来这身体的残存感觉在面对娄闽宁时特别强烈,顾卿晚觉得很不舒服,再来,她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娄闽宁。
    更何况,不管怎样,她都不是本主,也不想和娄闽宁牵扯不清,再有,娄闽宁对顾卿晚很熟悉,顾卿晚觉得他很危险,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揭穿了她非本主的事实。万一被当成什么妖怪,后果是很吓人的。
    故而顾卿晚只犹豫了一下便拉了拉大长公主的衣袖,道:“殿下,我能否往屏风后避一避?”
    大长公主倒没想到顾卿晚会有此反应,看向她,就见小姑娘的一双挑花眼中满是祈求和伤痛之色,让人一瞧便心疼的慌。
    自古情爱最是伤人,想到顾卿晚如今和娄闽宁已是天上地下,不再可能,大长公主只叹了一声便态度温和的道:“去吧。”
    对于顾卿晚能够认清现实,不折风骨,不做妾室,狠绝果断的挥剑斩情丝的举动,大长公主是非常欣赏的,也愿意包容庇护她。
    顾卿晚忙站起身来,冲大长公主感激的福了福身,这才快步往屏风那边去了。
    而娄闽宁也在这时候迈步进了殿,他身上穿着件藏青色窄袖直裰袍服,袖口领口皆用玄色丝线绣着蝙蝠云纹,系着条犀角玉带,缀着墨玉佩,下面垂着的长长的墨绿色丝绦,随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
    一身凝重的颜色,令他显得愈发挺拔稳重,却与俊逸中多了些凝沉的郁气。面色也确实没昨日好,本是清隽的眉目染上了些疲倦之色,澄澈的眼眸中甚至在阳光下有些明显的血丝。
    他进了大殿,几乎不用费工夫,便一眼凝在了往后殿去的十二扇山水屏风那边,眼见一道月白色的纤袅身影一闪,避到了屏风后。他脚步蓦然顿了下,面上楚痛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才重新迈步上前,冲大长公主见礼,道:“昨日承蒙殿下留宿,少陵在外数年,回来后还不曾归家,既然已将人送到,便不再多加逗留了,特来向殿下辞行。”
    大长公主倒没想到他是来辞行的,瞧着娄闽宁举止沉稳,清隽挺拔的样子,愈发为顾卿晚感到惋惜,余光扫了眼屏风处,这才笑着道:“如此,本宫便不多留你了。”
    娄闽宁又冲大长公主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大步去了,竟是再没往屏风处看上一眼。
    顾卿晚藏在屏风后,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干脆就走了。她以为娄闽宁特意亲自送庄悦娴来大长公主府,是为她而来,如今他竟这样就走了。顾卿晚虽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可总觉怪怪的。
    她和庄悦娴,陈心颖陪着大长公主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到午后大长公主便让郭嬷嬷给顾卿晚送来了官府开具的户籍文牒和路引。
    顾卿晚又和庄悦娴一道去谢了恩,顺便提出了辞别之意,大长公主倒也不多留她们,只道:“如今已是下午了,山中夜早,出山不易,还是明日一早出发吧。”
    大长公主好意,顾卿晚也不推辞,恭敬的应了,翌日一早拜别了大长公主,她们便乘马车离开了大长公主府。
    陈心颖本要去洛京城,陈家安排了马车,相随的便有小厮护院和丫鬟婆子,如今队伍中不过加了顾卿晚姑嫂二人,一路折返回京便可。
    然则出了山,陈心颖打发了随行的管事邓伯往前先行一步安排食宿之时,却遇到了难处。
    邓伯打马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满脸难色的禀道:“姑娘,老奴带人跑遍了前头富县,可所有的客栈都是满的,实在是寻不到入住之处啊。”
    陈心颖也是富家娇小姐,万事要人打点的,闻言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道:“怎么会,咱们前两日才从富县过来,当时不是去了就有地方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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