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摇头失笑:“青翎如今变得倒叫人忘了她过去的性子,得了,难得这么玩,让她好好松散松散吧,咱们到我爹娘哪儿瞧瞧去。”
    主仆俩进了翟氏的院子不提,再说青翎,一出来果然就看见青翧在外头站着呢,一见她就缠了上来:“二姐咱俩去房后放炮仗去好不好?”
    青翎:“我瞧瞧你还有多少炮仗?”
    青翧忙叫德胜:“快,把咱们的炮仗拿过来。”
    德胜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提了个背篓过来。
    青翎一瞧不禁乐了,还真不少,估摸得有两挂拆散了,装了足足半背篓。
    青翧:“够不够,我跟德胜拆了老半天呢。”
    青翎点点头:“那还等什么,走,放炮仗去。”姐俩提着背篓往房后头来了。
    房后的水坑已经填了,青翎听见她娘说,已经订好了桃树苗,等过了年一开春就种上,想来明年便能看桃花了,如今平平整整的一块空地,正好放炮仗,叫德胜找了几块砖头摆在平地上,把炮仗夹好了,用燃着的香点,劈里啪啦的响。
    放了一会儿,觉着有些冷,两人便钻进那边儿的麦草垛里头避风,麦草垛早被村子里淘气的小子们抽空了,里头像个小屋子。
    青翧一头钻了进去,青翎随后钻了进去,青翧到处摸了摸,忽的咦了一声:“这里有两个圆滚滚的球……”拨开麦草,从里头摸出两个白花花的大鹅蛋来,不禁笑道:“那天春生媳妇儿还说庄子上的大鹅蛋不知让谁顺走了,气得直跳脚呢,不定是谁家的孩子偷了不敢拿回去,藏在这儿了。”
    说着盯了大鹅蛋一会儿跟青翎道:“二姐,你说这鹅蛋好不好吃?”说着还咽了下口水。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吃过。”眼珠转了转倒是想出一个主意:“青翧你想不想吃鹅蛋?”
    青翧忙点头:“想,想,可怎么吃?”
    青翎:“要吃也不难,你得和泥。”只要能吃上鹅蛋,别说和泥干什么都行。
    青翧叫德胜提了半桶水来,活了一堆泥,青翎指挥他跟德胜,在泥里掺上碎麦草,糊在鹅蛋上,在背风的墙角点了一堆麦草,又往里加了些干柴火,把糊着泥的鹅蛋丢在里头,就坐在旁边一边儿烤火,一边儿等着。
    青翧却眼巴巴盯着火堆里的两颗大鹅蛋,一会儿问一句:“二姐熟了不?二姐还有多久能吃……”问了有十几遍,青翎才开恩的说了句:“好了。”
    青翧忙叫德胜把鹅蛋扒拉了出来,敲开,惊喜的道:“真熟了。”剥了蛋皮咬了一口,烫的直吐舌头,送到青翎嘴边儿上:“二姐尝尝,香着呢。”
    青翎吃了一口,也觉得好吃,姐俩分了一个,把另一个给留着哈喇子的小满跟德胜解馋了,刚吃完远远就见那边儿像是春生媳妇儿过来了,青翎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麦草:“怪冷的,还是回去吧,免得娘惦记着。”拉着青翧跑了。
    小满跟德胜可也不傻,知道春生媳妇儿的性子,人其实挺好,就是有点儿抠门,尤其把那几只大白鹅看的跟命根子似的,下的鹅蛋,天天都数几遍儿,丢了几颗,可是骂了好几个月呢,这要是瞧见他们在这儿吃烤鹅蛋,就算不敢数落青翎青翧,德胜可是她小叔子,别说数落,抄起木棍子打几下也得挨着,忙跟着青翎青翧跑了。
    等春生媳妇儿过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堆鹅蛋皮子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青翎青翧就发现桌子上摆着几颗煮好的大鹅蛋,两人不免做贼心虚。
    青羿好奇的道:“今儿怎么有这个?”
    翟氏若有若无瞥了青翎青翧一眼:“晚半晌的时候春生媳妇儿送来的,说知道你们几个喜欢,叫我煮给你们解馋。”
    青羽:“这可奇了,春生媳妇儿稀罕死她养的那几只大白鹅了,怎倒大方起来了?”
    青翎顿觉脸有些热,今儿跟青翧是一时兴起,没多想就把鹅蛋烤了,后来想想便觉这事儿做的不对,便是捡的,既知道是有主的贼赃,就该还回去才对,他们姐弟俩却给吃了,怎么想怎么不地道,娘之所以煮了鹅蛋就是想让他们主动承认。
    想明白了,青翎站了起来:“那个娘,今儿青翧在麦草垛里捡了两个鹅蛋,我们一时嘴馋就烤着吃了,明儿我跟青翧就给春生媳妇儿认错去。”
    青翧也点头:“嗯,不怪二姐,是青翧嘴馋,缠着二姐要吃烤鹅蛋的。”
    翟氏松了口气,还真怕这俩孩子不承认,这孩子就跟小树似的,时不时的就会长出一两个杈来,若不及时修理,任其发展下去就会长的歪七扭八,今儿这两个鹅蛋是小事儿,但明知是人家偷来的贼赃还吃了,往深里说可是品质问题。
    还好两个孩子明白事理,见两人那羞愧的样儿,翟氏也不禁好笑:“行了,知道错就好了,都说春生媳妇儿是个躁性子,瞧瞧她今儿做的这事儿,可是个有心的,别白偏了人家的鹅蛋,明儿叫德胜给他嫂子送两个猪后腿去,年上给他侄儿炖着吃,至于你们俩,就给我吃素吧。”
    一想到吃素,两人都蔫了。
    胡老爷咳嗽了一声:“大过年的,吃素也不吉利,肉饺子还是能吃的是不是。”说着冲青翎眨眨眼。
    青翎抿着嘴笑了起来,正说着外头胡管家跑了进来:“老爷,夫人,翟管家来了,说咱们舅爷病了……”
    ☆、第45章
    翟氏听了一惊,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心里知道若不是急病,这大年根底下的,断然不会这时候送信过来,还是翟管家亲自来的。
    胡老爷急忙拦住她:“急也不再这一会儿,寒冬腊月的你这么出去,若也病了岂不麻烦。”叫立冬拿了斗篷来给她披上,两口子匆匆出了屋。
    青翎几个哪还吃得下去饭,忙跟着去了,尤其青羽小脸煞白,她心里知道舅母并不喜欢自己,当日娘亲不应这门亲事,就是怕自己嫁过去受委屈,后来是舅舅一再保证,爹娘才应了,若舅舅……青羽都不敢想。
    到了前头,一见了翟氏,翟管家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您快进京吧,大少爷中毒了。”
    翟氏:“翟管家你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翟管家老泪都下来了:“少爷就吃了一盅鸡汤,可不知怎么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请了郎中来瞧说是中了毒,好在救的及时,人倒是缓过来了,身子却动不了,话也说不利落,费了半天劲才听出,叫老奴来接小姐进京,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翟管家这一句话,险些惊出翟氏的心肝来,刚才勉力支撑,如今一听这话,哪里还撑得住,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不是丈夫在后头扶着自己,这一下子非栽地上不可。
    胡老爷忙道:“快去准备,我跟夫人得赶夜路进京。”
    翟婆婆忙吩咐立冬收拾东西,捡着要紧用的收拾,零碎的就别带了。
    青羽上前一步拉住翟氏:“我也去。”
    翟氏知道女儿担心,拍了拍她:“你跟子盛过了定,未成亲之前见面,可坏了规矩,况且,我跟你爹这一去,怎么也得过了年了,你如今也十三了,跟你大哥两个一起把家,把弟妹照顾好,爹娘也能放心些。”
    青羽只得点点头。
    青翎却已经拿了包袱上了车:“家里有大哥大姐在,用不着我,好歹我在舅舅家住了几个月,跟着爹娘许能帮上些忙。”
    青翎在京里住了几个月,没出丝毫差错,可见是个稳妥的,翟氏便点点头。
    夜色里马车去的没影儿了,青羽还站在大门外望着呢,青羿扶着她的肩:“放心,当年翟家那么大的难,舅舅跟娘都挺过来了,这点儿事儿算不得什么,外头冷,回屋去吧,爹娘虽不再,还有祖父跟弟妹们,咱胡家这个年也得过,你要是病了,大哥可忙不过来。”
    青羽点点头,兄妹俩进了里头。
    祖父如今在城里倒还好,不然,老人家虽健朗,这扎不楞的惊一下,真不知受不受得住,嘱咐胡管家,先别跟祖父说,等祖父家来的时候,自己慢慢告诉,省的吓着老人,这人上了年纪最禁不得吓。
    嘱咐好,低头发现青青跟青翧一边一个抓着自己的手,尤其青青一副害怕的表情,爹娘不再,青羿头一次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应该撑起这个家,他紧紧搂住弟妹,低声安慰:“不怕不怕啊,有大哥在呢。”
    青羽过来拉着青青:“从今儿起,青青就搬到我屋子里吧,青翎不再家,大姐哪儿怪冷清的,咱们姐俩在一处也好就伴儿。”
    青青点点头,叫春分去搬自己的被褥东西,跟青羽去了她住的小院。
    青羿吩咐胡管家叫小子们警醒些,拖着青翧回去了不提。
    且说那三口,一路上不敢稍停,可夜路到底不好走,好在最近没落雪,不然,夜路更走不得了。直赶了一宿路,天大亮才望见京城的门楼子,日头老高的时候进了城,直奔平安街翟府。
    这一路上翟氏也底细问了翟管家,怎么好端端的吃了一盅子鸡汤就会中毒,从哪儿吃的?是什么毒?
    翟管家道:“这也是少爷着急叫老奴去请大小姐的原由,这盅鸡汤是琴姨娘见少爷看书看得晚了,亲手熬了送到书房里去的。”
    琴姨娘?翟氏皱了皱眉:“不记得宝成屋里有什么琴姨娘啊?”
    青翎道:“娘亲不知,年前舅母新买了几个丫头,有个叫琴儿的,被舅舅收了房,就是这位琴姨娘。”
    翟管家点头:“正是她,夫人不问青红皂白,把琴姨娘抓了起来,说要扭送衙门,要问一个毒害少爷,琴姨娘大哭大喊着叫冤枉,说自己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怎会毒害主子,被少爷知道,强撑着拦了,找了郎中来瞧脉,果然有了身子,少爷发了话先关在了书房里,夫人又说,若不是琴姨娘,必然就是别人,要把府里的姨娘丫头都捆起来审,闹的实在不可开交了,少爷如今起不来炕,跟夫人着不得急,也只能先压着,忙叫老奴去接大小姐。”
    翟氏这才明白,宝成这么着急叫翟管家来接自己,一个是他中的毒,再一个就是自己的弟妹赵氏,怕她趁机铲除异己,弄得翟府鸡犬不宁,心里琢磨,既是新收房的姨娘,又有了身子,必是颇得宝成喜欢,正在风头上吗,怎么想不开的给宝成下毒,若说别人,自己倒也不信她们有这样的胆子,这件事儿十有八九跟赵氏脱不开干系。
    想到此,不禁暗暗叹息,若不是当年翟家那场大祸,宝成落难,也不会知赵家的恩情,继而娶了赵氏进门,当年自己第一眼瞧见赵氏就知道不是个贤良女子,势利眼,小心眼,没有容人之量,嫁了翟家由不知足,还总想着往高处攀,府里也弄得乌烟瘴气,宝成跟前儿那几房侍妾,两个都是她从娘家陪送过来的丫头,若不是她点头,宝成再有色心,又怎会动妻子娘家的丫头。
    表面儿上装着贤良大方给了宝成,暗地里有恨的牙痒痒,使手段整治宝成身边儿的人,这样的事儿早不是一回两回了,自己是大姑姐儿不好管兄弟内府里的事儿,才故作不知,可如今这害到了宝成身上,自己就不能不闻不问了,这一次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不然,长此下去,宝成早晚给这老婆害了性命。
    不过,自己只略想想就知道这毒是赵氏下的,宝成又怎么会不知呢?
    马车停在翟府大门前,赵氏早得了信儿,便心里再不乐意,在大姑姐儿跟前儿也不敢托大,早早带着人站在大门外迎着了。
    翟氏一下车就紧走两步亲自来搀:“这怎么话说的,大过年的还劳动大姐往京里头赶。”
    翟氏没工夫跟她废话,直接问:“宝成如何了?”
    赵氏脸色有些讪讪:“调理了两天,能说整句话了,只是还起不来,我这儿正托人往太医院找个太医呢,太医医术高明,若能请来,想必会药到病除。”
    翟氏没理会她,快步进了里头。
    赵氏脸色有些僵,青翎上前:“翎儿给舅母拜早年了,舅母万福。”
    青翎这么一行礼,赵氏也不好再僵着,勉强笑了笑:“翎丫头来了,姐夫也来了。”
    胡老爷点点头,打过招呼才走了进去,跟着翟管家进了书房院,到了院门口,赵氏却站住了,颇有些不自在:“翎丫头跟你爹进去把,你舅舅这些日子恼我没管好家,发了话说不想见舅母,如今他正病着,舅母就不进去惹他生气了。”
    青翎:“那翎儿进去劝劝舅舅。”
    赵氏:“真是个好孩子,去吧。”
    青翎心说若不是为了大姐,自己才懒得理会舅母呢,这事儿一想就是舅母干的,之前自己在舅舅这儿住的时候,好几回都发现舅母用阴狠的目光盯着舅舅身边儿那几个侍妾,后来舅舅把那俩丫头收了房,更是打了舅母的脸。
    其实以青翎看,舅舅先开头也不是真瞧上了那俩丫头,估摸是怕舅母使阴招儿,往表哥屋里头塞,索性釜底抽薪,收到了自己身边儿,舅母再想什么招儿都没用了。
    至于琴姨娘有身孕,也是意料中的事,那俩丫头长得如花似玉,舅舅也是男人,既是名正言顺的房里人,还能白放着当摆设不成。
    青翎猜,舅母一定是知道琴姨娘有了身子,生怕她生个男胎出来,即便不能跟表哥相争,有子傍身的琴姨娘,在翟家也算有了稳固的地位,不是舅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了,故此先下手为强,那盅鸡汤十有八九是舅母做的手脚,以为是琴姨娘熬来自己补身子使的,不想琴姨娘却是为了讨好舅舅,以至于舅舅就成了那个中毒的。
    当然,这只是青翎的推论,不过也应相去不远,毕竟以舅母的性子,是绝不会眼看着侍妾做大的。
    青翎一进书房就瞧见了琴儿,倒是吓了一跳,自己是小年前才走的,满打满算也才七八天光景,青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琴儿还不是这个样儿。
    琴儿比桃花胖一些,珠圆玉润的美人颇符合古代男人的审美,想来也是因为这一点儿,才会颇得舅舅宠爱,尤其一双眼睛生的好,镶嵌在银盆一样白净的脸上,珠光流转,明眸善睐,极有风情,而如今却脸色蜡黄,人也有些消瘦整个人恍如惊弓之鸟一般,手臂下意识抬起来护住小腹,这个动作倒让青翎对她高看了一眼,至少这一刻她有母亲的自觉,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低下头:“给给姑老爷请安,给二姑娘请安。”
    胡老爷避嫌,看都没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
    青翎想着舅舅指定跟娘说事儿,涉及舅舅房里的事儿,爹无妨,自己这个外甥女进去却不妥,便留在了外头,在椅子上坐了。
    琴儿亲自端了茶过来,又怕青翎冷,把炭盆子也挪到了青翎脚边儿上,拨旺了炭火,做好了这些,便搬了个胡凳来坐到下首,瞧着炭盆里的火发呆,不知想什么呢。
    青翎倒有些可怜她了,这次本来要带着桃花来的,一想到舅母,还是算了,桃花跟琴儿她们是一起买进来的,虽说舅母这回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看见桃花心里指定也痛快不了。
    青翎没说话儿,琴儿倒是先开口了:“桃花怎么没跟姑娘来,前儿我还梦见她了呢,姑娘大约不知道,我跟桃花是老乡呢,之前不认识,后来被卖到了一处,才知道我们俩就隔着一个村儿。”
    青翎:“正过年,家里头忙乱,我叫她在家里头帮着大姐料理事儿,还有,如今她不叫桃花了,她说不想记着之前事儿,名儿也不要,我给她重起了个名儿叫谷雨。”
    哦……琴儿应了一声:“谷雨好,记得我娘活着的时候说过,谷雨过后地里的麦子就长好了,眼望着丰收呢,多好是兆头。”
    见青翎不答言,也不讨嫌,站起来:“二姑娘赶着夜路过来的,想必还未吃饭 ,我去小厨房里给二姑娘下碗面,先垫垫饥。”
    青翎也实在饿了,便道:“那有劳了。”
    等她出去,青翎往里屋门边儿上挪了挪,侧着耳朵听里头说话,她舅舅说话有气无力的倒还算顺畅,想必真是好多了:“大姐,姐夫,大过年的还让你们跑这一趟,实在不该。”
    翟氏瞧见兄弟能靠着坐起来了,提了一道的心这才放下,好歹的命是保住了,以后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生调理调理,也应无大碍,给他拢了拢被子:“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跟你姐夫还能在家高高兴兴地过年不成,得多大的心啊,你说你也是,姐之前就劝过你,房里的人多了难免有长短,瞧不就出了大事儿,这是你命大,救了过来,若是那毒不可救,你这条命可就搭进去了。”
    翟老爷道:“我这条命搭进去,她也就消停了,不然,且没完的折腾呢。”
    翟氏:“胡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金贵的,便你自己不在意,也得想想子盛,若你有个好歹,可不断了孩子的前程吗,他心里不定怎么怨你了。”
    翟老爷摇摇头:“当年若不是咱家遭难,知了赵家那点滴的恩情,也不会娶这样的不贤之妻进门了,倒省了许多麻烦事。”
    翟氏:“你可还记得咱爹活着的时候,怎么跟你我说的,受人点滴恩情当涌泉相报,弟妹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是,赵家到底对咱翟家有恩,无论如何你也当容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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