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拿下两个字段飞实在无法出口,正犹豫着,外头围观的村民们听说要抓窦元和翠花,顿时闹腾起来,某个嗓门大的人喊道:“不许抓人,窦发那畜生本来就该死,他连老爹都往死里打,我们几次告到官府,官府都不管,现在官府怎么就有闲心管家务事了?窦发死得好,死得活该,当爹的杀了逆子,官府凭什么抓人!”
    眼见群情汹涌,事态渐渐难以控制,段飞却还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苏蓉也在替他着急,更替窦元和翠花担心着,她的目光在屋里转了转,两眼突然一亮,她扬声说道:“大家都静一静,我家大人并没有说要抓窦老爹和翠花婶子,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她的声音又清又亮,竟然盖过了所有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中,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种令人清心定性的力量,四周的嘈杂声顿时小了,苏蓉向段飞使了个眼神,说道:“大人,凶手虽已证实就是窦老爹与翠花,不过我们非但不能抓他们,反而要上报朝廷、通告地方大加褒奖,他们这是在为国除逆啊,大人莫不是忘记了王大人颁布的清剿令?”
    “清剿令?”段飞的脑子转得很快,随即说道:“你怀疑这个窦发是宁贼余党?”
    “大人难道没发现窗户上晒着的那双靴子么?那双靴子应该就是窦发穿回来的,那是宁贼给三卫定制的军需品,那种式样市面上买不到的,靴子还很新,想必是翠花婶子在窦发死后从他脚上取下来,准备留给窦老爹过冬用的。”
    大家一起转身向窗户望去,段飞这才看到了原本被大家身体挡住的窗户,也看到了那双靴子,他赫然笑道:“我竟然疏忽了,好在有你提醒,大家让开,让我亲自检验证物。”
    大家让开道路,段飞走过去,拿起靴子看了看,欣然大声说道:“窦发果然是宁贼余孽,大家请看,靴子左脚内面绣着一个宁字,这正是宁贼麾下三卫的标准军需配置,有这靴子为证,窦发乃宁贼余孽当可确认无疑!”
    彭兴和苏晨康相继接过靴子看了看,都道:“不错不错,果然有个宁字,这窦发确系宁贼余党无疑!”
    苏蓉高声诵道:“巡抚王大人在平服宁贼之后颁布过‘宁贼余党清剿令’,但凡曾经从逆、附逆者,自行投案自首的可酌情从轻发落,冥顽不灵试图藏匿脱罪者,罪加一等,帮助逃逸、藏匿者以从贼论处,举报或擒住宁贼余党押送衙门者赏,杀死逆贼者视情节从轻发落或以无罪论处!窦老爹杀了逆子本来就是天理昭彰,窦发更是宁贼余孽,窦老爹不但无罪反而有功,翠花嫂子帮助杀贼,说是贞洁烈女也不为过,又有什么罪过呢?”
    段飞击节赞道:“说得好,王大人确实发布过这个告示,既然这窦发是宁贼余孽,如此说来窦元和窦氏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彭大人、苏大人,你们觉得呢?”
    花花轿子众人抬,再说证据确凿,而且王守仁确实颁布过这么个公告,彭兴与苏晨康自然满口说好,段飞上前扶起窦元,说道:“窦老爹,你听到了吗?你不但无罪,反而除逆有功,朝廷自有嘉赏。”
    窦老爹激动得泣不成声,段飞朝苏蓉使了个眼神,苏蓉牵着翠花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翠花激动起来,连连摇头,苏蓉耐心劝说,终于将她说服,收下了十两纹银。
    案子破了,段飞等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蜀西村的必要,蜀西村的村民们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夹道欢送,尤其是窦元与翠花,两人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泪流满面地叫着青天大老爷不止。
    第〇一三七章 【深夜遇袭】
    一路飞驰而返,上高县城门在望的时候,段飞向千夫长牛才毅望去,问道:“牛千户,我们今日便启程如何?”
    牛千户笑道:“大人何必着急赶路呢?我们在上高县多住几天不好吗?”
    上高县令也频频挽留,倒是彭兴想请段飞到瑞州府小住几日,段飞沉吟一下,答应道:“那好吧,就在上高县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便去瑞州府吧。”
    见段飞态度坚决,牛千户也不再劝,只是目光闪烁地与巡抚护卫池成昌交换了一个眼神。
    回到上高县衙门之后上高县令自行处理案子的后续事宜,段飞吃了午膳后站着练了会字,然后倒头便睡,石斌等想出去逛街玩,也被他约束着不许外出,段飞不想增加牛千户他们的负担,虽然残鲨的目标应该是自己,但是他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不得不防啊。
    担心什么还来什么,段飞午觉醒来就听到一个消息,说衙门口有人探点,被衙差惊走了,随后牛千户便亲自赶来与段飞商量,请他继续留在上高县。
    牛千户对段飞道:“上高县地广人稀,比较好安排人手保护大人周全,目前大人没有别的委派,正好在此守株待兔,咱们已布置下天罗地网,只要那残鲨敢来,便让他变成网里的鱼,残鲨就是大人囊中之物了,倘若大人硬要起行,道路漫长,危机四伏,我等只怕不能照顾得大人周全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王大人是否另有安排?”段飞反问道。
    牛千户这种粗人的心思哪瞒得过段飞,他赫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段飞道:“段大人果然猜到了,王大人让我在你问起时才将这封信交给你,王大人的确另有安排,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
    段飞拆信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说道:“王大人乃国家栋梁,岂能如此冒险?不行,这个计划我不同意,我们即刻启程,大张旗鼓,引开残鲨的注意,这个计划是我提出的,诱饵应该是我才对!”
    牛千户不安地说道:“可是……这是王大人的命令……”
    段飞不由分说地道:“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王大人不会怪你们的,传令下去,即刻起行!”
    一阵忙乱之后段飞他们在天黑之前离开了上高县,段飞心切巡抚大人安危,不惜快马抛开多数都是步兵的千人大队,连同瑞州府衙役在内,不足三十人飞骑连夜向瑞州府驰去。
    “大人不必着急。”苏蓉见段飞急切之下连连催马,不禁劝道:“王大人深谋远虑,绝不会轻易以身犯险,大人不善骑术,不要累坏了身子。”
    段飞放缓了马步,扭头看了看,比他更不善骑术的石斌等人早已跑得满头大汗面无人色,于是说道:“也罢,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牛千户,找个地方安顿歇息,明早再动身吧。”
    瑞州府判官彭兴也跑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松了口气答道:“这里距瑞州还有五十余里,周围十里之内没有什么村镇,只怕我们得在荒野中安营扎寨了。”
    牛千户命人找到一个接近水源的地方随便扎了几个帐篷,点起火堆,就请段飞他们入帐歇息,段飞刚合身躺下,突听蹄声传来,一队人马匆匆自前方赶来。
    “来者何人,按察司佥事段大人与瑞州府判官彭大人在此!”牛千户大喝道。
    段飞突感不妥,因为那队人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他们纵骑直冲过来,有人哈哈大笑道:“咱们找的就是段飞段大人,段大人,你不好好做你的官,非要管什么江湖事?残鲨老大叫我替他向你问好呢,你不是要抓他吗?等我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带回去,你就可以见着老大了。”
    “大胆匪类!有我千夫长牛才毅在此你们休想伤得了段大人半根寒毛,来人啊,结阵迎敌!”牛千户大喝一声,仅有的几个小兵拿起短短的木杆枪,与敌人根本不成比例。
    段飞和其他已经躺下休息的人都被惊起,见状都有些心惊,只听池成昌喝道:“大家不要慌,敌人虽多,我们也还抵挡得住,小柴,看你的了。”
    柴俊富答应一声,从背后取下长弓,一下子搭了三支箭在弦上,然后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狂冲近前的匪徒们发出数声惊呼,有人叫道:“三哥,不妙啊,对方有高手!”
    “不妙你个头,给我冲,接近之后弓箭手也就一刀了断的事。”匪徒们叫嚣着继续冲了过来。
    黑暗中火把的光照不了多远,段飞只听到嗖嗖的弦响,以及远处传来的喊杀声、痛叫声,只见远处火把一只只减少,而且没能继续接近,又见池成昌威风凛凛地按剑而立,大家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段飞扭头向苏蓉看去,苏蓉的手也搭在剑柄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突尔嫣然一笑,火光掩映之下,竟是说不出的秀美动人。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那些匪徒们大呼小叫地逃窜而去,牛才毅和他手下的将校们染血归来,段飞率众上前迎接,见状不由关切地问道:“战况如何?大家没什么大问题吧?”
    千总牛才毅道:“多谢大人关心,他们都是我麾下的精兵勇将,跟着王大人打过大阵仗的,这些水匪来到岸上岂是我们的对手,大家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只有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被割破了点儿油皮,没事的。”
    柴俊富道:“大人,领头的应该是残鲨手下排行第三的墨鱼头,此人能力远远不及残鲨,刚才我第二次开弓就射中了此人肩膀,他们在留下五具尸体后便仓皇而去。”
    “两位大人还是继续歇息吧,我留了两位弟兄在那边清理尸体,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千总牛才毅说道。
    就像在跟他唱反调似的,话音刚落,隐隐地远方突然又传来一阵蹄声,牛才毅说的那两个弟兄很快就跑了回来,神色有异地禀道:“千总大人,好像又来了一队人马。”
    “知道了,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做好战斗准备。”牛千总喝道,段飞与苏蓉对望一眼,苏蓉目眺远方,突然神色一变……
    第〇一三八章 【谈笑御敌】
    苏蓉目眺远方,突然神色一变,轻喝道:“石斌,叫所有弟兄都拿起武器,做好战斗准备,两位大人请向后退开些。”
    池成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跳上一匹健马,大喝道:“来者何人,瑞州府判官彭兴彭大人在此,来人还不放缓马速,免生误会!”
    对面来骑似乎缓了缓,有人扬声道:“我们商队是过路的,不敢滋扰官家,我们缓缓走过去就是了。”
    柴俊富冷笑一声,低声喝道:“大家小心,来者是敌非友,牛千户,发信号吧!”
    牛千户凛然答应一声,一挥手,他身后一个小校从腰上解下一只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听到号角声,对面来骑突然加速,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
    “是残鲨手下排行第二的大盗青面鳄。”柴俊富轻哼一声,长弓再次拉开,这一次只上了一箭,瞄得准了,倏地射了出去。
    群盗去而复来,段飞只觉莫名其妙,瞧柴俊富等的神情似乎这一次问题要严重得多,段飞也紧张起来,突然抓住了苏蓉的手,说道:“我们还是稍微退后一点吧。”
    “大人放心,这些强盗不成气候……”苏蓉转头一看,突然轻哼一声,把手一摔,扭过脸去不理段飞了。
    段飞嘿嘿坏笑着把那只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似乎从中嗅到了一股清香……这还是第一次握住苏蓉的手呢,段飞暗暗决定三天不洗手以为纪念。
    柴俊富那一箭被敌人挡下了,对方冲刺速度越来越快,牛千总惯于战阵,并没有慌乱,待敌人冲到近前,他才大喝一声道:“起尖钉!”
    一个小兵一刀砍断绑在树上绷直的绳索,一颗大石头从天而降,将铺设在道路上的简单机关扯起,那是一排尖木桩,来骑已刹不住冲势,只见最前头的两个骑士一夹马腹,胯下健骑一跃而起,险险地从成四十五度角竖起的尖桩上一跃而过。
    后边的骑士就没这么高明的马术了,两匹紧跟其后的马看到尖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避开,两匹健马顿时被捅穿,健马惨嘶声中,马上两个骑士一跃而起,险险避过了肠穿肚烂之祸。
    最先两人大声警告,后边的来骑勒马绕开,冲势顿时受阻,队形稍乱,牛千户已带着人冲上,与敌骑展开了搏斗。
    池成昌也拔剑冲了上去,与敌人血战,柴俊富持弓保护着段飞、彭兴与众捕快慢慢后退,一边退一边不停地发箭,连杨森都悄悄拿出了他的弹弓,抽空就给敌人来上一下子。
    段飞深感自己的无力,顿足叹道:“唉,若岳氏兄弟在就好了,有他们保护,区区几个水贼何足挂齿,我也可以冲上去帮忙了。”
    苏蓉劝道:“千金之子不垂堂,大人才能出众志向高远,岂能轻易以身犯险,与这些不要命的贼寇厮杀?就算高手又如何?宋末元初,多少英雄豪杰为了保家卫国上战场,还不是落得一个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段飞叹道:“说说而已,我出手的时候当然是大局已定没有危险的时候,像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杀得千军万马人仰马翻的场面只能幻想一下罢了。”
    苏蓉抿嘴一笑,说道:“原来大人喜欢痛打落水狗,这倒是简单,等下杀退敌人抓到俘虏大人拿枪戳几下他们大腿便是。”
    段飞气结道:“那有什么意思,你没听说我们在海安镇的时候,我可是曾经一刀把敌人破成两半的,可惜,若有一把东洋刀在手,一般的贼子也伤不了我。”
    “不错,咱们跟上千的倭寇都血战过,区区几十个小贼实在没放在眼里,若是手里有趁手的兵器,咱们也能上前助战的。”石斌说道。
    远方又有一队人马赶来,他们人人手持火把,就像一条火龙迤逦而来,刚说了大话的石斌不禁骇道:“不好了,又有一队人杀过来了,飞哥,你惹的这个残鲨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手下。”
    段飞嘿嘿笑道:“别怕,这一批应该是刚才那声号角招来的帮手,想痛打落水狗的要准备了,最好是将所有来敌一网打尽,不要走脱了一个!”
    柴俊富看了段飞一眼,他所剩箭矢已经不多,出手更加谨慎,每出一箭必有所获,这时贼人似乎也觉察出不妙,他们加紧猛攻,牛千户他们终究人太少,不少贼子绕过他们,向段飞等冲杀过来。
    “我们只要段飞项上人头,其他无干者快快闪开!”盗贼们一面大喊一面前冲,柴俊富一把弓阻挡不了这么多人,苏蓉翻身上马,向来敌迎去,同时喝道:“石斌,请大人上马,且战且退,我尽力阻止他们一段时间。”
    一个独眼盗贼冲在最前,他望着苏蓉咧嘴淫笑道:“兔爷儿,你家大人很快就要掉脑袋了,你不如跟了我吧……”
    苏蓉在段飞面前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极讨厌别人将女扮男装的她看成所谓的小相公,闻言她的脸一冷,拔剑,迎面向那独眼盗贼一剑刺去。
    那软绵绵的一剑在独眼盗贼眼里根本没有威胁,他哈哈大笑着,倒过刀柄一刀磕去,打算磕掉苏蓉的剑,然后直接从马上将这小相公擒过马来。
    苏蓉冷哼一声,手腕一颤,独眼盗贼只觉眼前突然亮起了无数小星星,紧接着手腕一痛,身上多处同时感觉一凉,随后他就像一个装水的羊皮袋子被刺破了无数处,鲜血一股一股地,从他身上各处伤口喷涌出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独眼盗贼惨叫着坠马,苏蓉那一剑不止刺瞎了他唯一的眼睛,更割断了他右手筋脉,刺伤他多处大=穴,就算不死,这家伙今后也只能缠绵病榻,休想再欺负人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苏蓉下手不留情,她身材娇小,骑术精湛,冲入敌群之后连出数剑,将前头的几个盗贼刺落马下,其余盗贼大惊,向她围攻而至,她却凭借身体小巧在马上马下翻飞乱钻,一个人竟然生生将十多个五大三粗的盗贼挡住不能前进一步。
    段飞看得眼热,又牵挂苏蓉安危,岂肯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他甩开石斌抓住他的手,掉转马头向盗贼们冲去。
    第〇一三九章 【江山一偶】
    段飞拍马向敌人冲去,郭威等也在后头拍马赶来,他们大叫道:“飞哥,你没带武器呢……”
    段飞神智稍醒,他放缓马步,一个蹬里藏身去拾独眼大盗落在地上的钢刀,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高难度动作,那钢刀入手又沉,段飞一下拿捏不住,竟然给钢刀拖得跌落马下,险些被自己的马后蹄踢伤。
    郭威等大呼小叫赶来相助,一个盗贼见有便宜,而且还是主要目标,他狞笑着拨马向段飞冲来,弯腰就是一刀……
    当地一声巨响,段飞举起钢刀挡架,结果被劈成了滚地葫芦,那盗贼想跟着再来一刀,却突然捂着眼睛痛呼一声,他的眼睛已着了一石子,正是杨森的拿手绝活——弹弓打的。
    段飞趁机爬了起来,舞起大刀,闷声不响地一刀向那盗贼砍去。
    这是一把鬼头刀,重量比东洋刀还要重两倍以上,好在段飞近来一直在锻炼身体,还修炼了气功,力气不知不觉地在增长着,这一下用力挥刀,倒也干净利落,那盗贼眼睛受创,一时慌了手脚,竟然没察觉段飞掩到了身后。
    一刀……两段……
    鬼头刀的锋利出乎段飞的意料,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一个强壮的强盗砍成了两截,望着倒在地上还在惨叫挣扎的半截盗贼,段飞忍不住闭上眼睛,又一刀挥落,将其脑袋斩下……
    “贼寇袭官,格杀勿论!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条!”段飞翻身上马,厉声大喝,在石斌等的簇拥下,高举大刀向余寇冲去。
    独眼盗贼是个小头目,他的刀是把锋利的武器,也是个不详的信号,很多盗贼手里拿着的武器都很单薄,一砍就折,因此看到鬼头刀,很多盗贼选择了躲避,石斌等捕快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软弱,他们捡起地上遗落的武器后与盗贼们打斗起来丝毫不落下风,盗贼们越打越心惊,眼看前进受阻退路又被新来的敌人截断,随着他们二哥青面鳄断臂落马,这些桀骜不驯的水寇终于崩溃,纷纷都抛掉了武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了。
    牛千总铁青着脸任由手下给他裹伤,这一轮他损失了三个兄弟,另外受伤致残的还有五个,虽然赢了,却赢得很惨。
    看到满地尸首断肢,听到伤员们不住的惨叫,段飞的心也沉甸甸的,觉得这一次死伤这么多都是自己的错,若非自己坚持要离开上高县,有那千人队保护,这些盗贼未必敢动手,也就不会有人丢掉姓名了。
    苏蓉却对他说道:“恭喜大人再立大功,除了残鲨之外,残鲨一系的贼寇几大头目不是被当场斩杀就是被生擒,为患一方的水寇终于平息,鄱阳湖沿岸不知多少百姓受益,那些被水寇杀害的死难者也可以安息了。”
    听到这话,牛千总也开心起来,他舔舔因为奋力拼杀而变得干燥的嘴唇,说道:“苏师爷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大功一件,他们仨死得不冤了。”
    见他不再介怀,段飞也放下心来,他提着鬼头刀,来到断臂已被包扎,连独臂都被捕快们狠狠地用锁链和绳索反复捆扎,几乎成了个粽子的青面鳄面前,鬼头刀横在青面鳄脖子上,段飞冷冷地问道:“残鲨在哪里?”
    青面鳄桀桀怪笑起来,喘着气说道:“听说你很聪明,怎么问出这种蠢话?残鲨老大自然是去杀王守仁去了,上次没能杀掉他,老大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王守仁龟缩在岸上,却把手下都派来保护你了,正是杀他的好机会,老大岂能放过?就算我们死了,有个巡抚大人陪葬也不冤了,何况回过头来老大迟早会把你们一个个干掉的,老子在下边等着你们。”
    段飞冷笑道:“王大人的智谋岂是你们这些白痴水寇能猜透的?你们都中了王大人的计了,此刻除非残鲨还未出手,否则必已成为网中之鱼,你们残鲨这一系水贼自此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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