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照,呈现出几道彩虹。
    刚才哭闹的小孩兴奋起来,挣脱了父母的束缚,跑进草坪里,小小的人儿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彩虹出来了!好快乐呀!
    小孩妈妈想冲进去把小孩拉出来,怕他感冒,小孩爸爸拉住了他,笑着说,让他玩吧。
    周泽楠站在一边看着,他听到身后边泊寒大声叫他。
    他回头,看见边泊寒骑着小三轮,后面载着刚才卖风筝的爷爷,边泊寒朝他挥着手。
    边泊寒近了,周泽楠吃惊地发现,三轮车上装满了风筝。
    老爷爷说:“他刚才过来,把所有的风筝都买了,说是想做件大事。”
    边泊寒在长辈面前总是笑得乖巧,他笑着说:“爷爷,你就帮我招呼,说请大家放风筝。”
    边泊寒朝着周泽楠直笑,不透露心里的想法。
    爷爷帮他招呼着,这里地方不大,小孩大人都认识他,纷纷过来取风筝。
    人们在草地上奔跑着,沉睡在地上的风筝终于找到回家的方向,凭借风的助力,往上跃着。
    公园这片有限的天空上,漂着荡着鱼啊鸟啊……
    本不属于天空的动物,在这刻都自由地畅翔着,享受着白云的怀抱。
    边泊寒牵着一只蝴蝶,和刚才那只并无相像,他奔跑着,把它高高地飞扬在大地之上。
    他看着蝴蝶越飞越高,稳住了。
    他拉着风筝走向周泽楠,笑着说:“来。”
    边泊寒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的打火机,重复刚才的动作,片刻后,边泊寒手中的风筝失去牵引。
    边泊寒笑得灿烂,他说:“盼你所愿皆成真。”
    在飞舞的风筝里,只有这一只没有引线,也只有这一只,是有人愿意放它自由。
    他们站在九月的风里,刚才的彩虹还留有尾巴,草地上水淋淋的,透着晶莹剔透的鲜亮。
    周围的人在忙着欢愉,忙着牵引手里的线把风筝引向一个又一个地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此刻静止的对望。
    周泽楠看着边泊寒的笑,他听见通往爱情的通天塔上,门被扣响的声音。
    曾经的麻烦一再告诫他,富士山不可能私有,妄想者都是徒劳。
    可边泊寒,一次一次敲打,像西西福斯推石头,永不止息。
    周泽楠不可抑止地一再心动,在这远离海洋的尘土上,他似乎听见潮水的声音在此刻袭来。
    从一滩水流到一个浪潮,经久不息。
    他笑着说谢谢,替边泊寒的珍视和诉诸。
    边泊寒明知故问:“谢什么?”
    周泽楠抬眉,从前没聊过,但此刻两个人之间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在拉着,沉寂多日得以浮现。
    周泽楠淡淡地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边泊寒摇摇头,“我知道我们认识时间短,很多方面我对你,你对我都不了解。可有一样,不开心,难过了。你别憋着,你实在不想说,你缓缓,等想说了你再告诉我。”
    边泊寒顿了顿,把话说的坦荡:“我在意你。”
    边泊寒把在意说的明明白白,他永远都是敞亮的,不吝啬表达,也不害怕受伤。
    周泽楠愣了愣,替边泊寒的这一句。他猜到在医院里老石肯定说了什么:“没难过,只是觉得是小事,说出来了也烦心。”
    “烦心你也可以说,我不想你憋着。你有情绪了,不高兴了不要自己一个人消化。最起码我能和你聊聊。”
    边泊寒说这么一段话,把周泽楠心里烧得暖烘烘的:“我下次一定改正。”
    “没下次,”边泊寒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好歹我俩也睡一个房间。”
    周泽楠看他有些气愤的小表情,这时候要说不用,那对面这只小河豚可彻底炸了。
    周泽楠欣然应下:“行,都听你的。”
    “不是要听我的,是要和我分享。”边泊寒重重地强调分享这两个字。
    “嗯,和你分享。”周泽楠笑着,心底仅一丁点的烦心都烟消云散了。
    那晚,周泽楠掏出手机,给远在他乡的周语鹤发了个视频,配上一句话——周女士,我遇见个人,好像有点明白那句诗了。
    第十二章 阴影背面
    善富丽醒的第二天,周泽楠在医院,他查看了各项指标和数据,对满脸担心的老石说:“正常的,放宽心。”
    老石连连感激:“周医生,太谢谢你了。”
    周泽楠淡淡地说:“没有。”
    他看着善富丽浑浊的眼珠,因为岁月不再清朗的面容。
    他们之间一个仰视,一个俯视,隔着空气中的尘埃。
    曾经过往在短短几瞬倏忽而过,时间公平地诉诸每一个人,妇人老矣,孩童长大。
    周泽楠无力也不想再追究谁是谁非,他看向老石:“你去忙你的事,你辛苦这么多天,待会睡会再来。”
    前几天,老石担心习根生来闹,说什么都不要周泽楠和自己换着看,说是老人没醒,事情少,等醒了再叫周泽楠帮忙。
    现在,人醒了,善富丽在,老石没好说,把周泽楠拉到门外:“周医生,已经很麻烦你了,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朋友等着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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