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些人,是子卿杀的?看这诡异的死法,的确是有她的风格。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子卿作何与一些歌女过意不去。
    “越霖,你可有看出什么来?”兰沁一双美目期待地看着他。
    楚越霖回了回神,淡淡地摇了摇头,“有负兰沁的期望,我并未看出什么。此毒太过诡异,从未听闻。”
    “唉~”兰沁感伤,楚楚中眼含泪水,一拳砸在桌上,“眼看她们被奸人所害,我却无力为她们
    报仇雪恨!沁不甘!”
    “莫要自责,你们平日感情不浅,若是让她们知道她们的死成了你的负担,怕是走也走得不安心。”楚越霖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顺势倚靠在他的怀里,楚越霖抗拒地想推开她,只是蓦地看见她抖动的肩膀,推开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背上,缓缓地拍着。
    “越霖……”她的声音里有些哭腔。
    “恩。”
    “我……”兰沁说到一半,暗暗擦了擦眼泪,蓦地推开了他,“见笑了。”
    “人之常情。”
    平复了情绪,兰沁从怀里拿出一只珠宝盒,打开,满是珠钗,其中,还有那只珍珠珠钗,“越霖,你可知晓什么人通晓医术的?”
    “你怀疑,这些东西上面有毒?”
    兰沁点了点头,“如果真如我之前所想,那此事便能解释得通了,到时,我虽不能杀了凶手,但定然不会让他好过!”她恨恨地握紧了手里的珠宝盒。
    “还真有一个。”
    “是紫青吗?”兰沁了然。
    “怎么这么问?”楚越霖平静地看着她,暗暗藏住了心底的疑惑。
    兰沁合上珠宝盒,负手于后,“在她们出事那日的白天,我邀紫青一同游湖,她在离开的时候,有说过,她们中了毒,只是,我请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出什么来。越霖,你会允许我带紫青来这儿看看吗?”
    让紫青来看看的想法,自从她去见了齐安便有了这个念头,只是,那日她们刚有了一点矛盾,若是她贸然地去请,怕是她不会来,即使她以武力逼迫紫青过来,估摸着她也不会认真查看。幸得她的关系与楚越霖不错,如果说通了他,让他去劝紫青过来,兴许行得通。
    “此事,你与子卿商量便是,不必与我说。”
    “是……是……”兰沁踌躇,“实不相瞒,那日相处,沁与紫青闹得有些不愉快。望越霖能替沁说说情,沁亲自与她道歉。”
    楚越霖不做明确的回答,只看了看天,晚霞漫天,“天色不早,有事明日再说。你莫要太过伤心,告辞了。”
    他微微颔首,做简单的示意,听得她回礼,这才转身离去。
    不愉快?仅仅是不愉快?子卿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杀人?他不信。
    ***
    回到使节馆已是夜幕,蛙鸣声声藏在池塘之中,四处静得窒息。他转了几处重阳平日最喜待的地方,却是怎么也寻不得重阳的踪迹。楚越霖着急地拉住一个路过的侍女,“可有见到紫青?”
    侍女恭敬地行了行礼,卑敬地指了指膳房,“姑娘回来便一直在里面,谁都不让进。”
    看着膳房上冒出的浅浅炊烟,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膳房外,他踱了几步,终究上去,轻轻地敲了敲,“子卿。”
    “三哥!你回来了!”
    “快出来,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锅铲瓢盆响得欢快,重阳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弱了不少,“就快好了!三哥你再稍微等等。”
    压抑着心里的不悦,他站在门外,焦躁地把手搁在了门上。
    膳房内,重阳看着锅里就快炒好的韭菜血豆腐。撩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握着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小口子,彻骨的疼痛疼得她眼泪直打转,眼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入锅里,混在了菜中。她选择血豆腐,便是要掩盖她血的味道。
    撒上止血散,简易地把手臂包扎了一下,放下袖子,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炒着菜。
    “子卿,快出来。”楚越霖的声音已经很不耐。
    “就快好了。”重阳敷衍地应了声,最后撒了点葱花,舀出装盘。刚才没注意着火候,似乎有了点焦味。
    她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往门边走去,手还未碰上门,膳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强行推开了,门栓如同麦秆一样脆弱地断成了两截。
    楚越霖板着面容,无波的眼神,紧抿的嘴唇,看得出他的愤怒。
    “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吗?这种地方,你怎么能来!”
    重阳乖巧地抱着他的手臂,“我……我只是想给你做吃的。就……就……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妻子做好食物等着丈夫的归来。”
    “夫妻?”他的表情有些松动,眼睛灵动了不少。
    “恩恩!”重阳重重地点了点头,“三哥不是说回去便要娶我吗?莫不是骗我的?”
    楚越霖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当然是真的!”
    温存了会儿,重阳轻轻地推开他,“三哥,我们快吃饭吧,再不吃,怕是要凉了。”
    “子卿的心意,我怎敢辜负。”他宠溺地将吻印在她的额头上,打横将她抱起,往外走去,随口吩咐一旁的侍从,“把饭菜送到我的屋里。”
    “是。”侍从躬身应道,挪着小步子走近了膳房。
    一路上,楚越霖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视若无人地抱着她往屋子走去。只是,他能如此坦然,
    另一个却是没法泰然。
    “三……三哥,这么多人看着呢。”
    “难道你想我把她们都杀了?”
    重阳:……
    这什么逻辑?难道不是该把她放下吗?
    “三哥,你可以把我放下,扶着我走。”
    “太麻烦。”他笑道,“还是这样方便多了。”
    “可是……”
    对上三哥明暗不明的眼睛,她默默地怯懦了,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稳重的心跳。
    “听到了吗?”楚越霖突然开口。
    “什么?”
    他唇角轻扬,“我的心上,你的重量。”
    她微微张开了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路。直到回到三哥的屋子,她被他温柔地放在了椅子上。
    “这些日子似乎重了不少,压得我都有些累了。”
    “胡说!我哪有重了!”重阳不满地瞪他。
    楚越霖暗笑,并不说话,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脸颊,昂头,以行动告诉她。
    重阳挫败,自从与三哥摊牌,这些日子确实少了不少压力,原本腰上没一点肉的,如今也粗了些。
    饭菜端了上来,两碗饭,一盘菜,糊的。
    “吃饭吧。”看她纠结的模样,楚越霖笑道,给她夹了不少菜,“莫要纠结那么多,曾经我用尽了法子把你养胖都不得成功,如今,我是高兴的。”
    重阳郁闷地看着碗里的饭菜,挪过楚越霖的碗,赶了一半给他,“怎么可能高兴。再这么下去,我成了胖子怎么办?”
    “那么就没人会跟我抢你了。”他又夹了不少菜弥补了她碗里的空缺,“子卿,我喜欢的是你,无论什么样子。更何况,刚才我不过在逗你罢了。你身子到底是太弱了。来,快吃饭。”
    抛下之前的不愉快,闷闷地吃了一口米饭,注意着楚越霖夹了一块血豆腐吃。
    她压制住心底的忐忑,开口问道,“味道如何?”
    “子卿做什么都是好吃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咽了咽口水。
    他莫不是吃出来了?
    “只是……”他浅笑,“一次就好,膳房终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下次不要再去了。”
    重阳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满口应道,“恩!我知晓了。”
    宫中最为泛滥的便是毒药,她百毒不侵,但楚越霖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更,大家晚安
    ☆、入局
    她目前虽是百毒不侵,但楚越霖不是。
    当初她还在万毒子掌控之下,身上多是伤痕,每日,他便会在她的身上划上一道口子喝她的血。她那时还不明白,直到她设计,抓住了万毒子,翻身恢复了自由身,她在万毒子平日宝贝得跟命一样的记录簿里看到他写的笔记:
    不间断引用药人的鲜血一个月,便能如药人般百毒不侵,并且,完全没有药人的副作用。她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值得一试。
    “你怎么了?”察觉到重阳的沉思,楚越霖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回神。
    重阳尴尬地笑了笑,“昨晚没睡好,不觉竟走神了。三哥莫要在意。快些吃饭吧,饭菜该凉了。”
    对于她这样的表现,楚越霖反而有些担心,“听说,你与兰沁闹了些不愉快?”
    “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到这茬。
    “今日兰沁提起,说要与你道歉。”
    “道歉?”重阳了然地笑道,“那还真不必,不过观点相悖罢了,况且,人都已经不在,多追究也无趣,反闹得一个人鬼不安。”
    “那日你是否还说了什么?”楚越霖灼灼地看她,手上,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重阳摇头,制止了他继续给她夹菜,“是不是她问及我查毒之事?”
    “嗯。”
    她唇角轻扬,“此事我只有安排,三哥,明日我要去见见她。”
    “好。”
    他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信她自己的判断。她有时候会犯糊涂,但从来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
    次日一早,将军府。
    “紫青,上次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一见面,兰沁就迎了过来,颇为陈恳地与她说道,“沁平日里在军营与士兵相处久了,说话上惹你不愉快,望紫青莫要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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