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许平正带着第一步兵翼匆忙向北撤退,选锋营的慎重给他带来的一点点时间,目前第一步兵翼已经和第装甲营处于平行位置,虽然中央战线的伤亡仍会很大,但这两个营大概不会被迂回全灭了。
    第四十四节 纰漏
    还没到巳时,西首营就抵达他们的防区大刘庄,李定国看着面前的一片平原,不满地嘟囔着:“咋要在这个鬼地方布放呢?”
    说着李定国一指背后不远的树林,对周围的军官们发牢骚道:“为何不隐藏在这片树林中,若官兵沿这条路来,我们正好发动奇袭。”
    “大将军的意思,是当前敌情不明,不妨示敌以有备,免得乱中出错。”闯营不同于新军,除了近卫、装甲两个营所属的四个步兵翼外,许平从来不直接指挥其他将领手下的军队。而且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许平也会对自己的命令做出解释。如同李自成在做出任何重大决定都需要取得其他义军同盟者理解一样,在许平的权力范围内,他也需要这么做。
    这种军事模式是镇东侯一贯反对的,年轻时他和这种兵为将有模式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才算是把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作为镇东侯的亲密朋友和早年的同伴,杨致远同样相信这种模式效率低下,这是也是杨致远敢于用数量不占优势、质量甚至处于劣势的兵力同许平交战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许平不这么认为,他对新军的理解就是镇东侯巨大的威望带来绝对权力,而其他明军本来就是如此,许平所处的社会也认为诸如此类的封建权利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许平的同盟们,当然也认为自己手中的权力是自然而然的。无论是许平、孙可望还是李定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反倒是想从部下手中收回权力的牛金星一天到晚如同做贼一般。
    “胡说,这正是乱中取胜的良机,岂能白白放过。”李定国大声反驳道,紧接着就连续下令,命令全营退入树林中,放倒马匹,隐藏旗帜:“官兵乘势而来,我们更要迎头痛击,给他们一个颜色看看。”
    “大将军……”由于许平连续的胜利,让李定国手下的参谋不由得也对他心生尊敬。
    “我不需要大将军来教我怎么打仗。”李定国对许平也很佩服,不过他总认为许平的战书太过单调,对正面交锋太过重视而忽略了奇谋。以前因为流民部队的战斗力太差,李定国不得不广泛依靠奇谋来取胜,而现在他认为放弃这种经验太可惜了——两个人,不穿鞋的那个跑不过穿鞋的,但是穿上鞋后就未必了,李定国认为没有接受过正规化训练的流民部队就好像是不穿鞋的人,但现在应用奇谋,只有效果更好,不会更差。
    ……
    孙可望的西锋营跟在西首营纵队后面行军,接到紧急改变的计划后,他急忙派出大批参谋前去新的目的地小刘庄侦查。孙可望的手下也主要由河南士兵组成,因此本地人一大群,除去必要的向导,还有十几个人可供他咨询地理,甚至不等前卫回报,孙可望就把他的防区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巳时初刻全营部署完毕,探马报告来路上尚未发现官兵大队军马,而南面还有枪炮作响,这情报让孙可望长出一口气:“前军打得不错,现在我营部署到位,官兵没法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参谋急惶惶地赶来,他是被派去检查侧翼安全的,这个参谋顾不得行满全礼就大喊道:“将军,卑职没有能在大刘庄找到李将军。”
    “怎么可能?”孙可望大吃一惊,把许平交给他的新地图展开,再次核对一遍当前的位置:“确实无错,这里就是小刘庄啊,大将军就是让我们来这里,而大刘庄就该是李定国啊,他还在我们前面走,怎么可能还没到?”
    “或许是迷路了,”一个参谋说道:“这次事出匆忙,李将军原来的向导派不上用场,可能没能找到合适的向导,走到岔路上去了。”
    “这不应该啊。”孙可望认为李定国手下的本地人不会比自己少多少:“如果老四没有人手,他为啥不找我要呢?”
    “再探。”
    孙可望一声令下,那个参谋顾不上喘气就连忙又骑马向东而去,接着孙可望一连派出数队探子,要他们沿着附近各条大路、小路搜索李定国的军队:“若是遇到李将军,赶快把他引回正确的路上来。”
    这些探马纷纷离去后,孙可望对西锋营的参谋们道:“若是找不到李将军,这事就麻烦了。我们的侧翼无人掩护,官兵很可能从这个大刘庄绕到我们的后方,我们有防备还好,大将军对此可是一无所知,若是官兵碰巧走的更北一些再西进,就可能打在毫无防备的大将军背上。”
    参谋们宽解孙可望道:“就这么几条路,我们都派了探马,他们一定能找到李将军的。”
    “话虽如此,但不可不防。”孙可望沉吟片刻后道:“大刘庄南面我们也得派出探马,要是官兵快到了李将军还没回来,我们就得先顶上去。”
    “大将军那里,要不要说一声?”
    孙可望又是一番沉吟,最后摇头道:“不必了,你们也说了就这么几条路,肯定能找到李将军,此番事出匆忙,李将军迷路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孙可望可不能做背后告状的小人。”
    巳时三刻,许平本部
    “大将军,孙将军回报他部已经到位。”
    “很好。”许平看着地图,之前李定国已经派传令兵向他报告西首营到位:“如此东面应该暂时无忧了。”
    因为道路拥挤,所以闯营的后军一时还无法抵达,许平就命令余深河把手头的部队带走一半:“你立刻带着近卫营炮队和第一步兵翼西进加固右翼,等后军到位后再回来。”
    “遵命,大人。”
    此时装甲营和前卫营已经退到附近,正向许平所在靠拢,装甲营的代理营官李来亨被许平急招到自己面前:“此番多亏李少校了,你部眼下情况如何?”
    “损失惨重。”李来亨发现官兵从两翼包抄野鸡岗后,就急忙指挥部队撤退,一开始他还想掩护炮兵,但长青营和精金营一起压上来,他根本无力抵挡。等前卫营抵挡战场的时候,李来亨的两翼都出现明军部队,许平的紧急通报也发去他那里,知道自己不会得到有力的援助掩护后,李来亨当机立断下令炸炮然后全速后退,不然这两营闯军随时都可能被明军包围消灭。
    “官兵的长青营和精金营一直在追赶我们,其他几营的官兵倒是没有参战。”刚才许平通报李来亨新军全军正毫不停留的北进,装甲营绝不可以停下来抵抗追兵,李来亨告诉许平,他不得不把重伤员都抛弃给紧追不舍的追兵,装甲营已经损失了半数的兵力和全部的辎重、大炮,而前卫营损失兵力虽然稍少,但辎重同样全部损失掉了,这两个营的骑兵也在掩护战中消耗殆尽:“幸好这两营官兵的骑兵和我们的骑兵实力相当,不然损失还要大。”
    “官兵除了长青、精金两营外,其他各营一概没有参加过战斗?”
    “是的。”
    “带你的营到后面去修整吧,李少校,你估计你的营今天还能作战么?”
    “作为步兵营,肯定是不行了,装甲营已经不是步兵营而是步枪营了。”李来亨笑了一声:“但如果不需要大炮、骑兵,只需要步枪兵,那五、六步兵翼随时可以为大将军效力。”
    各处都报告发现新军侦查部队和试探进攻,许平扫视着地图:“杨将军是在全面进攻啊,他一定以为我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部署好防御,不过这次杨将军显然是失算了,河南是我的主场。”许平的部下们大多数都是河南人,各营都能轻易找到大批本地士兵充当向导,所以许平对自己军队的机动能力很有信心,他相信这是新军绝对不具备的能力:“我就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防御布置得无隙可趁。”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闯营的混乱状态就会结束,许平摸不清新军的动向兵力,所以他打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布置好防御让新军无法击败自己就满足。
    尾追闯军两营而来的明军在发现许平的旗号后,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停下来休息。
    杨致远看完长青、精金两营指挥官送来的简报,对环绕在身边的参谋们道:“好像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许平的反应相当迅速,他的兵练得也很不错,嗯,宋教官教出来的好学生啊。传令各营威力侦查,若是发现叛贼任何漏洞,立刻回报。”
    “我的计划是——”杨致远告诉周围的参谋们:“留下磐石营和选锋营不动,长青营保持对许平本部的压力,剩下四个营于午时开始同时进攻他的两翼,许平仓促组织一条防线,估计还有不少人马尚在路上,他现在手里的预备队一定没有多少,我们全线施加压力,让许平不能从任何地方抽调兵力,还能让叛贼的漏洞暴露无遗,等我们发现叛贼的漏洞后,就将选锋、磐石两营投入进攻,将叛贼一举打垮。”
    “明白,大帅。”
    “开始参谋作业吧。”
    “遵命,大帅。”
    七营新军,磐石营和选锋营作为杨致远的机动部队保留在后方,长青营在一线监视许平的将旗,其他四个营立刻分头进攻,寻找许平防御上的漏洞。
    午时初刻,小刘庄
    “将军,大刘庄方向发现大片官兵旗号,他们正浩浩荡荡地开过来。”
    孙可望眉头皱得紧紧的,一个时辰来他的探马沿着几条可能走错的岔道反复搜索,但始终没有找到李定国的西首营,现在他防区的正面并未发现任何明军踪迹,在又一次确定这点后,孙可望决定不再多等了:“立刻拔营出发,我们还来得及抢在官兵头里赶到大刘庄。”
    “那我们这里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不去大刘庄大刘庄就丢定了,官兵会不会来我们这里还未可知,我们不能在这里傻等。派人通知西面的西锐营一声,让他们帮我盯着点。”
    “遵命。”
    小刘庄西面的西锐营是孙可望数月前刚组建的新营,营官常师德是孙可望的旧部,接到孙可望的通报后常师德大吃一惊:“我营不到七百人,大将军交给我的任务也只是监视这条小路而已,就是如此也已经很吃力,哪里还有丝毫的余力去守小刘庄这样的要地?”
    这个命令虽然是许平下达的,但是同样经过孙可望的转告和认可,常师德是孙可望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被委任为西锐营的营官,这个营是孙可望的地盘,人事安排许平一律不会插手。
    常师德的手下亦疑惑地说道:“西首、西锋都是数千人的大营,他们两个营去大刘庄,却让我们这个小营独守小刘庄,还得兼顾大将军给我们命令,这是何说啊?”
    又有人说道:“或许是李将军那里吃紧,所以孙将军赶去增援了吧。”
    “既然是孙将军的将令,那总是要执行的。”常师德说完后,又把孙可望的手令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孙将军只是要我盯着点,那说明东面官兵的主力都去大刘庄了,小刘庄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定是如此。”周围的几个部下纷纷点头:“孙将军又不是不清楚我们的兵力,孙将军说可以,那就一定是我们兵力能应付得过来的。”
    “好,”常师德便命令自己的副官:“给你二百人,去小刘庄监视敌情,不要让小股明军哨探偷溜过去。”
    “遵命。”这个军官接令后,又问道:“需不需要向大将军汇报一声。”
    “这样的大事,孙将军肯定早就通报大将军了。”常师德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不习惯直接与许平沟通,就是有什么问题也总是向孙可望汇报,刚才情况危机时他同时向许平和孙可望通报,现在既然局面稳妥了,他就恢复了常态:“说不定就是大将军的意思。”
    同一时刻,在大刘庄北面的丛林里,几千西首营的士兵鸦雀无声地隐蔽在草丛中,没有一个人敢作出哪怕是最轻微的身体晃动,飞鸟就停在在这些士兵的头顶上方的树枝上,好奇地看着这些一动不动的动物。他们的指挥官李定国则带着一两个亲信趴在树林边缘,向着南方偷窥,大路方向上激起的尘土足以说明正有数以千计的人马向大刘庄开来,李定国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道:“通报全军,等号炮一响,便四面杀出。”
    “遵命。”那个传令官同样压低嗓子低低回应,然后缓缓的、缓缓的,用绝对不会惊起飞鸟的慢动作挪进树林,把命令贴着耳朵通报给几个队官,然后再由他们传达给下一级的军官,军官再交代给士兵,一个接着一个,交头接耳地传遍全营。
    激起的尘土说明敌军越来越近了,李定国瞪大眼睛,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老虎那样死死地盯着从大刘庄穿出,直通自己眼前的大路,他已经进行了种种反侦查的举措,现在就等着看这些布置的效果了。
    对于如何突击明军李定国也已经是成竹在胸,无论是时机还是地点他都反复考虑过,长时间的等待给李定国带来一种饥渴感,让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就像埋伏着的老虎那样,他的一双眼睛仍紧紧地盯着选定的猎场,焦急地等待着猎物的来临。
    一刻钟的等待就像是一百年那么漫长,李定国眼睛中的兴奋渐渐变成疑惑,大路上腾起的烟尘告诉他的信息是他不能理解的,长久以来第一次,李定国回头瞟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的部下,他们看向李定国的眼睛里也充满了茫然和迷惑。
    一声炮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接着又是一声,这炮声越来越密集,终于变得连绵不绝。没有让李定国多等多久,又有新的响动加入其中,激烈的排枪声听起来就是像用热铁锅在炒豆子,密集得就像是漫天冰雹落地。
    呐喊声和厮杀声传到李定国耳中时,他终于看见了从西而来的那支军队的旗号,李定国气得从趴了好几个时辰的地面上一跃而起,他头上正安祥地梳理羽毛的鸟儿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高飞而起,用力叫嚷着窜上青天。李定国满腔激动,指着那支闯军的旗号大叫道:“他孙老三不老老实实地呆在西面,跑我这里来干啥啊?”
    在李定国手指的方向,依稀可以看见闯营的士兵正忙着解开马车,调转炮口朝向明军。
    “开火!”
    西锋营的炮队军官浓眉倒竖,用力挥舞着他的指挥剑,向着自己的部下们怒吼着,随着这声大吼,闯营的大炮向明军那里喷出一大团白烟。没有人注意到,或是想到,此时在不远处的森林里,一个将领正气得跳脚大骂。
    第四十五节 败像
    明闯两军在大刘庄附近接火时,奉命威力侦查小刘庄的赤灼营还在急急忙忙地向目的地赶去,这并不仅仅是赤灼营的前卫部队,而是营官亲自带领的营主力。刚才前卫部队走到了一条岔路上,更把主力部队也带了过去,最后发现那是一条死路时,全营已经拥挤在小道上动弹不得。
    见到指挥前卫军队的队官后,营官魏武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现在他已经急得是是满头大汗:“竟然迷路了,大帅要我们午时发起攻击,现在都快三刻了。失误军机,可是大罪啊。”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附近没有发现闯军,对方也没有趁迷路的赤灼营队形混乱的时候发起攻击,现在赤灼营总算把自己的脚从泥潭里拔了出来,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赤灼营的指挥同治在后面督促后军,另一位副官贺飞豹倒是宽慰了那个委屈队官两句,还替他和魏武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原计划不是在这里交战的,我们的工兵没有预先准备这里的地图,周围的百姓不是跑光了,就是拒不与我们官兵合作。”
    赤灼营满营都是直隶人士,除了参与冬季作战的那些官兵外,更无一人之前曾来过河南,对这个省一无所知,更不用说这个小地方。杨致远本来预计的交战地点位于野鸡岗附近,各营临阵抱佛脚倒是搞清了大概的地理环境,今天两军发生机动交战后,赤灼营立刻感到向导问题成为了大问题。
    “这话有什么用?打了败仗,大帅会听你这种废话么?”魏武生气地说道,当然生气无法让他解决向导问题,其实如果他有办法解决向导问题,或许他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军队在陌生而且缺乏了解的道路上行进,周围满是充满敌意的百姓,其中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闯营的细作,部队随时都可以遭遇敌军甚至受到伏击,这些事情让魏武感到异常紧张。
    低沉的炮声,仿佛是从东面的天边传来,这轰隆隆的声音一下子让魏武和他周围的军官都变得沉默下来,魏营官眯着眼,向着东方眺望,良久以后轻声说道:“细柳营的火炮全开,不是前卫遭遇战。闯贼的火炮听上去也不少,大概得有四、五门。”
    又听了片刻,有参谋补充道:“更多的火炮开火了,听上去得有二十门吧?”
    细柳营有十门火炮,显然另外十门是敌军的,魏武问道:“闯贼有哪个营拥有十门大炮么?”
    周围的参谋纷纷摇头:“肯定没有,叛军最精锐的近卫营,根据情报也只有六门炮。”
    “细柳营遭遇到至少两个营的闯贼,而且应该都是闯贼的大营。”
    “或许三个营,闯营就是大营也未必有五门炮。”根据新军的情报,恐怕也就是近卫营和西首、西锋这三个营拥有五门或以上的火炮,而这三个营显然都是许平手中的王牌主力。出动这么多王牌部队攻击新军一个孤单的营,这可能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一个参谋急切的说道:“大人,形势有了变化,我们应该立刻向炮声地方进发。”
    向着炮声前进或许是件更容易的事情,还有一个参谋小声说道:“这样大帅就不会知道我们迷路了,我们就说是去增援细柳营了。”
    但魏武想了想,仍然摇头道:“不然,大帅让我们去小刘庄,虽然迟到了我们还是得去,周颖自己会向大帅报告敌情的,如果大帅认为有必要,会给我们前去增援的命令的。”
    服从命令是魏武在镇东侯手下养成的习惯,这也是他发自内心地厌恶许平的最主要原因之一,虽然跟随镇东侯多年,但魏武不认为自己有在镇东侯面前议论军事的资格,他绝不会质疑镇东侯的任何决定——心里绝不会有一点点的怀疑。而杨致远杨大帅,显然是镇东侯会与之讨论军事的人,既然如此,魏武也理所当然地不认为自己有质疑杨致远命令的资格,何况现在辅佐杨大帅的是镇东侯的亲子。
    “继续向小刘庄进发。”
    ……
    此时,战场西面的明闯两军也发生接触,李过望着谨慎前进的明军前卫部队,对周围的部下道:“吾有一计,可破敌兵!”
    李过命令还没有暴露的预备队躲藏到更后方去,而受到试探攻击的部队则准备诈败,炮兵也接到命令:四门宝贵的火炮将在步兵诈败之后将要炸毁,以加深明军已经获胜的错觉。
    “炸毁我们的大炮?”
    听到李过的命令后,他提拔的参谋们一个个都脸色发白,这些人并不是许平训练出来的,李过和李定国一样从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当中挑选了一批“懂”算学的人来充当。这些大炮还是祀县之战时从许平那里要来的,李过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这四门来之不易的野战炮,他的部下们也一样——笨重的明制铜炮倒是能找到或缴获到,但这种新军使用的轻便的、拥有配套炮车能够跟着部队一起快速机动的大炮可是没处寻觅。迄今为止,许州的大营仍然仿造不出合格的野战炮,更不用说李过;再说就算许州能够仿造成功,李过也没有把握从许平手里要到几门,眼下许平自己的火炮都不够用。
    “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李过咬着牙说道,他指着对面的新军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我们必须要打赢这一仗!再说他们不是有炮么?我们缴获他们的,只要能打赢,还愁没有炮么?。”看着那些满脸不情愿的老兄弟们,李过最后还加了一句:“只要打赢了,大将军那里总会有缴获吧,我一定给咱们营讨回来。”
    ……
    午时三刻,明军杨致远将旗前
    “细柳营报告遭到大批闯贼攻击,周将军称对面的闯贼至少大约他的三倍,不过闯贼的协同攻击水平很差,他们的主力重叠在一起,没有能够在一开始对我们形成夹击,周将军谨遵大帅威力侦查的命令,用兵很小心,发现遇到闯贼主力后就稳步后退,闯贼始终只能从一个方向攻击细柳营,发挥不出兵力优势也无法形成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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