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自先皇被太子气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当晚病亡之后,京城的局势就十分混乱,暗潮汹涌!”长年驻地京城的那位暗线开口说道。
    “什么?先皇是被太子给气死的?”林敬之大吃一惊。
    那名暗线弯腰回道:“不是气死的,当时先皇已经重病在身,下不了地了,不过如果先皇不是被太子气到,估计不会这么快就驾鹤西天。”这些消息,是先皇下葬以后,才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所以当时给洛城传递消息时,并没有注明。
    来之前,林敬之所知道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皇帝,是个仁善爱民的皇子,可现在突然闻听到这个消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此人该不会是个暴君吧,若果真如此,自己进宫见驾,怕是凶多吉少。
    那名暗卫见主子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问当今皇上为何会气得先皇吐血,又道:“现在朝中几位内阁大学士虽然力挺新皇,但新皇却并不采纳他们的谏言,一意孤行,弄得君臣关系甚不和睦。
    除此之外,几位还未封王出京的皇子,好似也图谋不轨,在暗中搅局。”
    听到这里,林敬之更加心寒,“那皇帝身边都有哪些得力助手?是何官职?”
    这些必须打问清楚,不然进宫后,正巧碰到,不小心得罪了哪一个,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二爷,自新皇登基以后,就开始重用以前的东宫大臣,本来新皇是要提拔这些人坐上高位的,但却受到百官阻挠,尤其是几位大学士,更是跪在金銮殿长达半天之久,最后天子无奈,只能收回了成命。”
    听罢,林敬之暗叹,看来这个新皇帝还不是太蠢,不然他若是无视百官,那这大乾王朝怕是就离完蛋不远了。
    知道主子马上就要进宫面圣,那名中年暗线不敢担搁,又赶紧介绍道:“朝中大臣之所以会百般阻挠,主要是因为那几位东宫大臣太年轻,阅历浅,而且其中甚受重用的两三个更是性格桀骜不驯之辈!”
    新皇在重用性格桀骜不驯之辈?
    林敬之微微一愣,如果新皇果真暴虐,应该只会重用善拍马屁之人吧。
    “除此之外,二爷还得小心皇宫中的几位太监,分别是齐德盛齐公公,毕虎毕公公,全继全公公,还有李真李公公,新皇自与几位内阁大学士闹得不愉快以后,就让这几位公公代理政事。”
    尽管先前就已经被吓的一惊一乍的了,但听到这里,林敬之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华夏历史中,但凡重用太监管理政事的王朝,最终全都没有好下场,其中以明朝为最!
    比如刘谨,魏忠贤,张永等,这些大名鼎鼎,祸国殃民的太监,都出自明朝。
    接下来,林敬之又问了几个问题,就有下人把饭食送了上来。
    吃过饭,林敬之与玉姨娘,杨威,就骑上马背直奔京城,此时正值中午时分,京城南门外人头窜动,排着几条长长的人龙,林敬之三人跳下马,顺着人流,缓缓的前行,走动间,林敬之四下打量。
    面前的城墙足有四五丈高,雄伟古仆,壮观巍峨,左右两边很长,一眼望不到边,全部由打磨平滑的巨大石块垒砌而成,由于日久,被风吹雨淋的缘故,有一些地方已经脱落了墙皮。
    排队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才来到了城门口,守门军士收了城门费,又看了几眼三人的马匹,才放他们走入了城池。
    来到城内,人流少了一些,三人疾步向皇宫走去。
    京城要比洛城大了太多,而且他们在这里不敢随意骑马,只能牵着,所以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皇城门口,皇城门口立着两排手握长枪的羽林军,四下查看,防备森严。
    “二爷,要不婢妾陪你一起进去?”玉姨娘看了眼皇城大门,不放心的说道。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把缰绳塞到了她的手中,“不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与杨威找个地方歇歇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平平安安的走出来。”
    皇上的口谕中只提到了林敬之,所以玉姨娘是进不去的,这一点,玉姨娘也知道,闻言后只能无声的点了点头。
    三人在这里矗立了良久,早就引起了皇城守卫的注意,他们见林敬之大踏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头领打扮的中年人‘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踏前一步,厉声喝道:“此乃皇城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快退下,否则杀无赦!”
    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林敬之冲着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大声回道:“学子林敬之,奉天子口谕,前来见驾!”
    “你就是洛城林敬之?”显然上面早就打过招呼,中年队长反问了一句。
    “正是!”
    中年队长招了招手,示意一名护卫跑进去传话,然后开口让林敬之站了起来。
    等了不大功夫,就见皇城里跑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先前进去传话的护卫,另一个则是林敬之的熟人,全公公,
    “哟,林公子果然洪福齐天,如咱家料想般大难不死!快,快点随咱家进去,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见你呢!”
    林敬之闻言不敢担搁,连忙撩起衣衫下摆,尾随着全公公走进了皇城。
    “今日见到全公公无事,林某就放心了。”进入皇城,见四周无人,林敬之疾走几步,紧贴着全公公的身后,小声说道。
    全公公左右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回道:“咱家能平安无事,可多亏了那位洪大侠一路护送,林公子,那夜被大批刺客冲散以后,咱家可是找了你好长时间,实在是寻不到,这才提前返回了京城。”
    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即连忙点头,“那天夜里前来行刺的歹人的确数不胜数,林某半夜醒来逃跑时认错了方向,这才害全公公没能找到。”
    “哦,原来是认错了方向呀。”全公公见林敬之颇为识趣,没有辩解说实话,嘴角的弧度又挑高了一些。
    “全公公,此刻御书房只有皇上么?”林敬之又问。
    此语一出,全公公的突然叹了口气,“除了皇上,还有秦牧秦大人,庞羽庞大人,杜明杜大人,卢刚卢大人,和白喻生白大人!”
    听闻此言,林敬之心中一凛,因为这几人正是先前林家暗线口中所说的那几位性格桀骜不驯之辈,看来自己要小心一些了。
    这时,全公公又道:“林公子,这几位大人深受当今天子重用,待会他们定会开口为难你,你最好忍一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全公公迅速转过身,加快了步伐,不再言语。
    林敬之脚步一顿,愣了愣神,为难自己,他们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听这位全公公提醒的语气很是肯定,难道自己以前曾得罪过他们么?
    第三百二十章 一波三折
    闻听全公公说那几个东宫大臣要为难自己,林敬之暗自一惊,来之前林家暗线就给他说过,那些人个个都是性格桀骜不驯之辈,胆大狂骄,恃才傲物,说起来话来语破天惊,毫无顾忌,怕是不好应对。
    深吸了口气,他加紧步伐,追上了全公公。
    皇城很大,林敬之差点转晕了头,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门口挂着一副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书房’。
    全公公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就有太监扯着清细的声音唱诺,“宣,洛城林举人见驾!”
    闻言林敬之不敢担搁,连忙掸了掸衣衫下摆的灰尘,低头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踩着红地毯走了三两步,林敬之也不敢抬头观看,就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学子林敬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敬之礼仪做的十足,毫无差池,但却听正坐上位的天子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耳尖轻轻一颤,吓的他更加小心翼翼。
    眼见林敬之如此胆小,端坐于两旁的数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脸露不屑。
    “你就是以十四之龄,高中了举人的少年天才,林敬之?”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先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敬之半晌,才开口说道。
    “正是学子。”
    “那林家上表的那份玉碟,就是你写的了?”皇上又问。
    “是,正是学子亲笔书写。”
    这时,坐在下首位的一个年轻官员猛然站了起来,也不向皇上请示,就厉声道:“你写的那份玉碟本官也看了,我且问你,那玉碟中的内容,可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玉碟是学子上表呈给皇太后,和皇后的,自然不敢有半点虚假。”林敬之伏着身子,只能看到右前方之人长衫的下摆,与黑色的长靴,‘此人在皇宫中见驾,竟然可以不穿官袍,只着便装,果然深受皇上器重!’
    “好,那本官且再来问你,玉碟中写着流洲四品知洲田机田大人,贪赃枉法,侵占土地,迫害百姓无数,而且最近更是胆大的与流洲宣威将军郑胜结党谋逆造反,这些事情也是真的?不是你信口开河,诬蔑朝廷命官?”年轻官员踏前一步,再次喝问,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学子只是一介商人,岂敢陷害四品大员!”
    “哼!”年轻官员一甩衣袖,再次道:“一派胡言!田机田大人自上任流洲知洲以后,将流洲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富足,欣欣向荣,每年上缴国库的银两,也是半文不缺,若他果真是个贪官,为何朝廷有百十名监察御史,却无一人参奏于他?”
    “该不会是林家仗着势大,欺压良民,或者逃税不成,被其所抓,这才上奏玉碟反咬一口吧!”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官员放下香茗,补了一句。
    闻听前面那个官员为田机开脱,林敬之还想着用林家的遭遇解释一番,但后边这个补了一句后,他却是胸中憋气,哑口无言。
    正值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际,突听御书房的门外传来一声拉长了腔调的尖细唱诺,“皇太后驾到!”
    闻言,屋内众人连忙跪了下来,以额触地,齐声呼喝,“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也是迅速走到了门口,弯腰恭候皇太后的大驾。
    随着步摇饰品摆动,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一阵香风也是吹进了御书房,随后就见身着金色凤凰长袍,头戴凤冠,仪态雍容华贵的皇太后,扶着一名太监的胳膊,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皇儿给母后请安!”
    “平身!”皇太后虚扶了一把,当先走向了首位,皇上紧追其后,扶着皇太后的右小手臂一起坐了下来。
    待坐稳了,皇太后在厅内扫视了一圈,看着屋内跪着的一圈人,成熟美艳的俏脸上显现出一丝厌恶,当今皇上喜欢这些不知尊卑礼节,桀骜不驯的狂士,她却是十分讨厌,若非皇上死命护着,她老早就把这些人全部砍了,懒懒的说道:
    “都平身吧!”
    “谢皇太后!”跪了一圈的几个官员,相继站了起来,除了先前第一个刁难林敬之的那个官员仍然挺着胸膛以外,其余几个都是收敛了许多。
    瞧见厅内还跪着一个后生,皇太后知道此人便是林敬之了,她之所以会赶来此处,正是得到了消息,说那个胆大包天,竟敢用红笔书写玉碟的林敬之,今日赶到了皇宫,“你就是洛城林举人?”
    “回皇太后,正在学子。”林敬之跪了好一会,双膝酸麻,却是不敢挪动半分。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皇太后见林敬之态度恭敬,语气平和,规矩礼仪做的规范十足,心生好感。
    林敬之应了一声,将头抬了起来。
    当然,他头是抬起来了,眼皮却耷拉着,不敢随便乱看,皇太后的容颜可不是他一介平民能偷看的。
    瞧见林敬之俊逸的模样,皇太后又喜欢了三分,不论男女,都会本能的对容貌上佳的异性产生好感,这其中是不掺杂爱恋色欲的,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
    随后皇太后一句话,让厅内官员,包括皇上,都吃了一惊,“来人,给林举人看坐!”
    “谢皇太后!”林敬之闻言也是大感讶异,不过皇太后赐坐,他可不敢推辞,不然就是大不敬。
    听到皇太后的吩咐,早有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摆在了林敬之的身边。
    待林敬之坐下以后,皇太后轻轻招了招手,一名容貌上佳的宫女连忙捧着一份玉碟,呈了上来,接过玉碟,皇太后将之打了开来,浏览了一遍,才沉声道:“林举人,这份玉碟中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哀家看过之后,直惊的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见了你的面,哀家要再问一遍,这折子里写的内容,可句句属实?”
    也不怪皇太后如此慎重,实在是因为玉碟中的内容,牵扯到了外放文武大员图谋勾结造反的大事,而且林敬之不但写了流洲的田机郑胜,还把云洲,平洲,以及柳洲的形势,也添油加醋的讲解了一番。
    试想一下,大乾王朝一共也只有十八个洲,现在有四个洲出现了问题,这让皇太后怎能不夜夜担心,心神憔悴。
    身子前倾,林敬之抱拳低头,答道:“回皇太后,学子敢用人头保证,此玉碟中的内容全部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胡扯八道!”这时,先前那个官员又不经允许,擅自开了口,其余几个连忙给他打眼色,要他收敛一些,不然触怒了皇太后,那可就惨了。
    就连皇上,也是偷偷看了皇太后的侧脸一眼,见母后只是柳眉微蹙,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这才长松了口气。
    随即偏过头,看向那名官员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欣赏。
    向头侧的右上方一抱拳,那名官员接着说道:“先皇在位二十三年,励精图治,在大小数千名官员的协助下,将我大乾王朝推向了盛世开元,使得百姓富足,歌乐升平,现在先皇才驾崩数月,难道那些地方大员就会扯旗造反?或者在你眼里,先皇本就是个无查人之明,任用小人的无道昏君?”
    此语一出,林敬之直吓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汗,这个家伙到底是谁,难不成他与田机或者郑胜有些渊源?不然为什么老是与自己做对,而且还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不敢担搁,林敬之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先皇英明神武,学子同样敬佩的无以复加。”在这个年代,谁敢说先皇是昏君?他知道自己若是敢稍微点下头,立马就会被拖出午门,砍了脑袋。
    “那你这份玉碟,又做何解释?”那名官员步步紧逼。
    “这……”林敬之理顺了思路,才道:“纵观历史,哪朝哪代都有贪官污吏,所以即便先皇圣明,也不可能杜绝贪官昏官的出现,这是人之本性使然而已。”
    那名官员闻言还想发难,但林敬之又补了一句,直堵的其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不然钦差大臣巡视南方,为什么还没有走出京洲的边界,就能斩杀数百名贪官污吏?”
    林敬之不知道的是,这几名官员之所以敌视他,就是因为皇太后收到玉碟后,态度强硬的命令皇上,传口喻,不准那位钦差大臣继续南下!
    那位钦差大臣姓孟名子德,心思敏锐,大公无私,犹善断案,与御书房中这几位官员相交莫逆,也是以前的东宫大臣,而此次之所以会指派他当钦差大臣南巡,也正是这几位年轻官员给皇上出的主意,目的之一,是想要给登基不久的新皇立威!
    第二嘛,正如林敬之所想,就是要抄家取银,填充国库。
    本来那位钦差大臣一路凯歌,如众人所料般,杀贪官,缴赃银,即给新皇竖立了威信,又抄来大量的银子填充了国库,同时,还证明这几人出的主意高超绝妙,却不想这个时候,林敬之突然递上来一份玉碟,皇太后大惊,连忙逼皇上下旨,使得南巡之事嘎然而止,所以别说这几位官员,就是登基不久,为无银两赃济灾民而发愁的皇上,也是对他大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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