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荷点进公开相册,第一张就破案了:蔡景政戴着墨镜在离苹果五六英里的一个大学校园,配词“遛老蔡”。
    时间在六月底,正好是祖荷跟蔡景政确定关系后第一个周末,蔡景政说要进城,以前学长找有事呢,周天晚上带小礼物回来找她。
    这时间分配,真是十分合理。
    哈,她这是被绿了吗?
    祖荷终于知道蔡景政哪里最吸引人,可能就是像她一样对过去有所隐瞒,造成的神秘气质吧。
    “喂,我阿姨要去趟银行,”祖荷拨出电话,对拎着一篮子干衣服过来的蒲妙海悄悄嘘声,那边嘴巴“o”着轻手轻脚搬进衣帽间,“我今天暂时不能过去了,sorry啊,你也知道,阿姨上年纪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办事。嗯,改天见。”
    挂断电话,祖荷朝手机干呕,大声冲衣帽间说:“妙姨,sorry啊,拉你出来垫背。这个人有点问题,我今天在家吃饭。”
    蒲妙海不是第一次“被有事”,见怪不怪扬声回答:“小蔡怎么了?”
    祖荷没有立即回应,点开蓝玫的私聊页面组织词汇。
    从主页上看,这个人热爱生活,把网络当日记本,尽情分享日常点滴,经常互动的四五个人学历相当,不是留美工作就是奋斗在国内一线城市,蓝玫展现出来识大义的一面,应该不至于倒打一耙。
    她于是写道:“蔡景政的硅谷女友你好,我是他的伊萨卡女友,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正打算跟他摊牌,如果你也有同样想法,回我一下呗。”
    祖荷通读一遍,俏皮和严肃并存,完美——发送成功后,又想:都是受害同胞,也不用特别注意语气嘛。
    蒲妙海把干衣服叠进她的衣柜,祖荷刚好回答她:“小蔡准备要被我打成大头菜了。”
    蒲妙海不知前文,单就句子咯咯笑起来:反正被打的又不是同胞。
    祖荷继续溜达蓝玫主页,丰富的内容差点骗到她的留评,幸好及时悬崖勒马。
    左上角弹出小气泡,蓝玫回复了:只有一个问号。
    祖荷把合照里的自己打码,发给蓝玫。
    蓝玫:“贱人!!”
    呵?
    祖荷抽了抽嘴角,把踩椅子边沿的两只脚放下,抬头挺胸打字:“美女,你骂谁呢???”
    那边立马来了一句:“竟然敢脚踏两条船!”
    “拜托一次性发完好不好?不带这么吓人的……”祖荷自言自语,蹦回椅子上蹲着,挑了一个最接近无语的表情发过去。
    两人开始互相交流基本情况,蓝玫和蔡景政高中就在一起了,蔡景政属于得过且过的人,没什么人生计划和事业心,高中时学习由蓝玫敦促,本科专业、出国硕博连读也是跟着蓝玫建议走,因为多读高四,比蓝玫晚来一年。
    也许正因如此,两人都觉得蔡景政比较乖顺平和,没有男人普遍的尖锐与自负。
    谁知道他在学业上中庸,在泡妞方面挺有抱负的,脚跨两条船也不怕劈叉扯到蛋。
    “要不碰一下头,当面聊?”蓝玫提议,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原地。
    两地相距四千多公里,几乎横跨北美洲,提案听着疯狂又叫人跃跃欲试,仿佛高中时在一楼等六楼女友下来一起上厕所。
    祖荷说放暑假有空,她可以飞过去。蓝玫说她人出差在波士顿,要不折中纽约见。祖荷同意了,蔡景政也知道她有一个姐姐在纽约,如果要约架,把他喊过来不会露马脚。
    *
    次日近中午,祖荷把见面地点定在司裕旗家附近一家咖啡店,户外区,想着搬救兵近一点,逃跑能快一点,远远认出蓝玫那一刻,又觉得应该不需要救兵。
    蓝玫比她矮半头,瘦一点,真要打起来祖荷有信心干得过她——她倒不是真的约架,而是粗浅评估实力。在国内时电视剧常播大婆打小三,虽然她自认不是小三,但感情中的后来者总被冠上小三名号,祖荷还是担心蓝玫半途变卦想打她。
    祖荷作为在场唯一一张亚洲面孔,蓝玫也猜到她,用英文接着电话,落座后抬手示意她等下。祖荷坐在她对面,自个点了东西,戳戳菜单上拿铁示意她;蓝玫稍显意外,点点头。
    点单端上来,蓝玫也挂了电话说:“sorry,久等。”
    “没事。”
    没了网络遮羞,两个交流基础浅薄的网友奔现,实在尴尬。
    祖荷东张西望,蓝玫也看,看不出什么,便问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打电话叫人过来,”祖荷说,“要打我。”
    蓝玫生硬一笑:“刚接的是追求者的电话,我答应他了。出轨速度绝对不能比蔡景政慢……太多。”
    祖荷险些噎着,说:“看来我也要跟前男友复合一下,噢,应该是前前男友。”
    蓝玫低头端起拿铁,又出现那称得上惊喜的表情:她在主页写过拿铁是她的续命药。
    在网上祖荷和蓝玫已经简单交流过到底看中蔡景政哪一点,如今打算分手,不必再反思为什么喜欢,炮火集中攻击蔡景政的大小毛病。
    “我最烦听见他说‘我快she了’,过来这边后还自动翻译成——”蓝玫不自觉压低声,“「i'mcumming’」,简直败兴。”
    祖荷两手扶着那杯西瓜汁,晃了晃,幸好没再喝,不然得喷了。
    “我,还没给他说的机会。”
    “……噢。”
    蓝玫端起拿铁喝一口,前头的尴尬又回来了。
    祖荷说:“我说喜欢纯情的,他马上说从小到大只跟他妈和他姥同过一张床。”
    蓝玫撴下拿铁,幸好只剩一半才没洒出来:“放他爷爷的臭屁,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噢,”祖荷无比庆幸,“我就说嘛,贞洁烈男的牌坊不是谁都能扛得起。”
    蓝玫冷笑道:“他那小身板算了吧。”
    祖荷随口道:“小吗?”
    蓝玫愣一下,碰上眼神,忽然和她不约而同噗嗤笑。
    蔡景政像一口浓痰,她们两个人比赛谁啐得既远又快还干净。
    祖荷托着一边脸,笑道:“我真不是一语双关,一米八四不算矮了吧。我看他第一眼斯文白净,有那么一点点我初恋的感觉,就……鬼迷心窍了。”
    蓝玫烦躁一叹:“异国一年都扛过来了,谁知道来这边异地一下都熬不住……”
    祖荷也皱了皱鼻子,说:“我这种性格是受不住异地恋的,反正。我网友那么多,真不缺这样一个。”
    蓝玫提议道:“把他叫过来,我们一起收拾他?”
    “好啊,”祖荷拿出手机,“我在酒店开个房,他估计巴不得过来。”
    司裕旗电话打到手机上,祖荷一接才发现是蒲妙海,问她要不要准备她的晚饭。
    司裕旗听到她要来纽约,让蒲妙海也一起过来,对于工作狂人来说,阿姨显然比亲妹更解压。
    祖荷让她等一等,移开手机问蓝玫要不要去她家一起吃晚饭,离蔡景政过来还有五六个小时。
    “都是女人,没有男的。”祖荷补充。
    蓝玫也无处可去,怀着微妙的心情点头了。
    祖荷又问她想吃什么,有无忌口,像高中时候邀请甄能君她们来家里一样。
    祖荷姐姐已经赶回公司,家里只有一个的阿姨,蓝玫一下子心情更复杂,甚至有点酸涩。
    国内氛围歌颂母职,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蓝玫在这边飘了几年,日常接触的几乎是同龄人,年长的也多是外国人。屋子里有了这样一位亲切的妈妈年龄的同胞,家的气氛顿时浓厚了,不再是一间冰冷的落脚地。
    蓝玫顿悟蔡景政为什么喜欢祖荷,这样家庭氛围出来的女孩子,身上有股蓬勃的生命力,她也很难不喜欢。
    她们临出门,蒲妙海在厨房咚咚切洋葱丁,准备明天早餐烤披萨,连饼皮也擀好搁冰箱低温发酵了。
    祖荷心思一转,顺了半盒洋葱丁出来。
    蓝玫满目疑惑。
    祖荷盖上盖子收包里,确认性地拍了拍:“催.泪弹啊!”
    “……”
    蓝玫明明白白把“幼稚”写在脸上。
    祖荷瞪着她:“怎么了,舍不得了?”
    “呵,笑话。”
    蓝玫抱着胳膊,先行一步走出祖荷温馨的小家。
    祖荷嘀嘀咕咕:“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我也糊你脸上。”
    蓝玫苹果肌抽了一下,冷笑一声。
    *
    蔡景政晚上十点左右抵达酒店,这个时间点给他暗示与鼓励,进门就想把人压门背上。祖荷偏头避开,将他推离劝说一身臭汗先洗澡。
    她接过蔡景政的背包,待人进浴室,反手打开衣柜门,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进去。
    “sweetie,我洗好了。”
    蔡景政只围一条浴巾走出来,撇开缺德事不说,这人第一眼挺招人欣赏的。他撩起半湿的刘海,眼前的场景或许是许多男人的白日幻想——
    床上坐着两个美人。
    也许只有白月光和朱砂痣一起变成《闪灵》双胞胎,才对得起这么“中庸老实”的男人。
    祖荷:“叫哪个sweetie呢?”
    蓝玫:“surprise?”
    蔡景政:“……”
    他很快后悔只披一条浴巾,因为不知道被谁扒掉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现在面对两把,抱头鼠窜还来不及,哪顾得上浴巾。
    蓝玫骑上蔡景政锁骨,现在比以前坐这更刺激,薅着他头发猛抽耳光;祖荷整个人扑枕头上,压住他乱蹬的膝盖。
    蔡景政一个屁也不敢放。
    祖荷纳闷道:“为什么我分到下面啊?”
    ……听着跟分尸般毛骨悚然。
    蓝玫气喘吁吁:“要不你上?”
    祖荷取来洋葱丁,二话不说往蔡景政脸上倒去。
    “我艹——!”
    蔡景政爆发杀猪声,蓝玫从他身上跳开,祖荷把盒子也砸他脸上。
    蔡景政脸肿眼红,拉过被子抹眼飙泪,狼狈不堪。
    “知道惹女人的后果了吗?”蓝玫朝他晃动一块巴掌大的移动硬盘,里面有他大部分资料,“以后见到女人客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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