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齐勇刚刚靠近面前扬起手时,齐妙就已经警觉的往后闪躲。
    然而齐勇到底是男子,又是武将,力量和速度都不是齐妙敌得过的,饶是她提早闪避,仍旧躲不开那掌风,就在粗糙巴掌就要贴上脸颊时,齐勇的腕子却被白希暮握住了。
    “齐将军,做什么这么大的火气?”白希暮废了些力气才将那巴掌推开。回头担忧的望着齐妙,见她泪盈盈的模样只觉怜惜更甚。
    就算她背地里有心谋划未来,他现在也能理解了。
    这样的家庭,将来白希云归天后难道她还能大归?而在婆家,丈夫本就不得宠,她也指望不上婆母善待,若不为自己着想谋求个后路,将来要怎么活?
    这会子白希暮觉得,就算她有那个想要与白永春拉近关系的想法也不为过。
    齐勇这会子才看清面前的人,他与白世子有过一面之缘,这人却很陌生。
    “你是何人?”齐勇负手而立,神色冷淡。
    白希暮笑道:“齐将军安好,在下白希暮,家中行三,因二哥预备与二嫂回门时恰万贵妃吩咐孙公公来请他入宫去了,家父特命在下送二嫂回门来。”
    白希暮故意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的清楚,就是为了让苗氏和齐婥明白她们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也让齐勇知道齐妙在白家的地位也不那么轻的。
    果然,他成功的从齐婥与苗氏脸上看到了惊愕。
    齐勇面色也缓和了,笑着道:“原来是白三少,我与安陆侯交好,与你兄长也有一面之缘,今日你我却是初次相见,也怪此番婚事办的仓促,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了亲戚,来来,快请坐下。”
    齐勇邀白希暮落座,又吩咐了人预备好茶。这才道:“小女顽劣,让白三少见笑了。”
    “齐将军太客套了,二嫂温婉贤惠,我父亲和母亲都很赞许,二哥也因沾了她的福气身体大好,二嫂可以说是我们白家的福星,我们只有捧着的份儿,又怎会有什么‘见笑’?更何况齐将军夫人与二姑娘也都是真性情,白某也见识了。”既然已是白家的人,他又是代表白家送人回来的,他不维护者她,还等着谁来维护?
    他一语“真性情”将苗氏与齐婥讽刺的面色铁青。
    齐勇脸上也不大好看。但对待安陆侯的三公子也不能太过开罪,就只得压下不快,笑道:“小女并未给府上添麻烦就是好事。你父亲母亲好?”
    “都好……”
    齐勇便与白希暮客套的交谈起来,但也多是围绕着一些闲事。白希暮如今还未某官职,齐勇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将军,觉得自己也算是仕途上的老前辈,面对白希暮时也不那么低三下四,然碍于白希暮与白希云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为了他的计划,他对白希暮也就存了些许小心。
    聊过片刻,又留过午膳,白希暮便起身告辞。他到底不是齐妙的夫婿,不好多留,原想一道带着齐妙回去的,可方提起一句,齐勇便道:“小女自小到大并未离开过府中,偶然离开,她母亲十分想念,不如就暂且留下住上一夜,明儿个在送她回去可好?”
    这原也没什么不好的,白希暮只是担忧齐妙留下后会受委屈。拒绝的话他又没有立场去说,最后只得妥协。
    临出门前,白希暮与齐妙低声嘱咐:“二嫂,若是不顺心就回家,我将人都给你留下。”
    齐妙心下温暖,微笑着点头。
    他凑近时,就已闻到齐妙身上的馨香,如今再见她如画娇颜,顿时心跳砰然,别扭的别开眼快步出去了。
    他走的那样急,倒是将齐妙看的莫名其妙。
    白希暮一走,屋内的气压立即低了。齐勇冷冷的望着齐妙,训斥道:“你这逆女,方才若非我来的及时,你还想如何!当日你闹的还嫌不够?为父母的为你多付出多少掩盖了那事儿,你今日又作死!”
    齐妙一见父亲那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她,冷笑着别开眼。
    她如此傲慢,气的齐勇脸色铁青,当即一巴掌拍翻了小几:“孽障,给我滚到院子里去跪着!什么时候认识到错了什么时候许起来!”
    齐妙冷笑道:“您这样对待回门的女儿怕是不妥吧,传开来难道您脸上光彩?若是叫您的同僚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后果?”
    “你!”齐勇气的嘴角抽动,想不到齐妙如今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说起话来一针见血,根本就是看穿了他最爱体面,最怕在同僚之中丢了份儿才会这样说。
    “你也真真是长了能耐,才刚成婚,就学会回家里来作威作福!滚出去跪着!再讨价还价,信不信我打断你狗腿!”
    齐妙对齐勇已是再无亲切和眷恋,要她去跪,她也绝不会屈从,就闲适的端坐此处不动。
    齐勇咬牙切齿,吩咐齐妙不动,索性长臂一伸,一把拉住她长发往外拖去。
    齐妙是个弱女子,虽不病弱,却也不强壮,又没有功夫在身上,齐妙反应不差,力量上的薄弱也导致她即便看到了齐将军伸出的手也避不开。
    被人抓住头发拉扯她还是两世头一遭,那种屈辱和对亲情的绝望,以及头皮上的疼,让她既烦躁又绝望。
    方才就不该留下,就该强力要求回去!
    就算婆家并不温暖,好歹暂且不会有人对她实施暴力。
    齐妙被亲爹拖到院中,着实将苗氏和齐婥笑的合不拢嘴,母女二人笑颜如花的站在廊下看热闹。
    齐妙被齐勇丢在地上,发髻散开,及臀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更增柔弱之美。
    齐勇有心再抽她两巴掌,奈何这个女儿生的这张脸将来还有用,也怕打坏了影响质量,就罢了手,“让你不肯听我的吩咐!叫你嫁你不嫁,吩咐你的事你也不做,还敢跟你爹玩起宁死不屈来!你有本事现在就死!活着都丢人现眼,叫人说我齐勇生了个下流的女儿!”
    这样咒骂,着实是前世今生仅有的一次。齐妙咬牙切齿,低着头忍了许久才说服自己不要与齐勇动手。
    不因为他是她这具身子的父亲,更因为她就算动手了也打不过他。
    “将军,将军!”
    正当齐勇叉着腰怒骂委身坐在地上的齐妙时,外头忽然跑进一小丫头,也不等主子问话就倒豆子似的道:“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伺候万贵妃的,性孙,还说万贵妃说了,不舍得白世子自个儿单独来接媳妇儿,就吩咐了他陪着来。”
    齐勇闻言,当即吓得将手中紧握着的齐妙的金簪子也丢开了。
    怎么,白希云竟然回来,且还将万贵妃身边的孙公公也给带了来!
    那病鬼不是都已该躺进棺材就等断气钉盖了吗?怎么他还有力气往这里跑!
    廊下的苗氏与齐婥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眸中看到了兴味和鄙夷。那个病痨居然肯来,果真小骚蹄子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料。苗氏曾经与齐婥说过,男人身体不好时,越是做那等子男女之事死的就越快。齐妙怕很快就能将白世子给榨死了。
    她若过的不好,齐婥心里好歹也平衡一些。
    齐勇一愣之下,立即就扯着齐妙的衣襟提了起来:“还不滚进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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