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遥远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看见满面春风的傅振宇慕姚,神色渐渐平静的爸妈,以及姿态闲适的傅瑾年,疑惑地问了一句:“几天的时间回得来吗?”
    据她上次听弟弟说,请假似乎需要很长时间的,今天已经小年夜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这能来得及?
    “cheney有个朋友的外公是帝都官家,慕家也是w市的四大官家之一,在来h市之前,我跟外公说过,也跟cheney打过招呼,不出意外,一天的时间就够了。如果真要订婚,帝都那边也都安排好了!”
    自此,大家都知道傅瑾年俨然已经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不需要再接着往下说了。
    慕姚看见大家都安静下来,赶紧趁热打铁:“我在来之前,找玄学大师算过,三天之后,就是好日子,要不就将订婚宴定在三天之后吧!”
    “那个,阿姨,不会太赶了吗?”笑笑看见楚爸爸不说话,举着小爪子,惊疑不定地问着。
    慕姚含笑地看着自己儿媳妇,很好心地解释:“不急不急,该准备的东西,在来之前,我们都已经列好了单子,等亲家公亲家母补充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了,我带来的人半是利落,要是还不够,可以叫景山的人过来!”
    至此,笑笑已经不敢有任何疑问了,感情人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她这个未婚妻,她还能说什么?
    回头扫视了一眼楚爸爸楚妈妈,发现他们也没有异议,只好乖乖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笑笑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整日无所事事地跟在楚爸爸的身后,就连一刻都闲不下来的楚妈妈也不得不跟在笑笑的身后找安慰。
    看着穿梭在家里的保镖,笑笑觉得这个世界奇幻了,那些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一直往她的房间拿,堆不下去之后又往常常的房间拿,最后直接堆在客厅的一角,甚至阳台也有部分礼盒。
    楚妈妈也觉得实在匪夷所思,前一年的这个时候,笑笑还跟苏星辰牵扯不清,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嫁作他人妇了?她看了一眼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楚爸爸后面的笑笑,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笑笑看着楚妈妈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思索着:是有哪里做错了吗?
    她没有得到答复,也不去追究。整日跟在楚爸爸后面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除了抠抠指甲,就是数着尝尝回来的日子。
    终于在订婚的前两天,常常已经到家了。她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成熟男子,故作成熟的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已经是个大人了。”
    谁知常常根本不领情,一把挥下她的手,冷淡地说:“我未来的姐夫呢!”
    笑笑听到常常的话十分受伤,作为自己嫡亲的弟弟,首先问的不应该是她这个姐姐吗?为什么问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夫呢?!
    笑笑哀怨地看了常常一眼,不满的冷哼着,纤手一抬,指着常常的卧室,说:“喏,鸠占鹊巢的呢!”
    常常没有理会自家姐姐,他将手上的包裹放在沙发上,然后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前,停顿半刻之后,还抬手轻敲了几下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笑笑伸着脖子看着,正准备探头去观察,发现常常朝她扫视过来,又急急地把自己的脖子伸回来,趁着关门的空档,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景。
    她看见傅瑾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屋子里的窗帘拉着,室内昏暗,一片模糊,她看不真切傅瑾年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常常进屋的时候,傅瑾年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房门被关上了,笑笑听了一会儿,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赶紧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常常的房间门口。听了半响,发现什么都没有听到,于是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这边常常刚进屋,傅瑾年就过来看着他,本来准备打声招呼,说句“你好”,结果常常反倒先开口了。
    “姐夫。”
    傅瑾年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他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累了吧,那就歇会儿。”说完,准备拉门出来。
    常常喊住那个准备往外走的身影,沉声说着:“姐夫,谢谢你。”
    他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是,傅瑾年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谢谢从前照顾他的姐姐;他说,谢谢将他的姐姐拖出深渊;他说,谢谢傅瑾年能够照顾他的姐姐一辈子;他说,谢谢傅瑾年将他弄回家来,陪家人过年。
    他要表达的意思,傅瑾年都懂。
    聪明人谈话就是这样的不费劲,傅瑾年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拉开门,出来了。
    笑笑一看见傅瑾年出来,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蹭”地一下,蹿到了傅瑾年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轻声问:“我弟弟跟你说什么了?”
    这会儿,她已然忘记前几天因为被当做帮凶而生的闷气,也忘了,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理过傅瑾年。此时,她只想知道,傅瑾年跟自己的弟弟说了什么?
    傅瑾年伸手将她手中的衣角拉出来,含笑看着她,不发一言。
    等到笑笑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着急,才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顺势将她勾进怀里,轻声安抚着:“没说什么,就是喊我姐夫了!”
    笑笑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心中腹诽着:怎么可能?!别看常常只比她小一会儿,但是心智绝对比她成熟稳重,他向来心高气傲,做事又有分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傅瑾年收服?
    不说瓜分土地,也绝不可能丧权辱国。笑笑自认为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十分了解的。她冷哼了一声,然后挣脱傅瑾年的怀抱,去了沙发上坐着。
    傅瑾年含笑地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她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连他说的话都不相信。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宠出来的女人,含着泪都要接着宠下去。
    楚爸爸楚妈妈这会儿都陪着慕姚傅振宇买东西,所以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已经回来了。
    笑笑有些无语地看着厨房,又十分无奈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论习俗,久未归家的人需要吃到家里人做的迎接饭菜,可是她已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很久了,要不今天勉为其难地去煲一次粥?
    傅瑾年看着笑笑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又是皱着眉头,又是摇晃着脑袋,一副了无生趣,恨不得去死的模样。
    长腿微抬,几步跨到了笑笑的身边,坐下了,他扬着脑袋看着笑笑,问:“怎么了?”
    笑笑没有回答,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傅瑾年傻笑。
    傅瑾年本来就搞不清楚状况,这会儿被她笑得已经慌了神,忍不住担忧的伸出手覆上她的额头,发现不烫,才嘟囔了一句:“没有发烧呀!难道是中邪了?”
    笑笑听见傅瑾年的自言自语,顿时有了一种将他踹进地底的想法。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拉着傅瑾年的手就往厨房跑,等到傅瑾年已经被她左手塞了锅铲,右手塞了菜刀,身上穿好了围裙,才开口解释:“我们这边的习俗,家人回来要做面条给他吃,寓意长长久久。”
    “那为什么不做饭?”傅瑾年疑惑地问出口。
    笑笑皱着眉头看着他,反问道:“为什么要做饭?”
    “一帆风顺。帆,饭!”傅瑾年轻声回答着,看了笑笑一眼,又转过头去,接着开始下面条,回头的时候发现笑笑还在,对着她说:“把柜子里的碗递给我。”
    发现,一只碗递到了自己的眼前。傅瑾年伸手接过,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我以后回家,你会给我下面条吗?”
    笑笑疑惑地嘟囔一声:“你会很久不回家吗?”她没有等到傅瑾年的回答,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敢很久不回家,我就出去找男人!”
    “我看你是越来越猖狂了!”傅瑾年将盛好的面条放在一旁的台面上,捞过笑笑就开始亲,等到发现她四肢瘫软的时候,才微微松开一些,对着她的耳朵哈热气,说了一句:“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说完就放开了笑笑,端着面条走到了常常的房门前,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傅瑾年进去的时候,发现常常已经躺在了床上,眼睛紧紧合着,但呼吸并不均匀而绵长,他知道他没有睡着,何况他刚刚还应了一声。
    他走过去将面条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看着一脸疲倦的身影,说了一声:“说是习俗,还是吃一点吧!”一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床上的身影睁开了眼,对着傅瑾年的背影说了一声:“姐夫,麻烦你了!”
    傅瑾年没有客套的意思,准备出门,又听见身后的人补充了一句:“幸亏你会做饭,不然我真担心我姐以后会饿死。只会吃,不会做。”接着就是面条被吸进嘴里“刺溜刺溜”的声音。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拉开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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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夫人喜欢就好
    傅瑾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笑笑还站在厨房发呆。
    她的一颗心还在刚刚的“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上,本来单纯又纯洁的小心灵,因为这一句话魂游天外。
    笑笑觉得傅瑾年越来越不正经了,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能这么地无节操,不是威逼就是利诱?当初说好的二十四孝男友,就这样蹭蹭地飞走了,关键是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她哀叹了一声,越发觉得自己婚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一边想着,一边小声嘟囔着:“都说男人婚前婚后不是一个样,现在还没有开始呢,就已经不是一个样了!唉~”
    笑笑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傅瑾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她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傅瑾年的耳朵里。
    傅瑾年看着眼前的身影,凑过去,淡淡的问:“难道为夫最近的表现很让夫人失望?”
    笑笑听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迅速弹开,狠狠地往自己的胸脯上拍了几下。一边拍一边说:“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呀?!”
    然后,一瞬间回神,赶紧又跳开了几步,一手微微摆着,示意对方别过来。
    傅瑾年当然不会如此听话,长臂一伸,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夫人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么?”
    “啊,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笑笑一边将傅瑾年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往下拉,一边微微脱离几分,脸色苍白地解释着。
    “是吗?夫人说男人婚前婚后不是一个样,难道这句也听错了?”傅瑾年死死地抓住笑笑,防治她逃脱,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本来就是!”笑笑看着自己逃脱不出傅瑾年的五指山,索性豁出去了,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托盘而出。
    “哦,那看来为夫最近的表现确实很令夫人失望!”傅瑾年伸手将笑笑耳旁的碎发别到后面,就着窗外进来的夕阳,怎么看怎么美好,只要笑笑的脸色不那么自然。
    “咳咳,嘿嘿,差强人意!”笑笑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又稍微使劲了一下,看见傅瑾年一脸深意地看着自己,于是又匆匆改口:“不,不是差强人意,是,是十分满意!”
    “哦,是吗?”傅瑾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揽住笑笑的腰身,一点也不放开,可就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吓得笑笑不敢动弹。
    别人是不知道的,可是笑笑知道得十分清楚,傅瑾年越是漫不经心,表现得十分随意,那就是他在算计你的时候,而且是狠狠算计的时候。
    就拿半个月前在上城的时候来说吧,两个人偶然提到李贤来找笑笑的事,顺便好说到李贤准备将笑笑拥进怀里的事,当时笑笑看见傅瑾年一脸正常,于是她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真是个醋坛子!”
    傅瑾年当时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过奖过奖”,然后就接着看他的资料去了。
    可是到了晚上,当笑笑被傅瑾年蹂躏得死去活来,连连求饶求原因的时候,傅瑾年才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下午!”于是笑笑终于明白了自己战败的原因,自此也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都是记仇的,尤其是傅瑾年这样的男人。还有一个叫做傅瑾年的男人,越是漫不经心,越是危险。
    那危险就像走在热带雨林,看似风平浪静,鸟语花香,实际潜藏着无尽的危险,说不定就有一条蟒蛇或是一只猛兽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一样。
    笑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这个时候认个怂,总比被蹂躏得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在傅瑾年面前,她一向视气节如粪土,怎么可能去在意这些小细节?!
    这么一思考,笑笑赶紧想出对策,一回身子,抱住傅瑾年,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等到他覆身下来,闭上眼,等着他的吻的时候,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轻笑声,才不解地睁开眼。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傅瑾年轻声说着,说完之后,就松开笑笑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笑笑看着傅瑾年离开的背影,先是呆愣了一分钟,然后欣喜若狂。
    不是她的神经出了问题,而是她陡然地想到:这是在她家了,又不是在上城,傅瑾年难道还能恣意妄为,肆无忌惮?再说了,就算他想,他也没有钥匙啊!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这是她的底盘,她做主,傅瑾年就算是强龙,到了这里,也得给她盘着。至于,至于后面,那就到时候再说!
    抱着这样的打算,笑笑心情愉悦地看了一眼傅瑾年,然后蹿进了常常的房间里。
    傅瑾年看见她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笑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他觉得笑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给她敲敲警钟罢了。
    这边笑笑一进门就看见一碗面被常常吃得一点不剩,就是连汤汁都没有剩下一点。她十分得意地看着常常问:“怎么样,我老公做的好吃吧?!”
    常常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还没开始,就你家老公?”
    听见自己弟弟的话,笑笑这才想起来嘴速快过脑速的后果就是说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自从跟卓易染互相关注微博之后,自从上次卓易染跟她明示要冉凡的消息之后,有时候两个人会聊天,说的不外乎是一些八卦什么的,卓易染每次开口挤兑她的时候,她就会很不屑地回答:“没我老公厉害的人,不要讲话!”
    其实她刚开始不是这样的,每次被卓易染“你家老公”,“你家男人”的说着,后来她几乎就能脱口而出,随着每次讲傅瑾年拎出来,就能不战而胜,于是笑笑更加的习惯成自然,以前是打字,现在是说话。
    她不好意思地低咳了一声,连连解释着:“我说错了,是傅瑾年,傅瑾年做的好吃吧?”
    “还不错,反正比你做的好吃很多!”常常一边起身将被子叠着,一边嫌弃地看了笑笑一眼。
    笑笑看见他那眼神,恨恨地举了举自己的拳头,视线落在他那穿着紧身毛衣凸起的肌肉上,又很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
    常常没有听见笑笑的回答,以为她是不服气,叠被子的手一直动作着,不满地补充着:“我还记得又一次爸妈不在家,让你给我做饭,你倒好,直接把厨房给炸了!现在想想那场面,我都有些后怕,不知道暗地里拜了多少菩萨,磕了多少次头,庆幸自己福大命大!”
    笑笑尴尬地解释着:“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哪里知道锅里有油再加水,会起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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