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把别人的心搅得乱七八糟之后,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他醇厚的声音透过门传入我的耳际,让我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
    良久之际,我还是转动门把,拉开了象牙白的房门,像是为我们之间的银河画上了鹊桥一般。
    他清澈的眸子盯着我,在黑暗中闪现,仅仅一秒时间,他推开门,将我拥入怀中。
    我轻轻挣扎了一下,列御寇再度开口,“躲哪里去?”
    “没有。”我矢口否认。
    他紧追不舍,“那刚刚跑什么?”
    “我没跑。”
    “哦?刚刚跑的人不是苏念情吗?”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不是。”
    “那是谁?”他问。
    “不知道。”
    “怎么就那么喜欢口是心非呢!”
    “......”
    问句都能接,陈述句请恕我道行不够,接不上列御寇的舌枪口战。
    “说说吧,跑什么?”问题又重蹈覆辙到原地。
    可我居然还很有耐心的将答案也周而复始的上演,“我没跑。”
    “......”
    这一次,是轮到列御寇语塞,只能干干的盯着我,嗤笑一声。
    我从未想过,跟他会上演着如此幼稚的情景对话。
    可这一段小插曲并不影响着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不过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起来。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凌晨的时候,天轰隆隆的叫着,我不安的睡着,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列御寇,有莫殆,有班婕妤,还有陈默......
    我跟列御寇一起出席班婕妤跟陈默的婚礼,莫殆回来了,当婚礼上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新郎,大家都惊呆了。
    莫殆疯狂的质问婕妤,为什么要嫁给别人,接着便跑了出去,悲剧再次上演,在我跟班婕妤的眼前,莫殆再一次被车撞飞,像是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接着,我又梦到班婕妤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为何,梦魇从未停止?
    “不要!求求你,不要!!!”
    我在梦里,拼命的喊着班婕妤,求她不要死去,跪在手术室门口,喊着哭着,苦苦的哀求着......
    “葵葵......葵葵......”那一声温柔的低唤,他紧紧将我抱在怀里,伸手在我已经湿透的后背上轻轻安抚着。
    我反抱住列御寇,哭声渐渐停止,混乱的气息尚未平复,语气带着后怕,“我又做噩梦了。”
    第几次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久了,好久没有做这个噩梦了......
    上一次也是列御寇冲进我的房间,将我狠狠的抱在怀里,低声唤着我的名字,让我有一刻的安宁。
    “别怕,只是梦!”他抚着我的后背,淡淡安慰着。
    我拧紧秀眉,只是梦?
    那么,如今也是梦吗?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梦里,周而复始地徘徊在现实的出口,我们看得见现实模样,却仍然想要留在梦里,哪怕......这是一个很短的梦,我们都不肯割舍。
    “这个梦,会继续吗?”我轻声问他。
    倏然,我感觉列御寇浑身一震,也许他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清楚的知道答案,这是梦,会继续,可终究......会梦醒,梦想的那一刻心还是会痛。
    “这不是梦。”他微微底喃着,不管我是否有听见,那般执着的低语。
    我窝在他怀里,轻点着头,附和他。
    对,只是附和。
    谁都知道,我们的结合,是一个很遥远的梦,也许永远都不可以抵达梦的彼岸,可我们仍旧想要停留在梦里面,不肯梦醒!
    那是一个安详的晚上,可是翌日并不是一个平和的清晨。
    那是一个暴风雨来临的晚上,清晨初来,暴风雨来袭,梦也就醒了!
    那一个早上,母亲找到了我们,时隔半个月之后,我依旧需要回去面对一切,面对现实。所以说逃避并不是解决办法的最好方案,只有面对,才能快速的解决掉一切。
    chapter29:我到底是谁?
    当我拉开象牙白的大门时,四目相对,母亲那双冰瞳冷冷的看着我,用一种我很熟悉的情绪,那是宣泄,那是愤怒,那是......她对我所有所有不满。
    “你还是来了。”看着她,我在无半点情绪,那是我强装的淡定,那是我伪装的不在乎,那是我戴上的假面具。
    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对于我的平静始料未及,我淡淡勾勒着唇角,将门推开一点,侧了侧身子,面无表情地说,“进来吧。”
    列御寇还在厨房煮早餐,听到外面的动静,探了头看了一眼。
    母亲冷笑一声后,踩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高傲的像只孔雀一般走进来,列御寇探头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瞬间她的眼眸竟然多了几分诧异,或许母亲也没有想到列御寇跟我在一起。
    她以为我跟列御寇出了那样的事情后,不会再有交集。
    “我真心想不到,你会在自己的房产下。”母亲讽刺开口,接着打量了一下这间不大的房子,又说,“我查了你名放下的资产,还真的不少,a市,s市,就连b市都有,葵葵,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她的讽刺,她的冷眼,她的不屑,像是一种莫须有的针扎,刺着我,就算麻木如我,心也有感觉,难道她不会有吗?
    “你骗我回a市,目的是让我跟陆恒天结婚,看来我也是小看你了,母亲大人。”我还真是没有办法去想象,母亲当时是抱着怎样的一个心态做这件事情。
    我是她的女儿,她就算要把我卖了,也该做做样子吧!
    “呵,你以为跟列御寇在一起就很好吗?你别忘了,他是你哥哥。”母亲时刻警醒着我。
    “他不是!”我脱口而出的否认,急迫的想要证明列御寇他就不是,冷眸淡淡一掖,“可......陆恒天是,在法律上,陆恒天就是我哥哥。”
    我牵强的让自己保持微笑,可泪水就是不听话的非要在我眼眶打转,仿佛只要母亲再多说一句话,它们就会流下来一般。
    这时,列御寇解救了我,他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将已经煮好的米线分好三碗,瞬间,屋内弥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香味。
    “吃早餐了。”他轻声说着,一边伸手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发心。
    母亲呵的一声冷笑,还来不及说话,列御寇便先发制人,“伯母也吃点吧,那么大老远的过来实在不容易。”
    母亲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拧起秀眉,紧盯着列御寇,他刚刚那句话虽然温和,可语锋犀利,任凭谁都可以听出来。
    他泛着澄澈的眸子,侧头看了我一眼,最后伸手把筷子递给我,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如果您认为是的话。”
    母亲立刻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盯着列御寇,半晌,又呵呵冷笑两声,“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那么放肆,你不要以为是莫迪的少当家......”
    列御寇倏然打断母亲的话,温和的声音让人找不出一丝褶皱,“在这间房子里,没有莫迪,没有白氏。”
    母亲三番两次在列御寇这边吃瘪,腾然大怒,连放在桌上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你!你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教训我!”
    列御寇自始至终只是盯着我,温柔似水的眼眸,清淡寡雅的眼瞳。
    他忽如其来的沉默,让母亲更加肆虐起来,“不要以为背后有莫迪,我就会礼让三分,少在我面前装葱!”
    对我屈辱可以,对我狠心可以,对我冷漠可以。
    但是......对列御寇就是不可以!
    因为伤害他,才是真的伤我。
    我凌厉的瞪着母亲,冷声开口,“母亲都可以如此明目张胆的把我骗回a市,就不允许别人明目张胆的指出你的错处吗?母亲的肚量......不过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呵!”
    “你......你说什么?”母亲瞪大双眼盯着我,难以置信的眼神讽刺至极。
    我轻笑一声,不禁怀疑刚刚我说话时候的声道真的有那么小吗?难道不够母亲的耳膜接收!
    我冷冷盯着母亲,轻启朱唇,“母亲需要我再给您重复一遍吗?我想我不会介意的。”
    也是时候,让我反击,也是时候,解决了!
    母亲气的不轻,微颤的手指激动的无法举起来,只能怒声大喊着,“苏念情,你真不愧姓苏,跟你那死去的父亲一样,一样!”
    说到父亲,我浑身的毛孔立刻张开,每一条毛细血管都活跃起来,激动的大喊着,“你没有资格提我父亲!”
    她没有资格提,没有资格,永远都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呵!你父亲又怎么尊贵了?我会没有资格提起他?你奶奶未婚生子,你父亲随你奶奶姓苏,至今父不详!别把他们看得如此高贵,他们不过是在下贱中高贵!你苏念情姓苏,可你拥有白家的一切,那是我白尔岚赐予你的!你那个姓苏的父亲有这个本事给你这样的生活吗?”母亲咄咄出声,激动的只剩下拍桌子。
    列御寇在母亲极其激动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将我护在怀里,像是怕我被母亲激动的情况下伤到一般。
    我抿着白唇,下意识的颤了颤,她好可怕,她为何那么狠心,非要将话说到这个地步。
    父亲那么爱她,为什么父亲要爱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
    “你从小花的是白家的钱,用的是白家给你的一切,苏念情,让你姓苏我已经很对得起你父亲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不过是让你嫁给一个同样会让你这辈子拥有荣华富贵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难道你对孤儿院的一个小孩都可以付出一切,对母亲就不可以吗?”
    “世界上跟你拥有相同血液的,除了白挚,那就只剩下我,所以......你苏念情有什么资格说不?”
    “你姓白,不姓苏,苏不过是我赐予你的!那是对你死去父亲的施舍而已,如果不是他求着我,你永远都不姓苏!”
    母亲一声声呐喊还在耳边徘徊,无法消隐,我整颗脑袋嗡嗡作响,列御寇将我紧紧圈在怀里,手不停的在我背上抚摸,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我姓苏,不姓白!”我激动的大喊着。
    她可以将一切都看的如此不屑,可是我的姓氏不允许她来挑衅!
    忽然,母亲冷笑一声,“你姓苏?真是可笑,你父亲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姓苏?”
    “不,我姓苏!”我激动的反驳,瞪大双眼,两眼充斥着红色的血丝。
    母亲不屑的瞟了我身后的列御寇一眼,“那你问问他,你到底姓什么?”
    瞬间,我僵愣了,张张合合的双唇蠕动,“我......”
    可就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脑子浑浊的狠,想不起任何线索,只觉得晕头转向,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
    “御,你告诉我,我姓苏!”我颤抖的手用力的捏着列御寇的臂膀,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只要他肯定告诉我,我就坚定着自己姓苏。
    列御寇反抱住我,毫不犹豫的说,“葵葵,别激动,你姓苏,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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