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手指也不听自己使唤起来。
    苏沐:“……”果真,濮阳瑞修从昨夜到此刻所说的一切话,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她就想着昨夜濮阳瑞修一直对自己说着他会轻柔些,可她相信了他的话的后果,便是此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苏沐拼尽全力蜷缩着身子向后移,身后的身子也顺势跟着移了过来,一直到她被逼得几乎整个人贴到了床内侧的墙壁上。
    她觉得濮阳瑞修一定又是在伺机捉弄自己。
    正在此刻,盖在身上的锦被突然被人掀开了一角,苏沐愕然抬起头,不出意外看到濮阳瑞修正满脸揶揄看着自己,“爱卿这是要把自己卷成卷滚到墙缝里去?”
    苏沐暗中磨牙,锦被下的手指霎时捏紧了手下的锦被。她好想把濮阳瑞修卷一成个卷,一脚踹他滚到京城去怎么办?
    苏沐惊呼一声委屈着脸,伸手压住濮阳瑞修正要往下掀开锦被的手,凄凄切切道:“陛下,草民当真是筋疲力尽无法动弹了。”
    她想濮阳瑞修这般折磨了别人还不让人休息,是该天打雷劈的。
    濮阳瑞修莞尔,暗叹一声看向她,“朕只是看看爱卿身上是否受伤。”
    他知道自己这般不知节制,苏沐应当是受了不少的罪。
    “朕让人备热水给你去去疲。”说着,濮阳瑞修真便要扬声让人送热水进来。
    濮阳瑞修是帝王之尊,数人侍奉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可苏沐的生活起居一向是亲力亲为,哪里能受得住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赤身*的模样。更何况,她此刻根本没这脸面让自己身上这些横七竖八的青紫痕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下意识地,苏沐又一把抓住了濮阳瑞修的手,吞吞吐吐道:“草……草民休息一下便好。”生怕濮阳瑞修不信自己的话,苏沐又微红着脸低声补充了一句,“草民不过是体力不支,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
    可是此话一出,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濮阳瑞修看向自己的目光让她瘆得慌。
    苏沐疑惑之下抬起头,对上的便是濮阳瑞修带着玩味笑意的俊脸。
    “呃?爱卿休息一下又能恢复如初?如此一来,朕以后也不用再担心爱卿会因体力不支突然晕阙了。”
    苏沐低头咬紧了自己的唇瓣,她好想把自己的嘴给堵上。
    看着眼前之人窘迫得又要把自己埋入被子中的模样,濮阳瑞修摇头失笑,一把又把苏沐捞入自己的怀中侧身躺了下来,下颚抵在她头顶的软发上。
    “睡吧!”圈着怀中之人,濮阳瑞修好心情到嘴角轻扬。
    他知道:物必其反,器满则盈,有道是来日方长。
    ……
    苏沐这次真是累惨了,一觉便沉沉睡到了月挂枝头。
    疲劳斗不过腹内粒米未入,她知道自己再如何否认,也抵不过自己是被桌上香飘四溢的膳食诱惑醒来的事实。
    所以丝毫没有犹豫,她直接便翻身坐了起来。只是这一动作,她心底忽然突发而起想掐死濮阳瑞修的冲动。
    身为一国之君,这样趁火打劫趁热打铁当真是有失体统。
    苏沐哪里知道,昨夜可是她自己欲·火焚身之下把人家濮阳瑞修扑了个正着。
    轩窗外是如同昨夜一般清冷如水的月光。
    此刻濮阳瑞修不在房中,只有紫苑坐在桌边。见着苏沐醒来,在一旁等得百无聊赖的紫苑急忙迎了上来。
    “公子可是要用些膳食充充饥?”
    其实紫苑好想直接问自家公子是否是要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这不,这般神色恹恹疲乏无力的模样,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体力透支便就能促成的。
    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小银子公公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从昨夜到今早到刚才,这屋内的动静可是一日一夜未曾消停过。
    苏沐疑惑抬眼看着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这直勾勾的眼神,真是看得她不由自主的心底发寒。
    紫苑越发笑意盈盈,可在苏沐看来却带了几分兴致勃勃,几分不怀好意。
    她听见她说:“公子,陛下不眠不休照顾了您一日一夜,刚刚才亲力亲为替您净身让您安然入睡,又被安流火急火燎叫出去。”
    这“亲力亲为”几个字,自然是被怀了小心思的紫苑刻意放重了语气说得意犹未尽。
    未了,目光还有意无意向着苏沐身上飘了飘。
    苏沐也不由自主往床头铜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
    床上之人发丝轻挽,粉黛未施。里着金丝云绣的白色抹胸,外罩轻薄的素白纱衣。素而美,美而不艳,再多一份或是少一分都会显得如此不协调。
    似乎对于濮阳瑞修这一国之君来说,他更是比自己还要懂得自己这女装的扮相要如何才能惊心动魄,恰如其分。
    苏沐:“……”可紫苑为何非要如此光明正大,正儿八经地跟自己说这些,装作若无其事不是对大家都很好么?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自己的身子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濮阳瑞修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光明正大审视了一遍。
    苏沐暗自扶额,神色自若掀开锦被想要走下了床来。紫苑下意识伸手过来扶她,却被她置若罔闻避开了去。
    她想着自己又不是什么娇柔的闺中娇女,怎的走路还需要自己的婢女来搀扶。
    可苏沐这下真是太过自以为是。这不,不等她迈开脚步,她这双腿一着地竟会摇摇欲坠到浑身颤抖。
    正当此时,刚刚端着洗漱的用具进屋的小银子公公急忙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火急火燎跑了过来一个劲儿把她往床上推,“哎呦喂!我的苏公子,您还是好生躺在床上歇息着吧!不然陛下非宰老奴不可。”
    天大地大不如苏大人大,自家陛下也不如苏大人大。
    此刻在小银子公公眼中,苏沐自然而然成了最晋隋珍惜的保护对象,国宝级别的。
    刚不管不顾把苏沐扶回床上,小银子公公又回头瞪了紫苑一眼,喋喋不休埋怨道:“紫苑姑娘,您可知此刻这躺在床上的可不像以往一样只是一个人了。”
    紫苑:“……”
    “那是什么?”
    小银子公公低头认真想了想,怨念愤恨怒其不争,“怎么着至少也是两个才对。”自家陛下辛苦谋划这么久才抱得美人归,怎的也得两全其美买一赠一不是?
    苏沐抽着嘴角洗漱完毕,脊骨发寒埋头吃完了小银子公公笑眯眯送过来的膳食。
    紫苑被抢了活又被嫌弃,只得又百无聊赖回坐到了桌边。终于等小银子公公心满意足退了出去,她才有机会凑了过来。
    其实若不是自己要禀报的事刻不容缓,早在刚刚她就一阵风溜之大吉了。
    担惊受怕了一夜,她还得把昨夜之事的来龙去脉和自己新找到的线索给自家主子一一说个明白。
    ☆、第62章
    翌日清晨,苏沐裹了一身厚厚的云纹锦服去见濮阳瑞修。
    屋外晨光大好,草色凄迷。高高立起的厚重衣襟虽是稍显热了些,但也好过把脖颈上大片青紫的印记暴露在众人眼前。
    如此露骨,当真显得自己太过丧心病狂。
    今日她去见濮阳瑞修正是为了南宫云雪被劫一事。紫苑昨夜刚说了南宫云雪沦落青楼正是仪阳公主所为,她心中便七上八下打起了鼓。
    就算仪阳公主真对南宫云雪恨之入骨,可当初劫持南宫云雪的歹人是何等的行踪诡异,何等的凶残至极。
    自己没能顺利救出,濮阳瑞修也是扑了空。仪阳公主何德何能,竟能顺利把南宫云雪救出来还折磨成这般模样?
    她隐隐觉得,这仪阳公主怕是与要暗杀自己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苏沐在书房之外未等多久,前去通报的小银子公公立即便堆起笑脸走了出来,“苏公子,陛下请您进去。”
    这恭敬谦顺的态度,自然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暖如春风。
    苏沐早已司空见惯,点了点头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紫苑一如既往被留在了书房外。
    书房内濮阳瑞修坐在案桌之后,安流单膝跪地正向他劝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安流神色一顿,瞬间禁了声。
    濮阳瑞修面带不悦挥了挥手,坚定的语气不容置喙,“先退下吧!此事朕心意已决,不必再议。”
    见状,安流也只能领命退了出去。
    濮阳瑞修侧目看向苏沐,在触及到她目光的那一刻,刚刚还带着隐忍怒意的眼眸瞬间又荡涤出点点笑意来。
    他说:“怎的不多休息片刻?”
    他的视线在苏沐的身上停留片刻,又低眸继续扫视着手里的奏折。
    这是今早清晨太子太傅才从京中五百里加急送来的紧急战报。辰国大军在边际迂回数月之后消失不见踪迹,不曾想竟是想效仿从前,欲转战攻下丹州直捣皇城。
    与冀州一般无二,丹州也属晋隋的边塞要地。冀州据绵延雪山天险,丹州据邗江数百里江面。辰国大军并不熟悉水战,所以当初辰国大军压境,他心下猜测的便是司马亦如会利用南宫鳌的便利打开冀州的缺口,未预料到他竟会绕道齐国,奔着丹州而来。
    苏沐站着一动不动,似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此刻她心底正天人交战,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正视与濮阳瑞修之间的关系。
    夫妻?如果没婚约也算的话;君臣?早八辈子的事了;莫非是……刁民?一个冒犯了龙颜的刁民……
    纠结至此,苏沐自己都不觉有些悔不当初。她想自己怎么就能趁着意乱情迷的时候祸害了濮阳瑞修呢?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
    濮阳瑞修笑了起来,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想什么呢?”
    腰上熟悉的感觉传来,苏沐回神抬眸看去,濮阳瑞修带笑的俊颜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今陛下的手一点儿也不老实,可脸上的笑容却如此纯良到人畜无害,她今日可算是真正看清了这一国之君的真面目。
    苏沐低垂着眼帘不看他,“草民今日前来见陛下,是为了当初皇后被劫一事。”
    濮阳瑞修打断她的话,“昌邑候南宫鳌私通敌国密谋造反一事经朕查实均属证据确凿,朕今日刚下了废后的诏书。”
    苏沐:“……”这与自己要说的事有丝毫的关系么?
    此时此刻,她也没心思去深究南宫鳌私通敌国密谋造反一事究竟是如何证据确凿了。紧咬着牙关,她下意识放重了语气,“陛下……”。
    可濮阳瑞修还是没让她继续说话,手下的动作倒是渐渐收紧向上移的趋势,“朕已经拟好了封后的圣旨,待朕回京便即昭告天下。”
    “爱卿觉得是这个月月底还是下月初八?嗯?”濮阳瑞修眉眼含笑,低头看向她,似是在询问着她的意思。
    眼前那双眼眸如墨漆黑,深情满满快要溢出水来。苏沐抬眸看他一眼,她暗暗想着自己待会儿如果做了什么悔不当初的之事,一定是被濮阳瑞修的美色所迷惑。
    咬牙深呼一口气,她正色道:“一切谨遵陛下的旨意。”等等,自己这是说了什么?
    “好,那便这个月月底!”不给苏沐任何反悔的机会,濮阳瑞修低笑一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半个月的时间,该是足够他处理完晋隋的一切,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就绪。
    ……
    这样浑浑噩噩一路到了濮阳瑞修的卧房,直到中午从濮阳瑞修床上醒来,苏沐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又是被濮阳瑞修折磨了一上午。
    她想自己不是为了南宫云雪被劫的事来见的濮阳瑞修么?怎么竟会把自己送到了濮阳瑞修的床上,还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可不等她出声,濮阳瑞修却挑眉向她看了过来。苏沐紧拽着被子,也不明所以向他看了过去,她听到他说,“爱卿这是要把朕折磨死。”
    看,这才是真正的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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