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玉正要高兴,下一刻,谢眠直接露出了原形。
    黑蛇鳞片表面光滑,粗大到足以缠裹住江怀玉。
    江怀玉脸色白了,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冰凉的江怀玉听到一声。
    “师尊。”
    伴随着这声师尊,江怀玉身体回暖,他不看谢眠。谢眠依然是黑蛇。
    “感觉怎么样?”江怀玉抖着声音问。
    谢眠蹭了蹭江怀玉脖子,在江怀玉呼吸一滞,要哭出来时,快速游离江怀玉。
    “感觉挺好,如果把这道力量炼化,应该能突破元婴期。”谢眠回答。
    他边回答视线边不受控制下滑,落到江怀玉衣领处露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上,他忽然有种江怀玉咬一口的冲动。
    尖牙刺穿皮肤,鲜红血液会顺着滑入口中。
    不待江怀玉察觉到他视线,谢眠已经收回目光,他压制住想咬一口的冲动,烦躁用尾巴拍地面。
    三次喝血,喝的都是江怀玉的血,上瘾了。一露出原形就想咬对方,喝对方血。
    江怀玉站起身,视线看向谢眠不断拍地的蛇尾,又飞快移开,“你……不能恢复人形说话。”
    谢眠:“吞并赤龙虚影后,获得的力量太强,弟子无法控制自己,恢复不了。”
    江怀玉:“……”
    江怀玉正要说,为师有点怕你,你恢复人形后再来见为师时,谢眠变小了,变成小指般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竹筒,自己钻竹筒里,把竹筒盖上。
    盖上片刻,竹筒缓缓推开盖子,谢眠里探出个头,“师尊不许丢下弟子。”
    江怀玉:“……”
    江怀玉:“……”
    第96章 都是过来人
    江怀玉:“……”
    江怀玉一时间有点想笑,觉得谢眠原形不怎么可怕了。
    他压着嘴角,陷入诡异沉默,盯着谢眠。
    谢眠一双赤红竖瞳也盯着江怀玉,他盯了会,缩回竹筒,盖子啪嗒一声盖上。
    “反正不能丢下。”
    竹筒盖上后,传出谢眠闷闷的声音,“若是丢下,弟子……”他威胁到这里,顿住了。
    江怀玉等半天没等到他接着威胁的话,忍不住问:“你怎样?”
    谢眠不吭声。
    江怀玉见此,笑出声,很轻的一声笑,他抬手,朝竹筒弯了下指。竹筒轻微颤动,径直飞入江怀玉手中。
    握住竹筒,江怀玉抬起另一只手,弓起漂亮骨感的食指,敲了下竹筒盖。
    “不许出来,出来为师就把你丢了。听见没?”
    竹筒内顿时回响起很轻的敲击声。
    江怀玉听到敲击声,这才将竹筒收入袖中,御剑返回江家。
    谢眠变小了,又把自己关进了竹筒,江怀玉瞧不到他,想怕也怕不起来。
    江家前厅,江慕尸体被抬走了,残留在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江怀玉返回前厅,首先注意到的是江藏海,江藏海正一手按着李紫英坐扶椅上,一手淡定端着茶杯让侍女添茶。
    “蝶衣白上官华容呢?”江藏海注意到江怀玉回来,放下茶杯,问道。
    李紫英见到江怀玉,一把掀翻江藏海,站起身,骂了句狗江藏海。
    江藏海被掀翻后就盘坐,接着问,“跑了还是杀了?”
    周围侍卫侍女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场景,淡定地扭开头,不看江藏海。
    江怀玉:“……”
    江怀玉极其流畅地喊了声父亲,回道:“杀了。”
    “蝶衣血上官华容悬赏挺高的,应该送去领悬赏才是,诶,小败家子。”江藏海叹了口气。
    江怀玉:“……”
    李紫英:“……”
    全场无语。
    “玩笑到此为止,说正事。”江藏海抬眼,撑地站起,整个人都凌厉起来,身上透出上位者的威严,“先前江慕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疯,说出真相。是你做的?”
    江怀玉知道江慕发疯跟谢眠脱不了干系,他垂下眼帘,慢吞吞用早日准备好的说辞,道:“是我做的,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把他吓崩了。”
    江怀玉看江慕之前的样子就是被吓崩了。
    江藏海闻言,没说话,就在江怀玉以为江藏海要发怒,骂自己卑鄙时,江藏海笑了,凌厉散尽,又恢复那副散漫、毫无心机、毫无攻击力的模样。
    他抬手拍了下江怀玉肩膀,“好小子,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儿子。”
    江藏海手劲大,江怀玉被他拍得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江怀玉尴尬的附和了一声。
    “我也觉得干得漂亮。”
    “对了。”江藏海朝他身后看去,看了两眼,收回目光,“你那个叫谢眠的小徒弟去哪里的?”江藏海蹙起眉,“追出去出事了?”
    “没有。”江怀玉余光瞥了眼衣袖,脑子转得飞快,当场编给江藏海听,“我派他去办事去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哦?办什么事?”江藏海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怀玉感觉江藏海警惕起来,审他宛如审犯人。
    “为父总觉得你和他关系不简单,当真是师徒?”
    江藏海审问时,自称变成了为父。
    江怀玉懵了,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一直是师徒。”
    “没有其他关系?”江藏海回想着刚入前厅看到的画面,两人单手相扣。
    “除了师徒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江藏海,你吃错什么药了,除了师徒关系,怀玉跟他徒弟还能有什么关系!”李紫英在一旁开口道:“你话怎么这么多?怀玉难道会骗你?”
    横江藏海一眼,李紫英注意到江怀玉不是很精神,心疼不已,转头整理了下江怀玉衣领,温声细语道:“先下去休息吧,处处凶险,想必这些日子没休息过一天。”
    江怀玉确实没有休息过。
    从听说谢眠等人在南方出事,赶往南方剿灭地涌到返回江家处理江慕,他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哪里敢休息?
    也幸亏他是修士,要是普通人体质,白天夜里连轴转多天,早猝死了。
    江怀玉想到连轴转,有点恍惚,他想,如果穿成主角,是不是就很轻松?
    晃晃头,把穿成主角的荒唐念头甩出脑海,江怀玉点头应下,跟随侍女回住处。
    李紫英已经吩咐侍女把住处内布置都换了新。
    注视江怀玉离开,江藏海坐回主位,端起茶杯,喝了口清淡的灵茶,“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紫英服气了,“什么不对劲?怀玉真回来了,你赶紧把无辜的青回解封放出来,关它多少天了?”
    “关它又没虐待它,好吃好喝招待着,指不定这会放它它还不想出来。”江藏海想到青回两眼发光扑灵石里的模样,蹙起眉。
    “紫英,我真的觉得不对劲,哪有师徒是那样的?”
    李紫英道:“怎么就不能那样?你当年跟我不也是那样,成天牵上牵下,搞得好像我是你娘。”
    江藏海:“……”
    江藏海差点一口茶呛到。
    “我那是!我那是!”江藏海涨红脸,“我恨你是根木头!”
    “你才是木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紫英挥退服侍的侍女和侍卫,布下隔音阵,“江藏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藏海:“什么事?”
    “还跟我装傻充愣。”李紫英冷下脸,“你当我傻?当年怀玉疯魔一样狂追林尊者林湛时,你比谁都焦急,认为他被下什么迷魂药了。
    “后来,你就不再焦急,放手不管了。我以为你是管不了怀玉,干脆放手让他胡闹。然而,这些天,我发现不是。
    “你是压根不关心怀玉了,无论好坏都不关心。他遇到危险,你不关心,被江慕冒充,你也不关心。你不仅不关心,还拦着我,也不让帮,说什么未来怎么办。”
    李紫英说到这里,走到江藏海面前,拿过江藏海手里的茶,狠狠放桌子上。
    “说吧,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瞒着我什么事?别说没瞒着,老娘不信!”
    江藏海手里没茶,长叹了口气,“你对情爱要这么敏感就好了。我也用不着追一百年,差点被江家上下笑出名。”
    “别扯有的没的,说,瞒着我什么?!”
    江藏海看着李紫英,思绪飘远。
    正如李紫英多说,江怀玉疯魔一样追林湛时,他怀疑过江怀玉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江怀玉虽然纨绔,却一直没干什么出格事,本性不坏,就是到处蹦,到处疯,贪玩罢了。
    但遇到林湛后,就各种不理智,出格事干了一件又一件,把自己作的恶名昭彰。
    江藏海看在眼里,焦急在心,各种找原因,但怎么都找不到原因。江怀玉没有被下任何咒术或者药,更没有被什么东西夺舍。
    他所作所为,完全是出自自己喜欢。
    江藏海见此,本欲放弃寻找原因,却在打算放弃的当晚看到木偶戏。
    活灵活现的提线木偶;微微僵硬的肢体;荒诞的行为举止与言谈。
    一场完全受人操控的戏剧。
    江藏海见此,心里毛骨悚然,茅塞顿开,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江怀玉一样,如同木偶戏剧一般,要去演属于他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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