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都不客气一下。
    谢璟将她手中杯盏接过,剪灭烛火上了榻。
    褚朝朝记着适才与他说好的话,不等他去亲她,她先主动的又在人脸上‘啪嗒’一声,亲了一口。
    谢璟侧首看她:“这么敷衍本王?”
    褚朝朝:……
    就知道,他要的不只是亲亲。
    “那,殿下想怎么亲?”
    谢璟倒没想着怎么欺负她。
    虽是清韵为了让她皇兄能在这里多住上几日,特意给安排了一处清静雅致的小院。
    可,昨夜把人欺负惨了,得怜惜着才是,他神色间沁着笑意:“攒着。你欠本王的,日后一起还了。”
    褚朝朝:……
    给他亲,还攒着。
    她也没多想,乖乖的在被褥里点头,对谢璟道:“云霁哥哥,睡觉了。”小姑娘有时小嘴甜的很,净会哄人。
    听到璟王殿下这里。
    就是招惹人。
    她阖上了眼睛,谢璟却是依旧侧首看着她,想到七夕节过后,就要与她分开一段时日,他冷峻的眉皱了皱。
    璟王殿下目光悠远,思忖着即将要去做的事。
    本是炎炎夏日,屋内虽是放了冰块,却依旧燥热,可那冰块似是长了脚,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他腿上。
    璟王殿下回过神,极少的肆意低笑,看着一旁装睡的人儿。
    小姑娘的脚丫子,还真是就算在夏日也这般凉。
    谢璟看着她笑,褚朝朝眯着一只眼偷偷看人家,在看到谢璟正瞧着她时,‘咯咯’的笑出声,身子极为灵动的就钻进了谢璟的薄裘里。
    往人身上一贴,嗓音软糯糯的:“殿下看着我,为何不睡?”
    谢璟将人揽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在褚朝朝眉头上亲了下:“不困?”最近这小姑娘总爱装睡。
    “困。”她先用一个困字断了某些人的心思,随后又道:“我身上凉,抱着殿下,正好给殿下去去燥。”
    谢璟被她的话惹笑:“那你知不知道,你抱着本王,只是在添火。”
    褚朝朝装迷糊,根本听不懂:“我困了。”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身子在他怀中往上动了动,低声道:“明儿再给殿下去火。”
    谢璟无奈闭了闭眼。
    小姑娘不给碰,还钻他被窝,真是一点活路不给人留。
    ——
    七夕这日,清韵的公主府格外热闹。这也是她嫁给徐子宇后第一次想热热闹闹的过个生辰。
    几乎把手中的请柬洒满了整座上京城。
    还将她皇兄给请了过来。这几年,谢璟格外的忙碌,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去了外地,有时好几个月都不在上京城里待着。
    清韵与谢璟一母同胞,是谢璟唯一的嫡亲妹妹,这场生辰宴,关于璟王殿下会亲自前来已传遍了上京城。
    公主府外马车拥挤,言语声不绝,公子小姐们皆是备了重礼。
    一处清幽的小院里,褚朝朝正坐在妆奁前,阿绿已给她梳好妆发,她肤色白,平日里也很少施粉黛,今儿阿绿只稍微给她梳妆,小姑娘就亮丽的如天上月。
    梳好妆发,便是挑选今日要穿的衣服了。
    阿春早就将衣服都给她摆好,让她给挑一身。
    可褚朝朝看了一眼,也不应声,这会儿阿春还在等着她说要穿哪身呢。
    褚朝朝起身,将面前的三套衣裳扫了一眼,语气淡淡道:“我箱笼里有套暗纹青绿百褶裙,我今儿穿那个。”
    阿春欲言又止。
    上前道:“小娘子,殿下说了,这三套衣服是特意给你准备让今儿穿的,你看,这花色、样式、布料,皆是如今上京城里最时兴的,就这料子,上京城里的小姐们抢都抢不到呢。”
    阿绿收到阿春的眼神,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娘子,都说织云锦千金难求,你瞧着这套豆绿色的如何?”平日里她喜穿绿,阿绿就适应着她的喜好说。
    褚朝朝正欲开口,谢璟从院中走进来,阿春阿绿行礼后,皆退了出去。
    谢璟问她:“还没选好。”
    褚朝朝‘嗯’了声:“我不想穿这几身衣服,我的箱笼里也带了好几身,我想穿那件暗纹青绿百褶裙。”
    谢璟闻言看了眼他命人给她送来的衣服,他特意命木漾去问了清韵,还去长安街上的好几家成衣铺去打听,这些都是姑娘们如今最喜欢的样式。
    她不喜欢?
    谢璟问她:“为何?”
    褚朝朝走到衣服前,极为随意的看了眼:“这三件衣服的花色我都不喜欢,夏日里绣梅,与节气不符,木棉花纯白,不喜庆,”她说到这,漆黑的眸子落在最后一件衣服上:“这件绣荷的,我前些日子看够了荷花,不想穿。”
    谢璟:……
    “而且,殿下命人送来的衣服颜色都太明亮,我也不喜。”小姑娘说起违心话来,倒是顺口,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璟王殿下皆是按着她的喜好命人去做的,三件新裁的衣服任她挑选,她平日里的衣服皆以明色为主,从不穿暗色的衣裳。
    而且,她要穿的那件暗纹青绿百褶裙,也是明色。
    所以,这是在闹脾气。
    谢璟上前,垂眸瞧着那张娇俏的小脸,轻哄道:“本王明日便命人去给你裁几身暗色的衣裳,今儿先挑一件穿着。”
    褚朝朝晃了晃脑袋:“不穿。”
    不穿二字倒是惹笑了璟王殿下,语气中满满的是在跟他怄气,扭着小脾气,谢璟跟人比不过,嗓音含笑道:“行,本王现在就去穿你给本王裁制的衣服。”
    褚朝朝揪着小眉头,故作迷糊:“殿下不是都穿好衣服了,还换什么?”
    谢璟:……
    “本王觉得,不穿上你给本王做的衣服,浑身不舒服。”
    褚朝朝抿着唇,还狡辩:“我可没有逼殿下穿,是殿下自个说要去换上的。”谢璟唇角勾笑,抬手想在她脸上捏一下,被褚朝朝躲开:“不能捏,都上好妆了。”
    璟王殿下就俯身在人唇上亲了下。
    褚朝朝前天给他的亵裤他第二日就换下来了,虽说那晚她主动说他不想穿就不穿,可看到他真的不穿。
    还是生气。
    可又不能因着自己说过的话直接闹脾气。
    昨个一天都明里暗里的对人没个好脸色。
    今儿倒是拿他命人送来的衣服出气了。她这般明显的表示,璟王殿下还有何不明白的。
    他去换衣服的间隙,褚朝朝将他腰间佩戴着的荷包偷偷给藏了起来。
    还是别带出去丢人现眼了。
    亵裤穿在里面,没人看得见,荷包那可是一眼就能瞅着的。
    ——
    褚朝朝和谢璟来到公主府的后园里时,今日受邀来这里的人已到齐,顾茹与褚朝朝许久未见,两个小姐妹就坐在了一处。
    璟王殿下这边更是热闹。
    顾凉先是凑了过来,随后又是些上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今儿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在,都上前来和谢璟闲谈。
    这些年,皇后把持后宫,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虽也家世显赫,却不及林国公在朝中势大,陛下也对皇后格外敬重。
    加之大盛朝向来立嫡不立长。
    早几年,大皇子尚有几分野心,不过经过这几年和谢璟的接触较量,他早就消了气焰,如今只想讨好谢璟,日后谋得一处封地,安稳度过余生。
    今儿大皇子给清韵准备的生辰贺礼都是特意命人从南疆提前一月运来的冰珊瑚,讨好清韵,也是在讨好清韵的皇兄。
    而且,大皇子此次命人去南疆寻冰珊瑚时,还发现了一桩秘事。
    他手下的人竟是阴差阳错在早年间侍奉谢璟的老太监处得知一件事,说谢璟曾在年少时,就与他父皇讨过一桩婚事。
    那时,冬日狩猎,谢璟不过近十五岁的年纪,就在众多成年世家公子中夺得头筹,父皇一时高兴,就要赏他。
    他当时求的,就是与张太傅的孙女张夕慕定下亲事。
    听那老太监说,当时张太傅的孙女已与方家小公子有口头做媒,没等陛下将此事应允他,张家就出了事。
    大皇子揣摩了一番,他这位皇弟至今尚未娶妻,或许是对张家那位小姑娘情根深种,他就又命人去了一趟南疆,找画师按着老太监的描述将张家那位小姑娘的画像给作了出来。
    又拿着那张画像在江南水乡寻到了生的相像的美人。
    大皇子想以此献给谢璟,也算与他了了从前的某些不合。
    宴席开始,众人把酒言欢,今儿毕竟是清韵的生辰宴,时不时有人上前去,恭贺公主殿下,褚朝朝和顾茹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凑在一块小声嘀咕着,顾茹告诉褚朝朝她前个是奉她母亲的令,特意盯着她哥哥去的灵山寺。
    她母亲一直为她哥哥的亲事发愁,觉得她哥哥油盐不进,只好逼着他去了灵山寺,又怕他不去亦或是不将空明大师的话如实说来,就让她陪着她哥哥一道去。
    褚朝朝往口中塞了块蜜饯,好奇的问顾茹:“你哥哥不是早就定下亲事了吗?”她当时还为着这事将自己给灌醉了呢。
    顾茹浅浅笑了下:“人家跟他退婚了。”
    褚朝朝不觉间揪着眉,顾凉也怪可怜的,还被人退了亲。
    当初,她和同伴在春水镇的一处矮山处采菇子,很不巧的遇上了坏人,就是顾凉出现救得她,而且在那之后,他经常去她的学堂找她,给她送各种好吃的,还在镇上给她买了支簪子。
    褚朝朝将目光落在顾凉身上,没在顾凉那里停留,却是又落在了璟王殿下那里,她发现了一件事。
    坐席上,这么多人,好多姑娘都在看谢璟。
    有的在偷偷看,有的直接明目张胆的看,无一例外的是,她们的眼神里都有倾慕,而且还一副娇羞的模样。
    他,这么受姑娘喜欢?
    褚朝朝正懵懵的看着,此时宴席已过大半,众人有的在谈笑,有的已起身四处逛逛,褚朝朝就看到有一粉衣女子手拿香帕就向谢璟跟前去了。
    又有姑娘起身,还没等那粉衣女子离开,就也凑到跟前,这次递上去的不再是香帕,而是荷包。
    褚朝朝侧首跟顾茹说:“我不能在这待了,我得去看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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