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张昱树钻了个空子, 跑跑停停,累了就和钱震他们打打趣, 扯会儿皮,歇好?了再跑。
    反正李飞没说不能歇着。
    钱震给他?出主意:“哥,要不你就别?跑了呗,再过两个小时跟飞哥说跑完了。”
    张昱树听了,嗤笑一声。
    将裤腿往上一提,他脚腕上绑着个东西。
    “计步器卧槽!”钱震把屏幕掰过来,又说:“树哥,你晃两下脚试试。”
    “没用。”张昱树说:“老子早他?妈试过了, 这东西走路都不计数, 非得跑起来才算。”
    他?说完抬腿做出跑步姿势晃了两下, 计步器纹丝不动?。
    “草!那你卸下来——卧槽卸不下来?”钱震用力扯了两下,抬头看张昱树。
    “锁死的。”张昱树晃了晃脑袋,精壮的手臂抖了两下:“没事,跑得起, 你们回去吧。”
    说完,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 又沿着操场跑起来。
    这节课是自习,班级里静悄悄的。
    唯独钱震和李怀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上周刚换了座位, 钱震和段之愿的位置离得近了些。
    两人说话声音时大时小, 段之愿传到前排的信息量很少, 但段之愿听到一句:“树哥身上有伤,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她垂下眼, 手里的笔握得紧了些。
    偷偷回头去看他们两个, 见他?俩都皱着眉,。
    段之愿抿了抿唇, 刚要起身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一惊,回头却是季阳站在她桌前。
    “怎,怎么?了?”
    季阳的视线也落在后排那两个人身上,浅淡的一眼而?后又看向段之愿。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语气告诉她:“如果你想摆脱他?,这时候就不要心软。”
    像是一阵寒流准确刺向她的心脏,段之愿滞了滞,问他?:“你……什么?意思呢?”
    季阳微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蹲下来手臂撑在她桌上,尽量保持微笑,嘴唇不动?告诉她:“我帮你摆脱他。”
    此前,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季阳突然摸了她的头,换做以前她会生气。
    而?现?在……她知道他是做给钱震李怀看的,因为他?们一定会告诉张昱树。
    段之愿坐在第一排,季阳把自己椅子拖过来,与她面对面。
    动?静不小,引得好?几个人都抬头,季阳刚一坐下,身后就传来钱震的声音:“班长,聊什么?呢,怎么还坐在对面了?”
    话里话外透露着威胁警告的语气,段之愿木然看着季阳,脊背绷紧。
    季阳不紧不慢抬了下眼:“想坐哪就坐哪。”
    “你他妈……”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动?静。
    应是被李怀劝住了。
    没一会儿,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段之愿吓得缩了下肩膀。
    再回过头,后面的位置空了。
    他?们俩出去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胡佳身上,胡佳眼底似是装了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恨不得将她缠绕至死。
    横竖也是一死。
    段之愿闭了闭眼,豁出去了。
    她坦然拿出作业本,和季阳一起对答案。
    什么?都控制的很好?,照着本子念也不会结巴,只有轻微颤抖的笔尖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
    季阳的手轻轻覆在上面:“别怕。”
    像是被电到一样,段之愿缩回手。
    她没能掩盖住眼底的嫌弃和不适,这些统统被季阳捕捉到。
    季阳张了张嘴,轻叹一口?气,又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那种人耽误,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绝不能喜欢上他?,我们,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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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昱树跑到第13圈时听说这个消息。
    身上熊熊燃烧的力量好像瞬间殆尽,化?成?灰风一吹就变成?了烟。
    真给他?脸了。
    张昱树骂了一句就要去找季阳算账。
    被李怀拦住:“树哥,你别?冲动?啊。”
    钱震则推了李怀一把:“你他妈是哪边的,这还不揍他?,留着他?过年?”
    “不是揍不揍他的事。”李怀说:“树哥,你好?好?想想,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事带来的后果。”
    钱震:“这他妈有什么承不承受的,大不了就找家长呗,草!这口?气咽不下去啊,季阳明明知道树哥喜欢段之愿,还他?妈敢来这一出,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他?妈揍了!”
    钱震心里的火窜得老高,烧到了眉毛却见张昱树冷静下来了。
    一双狠戾的眼睛眨了眨,胸口?上下起伏着。
    几秒过后,随手捡起花坛边的石块,朝计步器猛地一砸。
    锁变得不堪一击,计步器掉落在地上。
    小腿擦破了点皮也不碍事,张昱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坐在那里,手臂搭在膝盖上,额头上的汗珠落下,眸中?残存的火气逐渐变小。
    看了李怀一眼,而?后手背碰了下钱震的胸膛:“算了。”
    钱震满脸问号:“什么意思啊你们?”
    张昱树缓步走回篮球架,拿起一瓶水仰头灌进去。
    而?后又拧开一瓶,直直朝着脑袋上浇。
    下坠的夕阳残影铺在他身上,少年甩了甩脑袋,水珠落在地上慢慢蒸发。
    李怀捡起计步器,拍了两下晃了晃,扬声道:“树哥,只?要用力晃晃这东西就跳了。”
    说完,他?和钱震开始轮流晃胳膊。
    张昱树就坐在篮球架下。
    身上的汗水和热量随着夕阳落下后,寒流悄然来袭。
    刚才还紧紧贴在他背后的半截袖,现?在已?经被风吹得胀起。
    他?却依然不知道冷似的,盯着残阳最后一抹金黄色的影子。
    直到杨树下再也不见暗影,对面居民楼里亮起灯火,他?才缓缓起身。
    外套搭在肩膀上,神色淡淡的:“走吧。”
    那边钱震胳膊都要甩飞了,掏出手机按计算器:“还差一千多下了,李怀你加把劲。”
    把计步器扔给李怀,他?捂着手臂跟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树哥,你没事吧?”
    虽然张昱树神色平淡,但跟在他?身边依旧能感觉到周围气压降低。
    他整个人好像就处在暴怒边缘,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火起来。
    钱震相信,以张昱树的脾气,他?敢把季阳从五楼丢下去。
    平稳的水面只?是表象,再往里探才知波涛汹涌。
    张昱树压下所有浪涛,垂眸沉声道:“没事。”
    “那……”钱震试探着说:“你之前吩咐那事……?”
    “接着弄。”他说。
    李怀上前一步:“树哥,那季阳怎么?办?”
    “先放着。”
    先放着,等?他?做完那件事,要是段之愿再敢离他近,再出手也不迟。
    没等?到她亲口?承认,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误会。
    总得给听话懂事的好学生一个机会。
    免得到时候惹得她哭鼻子,埋怨他?欺负人,他?还觉得是自己混蛋。
    张昱树回到班级时,这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段之愿的位置是空的,季阳则站在讲台上擦黑板。
    回来时刚好和他的目光碰撞上。
    张昱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季阳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同样不甘示弱地看过去,直至回到自己的位置,背对着人坐下,这才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轻轻舒了口气。
    这一次对视,季阳从张昱树眼中发现?了无数危险的潜在因素。
    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不安,松开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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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同样也是老贺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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