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x:谁喜欢离婚,可以自己结了再去离。]
    [fox:头像是@词词句句,一直都是。]
    自从傅琢祈入群后,群里比之前三姐妹开嘲讽的时候还要安静。
    直到看到傅琢祈退群的消息被系统提示出来,才有人说了第一句话。
    [装什么装,等你们翻车那天,这截图我直接给你们买热搜!]
    花重锦艾特了这个人,直接甩出他的料:[挪用公司资金,参与线上博||彩,输了八百万。还想看其他的吗?]
    本来在傅琢祈连发三条消息后,花重锦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些。但看到这句话,心情顿时不爽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花家没有宣扬自己的“战绩”,真是件令人不快的事。
    把前面那些说话的人一一艾特出来,从自己的隐藏文件夹里翻出每家每户的隐秘消息,花重锦一条条复制到群聊里。
    [我不像你们,喜欢说些办不到的事。]
    [八卦造谣多无趣?要八卦,当然还是真实的消息最刺激,不是吗?]
    随着一条条消息发出来,系统又弹出一个个退群的提示。
    短短几分钟里,竟是直接退掉了六十几个人。
    [对了,你们信以为真的“大师”,也是我。(后台截图)]
    [作为新时代青年,大家要崇尚科学,拒绝迷信。]
    发完这句,花重锦也退出了群聊。
    云婷早就私聊了过来:[???阿锦,你是特工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料!]
    [???那个算很准的大师,也是你?]
    [没有算很准,只是我手里有所有料。]花重锦下意识去摸烟摸了个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自从搬出来后,也没买过烟。
    抓了抓头发,花重锦觉得自己情绪更加焦躁了。甚至他也说不清为何焦躁。
    并没有报复后酣畅淋漓的快乐,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好像自从花盛昌一家人淡出瑾城豪门视野后,这种感觉就开始若隐若无的出现。
    在今天,被推向了至高点。
    下楼买烟吧。
    花重锦换了件衣服出门,刚走出酒店,一阵和煦微风扑面,吹去了几分浮躁。
    或许,自己应该出去走走。
    从超市买完烟回来,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花重锦有些难耐地晃着烟盒,听着里面晃来晃去的声音。
    电梯叮的一声在眼前打开,花重锦进去,刚准备按关门,就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是傅琢祈。
    “你来干什么?我拒绝了你的。”
    “不放心你。”傅琢祈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烟盒上,却没有阻止,“心情不好?”
    “没有。”花重锦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我很好,你回去吧。”
    傅琢祈没有应,只是径直跟着他走出了电梯。
    “我不想对你说太难听的话,你趁我……”
    “我会保持安静,让我陪你待一会儿,好吗?”
    傅琢祈的眼神太过诚挚,花重锦喉间一梗,就错过了拒绝的时机,让他跟着自己进了房间。
    他倒真像说的那样,保持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花重锦。
    花重锦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屋里很快被烟味儿充斥。
    余光瞥见那边傅琢祈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他讨厌烟味儿。花重锦想,可他宁可坐在这陪自己吸二手烟,也不离开。
    等到花重锦停下手里敲打的键盘,傅琢祈这才开口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我后天要去颜城开会。那边风景不错,你……想跟着一起去散散心吗?”
    就在今天上午,主办方在邀请函的网页上公布了应邀的名单,花重锦自然看到了傅琢祈的名字,傅琢祈应该不至于不看名单。
    那……他应该也看到了自己才对。
    花重锦试探着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没……”看他模样,花重锦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晚,傅琢祈拆穿自己十四年来的伪装,他说他对自己的了解,比自己以为的要多。所以花重锦下意识以为,他应该是知道所有。
    包括“安辞”这个虚拟身份。
    但现在很显然,傅琢祈知道的只是自己作为“花重锦”时装作了小白花,却并不知道更深一部分的事情。
    花重锦又从烟盒里叼出一支烟点上。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坦白。
    但这种时候坦白要怎么说呢?
    是说“不好意思,我没法儿应你的约,因为我也要与会”;
    还是说“抱歉,之前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以为你知道了一切,结果没想到你才知道一半”?
    好像不管怎么说,感觉都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他们现在这个气氛,也不像是能心平气和讲完这些事的。
    当然,花重锦并不觉得按捺不住的会是傅琢祈。他觉得,那个到最后谈不下去的,绝对会是自己。
    “我明天要出个远门。”花重锦把熟练地将烟灰弹落进烟灰缸里。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弹烟灰的动作竟显得有些勾人。
    “什么时候回?”
    “……不确定。”花重锦想,开会那天,两个人肯定会见面。
    到时候说不定傅琢祈也终于忍不住,冲着自己生气,自己也可以顺势……
    顺势做什么呢?
    花重锦垂下眼皮,掩盖住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不舍。
    “好。”傅琢祈看起来也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是道,“到了地方,可以跟我联系,报个平安吗?”
    “可以。”
    “那我先回去了。”傅琢祈终于起身。
    花重锦也跟着起身送他:“回见。”
    傅琢祈盯着他,迟迟没有离开。
    花重锦也没有催,就那样跟他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
    直到花重锦差点忍不住想要问他“今晚要不要留下”,傅琢祈终于动了。
    他倾身向前,靠近了花重锦。
    花重锦下意识闭上了眼。
    吻却意外地只落在了额头。
    “晚安。我等你回来。”
    等傅琢祈离开,花重锦关上房门,才小声呢喃:“……不要把话说得好像我一定会回来一样。会失望的。”
    *
    花重锦在飞机上,收到了云婷的实时八卦转播。
    [那个傻叉,今天被人爆了好多料!]
    [他过去的事都被扒出来了!]
    [这人是从外地来瑾城的,曾经有老婆孩子,但是他这几年生意做得不太行,就算计了他老婆,把自己的债务都转移到老婆身上,跟她离婚了!]
    [不过那些民间借贷催债可不管你甩不甩,只要跟你有关系,就会一直骚扰。他被烦得不行了,就一个人跑来瑾城投奔亲戚。]
    [现在网上都在骂他,自己欠了一屁股债甩给老婆孩子,跑到外地却花大笔钱住星级酒店,真是不要脸啊!]
    [听说他那些债主现在都准备来瑾城找他了!]
    这也是傅琢祈的手段吗?还真是……文明得可以。
    花重锦看着云婷一边转播一边还截图最新的料,嘴角微微扬起。
    是了。虽然对着自己的时候,傅琢祈总是说些、做些让人面红耳赤、心跳不已的话跟事,可在商场上,他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傅家当家人。
    ——他和自己,从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长在优渥的家庭里,待人接物都表里俱全,就算表达自己的不满,也是如此文明有礼,确实担得起“光风霁月”四个字。
    而自己,生于黑暗、长于泥潭,除了那十四年的装模作样,剩下的就是各种简单粗暴的不择手段,违法边缘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试探。
    云婷还在继续。
    [云婷: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着陌生人,能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云婷:花鹤瑄那群人对你有恶意我还能理解一点,毕竟涉及到家产继承,利益相关。可是这人跟你又不认识,为什么非得造谣你不可呢?]
    [云婷:造了谣不算,道个歉还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傅琢祈掘他家祖坟了呢!这么恨!]
    花重锦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恨意从何而起,又为什么要做这样愚蠢的事。
    他的人生中见过太多,多到已经习以为常。
    对陌生人的恨意,对亲人的恨意,对枕边人的恨意……
    汤显祖曾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花重锦觉得,比起情来说,那些恨意才是真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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