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不了!”安辞扭过脑袋去,看向车窗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神农生物的问题。”
    傅琢祈低头打开了平板:“就借这次跟你们研究室的合作吧。”
    “需要我做什么吗?”
    “亲我一下。”
    安辞立刻转过头去看他,脸上写满了惊诧:“我在跟你说正事,傅琢祈你……”
    却见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一副“我在开玩笑,你反应好大”的表情。
    “阿辞。”
    “干嘛。”
    “谢谢。”傅琢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这点儿小问题我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要相信你老公。”
    “呸。”对于傅琢祈总是能面不改色自称自己老公这件事,安辞不得不再次感慨,“男人过了三十岁,脸皮是会自动变厚吗?”
    “你可以到时候亲自试试。”傅琢祈收回手,继续处理文件。
    三十岁啊。安辞看着他认真低头工作的侧脸,有点儿想象不出自己的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
    “对了,花盛昌今天联系我了。”傅琢祈突然停下手里的笔说。
    安辞眉头拧成一团:“他又联系你干什么?”
    “让我劝劝你,”说到这个,傅琢祈嗤笑一声,“说让你放弃花鹤瑄的治疗。”
    “啧。”还真是毫不意外啊。安辞也跟着讥嘲地笑了。
    傅琢祈继续批改:“他没说理由。”
    “但是我知道。”安辞说,“花鹤瑄这最多算个故意杀人未遂,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只判个故意伤害,在牢里待个十几二十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花鹤瑄才三四十岁,花盛昌也才六七十岁,他怕花鹤瑄找上自己、赖着自己。”
    虽然父母对成年子女没有抚养义务,但花盛昌知道这个被自己一手娇惯大的儿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他宁可安辞放弃花鹤瑄的治疗。
    反正,这个儿子也已经指望不上,死了总比活着对自己要好。
    但安辞偏不遂他心。
    “我明天答辩结束,想去医院一趟。”
    “去看花鹤瑄?”
    安辞点点头。
    “我记得他那里一直有警察守着。”傅琢祈说。
    安辞斜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让你有去北城看我的机会的。”
    傅琢祈刚想笑着说点什么,就听他继续说。
    “我要是哪天真准备进去了,一定先把离婚协议书贴你脸上。”
    傅琢祈被他逗笑。
    安辞就静静看着他笑,看着看着,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托住自己下巴,倾身吻了过来。
    没有推开,安辞抬手环上他的脖颈,跟他一起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分开后,安辞朝下瞥了一眼,低声笑道:“傅总定力真差。我记得医生有说,傅总的腿短期内还是不能用力吧?”
    傅琢祈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可以不用出力,你来。”
    其实安辞心里也有点心猿意马,但:“今天不行,我明天要答辩。”
    “那就明天。”傅琢祈临撤开身子前,在他饱满的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果然,你还是坦诚的样子最可爱。”
    安辞耳根一红:“果然,你还是闭嘴的样子最可爱。”
    他有点怀念以前那个看起来总是温文尔雅、稳重矜持的傅琢祈了。
    *
    二次答辩是给一次答辩没过的同学的“补考”机会,在一众紧张的人里,安辞反倒不紧张了。
    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在差点再次经历过生离死别后,安辞觉得,就算答辩挂了也没什么关系。
    上台,演讲ppt,被导师们提问,回答……一一顺利完成,安辞已经看到了导师们打的成绩,95分,相当高。
    云婷知道他今天答辩,特意跑来了学校,就等在答辩教室外。
    看安辞出来,立刻递上奶茶:“怎么样?顺利吗?”
    “挺好的。”安辞拆开奶茶,跟她并肩走着,“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云婷在之前傅琢祈住院的时候,也跟爸妈一起去看过,“听说你老公昨天出院了?”
    “恩。”安辞说,“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出去一趟,等回来再去看干爸干妈。”
    “嗨呀,看爸妈不急,都在一个地方住,你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呗。”云婷摆摆手,又问,“他腿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出去啊?去哪儿?”
    “回江城。”
    “啊……”云婷大概猜到了,点了点头,“那是该回去一趟。什么时候走?”
    “二十二、三号吧。”
    “那也就是下周呗?行吧,本来还想说,你老公生日,要不要来家里一起过,现在看来,你是打算跟他二人世界去咯?”云婷暧||昧一笑。
    安辞没有解释,顺着说:“是啊,二人世界多好。”
    “啧啧啧,不愧是热恋中。”云婷看她不是回家的方向,问,“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去市医院。”
    “哎?你身体不舒服?”云婷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安辞摇头:“不是,我去看花鹤瑄。”
    云婷立刻回头,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真原谅他了吧?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果然是个圣父,竟然还出钱给他治病!”
    “我只是去诛心。”安辞朝她看过去,一脸无辜,“我怎么可能原谅他?”
    “那你给他治病……之前去医院看你老公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怎么想的啊!竟然给他花钱保命!”云婷上了车,一边拉安全带一边愤愤,“既然你没原谅,那就是说,外面传的都是假的?”
    “也不都是。”安辞给她解释,“我确实花钱了,买他活下来,但我不打算给他做康复治疗,只要活下来,后续什么苦就让他吃什么。”
    “好,不愧是你!”
    “他这次车祸伤了肺,以后怕是做不了一点儿需要体力的事。”安辞咬着吸管,“而且其他器官也有损伤,就算活下来,都要终生服药。等到出狱,一个三四十岁还没有学历的病秧子,要怎么生活呢?这可比直接死去,痛苦多了。”
    安辞说这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云婷听完,一身舒爽:“啊,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他们传的那么圣父。”
    对于外面现在对自己的传言,安辞嗤笑:“他们传我是圣父啊?”
    “可不嘛。还有人觉得,你搞垮花家,是你老公做的。其实你就是个小白花。”云婷嗤笑,“真是一群傻子。”
    安辞倒觉得:“小白花不错啊。听起来就很无辜很可怜。”
    “以前我也这么想,但现在谁再跟我说你是小白花,我第一个不适应。”云婷打了个寒颤,“太雷了。你怎么会是小白花?要说的话,你也是食人花吧。”
    “不好看。”
    “什么?”
    “食人花很丑,”安辞撇撇嘴,“我这张脸,怎么可能是食人花。”
    云婷:……
    “对,你说得对。”
    这张脸确实更像是一朵小白花,娇艳又脆弱。
    “哎,你老公当初是不是就看上你这张脸了?”云婷问完,不等回答又说,“说实话,当初我愿意跟你做朋友,其实也跟你这张脸有很大关系。”
    “哦?”这还是安辞第一次听她提起。
    “就你之前装出来的那个性格,说真的,确实气人,但是每次看到你那张脸,就又不气了。所以能跟你做这么多年朋友,多亏了你的脸。”
    安辞轻笑:“那我还真是长了一张好脸。”
    “谁说不是呢。”云婷突然贼笑起来,“说起来,之前我跟玉玉、明月还讨论过,你这张脸,很适合穿女装啊!”
    安辞:……
    “你们私下都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奇怪啊,好看的人都是雄雌莫辩的嘛。”云婷在医院停车位停好,“我还下去吗?”
    “你不想来看看他的惨样吗?”
    “哦!那我来了!”说着,云婷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下来,“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他会干这种蠢到家的事。他又不是没开过那些车,不知道防撞性能都好得很吗?”
    “待会儿你可以问问他。”
    花鹤瑄在傅琢祈还没出院的时候就转到了普通病房,被警察二十四小时守着。
    看安辞过来,守在门口的警察敬了个礼:“您好。”
    “您好,我们来探望一下花鹤瑄,不知道可以吗?”
    警察点了点头:“但是,会面需要我们全程从旁监督。”
    “恩,没关系。”
    在警察的陪同下,安辞跟云婷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花鹤瑄脸色苍白,之前安辞见到的那次就已经瘦到两颊内陷,如今比着那时候似乎又瘦了许多。
    “你来做什么?!”看到安辞,花鹤瑄似乎有些激动。
    安辞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奶茶:“来看看你,我的好弟弟。”
    今天的他只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短t,牛仔裤跟白色板鞋的搭配看起来十分青春,比着床上的人,他倒更像是“弟弟”。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你不是都不屑姓花了吗?又来装什么好人!”
    “哦。”安辞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婷婷有话想问你。”
    花鹤瑄狐疑地看向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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