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将他女儿送回家,意思便是要平息此事,否则闹大了传到赵君珩耳朵里,扰乱佛门清净事小,坑害后宫妃嫔事大,毕竟都知道她孟娴湘正得宠,赵君珩若真要降罪,自是要连带着他右都御史一起,怪罪他教女无方的。
    “梁大人还给奴才塞了只纯金打造镶嵌了红宝石的金猫,说是给主子的谢礼,可奴才擅自做主替主子谢绝了,奴才是觉得这种东西收不得,保不齐哪日就成了个祸根了。”
    “没错,你做的很对,那种东西的确不能要。”
    “小栓子,你办的很好,我没有看错你,身边有你们这样得力的人帮衬着,是我的福气。”
    小栓子跪了下来,诚恳地回:“能得主子赏识,才是奴才最大的福气。”
    ……
    翌日清早,回宫的马车缓缓启程。
    孟娴湘没真让崔嬷嬷送她回宫,太后是为了表示慈爱,可她却不可以那么理所应当的接受,崔嬷嬷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心腹,怎可让她来送而留太后在寺中无贴心的人照顾。
    再是卫临安,他也得留下保护太后,只调了一队人护送着孟娴湘。
    他站在寺前的松柏下,清风吹动着他的衣摆,却吹不动他目送马车的眼神,他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被风吹的翻飞的发丝,亦好似代表了杂乱不舍的心。
    只是无论他盯得再仔细,再不舍,再留恋,马车终究还是缓缓远去。
    像是,某种预示。
    *
    皇宫内,下朝得了消息的赵君珩第一时间便赶往昭弦宫。
    “皇上,您慢些走,小心些。”
    “她被蛇咬了,朕能不急吗?”
    “去年齐婕妤不也被蛇过吗,如今还是好好的,您……”
    “她是她,能跟孟婕妤一样吗?”
    ————
    ps:宝子们会更喜欢湘湘和狗皇帝be,还是he呢?黑化屠龙or后宫独宠?
    第115章 湘湘竟然赶朕走
    “孟婕妤娇弱,上次只是看见蛇就被吓得掉入湖中,这次竟是被咬了,她得多害怕?”
    “叫徐太医了没有?”
    “回皇上,听说承恩寺随行的太医已经给孟婕妤瞧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需按时换药就行,孟婕妤没事的,皇上不用太担心。”
    赵君珩却还是不放心,眉目紧锁又问:“承恩寺去的是哪个太医?不行,还是得让徐太医再去瞧过朕才安心,赶紧叫人去请徐太医到昭弦宫。”
    他态度坚决,也无人敢驳他的话,于忠海扭头便伸手招呼了个小太监让他快去请人。
    这才转身一会儿的功夫,再回头就见赵君珩已经大步走的很远了。
    他呼哧呼哧追上赵君珩,到昭弦宫时已然出了一身的汗。
    “参见皇上。”
    院中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赵君珩却恍若未见径直走过,只奔着孟娴湘的寝殿而去,快到眼前时,他越发急切,快步走上台阶眼看就要进门,却又被突然出来的素兰给拦下。
    素兰跪在正门口,颔首歉疚道:“皇上恕罪,主子这会儿刚歇下,不太方便见皇上。”
    “歇下了?”
    赵君珩不信,即便歇下了也想见孟娴湘,准备绕过素兰就要再往里走。
    “皇上……”
    “朕就进去看一看,不会吵醒她。”他脸上的神色已然有几分不悦,素兰几次三番拦他于门前,他是为着孟娴湘才不发火的,他都多少天没见着孟娴湘了。
    收回冷眼,他抬脚刚要踏进门槛,里头冬霜又跑过来跪下拦他。
    “皇上,主子真的歇下了,吩咐了谁也不许来打搅的。”
    谁也不许来打搅?
    赵君珩横眉怒目,越发不满问:“朕也不许?”
    “皇上恕罪。”冬霜磕了头下去,这四个字俨然已是回答。
    赵君珩脸上挂着不可置信之态,他知道这两个宫女之所以敢这般阻拦定是孟娴湘授意的,可他也想不明白,孟娴湘气性怎就这么大,这都多少天了,她还没消气?
    他刚下朝听说了此事便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可她呢,她竟如此铁石心肠?
    “好,朕不见,最好以后也都别再求着朕来见。”怒言落下,又气愤看向里面寝殿的位置,气的眼中都快燃出火星子了。
    “哼”声过后,他拂袖转身。
    见他消失在院门外,素兰这才站起来步入屋内。
    “主子,皇上走了。”
    孟娴湘坐在座椅上,面前摆着一只痰盂,她微微俯着身,一手捂住心口做着呕吐状,整张脸都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白的吓人,额前冒汗似极不舒服。
    “主子您再撑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奴婢给你倒杯水漱漱口。”
    素兰急急转身,倒了一杯茶回来,蹲下来递给孟娴湘时竟看见她鼻尖流血液,当即吓得连茶杯都摔碎了,眼眶迅速发红并哽咽起来。
    “主子,您不要吓奴婢,太医……”
    她又起身,准备往外跑。
    “主子您千万要撑住,奴婢去瞧瞧太医来了没有。”
    平日冷静稳重的素兰,这会儿子竟也急的掉了眼泪,踏出门前才一抹眼睛不叫旁人看见免得生了乱子。
    一眼看去,徐太医正好迈步走进院子,于是心中一喜。
    只有小栓子发觉出了素兰的异常,心知定时里头又出了什么事,便立即跑下石阶去迎徐太医过来,带着他快步往寝殿内走。
    素兰跟了进去,并简单同徐太医说明了情况。
    “我家主子早上从承恩寺离开的时候,半道上就开始不舒服了,进皇宫前就吐过一次,强忍着回了昭弦宫又吐了一回,方才鼻子里竟还流了血,徐太医您快去瞧瞧吧。”
    徐太医面色严肃,又加快了些步子。
    寝殿内,孟娴湘弯腰坐在椅子上,连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俨然是坐都快坐不住了。
    素兰小跑着过去,搀起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徐太医,您快来看看吧。”
    徐太医见状亦是不敢耽搁,放下药箱便俯身捡起了孟娴湘身前的痰盂,他没嫌污秽,拎着痰盂行至窗前去了更亮的地方,仔细检查着痰盂中的呕吐物。
    看过后,面色愈发难看。
    片刻后转身走回去将痰盂放下,再迅速打开药箱,取出白帕子盖在孟娴湘手腕脉搏之上,令人着急的是他摸了许久的脉象,却始终没有说话。
    “徐太医。”孟娴湘虚弱开口,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是昨日被蛇咬的缘故吗?”
    徐太医却摇头,坚定回道:“孟婕妤体内,并无中毒迹象。”
    说罢,收了手,细想了片刻。
    “不过倒是让微臣发现了另外的问题,之前给孟婕妤诊脉的时候就发现婕妤体寒,微臣以为是上次淋了雨而未将寒气清除干净的缘故,可方才把脉,微臣在婕妤体内发现一股极重的湿寒之气,寒气在体内乱窜影响到脾胃,这才导致的恶心呕吐。”
    “至于寒气突然窜体的缘故,微臣暂时还没有头绪,只一点,望婕妤务必要认真重视。”
    看他这般严肃,孟娴湘心头紧张。
    “徐太医,您说。”
    “孟婕妤务必要好好调理身子,体内寒气不除,恐难有孕啊。”
    “啊?”素兰惊愕异常,却又恍然大悟道:“难怪主子侍寝已久从始终未有消息,原来是这等缘故。”
    她就说呢,那章贵人不过一次就怀了,而她家主子承宠多次却无半点消息,竟是自身身体的缘故。
    “孟婕妤这毛病应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许是从前经常受寒,又或是常年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所导致的。不过调理倒也不算难,只是较为耗时,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自然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治好的,还需多些耐心。”
    “那就…拜托徐太医了。”
    孟娴湘怔怔地回答,脸色比原先更苍白了几分。
    她眸中带恨,难以平息。
    经常受寒,常年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可不嘛,从前在孟家时常冬日里还穿着春夏日的衣裙,即便裹了三四层也不足以保暖,那马厩旁的柴房狭小逼仄,而益州气候又是常年多雨,从屋顶漏下来的雨水不足一夜就能没过脚踝,那样的环境,可不就是诱发身体寒症的致命原因嘛。
    第116章 她不给朕低头的机会
    “婕妤放心,微臣回去后便开一张方子再将药配齐送过来,每日一副药再配合上食疗,半年内便可见成效的。”
    “多谢太医了。”
    正说着,冬霜端着药走了进来。
    “主子,这是昨日在承恩寺的太医开的药,奴婢熬上了,会不会是没有药喝的少了所以您才会吐的?”
    闻见药香,徐太医看了过去,不觉又拧眉让冬霜把药递给他。
    片刻后,孟娴湘问他:“这药是有什么不妥吗?”
    “难怪,难怪。”徐太医连连说着难怪,将药碗递了回去,“禀婕妤,这内服的药的确对蛇伤有用却与您体内的寒气是相克的,一热一寒相冲,身子自然就不好了,再喝下去怕是得七窍流血。”
    几人大惊,孟湘湘忽的又想到什么。
    “原来如此,昨儿太医还给我开了外敷的药…冬霜你去拿过来给太医一并瞧瞧,若有问题尽早发现才好。”
    “奴婢这就去。”
    不时,外敷的药物到了徐太医面前,他仔细查过,确认无事。
    “孟婕妤可以安心,这外敷的药物是清热解毒能够消肿的,继续敷着没有问题。至于那内服的药暂时不可再吃了,蛇既是无毒的,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那便只需外敷消肿便可。终归是药三分毒,况且婕妤接下来调理身体还要吃药,难免再有相克之处,以后饮食之类的务必要当心。”
    “好,多谢太医费心了。”
    孟娴湘让素兰搀扶着,撑着身子起来对徐太医福身致谢。
    徐太医惶恐,俯身回礼:“这都是微臣应尽的职责,婕妤此般倒是折煞微臣了。微臣先用银针为婕妤扎几针缓解不适,待回去再开药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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