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插手我的事之前,问过我的意见。”陈静安说得很快,清楚让沈烈不插手自己的事是天方夜谭。
    “就这样?”
    “就这样。”
    “好。”沈烈笑笑,答应下来。
    车开回浅湾,沈烈仍然牵住她的手回去,车里的对话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陈静安也是这时候注意到他仍然戴着那块表,一直戴着,为什么呢?这块表对他而言的的确确过于便宜。
    —
    日子,就这么平缓往前。
    晚上,陈静安洗漱完毕,走到书房,准备换一本书,沈烈也在,听到声音后抬头往后靠,视线交织,默契的谁也没说话。
    她很少会过来,过来也只是找书,然后回自己房间,中间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各做各的。
    但今天,沈烈看着她走进,指尖抵着红色的东西,往前推过来,陈静安定睛细看,才注意到是结婚邀请。
    “看看?”沈烈道。
    陈静安稍顿,能让她看或多或少应该跟她有关系,而他们之间交际圈里唯一能重合的只有秦宜年,她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但打开,看到秦宜年名字时,或多或少都有些微妙感觉。
    他要结婚了,新娘名字也不是徐若晴,她猜想因当是跟秦家门当户对的女孩。
    前段时间他发的短信,应该跟婚礼有关,只是她当时没有看完短信。
    秦家邀请沈烈参加婚礼,时间就在这几天。
    陈静安清楚自己刚才细微表情都落在沈烈的眼里,或许不能如他所愿,她没有想象中那样舍弃不掉这段感情,她放下请帖:“郎才女貌,挺好的。”
    只这一句,她走向书架,将看完的书塞回去,手指在书脊上滑过,想挑出一本新的。
    “这位白小姐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老来得女,又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溺爱,心肝宝贝一样宠着的。说起来,两家的确是门当户对,白小姐对秦二也满意,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尽早完婚。”
    身后,又传来沈烈的声音。
    陈静安一时分神,挑书的动作也慢下来。
    “说起来有些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细看,那位白小姐跟你有几分相似。”沈烈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继续往下说。
    陈静安没看两人照片,连名字都只是很快瞥过,她不知道沈烈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书架上落下阴影来,沈烈走过来,在她的身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我们过去,这场婚礼应当更有意思。”
    语气里掺杂着笑意,与毫不掩饰的恶意。
    声音就在陈静安身后,在她耳边,她忍不住胆寒。
    沈烈疯得很,什么事做不出来?只要他愿意,将整场婚礼掀得天翻地覆都有可能,不用想都知道,她出现在婚礼上场面会有多难堪,她不会去,也不可能去。
    “我不去,我跟他已经结束,他结婚还是生子,都跟我没有关系。”
    “是么?”
    “你跟他有仇?”陈静安忍不住问,她不明白沈烈为什么会抓着秦宜年不放。
    沈烈笑了:“他伤害过你算吗?还记得吗,为此,你还生了场大病,发烧重感冒,然后他全身而退,娶妻生子,这合理吗?”
    一个用尽手段,将她强行拴在身边的人,问合理吗?
    陈静安只觉得可笑,因为他,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搅弄的天翻地覆,脱离轨道,她跟相恋两年男友结婚生子的未来化为泡影,她只是普通学生,想要的也不过是安稳毕业工作,她也有抱负有理想,而不是被养在笼里的鸟雀,被摆布被玩弄。
    对沈烈,她是怨恨的,她怎么能不去怨恨呢?
    陈静安转身,与沈烈面对面的对视,脸色不太好:“是吗?那你呢。”
    “你在我身边,想要做什么大可放开去做。”沈烈勾着她一缕发丝玩着,云淡风轻的。
    去做是一方面,做不做的赢又是另一方面。
    但凡她有半点胜率可言,她也不会在这里,在沈烈面前,装作多乖顺的样子。
    陈静安不说话。
    沈烈却靠近,贴着她的脸,唇几乎碰触到她的耳垂,在耳边如同呓语:“去不去?大闹一场,闹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会给兜底。”
    秦家跟沈家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可以轻飘飘将秦宜年踢翻,手骨错位,还能让秦家人来收拾烂摊子,甚至在第二天登门道歉,他有这个资本。
    说到做到,只要她愿意,他随她去闹。
    沉默好久,陈静安道:“我不想去,沈烈,你说过你会尊重我的。”
    不得不承认,她这张脸生的十分优越,即便现在苍白,没什么血色,但依然难掩的漂亮。
    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陈静安重新对上沈烈的眼睛:“沈烈,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她有一双漂亮眼睛,沈烈在想。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干净澄澈,很难真忍下心做点什么,做什么都像是一种亵渎。
    “想要让人乖乖听话,应该给点甜头的。”嗓音低沉醇厚。
    陈静安眼神骤缩了下,她不觉得沈烈真的能被驯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反咬一口。
    正如现在,沈烈吻下来,不同于之前的唇瓣紧贴,这次彻底撬开唇齿,攻池掠地,背重重抵上书架,汹涌潮水几乎让她溺毙其中,气息交缠,她本能紧抓住他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握住根稻草,真当求生的希望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
    第28章
    ◎他亲手结束的◎
    他们吻过多次, 或轻或重,也没有这次深入,蛮横又霸道,恍惚间又像回到那天大雨里, 雨水重重冲刷, 她几乎睁不开眼, 呼吸被攫取,大脑缺氧, 灵魂在颤栗, 她毫无抵抗之力。
    直至,她憋气到脸红, 有口气慢悠悠渡回来。
    沈烈放开她,陈静安不停呼吸, 下意识捂住唇, 警惕地看他, 他再没有更过分的动作, 替她整理好衣服,将皱痕展平,细致的好像刚才的掠夺根本就没发生。
    “接吻换气都不会,陈老师?”
    这句老师带着戏谑的意味,时间好像拉长到那天, 他们第一次约会, 他说他没谈过但可以学。
    他让她教自己。
    现在看来,他那里需要学习, 该学的那个人是她。
    陈静安慢慢也冷静下来, 迟早的事不是吗, 她何必惊吓成这样, 她旧话重提,道:“沈烈,我不要去。”
    “好。”
    “不想去便不去。”
    沈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陈静安想了想,又问:“你会去吗?”
    “去,受到邀约不去是十分失礼的一件事。”沈烈道。
    直觉告诉陈静安他不只会是去那么简单,可有些话到嘴边又吞咽回去,她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再说些什么,秦宜年以后会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于心中默念,她眼眨了眨道:“沈烈,我跟他已经结束。”
    “我知道。”
    他亲手结束的。
    —
    秦白两家婚礼虽然仓促,也办得盛大。
    秦宜年全程如木偶被摆弄,他心不在焉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婚他根本不想接,但家里认为他闹得太过,闯了大祸,让他跟徐若晴断干净,然后跟白家联姻,结了婚,或许他就能定下来。
    他不是不想结婚,只是结婚的对象另有其人罢了。
    但这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接亲的过程很简单,大概他的未来妻子有特意关照过,所以闺蜜团并没有为难他,他被陶伦推着进房间。
    秦宜年希望发生点什么,终止这场闹剧。
    没有,一直到宣誓、交换戒指,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敬酒环节,秦宜年看到沈烈,他来得晚,即便如此,从进来后秦家长辈主动过去打招呼,他被秦元明推去敬酒。
    “有些事,结婚后全都不值一提,你别再犯傻了,一人做错,全家陪葬。”
    秦宜年被仓促推过去。
    “秦二少,新婚快乐。”沈烈看见他,斯文淡笑,又想新娘打招呼,祝贺新婚,话说得滴水不漏。
    他送的礼也不小,而且是双份。
    分明同龄的两人,仿佛隔了个辈分。
    “谢谢。”两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他艰难举杯,犹如千斤重般,笑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
    “静安有事来不了,让我代为祝贺你新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罢,沈烈仰头饮尽,杯底干干净净。
    秦宜年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在看到他,在听到静安两个字,不甘像野草般疯长。
    “阿年,该你了。”秦元明脸色铁青。
    “静安,她还说什么?”秦宜年恍若未闻,癔症般问。
    “秦宜年!”秦元明已经尽可能克制着音量。
    旁边的新娘再不知情,也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看向秦宜年的眼神质问一般。
    秦宜年往前一步,迫切想知道陈静安的反应,他发过短信,但没有任何回信,他再发才发现被拉黑,他也是这之后才知道陈静安能有多心狠,说分手便分手,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
    沈烈闻言只是轻哂,道:“倒没什么,只说你们郎才女貌,登对相配,又说你们已经结束。”
    “我们结束,你们开始是么?”秦宜年突然激动,那杯酒到底没喝洒了一地,秦元明向沈烈道歉,跟其他人一起将秦宜年拉走,新娘哪里受过这种气,提裙便走,有人追上去……好好的婚礼全乱套,秦宜年死死望向衣冠楚楚的沈烈,生出绵延不绝的恨意。
    “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那是他花尽心思追的,捧在手心里爱了两年,想要娶回家的姑娘。
    两年时间发生的事从来做不得假,他起初认为这段感情里,陈静安更依赖自己,结束后才发现,陷在里面出不来的是自己。
    沈烈仍然高高在上,垂眼睥睨他,扯唇讽刺道:“所以你所谓的喜欢,连你的下半身都管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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