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息和没有唤醒她,先是将地上散落的珍珠粉拾起,轻轻地搁置在妆案上。
    这盒珍珠粉是他专门留给她的,知晓她喜好美色,不管是旁人的,还是自己的都是爱到极致。
    可现在她连仪容都不爱打理了。
    褚息和感觉眼眶有些酸涨,轻轻地脱了鞋袜才上了干净的毯上,走到她的身旁跪地而坐。
    他将头放在她的膝盖上,然后静静等着她醒来。
    殿里的香太浓郁了。
    褚月见已经很久没有使过力气了,每日被人当木偶一样摆弄,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她现在每日都好想奉时雪,想到心口空荡荡的,磅礴的思念让人根本无力抵御。
    她睁眼便看见趴在自己腿上的少年,漂亮的面容一眼便能产生惊艳,但她心中毫无波动,抬手推了推他。
    褚息和顺从地支起身,以仰视的姿势乖乖跪坐着,乌木黑的眸装满了眼前的人。
    他眼神微闪,腻人的称呼直接就宣之于口了:“月儿。”
    对他忽然的开口,还有唇齿间都是亲昵的柔情,褚月见听后只觉得喉咙一紧。
    她现在有句话梗在喉咙,憋得有些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因为骂他与骂自己无异。
    “你闭嘴吧。”
    褚月见憋了半响,还是决定放弃了那句话,缓缓地换了一句话:“别当畜生了,当个正常人。”
    她勉强提起手,神情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对褚息和已经完全提不起生气的情绪了。
    因为不管她做什么落在他眼中,都是能将他带上高.潮的欢愉。
    又被骂了。
    褚息和也不在意,反而笑意蔓延上眉梢,脸上的颜色越渐秾丽,不知觉带上了勾人之色。
    她连骂人都这般好看。
    褚息和仰头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心跳依旧在悄然地加快。
    她的千百面都能使他为之着迷。
    不知道他的隐蔽心思,褚月见懒洋洋地睨视了一眼身旁的人,见他面上泛起古怪的红潮,颦了颦眉。
    “将殿中的迷香换了,我快被熏死了。”她面无表情地道。
    每日不是安神汤药,便是满殿的迷香,任谁都受不了。
    “那……月儿会跑吗?”褚息和闻言扬了眉,神情缱绻地问着。
    每听到褚息和念出这个称呼,褚月见的心便会不受控制地抖一抖,甚至对他后面的话,都没有了任何感觉。
    “你要不要正常一点?”她努力真诚地给出建议,眼中却露着明显的嫌恶。
    看着她眼中的厌恶,褚息和扬起的眉落了下来,乖乖地坐在一旁。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空洞,语调也轻了起来:“为何陈衍让能唤你褚褚?”而我不能?
    因为他没有这样变态。
    褚月见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显然她说什么话,眼前的褚息和都会不听了,从他做出这样的行为,便注定回不到以前了。
    褚息和太执拗了,近乎病态的偏执。
    “罢了,你想怎么唤就唤吧。”褚月见敛眉抿唇,反正他也未曾将她当作过姐姐。
    方才褚月见不让他唤,褚息和就偏想要这样,但现在见她神情失落的模样,又忍不住软了心肠。
    褚息和妥协了,伸出修长的手指蜷起她乌黑的发。
    “姐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语气带着少年亲昵的轻哄。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过得半分都不得劲儿。”褚月见察觉到了他的妥协,失落的神情没有消失,反而越渐低落了。
    果然褚息和听了她的话顿住了,松开了缠绕在指尖的发丝。
    “那姐姐会跑吗?”他弯眼看着眼前的人,乌黑的眼眸沉得毫无生气,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跑?”褚月见闻言抬起明媚的眼眸,里面泛着烟雨般的雾蒙。
    她似乎对褚息和的话产生了疑惑,带着不可置信地反问:“这里是我家,我为何要跑?况且……”
    说到这里褚月见话音停顿了一下,挑眼看着身旁的漂亮少年,他眼中因为接下来的话,似提前带着细碎跳跃的光。
    褚月见敛下眼中的漠然,语气轻柔:“阿和可是姐姐的夫婿呢,我能跑到哪里去?”语气无不是轻讽。
    分明眼前的人眼中藏着冷漠,嘴角扬着轻讽,褚息和却恍若未闻。
    他因为这样的话,而下眼睑出泛着潮红,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好。”他欢喜地应下了褚月见的话。
    因为这句话,他敢得寸进尺了,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眼前的人他怎么都看不够,甚至想要将人嵌入身体中,走任何地方都随身携带着。
    还想同她欢爱……
    “啪——”
    一掌软乎乎地拍下来,将褚息和眼中的迷离打散了。
    看着眼前双眼泛情的少年,褚月见实在是忍不住了,手比脑子的反应都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已经下去了。
    看着他逐渐委屈的表情,褚月见胡乱找着话题,想将他的注意转移出方才那巴掌中。
    “奉时雪的妹妹呢?带过来给我解闷吧。”她张口下意识就是奉时雪。
    说起这个,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奉时雪那所谓的妹妹,甚至都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褚息和闻言委屈的表情变得隐约有些阴郁,将头一转埋进她的双膝上,闷声闷气地开口。
    “不知道。”
    方才还说他是夫君,现在却当着夫君的面问着旁人。
    强烈的妒意冲击着褚息和的本就脆弱的心,张口便隔着布料咬着她的大腿。
    他本是想要泄愤,可只要想到这是姐姐的腿,便忍不住了,隔着轻薄的裙摆吻了起来,动作缠绵而又隐约带着引诱。
    “啪——”
    褚月见一脸麻木地将手狠狠地放在他的脸上,将他越渐过分的动作打断。
    算了,还是让他记得这样的疼吧。
    ……
    褚月见终于不用整日闻见这些腻人的迷香了。
    不过她如今还是不能出去,寸地大小的宫殿能供她去的地方并不多,还不如躺在床上舒服。
    一旦没有了迷香影响思绪,褚月见心中的思念便越发不可收拾,甚至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多次将褚息和当成了奉时雪。
    最开始褚息和还会装某做样,双眼含着委屈和不可置信。
    他只字不言,眼中却盛满了嫉妒。
    他嫉妒所有一切能被褚月见关注的东西,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陈衍让,如今又来一个奉时雪,她身边怎么总是有那么多人,却肯分一丝喜欢给他?
    褚月见唤得多了,他最初不言,后面被嫉妒灌心,再到最后忍不住了,便开始装作奉时雪的模样。
    其实已经令他觉得快要恶心死了,不过却有用。
    月色清霜洒下,窗外的枝丫晃荡如水中的藻草,隐约映在紧闭的窗上。
    而窗跺上,褚息和双眸迷离地吻着身下的人,身下的人颊带着微醺的酡红。
    褚月见双眼一样带着些许沉迷,红唇晶莹嗡和着,隐约可以瞧见两人纠缠着的舌。
    现在只有装作奉时雪的模样,她才会乖一点,没有冷漠也没有讽刺。
    也不会动不动就打他一巴掌表示反抗,甚至还会乖乖地任他吻。
    渐渐的他开始想要当一辈子的奉时雪,即便恶心死他也没有关系,这可比一般的迷药和旁的药管用得多。
    但这样好的效果每次都不能持续很久,他总是被一巴掌唤醒。
    最初可能还有些在意,但次数多了便觉得一巴掌换一个吻,是值得的。
    “啪——”又是一巴掌。
    褚息和被打了不在意,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蹭了蹭她的侧脸,像是黏人的小狗一样。
    他的语气带着哄骗,企图将人再哄着来一次:“姐姐,我是奉时雪,再吻一次好不好?”
    褚月见木着脸,只感觉手都打累了,可眼前的人还当她是个傻子。
    褚月见一脸冷淡地甩着自己的手,然后面无表情推开面前的人,往里间走。
    究竟他是傻子,还是当她是?
    褚月见走到一旁拿起挂着的湿帕擦嘴,身后的人又沉寂了下来,方才的亢奋已经消失了。
    就算她不回头也能猜到,那双漂亮的眼中满是嫉妒。
    嫉妒的男人最丑陋了。她是一眼也不想看。
    “姐姐,你心心念念的奉时雪来不了。”带着明显嫉妒的声音响起。
    他可以忍受被当作旁人,但是无法忍受她当自己不存在,还一句话也不愿意和自己讲,一副冷漠模样。
    奉时雪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从未真心想过他,只是那些情绪时常来得奇怪而已。
    待到将唇上的触觉擦拭掉后,褚月见冷漠敛眉,握上了自己的手腕,上面那凸起来的东西还在。
    若不是这个东西在,她才不会想奉时雪。
    虽然如此,还是不喜听见褚息和带着笃定说着这样的话,听一次就觉得心中有股郁气。
    她不好过,所以褚息和也得和她一起。
    随手扔下手中的帕子,褚月见倚在一旁双手抱臂,如往常般的矜娇,眼中都是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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