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挑眉含笑:“那追他做什么,且随他去。”
    昭虞张了张嘴,看着关上的房门目光闪了几下。
    她坐在椅子上,赵祯捧着她的手给她上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只是浅浅破了层皮,连一丝血迹都无,哪里需要上药呢?
    赵祯眉眼里满是认真,涂好了药轻轻吹了两下,抬头看着她:“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了些,伤口好得快,这几日莫要沾水了。”
    昭虞点头,微微用力将手收了回来。
    赵祯捻了捻手指开口:“对不住,是哥哥不好,直到如今才寻到你……”
    昭虞动了动脚尖,绣鞋上的蝴蝶掺了金线,烛火映衬下微微泛着亮光。
    她侧头看向赵祯,赵祯就这般任她瞧着,眼底是温和的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睫毛朝他笑:“我作的画可好了,一幅可以卖五千两银子!”
    见她笑了,赵祯恍惚间看到了她幼时的调皮模样,虽不明白她为何说这个,但还是立马笑着点头:“真厉害。”
    “嗯……”她顿了顿又道,“琴筝我也会弹,我还会作诗,女红也不错。”
    赵祯眼眶泛着水光,以为她是在讨夸,便看着她认真道:“昭昭很棒。”
    昭虞闻言抿唇笑了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眼底泛着忐忑道:“如果您要认我的话,我可以再多学些东西,出门定不会给你丢脸。”
    赵祯的笑僵在嘴角,眼圈瞬间红了。
    他大着胆子将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终是没忍住将人抱住,声音略哽:“不学了,以后什么都不学了,便是……便是什么都不会,你也是哥哥最疼的人。”
    他的小妹,本就是最好的姑娘了,哪里还需要旁的点缀呢。
    只要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已是老天对他垂怜了。
    昭虞捏着手帕朝他手里塞了塞,眼里的忐忑变成了愉悦。
    她有了个不嫌弃她的哥哥……
    江砚白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了小半个时辰,房门才打开。
    他走近一瞧差些笑出声。
    昭虞抿着唇笑得开心,赵祯眼圈倒是红彤彤的,且不管他,只要昭虞不难过他便不担心。
    赵祯狠瞪了江砚白一眼,转头语气轻柔道:“想好了?”
    昭虞点头,也望了一眼江砚白,而后微红着耳根对赵祯道:“哥哥将那事处理好了再来吧。”
    赵祯叹气,他自然是不想叫昭虞走的,可妹大不由哥……
    两人说话像打哑谜一般,江砚白却是听懂了,他像是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对着赵祯拱手:“夜深了,大哥早些歇息,我和昭昭先回去?”
    赵祯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将怀中的画递给昭虞:“哥哥送你回去。”
    昭虞忙摆手:“不用了,本就是坐马车来的,一来一回地送倒是麻烦,哥哥早些歇息吧。”
    江砚白笑得开心,抬手就要去牵昭虞。
    赵祯一把挥开他的手:“没规矩,还未成亲,成何体统。”
    昭虞闻言想起了除夕那日和江砚白在宫中那般被赵祯抓包的事,瞬间耳尖充血,拔腿就朝府外走:“回、回了。”
    两人见她这般一个垂首笑,一个抬手给了江砚白一拳:“我不愿逆她心意,便叫她在宜园再住几日,待当年之事禀于陛下尘埃落定之后,她定是要回来的。”
    江砚白本就是这般想的,既昭昭已认了赵祯,自然是要从照赵府出嫁。
    他颔首:“自然。”
    赵祯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些,思索片刻又道:“其他便罢了,但昭昭回来后须得重新下聘。”
    江砚白无有不应。
    当时急于定亲才在宜园委屈了昭昭,如今有赵祯替昭昭主事,自然是更好的。
    上了马车,昭虞撩着帘子看向一脸不舍的赵祯:“哥哥快回去吧。”
    赵祯笑着点头:“好。”
    待马车走远,赵祯身侧的小厮阿平抹了抹泪儿:“公子终于找到姑娘了。”
    赵祯眼里蕴着笑意,看着即将消失的马车道:“是啊,终于找到了。”
    马车上江砚白见昭虞手里抱着两幅画,一副宝贝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画?”
    昭虞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是我爹娘!”
    小姑娘一脸得意,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江砚白见她这般模样,将她抱进怀里。
    昭虞脸颊贴着那画,轻声道:“哥哥说,我小的时候爹娘最疼我了。”
    “昭昭自然是可人疼的。”
    “我还怪了他们那么多年。”
    江砚白闻言捏了捏她的手心:“晚玉定是怕你知晓身世,想着为他们报仇才瞒着你的。”
    昭虞思索片刻点头:“晚玉也疼我。”
    入夜,江砚白睡得正熟,长臂一捞,没人。
    他顿时清醒了一半,睁开眼睛去看,被窝软塌塌的哪有昭虞的人影儿。
    江砚白掀被起身,瞧见外间隐约传来了一丝光亮。
    来不及穿外袍,就这么大步踏去,见到坐在书案后的人才猛地松了口气。
    昭虞似是没想到他会半夜醒来,抹了把泪问:“大人怎么起来了?”
    江砚白扫过书案上的画卷,顿时明白了些,他的小姑娘在想爹娘。
    他走到昭虞身侧贴着她坐下,长臂圈住她的腰低声道:“寻不到你。”
    温热的唇吻在昭虞眼角,含着疼惜与珍重。
    他可以给昭虞世间所有她想要的,可唯有一样他给不了,那便是叫赵焕闻夫妇死而复生。
    昭虞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大人,奇怪得很,我明明不记得他们,可看到画像还是会难过。”
    江砚白轻叹一声,今日他给昭虞说了往事,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便以为无事,谁知……
    “岳父岳母若是在天上见昭昭如今平安长大,定是欣慰的。”他仿似变得笨嘴拙舌起来,想了片刻才又轻声道:“他们定不愿见你伤心。”
    昭虞手指轻抚过那画像上女子的脸庞,低低出声:“娘……”
    透着股子小心翼翼,像是期待着画中人应她一声似的。
    江砚白看着心酸,抱着她轻声哄道:“不哭……”
    瞧着她的模样倒是比昭虞还难过。
    昭虞侧头看向他,缓缓将头埋在他怀里。
    春夜无声,一室寂静,江砚白的心跳清晰可闻。
    昏昏睡去前,昭虞暗想,江砚白的怀抱好像总是这般宽厚温暖。
    作者有话说:
    小赵(心疼地直抽抽):以后咱什么都不学了,跟着哥哥当个小废物就行!
    昭昭:你人还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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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误会
    ◎谁知道他有多少好妹妹◎
    第二日一早江砚白便马不停蹄地进宫。
    赵家之事大白于天下昭昭就能回赵府, 回了赵府就能赶紧下聘,然后就是成亲!
    他一天都要等不及了!
    人证物证皆在,只需大理寺再度审讯, 此事便可有定论。
    因着赵祯本就是大理寺官员,此事须得避嫌,是以审讯期间他便赋闲在家。
    下了朝,江砚白快马回了江府商议重新下聘之事。
    长公主皱眉看着他:“昭虞是赵焕闻的女儿?”
    江砚白点头。
    长公主目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赵焕闻她是知晓的,那是个儒雅至极的人, 是以当年他贪污军饷的事传到京城后也曾有人为他辩解, 可是不凑巧, 当时南疆突乱, 朝廷自然是要以战事为重。
    南疆战平后大周伤了元气, 不管是将士还是朝堂都有一堆的事等着人去做。
    并且当时徽州呈上来的卷宗乃是谢罪自焚, 证据并无错漏, 天高路远又无人翻供, 这件事便被搁下了。
    “当年若是……”
    江砚白打断她的话:“娘与其遗憾当年, 不若昭昭进门后多疼她些。”
    长公主:……
    “不用你说, 倒插门!”
    江砚白失笑, 这个称呼怕是要一直跟着他了。
    他在江府商议下聘之事,丝毫不知自己家被偷了。
    宜园。
    赵祯仗着赋闲在家, 索性下朝后便直接来了宜园陪昭虞吃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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