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山 作者: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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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愿咽下嘴里的饭,放下勺子,对上他的眼睛。

    房间里少了两个人,温度似有降低。

    林一山打量着她,上次在购物中心就发现,她有点憔悴,具体哪里憔悴,说不上来。

    于兴讲电话的声音偶尔会渗进屋里。

    “你那天……”

    许愿突然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

    显然,现在不是谈话的最佳时机。而且,看林一山的神态,谈的又不是什么轻松话题。

    “今天别说。”她意欲往门口走,边转身边压低声音:“我再联系你。”

    说着已经到了门口,林一山早预料到她会回避,大步迈过去,伸手合上门。

    两人又一次距离很近,许愿眼前是他外套的领口。可能是吃多了,许愿有点气短。

    林一山这会儿看着她,神色史无前例的轻松,就像之前人家对他的冷漠、抗拒都是幻觉:“你什么时候联系我?”

    门外不远处,于兴还在打电话,显然电话要打完了,他在重复说“好了,好了。”

    隔着林一山,许愿没办法开门。

    她急切地抬头看林一山,皱着眉。这会儿屋子里似乎又热起来,她手心渗出汗。

    “你怎么联系我?”

    “我有你电话。”

    “有吗?”

    “林一山!”

    许愿伸手够到门把手,林一山缓慢让出一人身位,她勉强打开门,侧身蹭出去。

    门口是如厕回来的岳海涛,也是急匆匆的。

    “吃完啦?”

    许愿稳了稳心神,说:“走吧。”

    岳海涛探头向屋里看一眼,林一山在拣桌上的手机。

    汗蒸馆没什么人。

    林一山状态大好,拉着于兴在休闲区打了几杆台球,眼看着杆杆顺手,打得于兴一点脾气没有。

    几个人都换上了汗蒸馆的衣服,黄色的背心短裤,宽宽大大——韩式宫庭风。许愿推门进来时,略迟疑才一一认出人来。先是看到打台球的林一山,架着球杆,微抿着嘴,眼神专注,敛神屏气。许愿步步走近,咣的一声,球砸在

    洞口,顿一下掉进去,干脆有力。

    那人抬起身瞟了她一眼,于兴在一旁叹了一声:“操!”

    林一山的目光没有挪开,许愿才意识到,她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

    她这会儿头发吹得半干,脸上素着,不着脂粉,热水蒸得脸微红。“宫庭风”上衣胸前口袋里装着手机,坠得上衣一侧有点走形。

    汗蒸区很大,视觉上分割成几个区域,有几个蒙古包形状的汗蒸房,门前立着电子牌,标注温度。其他区域地面都是热的,有一半高的平台,平台上面也是热的。

    岳海涛正坐在平台上面盯着手机,时不时低头打字。

    打字的间隙,他抬头环视,恰和许愿的眼神对上。那边换于兴运杆,许愿正站在台球案子旁边,林一山站在阴影里,神色不明。

    岳海涛第二次心里一凛——许愿的眼神,和上次夜里对视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内容,没有指向。岳海涛恨极了她这种观望态度。

    这种局面让他不敢往深里想。因为再往前想,就是死胡同。

    好在许愿转了视线,她走向水吧,那有几组矮桌椅,造型独特,她委身进椅子里,掏出手机自己找乐子。

    岳海涛这边,手机上的人在等他回复。几分钟之后,又来了一条短信:

    “洗漱去了。”

    岳海涛今天没在状态,也没再回复。随手把最近的一条信息删除,接着选定前面的几条,准备一起删除,又顿了一下,点开前面的一条信息——那是一张照片,女人的脚趾涂着指甲油,时下流行的豆沙色,踩在地砖上,脚边是

    褪下来的内衣。

    自拍的角度,用了暖光,地砖也跟着泛出暖意。

    于兴的手机又响了,他略诧异地接起来。

    “呦!怎么想起来给哥打电话了?”

    电话里人说了什么,他朝许愿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一山也随着望过去。

    来电话的是舒意的小表弟,上次一起在舒意家吃过饭,还有表弟的俩朋友。

    这小孩叫白扬,还在读研究生,据舒意说是绝项聪明,双商皆高,不愿意跟同龄的同学玩,就爱黏着舒意。

    这边许愿浑然不觉。她刚刚拍了汗蒸房的照片,微信发给了舒意。想不到表弟在舒意家。蹭吃了晚饭,正在陪舒意看电视解闷儿。

    舒意和许愿的聊天内容全被白扬看在眼里,白扬当即就给于兴打了电话,问他们是不是喝酒了,他可以当代驾。

    于兴挂了电话,回答林一山询问的眼神:“舒意的亲戚,哦!上次你也在!就给许愿买药的那小孩。”

    林一山略回忆一下,说:“他要干吗?”

    于兴笑了,说:“小孩一听汗蒸坐不住了,要来一起玩。”

    说话的工夫,岳海涛已经坐到许愿旁边,略带讨好的神色,给许愿看微博上的一个段子——“非亲生孩子系列图集”。

    许愿也知道白扬要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9点。心下感慨,年轻人有活力,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对他们来说,夜生活大概才开始。

    白扬见到众人已经快要9点半了,小孩嘴甜,哥哥姐姐叫着,别人喊他进高温汗蒸房,他也不进,跟在许愿身后,一会给递水,一会询问手臂的伤好了没有。

    由于白扬加入,当晚玩到11:00,许愿实在困的不行,率先提出回家。白扬打着送众人回家的旗号来的,自然履行承诺,把大家挨个送回去。

    当晚无话。

    此前说过,许愿这个人磨磨叽叽。她的前半生,要么浑浑噩噩,要么温温吞吞。总是踩不到点儿上,更别提走在别人前面。

    上学时成绩中上,一到大考就发挥到极致。中考第一句,上了当地的省重点,虽然在省重点里,这所高中是末流,但好歹与那所贼鼠一窝的初中告别了。

    那所初中说来也是奇葩一朵,校长的儿子与各年级、各班的女生谈恋爱,晚辅导经常有校外男生闯进来,三五成群,扛起班上的一个女生就走;女生宿舍只有潮湿阴暗的两间屋子,两个单人床上下铺拼在一起,要睡8个女生。上铺睡高年级女生,下铺睡初一新生,下铺的床单上经常踩满了鞋印……

    高中正规多了,封闭式管理,女生大多留着齐耳短发,男生个个红正专的样子。那几年许愿言行木讷,四季穿校服,走路迈大步,短发又黑又硬,没有女性特征。

    毕竟是激素激荡的青春期,也曾被男生暗暗关注过。但是许愿不论风月,只逞孤勇,以月经不调的代价,苦读完高三冲刺阶段,考上了个二流本科。

    大学里,许愿回过味来。舍友们有的自带男友,有的迅速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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