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她?
    傅止宜实在无法把这个词联系到傅柳身上。
    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很正常,但只要稍加调查,甚至都不必查,这个圈子的人大多都知道傅柳并不是傅父的亲生女儿,而是继女。
    和继女联姻并不如和亲生女儿联姻稳妥,虽然谁都知道傅父十分看重傅柳,商场上也有不少人说她作风手段都和年轻时候的傅父很相似,但她始终没有流傅家的血。
    所以即使联姻,那些家族也会倾向于要傅止宜。
    让傅柳去联姻,只对傅家有好处。既留住了亲生骨肉,又把面子做足了,外人一说,傅家还可以说,他们嫁的就是女儿。
    而让傅止宜惊讶、不可置信的原因和外人恰恰相反。在她看来,她才是最可能去联姻的那个。
    傅柳露出个笑,昏暗中傅止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一句低过一句。
    “小宜,留下来,陪陪我好吗?再一会儿……”
    傅止宜只说:“你开玩笑吧,池柳,你演技真的很拙劣。”
    “为了让我留下来说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
    女生转身,扔下一句话,带上了门。
    “满口谎话,你自己分得清哪句是真的吗?”
    傅止宜一走,这里又重归于宛如死寂的静默。
    身子渐渐被冰冷包裹,发丝冰冷地贴在肌肤上,女人却像感受不到一样垂着眼。
    好冷,可是动不了。
    离开小宜,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谎话或者真话有那么重要吗?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小宜都不会相信的。
    可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想挽留一下她。
    但好像,从来就留不下她。
    -
    慕清予上完课没有再去姜岑家,她回了宿舍,期间三个室友也回来放东西,她们似乎约好了晚上出去吃晚饭。
    三人一走宿舍就只剩下慕清予一个人了,她稍微松了口气。
    拿出手机给贺久阅打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清予,你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慕清予眨眨眼:“怎么了?”
    “郑律师在准备你这案子了,说很容易就可以把你爸妈的财产要回来了,别担心,她这几天都在整理资料了。”
    “哦对了,”贺久阅像是才想起什么,说,“打官司这会儿你可以不出面,我和郑律师处理就好,但你要签个代理书和委托书。”
    “我回去签吗?什么时候方便?”慕清予问。
    “不用不用,我来找你好了,正好去看看你的学校。我的学校你回来的时候都看了几遍了,但你的学校我还一次都没看到过。”
    慕清予说:“但是我学校附近没什么好玩的。”
    “没关系,总要让我去找一回我最好的朋友吧。”贺久阅语气轻快,似乎对这次行程十分期待。
    慕清予笑了下,回了句好。
    贺久阅长舒一口气,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和慕清予扯了扯日常,说自己遇到了多奇葩的人,要了一个帅哥的微信,给人发去了消息,但人没理她,晚些时候还发了朋友圈,更晚的时候才回了她的消息。
    说什么,没看到。
    贺久阅说到这里就气:“借口都不好好想一个,还是发朋友圈的时候忘了屏蔽我啊?后面还给我发自拍,那种凹角度的,啧,不堪入目。”
    慕清予忍不住笑:“你刚才还在说他很帅。”
    “是帅的啊,但是做法吧……很难评。”
    “那之后呢?”
    “之后啊……”贺久阅神秘兮兮的笑了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两人齐声道:“记仇。”
    贺久阅笑:“姑奶奶我记仇,所以我也让他体会了下消息不回但发朋友圈的感觉,没屏蔽他哦~”
    慕清予又问:“然后呢?他有没有问你?”
    “没有了啊,这男的一看就是钓鱼钓多了的,想钓我,哪儿那么容易,我直接把他删掉了。”贺久阅一挑眉,“姐妹儿厉害吧。”
    “厉害。”
    慕清予说得真诚,把她也哄得开心。
    贺久阅嘿嘿傻笑了两下,又觉得这和她风情万种的御姐外表不符,迅速收敛起来,话头一转,说到了慕清予身上。
    “那你呢,最近怎么样?”
    慕清予看着工整的桌面,说:“挺好的,学习顺利,兼职也轻松……”
    “我不是问这个。”贺久阅无奈。
    “那你问什么。”慕清予抿了下唇。
    她大概知道贺久阅想问什么,以往贺久阅就喜欢问她这件事,但慕清予每次的回答都让贺久阅感到无趣。
    慕清予问过她,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贺久阅的回答是,她要是谈感情,那一定很有趣。
    贺久阅笑起来,问她:“你啊,最近有感兴趣的人吗?”
    “……”
    “怎么不说话,我就知道,果然又是没有。”
    慕清予从笔筒里抽出一只笔来,静静听着贺久阅在电话那头碎碎念。
    良久,慕清予在她喘气的间隙说:“最近,遇到个好人。”
    贺久阅很少听慕清予说起她的日常,因为她大多时候都在学习,过着称得上是两点一线的日子。
    如今听到她主动提起一个人,贺久阅既觉得稀奇又十分好奇。
    她问:“什么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是你的同学吗?”
    慕清予沉默了会儿,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不是同学,就是遇到的一个好心人。”
    “……她人很好。”
    “怎么个好法?”贺久阅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顿了顿,小心翼翼说,“清予,你该不是遇到个骗子吧?小心那人拐卖你。”
    “不是,她不是骗子。”
    “那怎么对你好的,说出来我听听。”贺久阅问。
    慕清予却突然沉默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对你好还不能说吗?”
    并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来,当慕清予试图寻找她对自己好的例子时,却找不出一个很具体的、可以用来说服别人的事件。
    姜岑的好都是零散着的,慕清予无法将自己拼凑的感觉呈现出来。
    说出来就像蒲公英,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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