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山庄的门还未合上,从门的开合处还能隐约瞧见那两个几近相合的身影,梅花零零散散的落下,迎合着蠢蠢欲动的夕阳光耀,闪出点点的动人色彩。夕阳被生出的山峰挡住了瑰丽的光芒,那种温热却久久停留在人的身上,心间,满屋、满室,都是温馨。
    两人,一者白衣胜雪,一人蓝衣若空,就这么站着,却不必那美丽的夕阳逊色,只是现在两人的眼中除了对方的身影再无其他。
    从不需烦杂的语言,从不用繁复的动作,只是相对而立,就是一道风景,就是一种暖阳。
    一片小小的雪花静静地停驻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即使屋中是一片的暖和,这如羽翼般的一抹仍是安静地躺在那处黑色的深渊。黑曜石,是温度最炙热的火山培育出的珍宝,那种黑,纯粹、自然,即使在最洁白的羽毛面前也毫不逊色。
    那一个小小的圆球还揣在袖中,当初的自己或许就是被这样一双眸子吸引。黑的如此纯粹,那般如盛开的火焰燃烧到极致的黑色。那双眸中原只有对剑道的渴求,如今却如此明晰地印上了自己的影子。
    袖中的圆珠也是黑色,这般深邃的颜色,像极了眼前这人的眸,那种幽深、细致。还有那眼中唯一的身影,那是自己的笑颜。
    前世的自己很少笑,不是不喜欢笑,而是那种笑既然不能直达心底,那么装出来的就很虚伪。他一直最讨厌的就是虚伪的人。
    其实有的时候,能让人满足的东西真的很简单,只要其中包含了真心,即使只是一句话都能温暖人心。
    那从袖口处拿出的配珠上还残留着一丝体温,淡淡的,西门吹雪接过时,那连握剑都从不颤抖的手有了一丝细微的抖动,那种感动细微,却渗入了全身的每一处。
    “离笙,这是”手指拂过圆珠的每一个滑面,西门吹雪看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其中闪过的是温暖,口中的话欲出还咽,心下已明了。
    ——这人,真是
    ——不久前,这人说过:“这剑,似是缺了什么”那抹留在眼底的笑意,如今终于有了答案吧。
    “你的,礼物!”林离笙将手覆于西门吹雪微合的掌上,这般双手相合的感觉,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吧。也就是为了这个男人眼底的那一抹笑意,所以自己才会去做手工的吧。所以这珠子传递的不仅仅是心意,还有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西门吹雪紧合的唇线有了一丝松茸,手掌中央的珠子上犹感丝丝的体温,连着那一种淡淡的香味都一遍传达至心底,就这般荡开小小的涟漪:“离笙”淡淡的叹息声溢出嘴边,手掌上相覆的的另一面,就这般紧紧抓住,再也不松手。
    林离笙看着眼前这人细微的动作,手掌被反握住,手中还隔着黑曜石的珠子,那种细腻的顺滑感就如自己的发,握在手中,再也舍不得放开
    或许这一世,才是最终的归属!
    乌黑的剑鞘上闪着银亮的光,衬上最后的剑柄,剩下的就是冷酷的感觉。剑本凶器,凶本恶也,只是在添上最后的一抹平和时,多了几分人情味。
    柔软的发质,在编制成结后多了一丝硬挺和潇洒,那抹黑亮,与这乌黑的利剑相得益彰,将原本的冷厉抹平在剑鞘中
    “这样很好!”西门吹雪的唇边亦可见淡淡的弧度,不深,只是在笑。他的笑本就是难得的,在林离笙面前却是如此自然。
    夕阳衬托出这两道残影,在地面上投下若隐若现的浮像。空气中的湿度在这冷寒的季节早已被蒸发殆尽,只是现在确实有一点让人眼眶湿润的冲动,当然这绝不会是西门吹雪的感触,也不会是林离笙的动容。
    万梅山庄,作为一直看着西门吹雪长大的老管家,或许西门吹雪对他而言,比亲人更甚。那一丝感动便也油然而生,或许西门吹雪自己都没有察觉,当他和林离笙站在一起时,即使是全身凛厉的杀气都会慢慢的归于平静,而那眼中浮现出的温柔才是最让老管家欣慰的。毕竟,这个孩子,长大了,懂了情!
    两人在外逗留片刻便进了里屋,庄子算是很大的,下人也不算少,而西门吹雪即使不在意他人对这段恋情的眼光,他还是要顾虑林离笙的感觉,虽然他知道林离笙也不会介意。
    一壶香茗,置于案上,那红木的案面上明显还残留着几缕断发,那时还没有收拾的发,就这般凌乱地散着,编织着触目惊心的美。这本是男子头上的发,现在剪下,或许不是为了方便,更多的大概就是这份礼物的成分。
    西门吹雪知道,他也懂得林离笙的心意,所以他接受了。
    指尖渐渐抚上剑柄上的圆珠,那片小小的隐隐灼灼,让人看不真切却明确又地知道它就在那里。黑曜石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便已变得冷硬,连触上的指尖都泛起了冷感。
    于是伸手,那么自然地将眼前不比他矮多少的身影拥入怀中。
    剑还是斜挂在腰间,手却已覆上那双清明的眼,顺着挺翘的鼻尖一路向下,触及那有些微凉却柔软的唇。靠近,鼻尖已弥漫上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林离笙的味道,接近于玫瑰花的冷傲,此时却是褪下了尖刺。
    唇瓣的相贴,唇齿的相交。一点点描绘着这有些冷硬薄凉的唇线,这是西门吹雪的唇。而那渐渐融合的气息中已夹杂上了淡淡的冷梅气息。
    西门吹雪有些惊讶,是的,惊讶!因为林离笙的主动,这个人一向都是被动的接受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接受他的侵袭。而此刻,唇上那渐渐变为啃噬的轻咬明显表示着这人的攻城略地。
    林离笙双手环上西门吹雪挺拔的背脊,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和身体自然而然地僵硬都被一览无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是坏笑!突地一下,牙关微咬,在下唇瓣上印上一个浅浅的牙印,伴着水渍,闪着淡淡的光。
    交合的气息渐离,林离笙带着笑看了男人嘴上自己的杰作,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童般,将嘴角的笑意加深。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渐缓的呼吸再次被纠缠,唇舌缠绕
    桌上铜鼎内燃着安神的香料,青烟袅袅向上浮起,又渐渐,自半空中消散开去。
    西门吹雪从未见过这个翩然若仙的男人此时这般稍带孩气的模样,瞬息之间只听‘铮’地一声闷闷沉响自心底什么地方传来,然后一下从某一处,慢慢慢慢散开,终于把整个眼底一向冰结着的冷酷,化成温热的夜色在静静流淌。
    仿佛就这么一下,西门吹雪的心,身体,手臂,眼神,都跟着一点一滴地温暖起来,到最后,竟有了几分滚热的味道。他看着男人祥和的面容,有些微肿的嘴唇。
    记忆中似是有什么全部都浮现开来,那股蔓延全身的热意,登时便仿佛又往里,投入了一团火。
    ——终于,燃烧起来。
    烧得让人只觉得干渴,而这渴,却偏偏不是水能够消止的。
    心底的火,什么样的水才能够浇灭?或许什么样的水都不行。
    西门吹雪向来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就像是他的剑一样。他的情绪极少有所波动,因此对于眼下要面对的这种情况,他就算有所了解也从未面对,心下便多了些惶然。
    于是动作就这般停了,突兀至极。
    线条冷硬的薄唇被含住,柔软的唇瓣细细在上面轻吮,摩拭,一点一点地亲吻着那微凉的所在,然后就有什么温湿的柔软轻轻探入并未紧闭着的口腔,缓缓描绘着里面的每一处角落,最终邀请了那似是尚且有些失措的舌一同加入到这场温存当中。
    西门吹雪在短暂的怔忪后便清醒过来,男人前所未有的热情举动让他的心脏几乎在瞬时间停了停,随即,就被巨大的震撼与不可抑制的美妙体验所席卷
    “西门”冷冽的声线中略带慵懒,林离笙的一声喟叹,将眼前有些迟钝的男人唤回。再次靠近薄唇,细细吻下
    ——西门,一切都不必多想。
    初衷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眼下却为何又不仅仅是一个吻?可这并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只需抱住这个人,紧紧抱住彼此的身躯,就已完全足够
    是谁被谁推倒在柔软的床褥间,亦或是一同拥抱着躺下,都不必去管,不必去想,不必去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终于赶上了,今天开班会,辅导员又是一堆的废话啊,无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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