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蝉姐上来说,有客来访。
    我下了楼,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申继业。真没想到他会来,我还真是愣了一下。
    申继业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念念,我们好久不见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一直没有空。”
    他还是那么精神那么帅,英俊的老中年帅哥,岁月没有让他明显衰老,改变他的容颜,只是沉淀了他的气质。
    他外表儒雅,相貌英俊,西装革履,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你很难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是个抛妻弃女的人,甚至还主动加害他自己的女儿。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我被周云驰掳走时的情境,恍惚他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被掳走他是知情的,甚至他就是主谋,给我注射毒,没准也是他的主意。
    我不准备接待他,我和他无话可说,我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他竟然追了上来,我走到楼梯一半,转身冷眼盯着他。
    “这里是我和申俊的私人住宅,没有申俊允许,任何人也不能踏入,如果你敢上来,黑虎咬断你的腿,那条狗虽然是从申家出来的,却不认识你,因为我也不认识你。”我冷声说。
    他闻言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不在,“念念,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和你聊两句,聊两句我就走。绝不会耽误你。”
    我绝决回应,“我和你,无话可说。”
    “念念,我是你父亲,因为有了我,才有你的生命,不然你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申继业说。
    我扶住楼梯,往下走了几步,“你这个不能算是资本,不能总是不要脸地用这种关系来绑架我,不管是不是你给了我生命,那都是因为我无法选择。那不能算是恩,所以我不欠你的,我和你,真的无话可说,请你离开我的家。”
    申继业的脸上一片灰败,嘴唇轻轻发抖,“那些媒体传的遗嘱的消息,是不是你爆出去的?”
    他来找我,果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空和你闲聊,请你离开这里,不然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我冷声说。
    “我希望你能出面对记者澄清这件事,那不过是谣言,并不真的存在。你爷爷一直对你有成见,又怎么可能会把集团的股份传给你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申继业不管我的态度冷淡,接着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对你说的话题也没有兴趣,请你离开这里。”
    我说完继续往上走,没有听到申继业跟来,他确实也不好意思再纠缠。
    我站在阳台上,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到申继业在和蝉姐说什么,说完之后,开车走了。
    我这才下了楼,冷着脸对蝉姐说,“如果以后这个人再来家里,你直接把他赶出去,不用通报我,也不要给他面子。”
    蝉姐面露难色,“太太,他是您的……”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的那些关系,并不存在,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受了那么多的难,都和他有关,你说,这样的人,我有必要见他吗?”
    蝉姐没有说话,这种话,她不好接,因为她的处境为难。他只是佣人。她不了解情况,她越说的多,错的就越多。
    “以后如果他来,我就说不方便让他进来就是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错。”蝉姐说。
    “你也没什么错,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需放在心上,总之以后不要让他进来便是,他进来了,我会不高兴,先生也会不高兴。”
    “我知道了。”蝉姐应道,看得出来,她多少还是有些委屈。
    为了让她的情绪好些,晚饭我一直在帮她做,我以前本来也当过家庭主妇,对于厨房的事,我也是非常熟悉的。能帮她做不少的事。
    晚饭快要好的时候,申俊回来了。一进门就喊饿,“蝉姐,念念,什么时候才开饭,饿死了!”
    申俊不是那种动不动呼天抢地的人,今天一直在叫饿,恐怕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我有些奇怪,就开他玩笑,“你是吃了早餐后,就一直没再进食吗?不然怎么会饿成这样?”
    申俊很惊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没吃午饭,你今天忙什么,忙成这样子?连午饭都没空吃?”
    “今天开了个小型股东会,讨论一下集团战略调整的事,时代变了,集团的战略却多年未作调整,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竞争对手超越的。所以我现在在推进战略调整。”
    我也是管理公司的人,我自然知道公司的战略调整那是一件多么宏大的事,战略调整,会难免会放弃一些业务,新上马一些以时俱进的业务,这是一个充满阵痛的过程,大多数的公司调整区间都是非常艰难的,不管高层还是普通员工,都已经习惯了现有的节奏和工作内容,一但改变,大家都需要很长的适应和融合过程。
    这个过程短则半年一年,长则三四年,有些公司,甚至调整后就再也回不到正轨,直至破产。所以战略调整,是风险很大的事。
    而现在申俊和人家的对赌协议到期时间正慢慢逼近,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去作战备调整,我觉得甚为不妥,所以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这是?忽然就不高兴了?那是为什么?”申俊关切地问。
    “没什么了,马上年底了,你忽然在这个时候开股东会说战略的事,会不会太急了?”
    “就是因为到年底了,到了该总结的时候了,所以才要作调整啊,今年调整好了,明年在年初计划当中就可以体现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实施,更容易执行下去。”申俊解释说。
    他说的是固然是对的,毕竟他一向都是有卓越的商业才华的申俊,在我还是一个菜鸟员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免冠锦城的青年才俊,在锦城商界是出了名的二代优秀人物,我现在的本事,大多都是他教的。
    但在这件事上,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他应该把精力着眼于提高利润,而不是去为集团的长远作想,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权,那宋城集团都和他没有关系了,战略如何调整,又与他何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想那个对赌协议吧?这个你不用多想,如果到时我失去了控制权,那就失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应该为集团考虑一天,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点了点头,“你的心胸我是佩服的,那你好好经营,我不会让你失去宋城集团的控制权的。”
    我敢这样说,那是因为我有底牌,实在不行,我把阳光传媒让给石夫人,再和申俊把婚离了,让石夫人纳申俊为婿,申俊就可以长守宋城集团了。
    我当然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如果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也可以走那一步,申俊可以为我牺牲,我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更何况每次当我们彻底作出牺牲的时候,总会峰回路转。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相信,我和申俊不管多难,都会走过去。
    “好了好了,不说公事了,我太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饿死了,蝉姐,能不能快点?”
    申俊饿得孩子似的大叫起来,我心里好笑,忽然觉得没必要去想那么多,在一刻便欢喜一刻,真是缘份尽了,能一起欢笑过,又有何憾?
    我到了厨房催蝉姐,“婵姐,你抓紧些吧,先生好像是饿了一天了,先上几个菜让他吃着。”
    “好了好了,都好了,哎哟喂,以前先生在家,请他吃饭,那是叫半天也不来哦,今天这是怎么的了,催得这么急,先生难得主动要吃饭,真是难得。”蝉姐也觉得乐。
    平日里申俊回家都会先洗澡,换下西服,然后再来吃饭,今天他直接是衣服都不换,就在那等着开饭,菜一上桌,他就开吃了,很快就弄完两碗米饭。
    “你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喜事了吧?不然胃口这么好?是不是有美女股东向你抛媚眼了?”我笑着问。
    申俊作惊讶状,“这你都知道了?那我还怎么混?”
    我冷哼一声,“不过就是被人抛几个媚眼,你就得意成这样?你知道我在公司的时候,每天有多少男同事给我送花吗?我都没有像你这么得意忘形。”
    申俊吃得正欢,闻言停下了夹菜的动作,“罗涛那厮又给你送花了?还送到咱们家里来?我跟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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