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女,今年一十二岁,属虎,但不像虎却像猫,最大的相似点是喜欢被人宠着,依赖性强。
    女儿自半周起,平常就随她妈妈上班,我和妻子异地工作,只有周六日我才回家。难得看见孩子,总觉得亏欠太多,于是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看见她纯洁的笑容,因此较为宠爱。
    四周岁,就由岳父母代管上幼儿园,他们更是疼爱有加。妻子也觉得委屈孩子,又是活泼可人的时候,总想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喜欢她依偎在怀里撒娇,因此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有时让她表演在幼儿园学的舞蹈,背诵儿歌、诗词等,看见她稚拙、可爱却认真努力的样子,真觉得那是一种享受,那里还在意她的瑕疵,就忽略了良好生活、学习习惯的培养。
    八周时,女儿上三年级,我们一家才安稳在县城上班、学习。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女儿身上的坏习惯。
    早晨六点多,妻子已忙完家务,做好早餐。妻子七点半到岗,时间紧,骑单车到单位需一刻钟。女儿还睡意朦胧,再三催促才懒懒起身,撅着嘴说:“我在姥姥家睡到七点多呢!”妻子摇头苦笑,有时忍不住发牢骚。女儿那梨花带雨,我还得圆场。
    吃完早饭,饭碗摆在桌上,女儿背起书包也该上学了。好在学校离家不到一里地,又没繁华路口,不然还得接送。打扫残局工作只有归我了。我马不停蹄地洗碗刷锅,抹桌墩地。然后一溜烟儿地去上班。
    晚饭后,重头戏开始了。女儿写作业总需人陪着,这义不容辞是我的活,不然她一边玩儿一边写,中间夹杂着问问题,有时是一些由于她不读题造成的不会。我的耐心本来不太好,每到此时就爱批评她。可是越急越坏事,女儿竟连基本题都不会了。这时妻子又成了和事佬:安慰女儿佯骂我。时间久了自己也明白:错不全在女儿,孩子问问题是求知欲的表现,自己怎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呢!
    更头疼的是女儿总缠着和我们同睡一间屋,一张床,有时还非挤在我们中间。还振振有词地说:“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真好!”这又能怪谁,还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以前一家人难得相聚,总喜欢让女儿睡在自己身边。晚上一扭脸看见女儿甜甜地笑容,惬意无比。即使睡梦中女儿把小腿搭在自己身上,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大概女儿也认为这是一种幸福,一种奢求吧。这是一种时间和思想意识问题,强制不得。
    带着满腹的无奈和苦恼,带着对女儿的误解和偏见,一晃四年过去了。四年中,我们一家苦乐与共,风雨同舟,女儿却在不经意间长大了。
    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已知道洗自己的碗;也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已学会温自己的被;更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已懂得做完作业收拾好学习用品,不在丢三落四;甚至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已幻想有自己的小天地。但有些事却记忆犹新。
    妻子是一位医生,三天值一次夜班,从第一天下午五点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这也是我最狼狈、最紧张、最难熬的时刻:女儿完全由我一人带。今年我又送毕业班,两个班的语文,兼带班主任。每次我和爱人重班,都要换班或者带着女儿去学校,让人力不从心。女儿也备受奔劳之苦,因为每次回到家都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突然那一天,女儿对我说:“爸爸,你去值班吧,我一人在家没事。”“真的?不害怕?”“你给我反锁上门就行了。”“自己困了就先睡,别等我。”那天我提着心值班,下了晚自习就匆匆赶回家。女儿开着电视在等我。我喉咙发紧,问她为什么不先睡,她说害怕不敢睡。女儿自己经历了一个怎样惊心动魄的夜晚呀!事后妻子一直抱怨我大意,自己也后怕不已。但这对女儿也是一种锻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今年春暖后,女儿终于独居一室了。六月五号晚上,妻子又值夜班,我因为第二天要去沧州参加计算机考试,便告诉女儿自己先睡,别等我。我家居室都在一楼,而电脑在二楼。晚上十一点多我才下楼去。女儿屋里的灯已熄了。等我走进自己的卧室一看:我的被褥已温好。床上放一纸条:“爸爸,祝你成功!”我的鼻子一酸,轻轻走进女儿的卧室,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女儿不但自立,还学会关心别人。看来,女儿不知是妈妈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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