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台北
    站在花洒下的是具足以令所有男人嫉妒、女人爱慕的超凡絶色——
    男子身形伟岸挺拔,肌理贲张硕实,脸孔俊逸出色,五官深邃宛若刀凿,即便未着片缕,亦无损他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与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耀眼得堪比银河系里被众多行星围拱的太阳。
    龚司浚,远美集团的首席执行长,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贵公子。
    结束整日忙碌的行程后,一场欢畅淋漓的沐浴是龚司浚对自己的犒赏。
    当浑身细胞都受到抚慰,躯体的紧绷彻底缓解,他伸手关掉水源,手中的毛巾抹去身上多余的水渍,顺手往腰际简单围掩青光,接着慢条斯理的离开浴室,来到专属的更衣间。
    “唰”的一把抽掉遮掩青光的毛巾,luo着身子的他推开衣橱正准备套上睡袍,蓦地眼前一面银亮长镜里出现另一个人——
    “妈——”
    这不是发语词,而是母亲大人真实出现眼前,在他一丝不挂的当下。
    总是气定神闲的俊容突地变脸,龚司浚旋即抓过不久前被遗弃一旁的毛巾,火速护住双腿之间,转身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我没有听到敲门声——”
    张洵美眯眼瞅了瞅眼前的青春肉体,略显苍白的脸孔漫起莞尔笑意。
    嘿嘿,真不愧是令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完全遗传他老爸的好基因,身材很养眼哩。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无视儿子的抗议,张洵美神情自若的走了进来。
    “招待几个外资法人代表谈事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自在。
    在公司,龚司浚的形象严肃、不苟言笑,双唇惯性的紧抿呈直线,眼神犀利,然而他那无人能敌的强势形象却在这一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废话,他浑身上下连条小裤裤都没穿,就算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别扭。随着母亲的逼近,他将自己的青光掩得更严实
    “咳,妈,我要穿衣服。”他俊脸微窘的对母亲大人下逐客令。
    张洵美先是面露无辜,继而扬唇浅笑“傻儿子,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妈妈没看过?”
    话落还不忘亲匿的捏了捏他脸颊,一副像是在对待三岁小孩的模样。
    是,他浑身上下每个地方不只被看过,还被摸得精光,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包尿布的娃儿,他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妈,你该去睡觉休息,时间很晚了。”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提醒道。
    “就是睡不着嘛儿子,你饿不饿?妈觉得有点饿欸,张妈今天教我煮面喔,不如我来下面煮宵夜,你陪妈吃一点好不好?”资深的超龄美少女颦眉蹙额兴致勃勃的问道。
    体弱多病、不谙厨艺的母亲突然心血来潮想为宝贝儿子下厨做宵夜,龚司浚怎能不捧场?
    “好吧,我穿好衣服就下去。”他暗暗叹一口气,无法拒絶母亲诚挚的邀约。
    “那妈在楼下等你喽!”一得到儿子首肯的张洵美随即喜孜孜的下楼去。
    龚司浚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穿戴妥当,迅速至餐桌报到。
    幸好当了一辈子贵妇的老妈很有自知之明,事先让厨房工作的张妈准备了汤头,这碗家常面味道才不至于荒腔走板,尚能下肚果腹,龚司浚吃得很感恩。
    “好不好吃?”张洵美兴高采烈的问。
    “唔,好吃。”不忍母亲失望,龚司浚一边漾开笑容予以赞美,一边佯装镇定将疑似没熟的面条吞咽下肚,接着赶紧补上一口热汤,压压嘴里诡异的口感。
    “好吃就好。看你吃得津津有味,妈真开心。”
    “干么光看着我吃,妈自己也快吃啊!”他莞尔一笑催促道。
    “好。”张洵美拿起筷子,优雅的送了几口面条后“唉”
    龚司浚没多做理会,兀自嚼着部分没熟的面条。
    “唉!”张洵美发声气力加重几分,这辈子没沾过几次阳春水的左手搁下汤匙,单手支额,右手则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碗里的面条。
    龚司浚黑眉微挑,抬眸瞟了年过半百却犹有小女人姿态的母亲一眼——
    “想爸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下,他明天就回来了。”
    父亲到上海参加两岸商贸座谈,明天是最后一天,
    “爸不是故意不带你去,是医生交代过这段时间你得好好静养才行。”
    母亲是个典型的病美人,本身是个血癌患者,还兼有心脏病的问题,一年到头总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断,常常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当场昏倒给你看。
    这次上海行,老爸原本允诺要带她去赏览十里洋场的风光,当作是庆祝两人结婚周年纪念,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个礼拜前母亲无预警在家中昏倒送医,紧急动了心脏搭桥手术后才险险保住一命,旅行自然是泡汤了。
    “不关你爸爸的事。”她本就苍白的脸孔顿时爬满愁绪。
    “那是为了什么?”
    只见超龄的资深少女闻言双眉一颦,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瞬间蒙眬泛泪
    “妈,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龚司浚赶紧抽了几张面纸递给母亲。
    “妈只是突然想到了霏霏。”张洵美接过面纸,揩揩湿润的眼睛。
    唉,又是霏霏,这半年来,光是为了这个听得他耳朵都要长茧的霏霏,母亲掉的眼泪都足以蓄满整座游泳池了。
    母亲年轻时有个感情甚笃的姊妹淘,名叫徐婉秀,霏霏就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儿。
    婉秀阿姨跟随丈夫移民美国前,两家人很是亲近,几乎每到假日就聚在一块,当初父亲的事业发生周转危机,还是婉秀阿姨慷慨解囊,龚家才得以渡过危机。母亲常说,若当年没有婉秀阿姨的帮忙,哪有今天的远美集团。
    印象中,霏霏是个胖嘟嘟的小丫头,对比当年瘦弱如柴的龚司浚,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霏霏根本是只肥嫩的巨兽,摆在柜子那一本本旧相本里好几张龚司浚骑着小车,后面载着霏霏的艰苦画面,可见当年婉秀阿姨家的伙食办得肯定比龚家好,要不怎能养出如此肥嫩女娃。
    然而随着婉秀阿姨举家迁往美国定居后,两家人便渐渐失去了联络
    直到半年前,母亲辗转从美国回来的友人口中听闻了不幸的消息,婉秀阿姨和她的丈夫早在多年前的一场车祸意外中过世,只留下女儿霏霏一个人。
    婉秀阿姨家没有亲戚,至于何叔那边的状况,母亲并不是很清楚,担心好友的女儿无人照料,母亲兴起寻找婉秀阿姨的女儿霏霏的念头——
    “司浚,咱们一定要找到霏霏,她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儿,我们有责任代替你婉秀阿姨好好照顾她。”
    “妈”为了让母亲安心,龚司浚其实早已积极安排这桩寻人任务。
    这半年来,只要有消息传来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会代替体弱的母亲前往美国确认,可惜,出现的女孩始终不是霏霏。
    “我们母子俩开开心心的在家里吃着宵夜,霏霏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司浚,你说霏霏会在哪里?为什么找了大半年,还是找不到她的下落?万一她过得不好,我们又迟迟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张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妈,医生交代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难过了。”他真担心老妈若太激动又会昏倒。
    “我真气自己的身体,如果可以健康一点,就能亲自到美国去找人了!司浚,妈是说真的,要是这辈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会瞑目。”
    “妈——不要说这种话,相信我,无论如何会帮你找到霏霏,一定!”龚司浚一脸正色的再三向母亲保证。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妈的好儿子。”儿子的保证让张洵美当场破涕为笑,二话不说就往儿子脸颊亲了一记。
    “妈!”龚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脸颊上的湿润。
    有个动不动就喜欢亲人的老妈,当儿子的还真是尴尬。
    “厚,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嫌弃妈妈吧?”她哀怨的瞅着儿子抱怨。
    “我没有。”傻瓜才会承认。
    “真的?”她黑眸闪过一抹促狭“那妈再亲一口!”
    还亲!没等老妈把嘴凑上,机敏的龚司浚赶紧从椅子上跳开“明天一早约了几个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妈,你也早点睡,晚安。”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着儿子一改平日帅气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才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张洵美开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闷骚,明明遗传了她的热情奔放,却太压抑又太在乎形象,这样非但不可爱还很容易内伤,儿子的五脏六腑该不会已经伤痕累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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