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贺青帆默了默，“好，我不说了，我送你回去，这里很难打车。”
“不需要。”
我向前走着，掏出手机给十七打电话，“十七，你来接我一下吧。”
十七问我：“你没开车？”
我扬起头，努力的抬高眼皮，“出了点事情，现在在路上走着呢，可我走不动了……”
我真的走不动了……
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好像看不到前面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唐苏，你没事吧？”
我笑，“没事啊，我挺好的，真的，你来接我吧。”
“好。”
十七应该是听出些什么不对了，也不再多问，直接就答应下来。
我挂了电话，贺青帆还在我身后跟着。
我不想他继续跟着我，我转身，看着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装作只是看一个陌生人，“我等十七，你先走吧。”
“唐苏。”
“如果你要陪我等，也可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但我就不知道你老婆会不会着急了。“
我阴阳怪气，笑得也阴阳怪气，贺青帆沉着眸色，看了我片刻，转身回去，开车离开了。
我终于不再逞强，在路边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的等十七来。
十七看见我，没有多问什么，我上车，她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去，我摇头。
答应陪她聊婚礼的事，就一定要陪她，况且我也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奶茶店里，霍亦望在忙，我打了个招呼，跟十七找地方坐下。
“你说我拍哪种婚纱照好一点？”十七喝了口咖啡，全神贯注起来。
她将几本相册推过来，“水下的是不是浪漫一点？不过听说拍起来会很辛苦，这种室内的我就不打算拍了，外景的话，你觉得去哪里拍更好？”
十七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听着，可显然我脑子里全是贺青帆刚才的话，出神了。
“唐苏？”
十七喊我，我回神，“啊？”
十七合上相册，秀眉蹙了蹙，“其实我原本不打算问你的，但你现在这状态很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局促的抿了口茶。
“唐苏！”
“你别问了。”我真的不想说，说不清，“你刚才说要拍哪套？”
我转移话题，十七没辙，也忧心忡忡的跟我继续说，两个人商量了会儿，最后十七决定随便拍几套就行了。
“亦望。”她冲着霍亦望招手，满脸甜蜜的笑容。
霍亦望也回以微笑，放下手头的事情走过来，双臂很自然的将她卡在怀里，“什么事？商量好了？”
“嗯。”十七仰头，笑着说，“我跟唐苏出去逛逛，待会儿下班的时候，你打我电话？”
“好。”
霍亦望十分温柔，让开来，十七站起来只到他肩膀，她拢了拢他的衣服，俩人相视而笑。
我看到十七的手指上，有了新的钻戒，不是之前那一款。
我自然是为十七高兴的。
“走吧。”十七唤回我的思绪，拉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就漫无目的的跟着她，走出去一段路程，到了比较热闹的街道，十七买了些小吃，分了一半给我。
“多吃点热的，心里就暖和了。”十七自己咬了一大口。
嘴里哈出热气来，对着我笑了笑，我心里清楚，她是用另一种方式开解我。
我也小口小口吃起来，没什么胃口。
街上很冷，我们两个穿的很厚实，行人来来往往，我两慢悠悠的散着步。
走了一下午，心情果然放松了不少，一看时间，快到霍亦望下班时间，我们又往回走去。
“结婚后，什么打算？”我问十七。
“我跟亦望商量过了，结婚后我们打算再开一个店，就在对面，夫妻店是不是很浪漫？”
十七探着脑袋笑嘻嘻的问我，我故意调侃，“夫妻之间竞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夫妻关系和睦啊？”
“嘁。”十七根本不在乎，已经开始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反正开这个店也赚不了什么钱，我们俩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能够过日子的就行，其余的，只要享受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就好啦。”
话是这么说，我也觉得很好。
但是，“可结婚之后会有很多问题吧，比如很实际的，孩子。”
我说到孩子，十七显然一愣。
“你们没想过？”我觉得他们太乐观，“有了孩子，花销就大了，孩子渐渐长大，以后的生活问题会越来越多，这些都是要考虑在内的，十七，结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唐苏，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啊。”
十七好像不怎么想听，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我这是在打击十七啊。
可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说这些，可能因为我是过来人吧。
也可能是……我有点想圆圆了。
想到自己没有照顾好圆圆，让她吃了那么多苦，我就自责。
所以十七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想把所有未知的，可能会遇到的风险，全部都告诉她。
“你们没想过这些吗？”我皱眉问她。
十七避了避视线，像是无所谓说道：“我们商量过了，结婚后，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什么？”
我很诧异，惊讶，为什么不要孩子？
十七并不是一个讨厌孩子的女人。
我并不是觉得结婚后不要孩子不对，而是，这件事发生在十七身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对。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现在不要孩子的夫妻很多啊。”
十七僵硬的笑了笑，却始终不看我的眼睛，我觉得不对，拦住她的去路，她停下来。
我明确的看到，她的脸色很奇怪。
我逼问：“为什么不要孩子？是你不想要，还是霍亦望不想要？”
“唐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
十七笑着，好似受不了我这么严肃的样子。
我哪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我的表情就是在告诉她，必须告诉我原因。
十七沉默下来，好半晌，抬头对我说：“其实没有谁不想要，是我们两个，都决定不要。”
“为什么？”
“呵呵，没有为什么啊，唐苏你太敏感了，其实很简单啊，就是我们觉得二人世界很好啊，很舒服很安逸，如果生一个孩子出来，烦都烦死了，所以我们才决定不要的。”
“不是！”
我摇头，我很确定，不是这样！
以我对十七的了解，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她的表情不对。
我抓住她的手臂，“难道你们结婚，只是为了互相凑合吗？”
说出凑合两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这的确是我的第一反应！
十七听到我这句话，脸色突然就变了，她不悦的抽回手，别开脸去：“你不要乱说！唐苏，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口不择言。”
她真的生气了，越过我就疾步朝前走去！
我转身追过去，我知道她生气，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她！
她觉得我多管闲事也好，觉得我无理取闹也好，她是十七，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十七！”我拽住她，“你知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十七眼眶通红的盯着我。
我的眼睛更酸涩，“结婚后，你们就是夫妻，是一辈子的！不是开玩笑的，你懂不懂，不是开玩笑的！”
“你别管我！”十七怒吼。
甩开我，然后双肩就开始颤抖起来，她低着脸，抽搐着。
声音出来时好似平静，“结婚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过日子，就这么简单，霍亦望对我很好，我可以确定他不会伤害我，而我对他也不讨厌，甚至很喜欢他，这就够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我们也达成共识，一切都很完美。”
十七越过我，继续向前走。
我跟在她身侧，不断的摇头否定她的这种想法，“不是的，十七你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没有爱情，你真的能跟霍亦望开心的过下去吗？”
“你觉得我现在不开心吗？”
“对，你现在看着很开心！”
我跟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可是你的开心只是伪装！总有一天，当你回头想想时，你会觉得寂寞，会觉得空虚会觉得难受！会觉得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十七猛然停住！
她看向我，双眸里的冷绝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问我：“那你说，我要怎么办？难道继续去跟陆宇成纠缠吗？继续让自己受伤？”
“十七。”我心疼她，很心疼此刻的她，“你是真的不想纠缠了吗？还是你否定了你自己？”
十七瞳孔瞬间暗灰。
我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是觉得自己很脏，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没脸面对陆宇成！所以你用你的看似绝情，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自尊！”
“我没有！”
“你有！否则纠缠了这么久，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为什么就这一次，你这么坚决？”
“唐苏！”
“可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十七！”
我打断她，突然吼出这一声，我的眼泪唰的掉下来。
十七也愣住了，就怔怔的看着我。
我眨掉眼睛里的酸涩，声音柔下来，“十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发生那种事不是你想的，你是受害者，你要清楚你自己是受害者，你对陆宇成的感情是纯洁的，你没贪图过他的任何，你只是爱他而已，这没有错。”
我抹掉十七的眼泪，“你放下陆宇成，我很赞成，但你不能因此放弃你自己，你说得对，霍亦望的确很好，对你也很好，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你选择嫁给他，到底是想过简单的日子，还是逃避？”
我强迫十七看着我，“如果你是想过平淡的日子，我双手支持你，可如果你自己都没想清楚，只是为了逃避，为了凑合，十七，我不答应！”
“唐苏……”
十七抱住我，趴在我肩上抽泣起来，一直很久很久……
我们回去的时候，霍亦望在店里等了很久了，看到十七眼睛红红的，立刻迎上来，“怎么了？”
“没事。”我笑着回答，“就是要结婚了，激动的哭了。”
霍亦望微微笑了笑，“真傻，没关系啊，结婚了只是身份变了而已，别的一切都没变。”
看着霍亦望对十七这么体贴，其实我很欣慰，或许把十七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我离开前，单独跟霍亦望说了话。
“霍亦望，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我斟酌了下，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娶十七？”
霍亦望似乎并不意外我会问这个，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十七，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可能因为她单纯吧，唐苏，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心里除了爱情，就装不下其他。”
我静静的听着。
“我以前遇到的女人，形形色色，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我这张脸，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十七这样，不贪图陆宇成的钱也不贪图他的任何，就只是想要他的爱情，我很羡慕，也很爱惜她的这份美好。”
是啊……
十七就是这样一个傻姑娘。
霍亦望的回答，我很满意，起码在我眼里，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这家店叫遗忘，你想遗忘谁呢？”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在你心里，那个女人跟十七相比，谁更重要一些？”
“唐苏。”
霍亦望只淡淡打断，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悦的成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人在自己心里存在过，是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
是。
“我不能欺骗你们说，我心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虽然她有很多不好，但我爱过她，这一点我无法撒谎，至于现在还有没有她……”
霍亦望看向十七的方向，笑容不减，“我只能说，因为十七的出现，我现在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明白。”我微微扯唇，“我觉得你们俩应该已经交付过彼此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十七的一切，十七也知道你的，所以你们做的这个决定是认真考虑过的，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准备离开，又停了停，我看向霍亦望，“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能对十七好一点，不管将来遇到任何事情，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伤害十七。”
“我答应你。”
“好，谢谢。”
我安心许多，微笑着离开，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了顾少寅。
其实我说着十七，又何尝不是说着我自己。
我正想着顾少寅，他的电话就来了。
这种感觉挺微妙的，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喂。”
“你在哪儿。”
“在路上。”
“在原地停下，我去找你。”
顾少寅好像有点激动，我没来得及问，他电话就挂了，我下车，就站在原地等他。
过了没多久，顾少寅就来了。
车在我面前停下，他满脸的笑容，“唐苏。”
我微惑，“怎么了？”
我迎上去，猝不及防的，顾少寅一把将我托起，原地转了一圈，我有点头晕。
“唐苏，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少寅藏不住的兴奋。
我第一反应，“找到凶手了？”
“不是。”
不是？
那能有什么好消息？
别的对我来说，都不算好消息。
我这才刚激动一些的心情，又瞬间落下去。
顾少寅寻着我的视线，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暗地里在联系一个专家。”
“专家？”什么专家？
“是妇产科的专家，唐苏，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这种情况说不定还有办法医治。”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眉头更紧，不明白顾少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医治干什么？
我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孩子！
“唐苏，他让我带你过去看看，说不定……”
“顾少寅！”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胸口突然窜上来一股怒气，“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生孩子的事情？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帮我去找线索找凶手！是不是！”
顾少寅被我吼得愣住了。
我却心烦意乱，更加暴躁不安，“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是你说的，说你会帮我，说你会帮我找到凶手，可是原来你只是在哄我，你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让我生孩子，就是为了你自己！”
我愤怒的吼完，转身就走。
身体里的戾气，怎么也压制不住，我前一秒明明还觉得对他愧疚，可这一秒，却发现自己那么依赖那么相信的人，原来根本就不在乎我心里最在乎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懂我。
他所认为的好消息，对我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越生气，就越控制不住的委屈，眼泪就飙出来。
顾少寅追上来，想拉住我，我却冷冷警告他：别碰我！
“唐苏……”
“顾少寅，我知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你没有任何义务帮我，是我太过分，明明要跟你离婚，却还要你帮我办事，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从现在开始……”
我不知说的是气话，还是决绝，“我会自己去找凶手，你不用再帮我了，至于我们的婚姻，到此为止，就算不领离婚证，顾少寅，我跟你之间，也再没有关系了。”
我说完就走，顾少寅没有再追上来。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他不追上来，挺好的，这样，我就心安不少，不用再纠结着怎样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
我第一时间给霍景宁去了电话。
跟霍景宁约好第二天见面。
见到霍景宁的第一眼，我就质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的手放在包上，里面有一把刀，我都想好了，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走绝路，逼他说出来。
虽然我猜想，霍景宁这种人，不会因为我的逼迫而示弱。
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想再继续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根本没有办法让霍老喜欢我，更没有办法取代云倾的位置。
就算有办法，那也将是漫长的一个过程，我哪有时间哪有心情？
而且我确定，我无法取代云倾。
但霍景宁却似乎信心十足，我真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哪里来的。
“你还没完成我的任务，就想得到酬劳？”霍景宁不紧不慢的。
我当然是不跟他废话，“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
“我知道我不能，那，就算我求你。”
我站起来，走到桌边站着，意思很明显，哪怕让我给你跪下也行，我只要知道凶手是谁。
别无他求。
霍景宁却只是懒懒抬了下眉，“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我说了，只要你让我得到我爸的遗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霍景宁，你为什么要强人所难？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我说你可以，当然是确定你可以。”
霍景宁笑得深不见底，“你只要听我的，就行。”
我还想争辩，这时，霍老来了，是冲着我们走过来的。
他怎么会来？
从霍景宁脸上暗藏的笑里我看出来，是他使得计？
“霍老。”我打招呼。
霍老盯着我看了很久，视线上下的打量着我，眼睛里有些许的光芒流动，似乎有些激动。
他只稍稍点头，霍景宁主动让开，扶着霍老坐下。
霍老示意我也坐下。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有些迷茫，因为上一次云倾掉水的事情，我以为他现在对我是很有意见。
可显然，并没有。
甚至是相反。
他这一次看我的表情，好像特别激动。
“唐苏。”
“是。”
霍老顿了顿，双唇颤抖着，片刻继续问我，“上次我问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你说到你父亲，那……你母亲呢？”
说到我妈妈，我心里一哽，低下脸许久都没吱声。
而后才缓缓说：“我母亲去世了。”
“去世了……”霍老喃喃着。
好像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不是惊讶的意思，而是，再一次肯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然后……伤心。
霍老好像突然就疲累得支撑不住，稍微缓了缓，才又问我：“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去世？”
他怎么这么关心？
我很不解，但既然他问，我也只好礼貌回答：“有一段时间了，是心脏病发。”
霍老点头，一直点头。
像是说知道了。
但却无法接受的皱着脸，霍景宁递过去一张纸巾，他摆了摆手，没要。
然后就看向我，视线盯着我的眉眼不放，“真像……”
真像什么？
“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霍老越说，我越迷糊，只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向，再看霍景宁一脸的运筹帷幄，我猜想是霍景宁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便配合着。
“霍老，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好。
情绪好像无法控制，快要崩溃似的。
霍老轻轻摇头，闭了闭眼，又呼气说：“我没事，其实这些年，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只觉得能再遇到自然是好，若遇不到，也是命中注定的。”
什么？
“呵呵。”霍老笑了两声。
视线放得很空很远，他微微眯起视线来，看着我，却不知到底在想着谁。
“其实我跟她相识的时间不长，那一个月我们却很开心，后来我不得已离开，后来……收到过一次她的信，说她有了个女儿……”
霍老突然止住，许是发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有些尴尬的抹了抹眼。
我这才听出一些，他说得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短暂相处过的女人。
他忘不掉。
而我，可能跟那个女人有点像？
那么云倾，之所以被他认作干女儿，可能也是因为长相吧？
毕竟我跟云倾，是有点相像的。
也难怪，难怪云倾恃宠而骄，也难怪霍景宁，那么有把握。
因为我的这张脸，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只要霍景宁从中作梗，胜算很大。
原来是这样。
“唐苏，以后有时间，你能多来看看我吗？”霍老突然开口请求。
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霍景宁，见效了？
我立刻答应，“好啊。”
听我答应，霍老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开，又瞥向霍景宁，脸色不明不暗，“你好好照顾唐苏，不过，不要动什么坏心思。”
霍景宁只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霍老收回那道冷厉的视线，离开。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霍景宁才收回视线，悠哉的在我对面坐下，我嗤笑一声，“难怪你那么有把握。”
霍景宁但笑不语。
那表情，总让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我都被蒙在鼓里。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我理所应当的经常出现在霍家，而我的出现，自然是让云倾十分不满。
“我以为经过上一次，你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云倾眯着视线，似乎很难以理解我出现在这里。
我回以微笑，“让你失望了，你白落水一次，怎么样，水里很冷吧？”
“哼，唐苏，你别得意。”
“怎么，难道你也害怕，我这张跟你相差无几的脸，会抢了你的风头？”
我揭穿云倾的恐惧，将话说得透明，云倾脸色更差，几乎想弄死我。
我装作视而不见，上楼去跟霍老说话。
霍老看到我，好像特别激动，总是盯着我出神，然后和蔼的笑着，一直听我说。
说着说着，我突然不小心提到了圆圆……
圆圆两个字刚出口，我立刻就停住了，自己都震在那里，我说得太开心了，就说到和圆圆在一起的开心的事……
可是……圆圆已经不在了。
“圆圆是谁？”霍老皱眉，也察觉到不对，问我。
我抿紧了唇，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表现得已经释怀，我扯了扯笑：“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
霍老很震惊，“我只听说你结过一次婚，后来也有些感情纠葛，可还没听说过你女儿的事，小丫头现在在哪里？”
好像下一句就是，带来给我看看。
他这一问，我已经撑不住了，眼泪泉涌而出，霍老一慌，伸手给我抹眼泪，“怎么了？”
我摇头，笑着，可眼泪停不下来。
“没事。”我笑，一直笑着，“就是有点想圆圆了。”
霍老更是不解，“想她，就把她带在身边，哭什么？还是说，孩子跟着爸爸了？”
爸爸？
呵。
贺青帆不配做圆圆的爸爸。
我摇头。
“那孩子在哪儿了？你哭什么？”
“您别问了。”
我要怎么说，孩子已经不在了，她还那么小。
而我现在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出害死圆圆的凶手。
“来人。”霍老许是一向有权有势惯了，觉得我受了委屈，就想直接解决了。
人刚进来，他就吩咐：“去把孩子带来，不管她现在在哪里，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见到孩子。”
“是。”
“别！”我阻止，有些慌乱的跟霍老说，“不要。”
霍老拧眉，“为什么？唐苏，你不用怕，有我在，还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如果你是想孩子了，我帮你把孩子带回你身边。”
“带不回了……”
我嗓子哽咽着，不断的摇头，我其实是希望不要再提圆圆了，也不要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
霍老却不理解，“为什么？”
见我不愿意回答，他脸色冷下来，我有点忌惮他的脸色，只好回答：“圆圆已经不在了。”
气氛陡然凝固，霍老轻声问：“你说，不在了？”
我点头。
他许是没想到，应该没多大年纪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突然也露出难受的表情来。
他没有再过多去揭我的伤疤，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只是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无法专心跟他说话。
霍老应该是看出我心事重重，于是便让我先回去。
我如释重负，立马起身出去。
走到楼下时，看见贺青帆也在客厅，我避开视线。
贺青帆跟着我出来，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回头看着他。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唐苏，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贺青帆眉心舒展不开。
我嗤然冷笑，“怕我抢了云倾的位置，她会受委屈吗？”
贺青帆双眸阴鸷的盯着我，“霍景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在利用你，你难道不清楚？”加我"jzwx123"威信公号，看更多好看的小说！
“不需要。”
我向前走着，掏出手机给十七打电话，“十七，你来接我一下吧。”
十七问我：“你没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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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走不动了……
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好像看不到前面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唐苏，你没事吧？”
我笑，“没事啊，我挺好的，真的，你来接我吧。”
“好。”
十七应该是听出些什么不对了，也不再多问，直接就答应下来。
我挂了电话，贺青帆还在我身后跟着。
我不想他继续跟着我，我转身，看着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装作只是看一个陌生人，“我等十七，你先走吧。”
“唐苏。”
“如果你要陪我等，也可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但我就不知道你老婆会不会着急了。“
我阴阳怪气，笑得也阴阳怪气，贺青帆沉着眸色，看了我片刻，转身回去，开车离开了。
我终于不再逞强，在路边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的等十七来。
十七看见我，没有多问什么，我上车，她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去，我摇头。
答应陪她聊婚礼的事，就一定要陪她，况且我也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奶茶店里，霍亦望在忙，我打了个招呼，跟十七找地方坐下。
“你说我拍哪种婚纱照好一点？”十七喝了口咖啡，全神贯注起来。
她将几本相册推过来，“水下的是不是浪漫一点？不过听说拍起来会很辛苦，这种室内的我就不打算拍了，外景的话，你觉得去哪里拍更好？”
十七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听着，可显然我脑子里全是贺青帆刚才的话，出神了。
“唐苏？”
十七喊我，我回神，“啊？”
十七合上相册，秀眉蹙了蹙，“其实我原本不打算问你的，但你现在这状态很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局促的抿了口茶。
“唐苏！”
“你别问了。”我真的不想说，说不清，“你刚才说要拍哪套？”
我转移话题，十七没辙，也忧心忡忡的跟我继续说，两个人商量了会儿，最后十七决定随便拍几套就行了。
“亦望。”她冲着霍亦望招手，满脸甜蜜的笑容。
霍亦望也回以微笑，放下手头的事情走过来，双臂很自然的将她卡在怀里，“什么事？商量好了？”
“嗯。”十七仰头，笑着说，“我跟唐苏出去逛逛，待会儿下班的时候，你打我电话？”
“好。”
霍亦望十分温柔，让开来，十七站起来只到他肩膀，她拢了拢他的衣服，俩人相视而笑。
我看到十七的手指上，有了新的钻戒，不是之前那一款。
我自然是为十七高兴的。
“走吧。”十七唤回我的思绪，拉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就漫无目的的跟着她，走出去一段路程，到了比较热闹的街道，十七买了些小吃，分了一半给我。
“多吃点热的，心里就暖和了。”十七自己咬了一大口。
嘴里哈出热气来，对着我笑了笑，我心里清楚，她是用另一种方式开解我。
我也小口小口吃起来，没什么胃口。
街上很冷，我们两个穿的很厚实，行人来来往往，我两慢悠悠的散着步。
走了一下午，心情果然放松了不少，一看时间，快到霍亦望下班时间，我们又往回走去。
“结婚后，什么打算？”我问十七。
“我跟亦望商量过了，结婚后我们打算再开一个店，就在对面，夫妻店是不是很浪漫？”
十七探着脑袋笑嘻嘻的问我，我故意调侃，“夫妻之间竞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夫妻关系和睦啊？”
“嘁。”十七根本不在乎，已经开始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反正开这个店也赚不了什么钱，我们俩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能够过日子的就行，其余的，只要享受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就好啦。”
话是这么说，我也觉得很好。
但是，“可结婚之后会有很多问题吧，比如很实际的，孩子。”
我说到孩子，十七显然一愣。
“你们没想过？”我觉得他们太乐观，“有了孩子，花销就大了，孩子渐渐长大，以后的生活问题会越来越多，这些都是要考虑在内的，十七，结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唐苏，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啊。”
十七好像不怎么想听，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我这是在打击十七啊。
可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说这些，可能因为我是过来人吧。
也可能是……我有点想圆圆了。
想到自己没有照顾好圆圆，让她吃了那么多苦，我就自责。
所以十七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就想把所有未知的，可能会遇到的风险，全部都告诉她。
“你们没想过这些吗？”我皱眉问她。
十七避了避视线，像是无所谓说道：“我们商量过了，结婚后，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什么？”
我很诧异，惊讶，为什么不要孩子？
十七并不是一个讨厌孩子的女人。
我并不是觉得结婚后不要孩子不对，而是，这件事发生在十七身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对。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现在不要孩子的夫妻很多啊。”
十七僵硬的笑了笑，却始终不看我的眼睛，我觉得不对，拦住她的去路，她停下来。
我明确的看到，她的脸色很奇怪。
我逼问：“为什么不要孩子？是你不想要，还是霍亦望不想要？”
“唐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
十七笑着，好似受不了我这么严肃的样子。
我哪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我的表情就是在告诉她，必须告诉我原因。
十七沉默下来，好半晌，抬头对我说：“其实没有谁不想要，是我们两个，都决定不要。”
“为什么？”
“呵呵，没有为什么啊，唐苏你太敏感了，其实很简单啊，就是我们觉得二人世界很好啊，很舒服很安逸，如果生一个孩子出来，烦都烦死了，所以我们才决定不要的。”
“不是！”
我摇头，我很确定，不是这样！
以我对十七的了解，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她的表情不对。
我抓住她的手臂，“难道你们结婚，只是为了互相凑合吗？”
说出凑合两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这的确是我的第一反应！
十七听到我这句话，脸色突然就变了，她不悦的抽回手，别开脸去：“你不要乱说！唐苏，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也不代表你可以口不择言。”
她真的生气了，越过我就疾步朝前走去！
我转身追过去，我知道她生气，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她！
她觉得我多管闲事也好，觉得我无理取闹也好，她是十七，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十七！”我拽住她，“你知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十七眼眶通红的盯着我。
我的眼睛更酸涩，“结婚后，你们就是夫妻，是一辈子的！不是开玩笑的，你懂不懂，不是开玩笑的！”
“你别管我！”十七怒吼。
甩开我，然后双肩就开始颤抖起来，她低着脸，抽搐着。
声音出来时好似平静，“结婚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过日子，就这么简单，霍亦望对我很好，我可以确定他不会伤害我，而我对他也不讨厌，甚至很喜欢他，这就够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我们也达成共识，一切都很完美。”
十七越过我，继续向前走。
我跟在她身侧，不断的摇头否定她的这种想法，“不是的，十七你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没有爱情，你真的能跟霍亦望开心的过下去吗？”
“你觉得我现在不开心吗？”
“对，你现在看着很开心！”
我跟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可是你的开心只是伪装！总有一天，当你回头想想时，你会觉得寂寞，会觉得空虚会觉得难受！会觉得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十七猛然停住！
她看向我，双眸里的冷绝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问我：“那你说，我要怎么办？难道继续去跟陆宇成纠缠吗？继续让自己受伤？”
“十七。”我心疼她，很心疼此刻的她，“你是真的不想纠缠了吗？还是你否定了你自己？”
十七瞳孔瞬间暗灰。
我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是觉得自己很脏，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没脸面对陆宇成！所以你用你的看似绝情，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自尊！”
“我没有！”
“你有！否则纠缠了这么久，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为什么就这一次，你这么坚决？”
“唐苏！”
“可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十七！”
我打断她，突然吼出这一声，我的眼泪唰的掉下来。
十七也愣住了，就怔怔的看着我。
我眨掉眼睛里的酸涩，声音柔下来，“十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发生那种事不是你想的，你是受害者，你要清楚你自己是受害者，你对陆宇成的感情是纯洁的，你没贪图过他的任何，你只是爱他而已，这没有错。”
我抹掉十七的眼泪，“你放下陆宇成，我很赞成，但你不能因此放弃你自己，你说得对，霍亦望的确很好，对你也很好，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你选择嫁给他，到底是想过简单的日子，还是逃避？”
我强迫十七看着我，“如果你是想过平淡的日子，我双手支持你，可如果你自己都没想清楚，只是为了逃避，为了凑合，十七，我不答应！”
“唐苏……”
十七抱住我，趴在我肩上抽泣起来，一直很久很久……
我们回去的时候，霍亦望在店里等了很久了，看到十七眼睛红红的，立刻迎上来，“怎么了？”
“没事。”我笑着回答，“就是要结婚了，激动的哭了。”
霍亦望微微笑了笑，“真傻，没关系啊，结婚了只是身份变了而已，别的一切都没变。”
看着霍亦望对十七这么体贴，其实我很欣慰，或许把十七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我离开前，单独跟霍亦望说了话。
“霍亦望，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我斟酌了下，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娶十七？”
霍亦望似乎并不意外我会问这个，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十七，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可能因为她单纯吧，唐苏，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心里除了爱情，就装不下其他。”
我静静的听着。
“我以前遇到的女人，形形色色，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我这张脸，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十七这样，不贪图陆宇成的钱也不贪图他的任何，就只是想要他的爱情，我很羡慕，也很爱惜她的这份美好。”
是啊……
十七就是这样一个傻姑娘。
霍亦望的回答，我很满意，起码在我眼里，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这家店叫遗忘，你想遗忘谁呢？”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在你心里，那个女人跟十七相比，谁更重要一些？”
“唐苏。”
霍亦望只淡淡打断，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悦的成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人在自己心里存在过，是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
是。
“我不能欺骗你们说，我心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虽然她有很多不好，但我爱过她，这一点我无法撒谎，至于现在还有没有她……”
霍亦望看向十七的方向，笑容不减，“我只能说，因为十七的出现，我现在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明白。”我微微扯唇，“我觉得你们俩应该已经交付过彼此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十七的一切，十七也知道你的，所以你们做的这个决定是认真考虑过的，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我准备离开，又停了停，我看向霍亦望，“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你能对十七好一点，不管将来遇到任何事情，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伤害十七。”
“我答应你。”
“好，谢谢。”
我安心许多，微笑着离开，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了顾少寅。
其实我说着十七，又何尝不是说着我自己。
我正想着顾少寅，他的电话就来了。
这种感觉挺微妙的，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喂。”
“你在哪儿。”
“在路上。”
“在原地停下，我去找你。”
顾少寅好像有点激动，我没来得及问，他电话就挂了，我下车，就站在原地等他。
过了没多久，顾少寅就来了。
车在我面前停下，他满脸的笑容，“唐苏。”
我微惑，“怎么了？”
我迎上去，猝不及防的，顾少寅一把将我托起，原地转了一圈，我有点头晕。
“唐苏，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少寅藏不住的兴奋。
我第一反应，“找到凶手了？”
“不是。”
不是？
那能有什么好消息？
别的对我来说，都不算好消息。
我这才刚激动一些的心情，又瞬间落下去。
顾少寅寻着我的视线，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暗地里在联系一个专家。”
“专家？”什么专家？
“是妇产科的专家，唐苏，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这种情况说不定还有办法医治。”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眉头更紧，不明白顾少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医治干什么？
我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孩子！
“唐苏，他让我带你过去看看，说不定……”
“顾少寅！”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胸口突然窜上来一股怒气，“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生孩子的事情？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帮我去找线索找凶手！是不是！”
顾少寅被我吼得愣住了。
我却心烦意乱，更加暴躁不安，“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是你说的，说你会帮我，说你会帮我找到凶手，可是原来你只是在哄我，你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让我生孩子，就是为了你自己！”
我愤怒的吼完，转身就走。
身体里的戾气，怎么也压制不住，我前一秒明明还觉得对他愧疚，可这一秒，却发现自己那么依赖那么相信的人，原来根本就不在乎我心里最在乎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懂我。
他所认为的好消息，对我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越生气，就越控制不住的委屈，眼泪就飙出来。
顾少寅追上来，想拉住我，我却冷冷警告他：别碰我！
“唐苏……”
“顾少寅，我知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你没有任何义务帮我，是我太过分，明明要跟你离婚，却还要你帮我办事，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从现在开始……”
我不知说的是气话，还是决绝，“我会自己去找凶手，你不用再帮我了，至于我们的婚姻，到此为止，就算不领离婚证，顾少寅，我跟你之间，也再没有关系了。”
我说完就走，顾少寅没有再追上来。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他不追上来，挺好的，这样，我就心安不少，不用再纠结着怎样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
我第一时间给霍景宁去了电话。
跟霍景宁约好第二天见面。
见到霍景宁的第一眼，我就质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的手放在包上，里面有一把刀，我都想好了，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走绝路，逼他说出来。
虽然我猜想，霍景宁这种人，不会因为我的逼迫而示弱。
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想再继续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根本没有办法让霍老喜欢我，更没有办法取代云倾的位置。
就算有办法，那也将是漫长的一个过程，我哪有时间哪有心情？
而且我确定，我无法取代云倾。
但霍景宁却似乎信心十足，我真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哪里来的。
“你还没完成我的任务，就想得到酬劳？”霍景宁不紧不慢的。
我当然是不跟他废话，“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
“我知道我不能，那，就算我求你。”
我站起来，走到桌边站着，意思很明显，哪怕让我给你跪下也行，我只要知道凶手是谁。
别无他求。
霍景宁却只是懒懒抬了下眉，“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我说了，只要你让我得到我爸的遗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霍景宁，你为什么要强人所难？你明知道我不可能……”
“我说你可以，当然是确定你可以。”
霍景宁笑得深不见底，“你只要听我的，就行。”
我还想争辩，这时，霍老来了，是冲着我们走过来的。
他怎么会来？
从霍景宁脸上暗藏的笑里我看出来，是他使得计？
“霍老。”我打招呼。
霍老盯着我看了很久，视线上下的打量着我，眼睛里有些许的光芒流动，似乎有些激动。
他只稍稍点头，霍景宁主动让开，扶着霍老坐下。
霍老示意我也坐下。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有些迷茫，因为上一次云倾掉水的事情，我以为他现在对我是很有意见。
可显然，并没有。
甚至是相反。
他这一次看我的表情，好像特别激动。
“唐苏。”
“是。”
霍老顿了顿，双唇颤抖着，片刻继续问我，“上次我问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你说到你父亲，那……你母亲呢？”
说到我妈妈，我心里一哽，低下脸许久都没吱声。
而后才缓缓说：“我母亲去世了。”
“去世了……”霍老喃喃着。
好像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不是惊讶的意思，而是，再一次肯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然后……伤心。
霍老好像突然就疲累得支撑不住，稍微缓了缓，才又问我：“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去世？”
他怎么这么关心？
我很不解，但既然他问，我也只好礼貌回答：“有一段时间了，是心脏病发。”
霍老点头，一直点头。
像是说知道了。
但却无法接受的皱着脸，霍景宁递过去一张纸巾，他摆了摆手，没要。
然后就看向我，视线盯着我的眉眼不放，“真像……”
真像什么？
“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霍老越说，我越迷糊，只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向，再看霍景宁一脸的运筹帷幄，我猜想是霍景宁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便配合着。
“霍老，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好。
情绪好像无法控制，快要崩溃似的。
霍老轻轻摇头，闭了闭眼，又呼气说：“我没事，其实这些年，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只觉得能再遇到自然是好，若遇不到，也是命中注定的。”
什么？
“呵呵。”霍老笑了两声。
视线放得很空很远，他微微眯起视线来，看着我，却不知到底在想着谁。
“其实我跟她相识的时间不长，那一个月我们却很开心，后来我不得已离开，后来……收到过一次她的信，说她有了个女儿……”
霍老突然止住，许是发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有些尴尬的抹了抹眼。
我这才听出一些，他说得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短暂相处过的女人。
他忘不掉。
而我，可能跟那个女人有点像？
那么云倾，之所以被他认作干女儿，可能也是因为长相吧？
毕竟我跟云倾，是有点相像的。
也难怪，难怪云倾恃宠而骄，也难怪霍景宁，那么有把握。
因为我的这张脸，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只要霍景宁从中作梗，胜算很大。
原来是这样。
“唐苏，以后有时间，你能多来看看我吗？”霍老突然开口请求。
我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霍景宁，见效了？
我立刻答应，“好啊。”
听我答应，霍老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开，又瞥向霍景宁，脸色不明不暗，“你好好照顾唐苏，不过，不要动什么坏心思。”
霍景宁只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霍老收回那道冷厉的视线，离开。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霍景宁才收回视线，悠哉的在我对面坐下，我嗤笑一声，“难怪你那么有把握。”
霍景宁但笑不语。
那表情，总让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我都被蒙在鼓里。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我理所应当的经常出现在霍家，而我的出现，自然是让云倾十分不满。
“我以为经过上一次，你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云倾眯着视线，似乎很难以理解我出现在这里。
我回以微笑，“让你失望了，你白落水一次，怎么样，水里很冷吧？”
“哼，唐苏，你别得意。”
“怎么，难道你也害怕，我这张跟你相差无几的脸，会抢了你的风头？”
我揭穿云倾的恐惧，将话说得透明，云倾脸色更差，几乎想弄死我。
我装作视而不见，上楼去跟霍老说话。
霍老看到我，好像特别激动，总是盯着我出神，然后和蔼的笑着，一直听我说。
说着说着，我突然不小心提到了圆圆……
圆圆两个字刚出口，我立刻就停住了，自己都震在那里，我说得太开心了，就说到和圆圆在一起的开心的事……
可是……圆圆已经不在了。
“圆圆是谁？”霍老皱眉，也察觉到不对，问我。
我抿紧了唇，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表现得已经释怀，我扯了扯笑：“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
霍老很震惊，“我只听说你结过一次婚，后来也有些感情纠葛，可还没听说过你女儿的事，小丫头现在在哪里？”
好像下一句就是，带来给我看看。
他这一问，我已经撑不住了，眼泪泉涌而出，霍老一慌，伸手给我抹眼泪，“怎么了？”
我摇头，笑着，可眼泪停不下来。
“没事。”我笑，一直笑着，“就是有点想圆圆了。”
霍老更是不解，“想她，就把她带在身边，哭什么？还是说，孩子跟着爸爸了？”
爸爸？
呵。
贺青帆不配做圆圆的爸爸。
我摇头。
“那孩子在哪儿了？你哭什么？”
“您别问了。”
我要怎么说，孩子已经不在了，她还那么小。
而我现在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出害死圆圆的凶手。
“来人。”霍老许是一向有权有势惯了，觉得我受了委屈，就想直接解决了。
人刚进来，他就吩咐：“去把孩子带来，不管她现在在哪里，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见到孩子。”
“是。”
“别！”我阻止，有些慌乱的跟霍老说，“不要。”
霍老拧眉，“为什么？唐苏，你不用怕，有我在，还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如果你是想孩子了，我帮你把孩子带回你身边。”
“带不回了……”
我嗓子哽咽着，不断的摇头，我其实是希望不要再提圆圆了，也不要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
霍老却不理解，“为什么？”
见我不愿意回答，他脸色冷下来，我有点忌惮他的脸色，只好回答：“圆圆已经不在了。”
气氛陡然凝固，霍老轻声问：“你说，不在了？”
我点头。
他许是没想到，应该没多大年纪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突然也露出难受的表情来。
他没有再过多去揭我的伤疤，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只是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无法专心跟他说话。
霍老应该是看出我心事重重，于是便让我先回去。
我如释重负，立马起身出去。
走到楼下时，看见贺青帆也在客厅，我避开视线。
贺青帆跟着我出来，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回头看着他。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唐苏，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贺青帆眉心舒展不开。
我嗤然冷笑，“怕我抢了云倾的位置，她会受委屈吗？”
贺青帆双眸阴鸷的盯着我，“霍景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在利用你，你难道不清楚？”加我"jzwx123"威信公号，看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