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的动作带着些生涩的、迫不及待却又不得章法的急切与躁动,唇瓣相互厮磨着,却只觉得始终差了一些。
    不够。
    想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再深一点,直到将这个人融进骨血里。
    被唇齿温热的酒液渡进花满楼口中,傅回鹤的手指抵在花满楼的喉结间,指腹摩挲着青年吞咽时微缩的喉结。
    他的唇挪移到花满楼的唇角,脸颊,鬓边,直到含住耳垂轻轻啃噬。
    但他仍觉得不够,
    他下意识寻求更深的索取,他好像隐约觉得,似乎有更亲密的,更深入的占有。
    花满楼呼吸一滞。
    手上的力道不由一重。
    傅回鹤嘶了一声,整个人身形一僵。
    花满楼连忙放开手中的花苞苞。
    傅回鹤不以为意,甚至让小花苞追上去贴在了花满楼的手心。
    他又亲了亲花满楼的额头,而后流连到眉心,滑过挺直的鼻梁,轻吻了下鼻尖,最后再度覆上花满楼方才已经被摩挲泛红的唇。
    花满楼察觉到傅回鹤的焦躁和不满足,顿了顿,终究抬臂回抱住傅回鹤,轻轻叹息了一声。
    嗓音有些哑,却又带了一丝纵容。
    他微微张开唇,放任傅回鹤在一瞬间的愣怔之后长驱直入。
    水下,傅回鹤扣在花满楼腰迹的手用力收紧,几乎是带着一丝强硬的掌控意味,将心上人揽入自己的怀中。
    花满楼的身形颀长,平日素来习惯了宽袖大袍,傅回鹤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清楚明了——花满楼的腰身其实很精瘦,每一寸肌肉起伏都带着力量的侵染。
    深吻之中,花满楼的脸颊耳垂,甚至是脖颈与手臂都染上绯色。
    他忍不住抬手推了推步步逼近的傅回鹤。
    傅回鹤放开他,两人都细细密密的喘息着,胸膛不住起伏。
    然而,垂眸注视着花满楼,傅回鹤却只觉得喉间一阵阵发痒,全然没有止渴的迹象。
    他想要更多,更多。
    傅回鹤维持着环抱花满楼的动作,垂下头,将脸颊埋在花满楼颈侧。
    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清淡香气被他的嗅觉捕捉,轻轻缓缓地萦绕在他的鼻间,丝丝缕缕地侵入傅回鹤的理智。
    他的脑海中无端端浮现出话本里那书生与狐妖在帷帐中紧贴缠绵的描述,原本那页曾以为是交颈而眠的姿势陡然染上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情动。
    傅回鹤闭了闭眼,环着花满楼的手臂一寸寸收紧。
    白玉虽美,但染上情动的玉却更是美得摄人心魄。
    或许是有了七情,他变得更像是凡人。
    情浓之下的不满足溢出,心底无法言说的占有欲不断攀升,他想要看一看……
    看一看只有他才能见到的……
    白玉染绯,公子情动。
    想要探寻那丝从未捕捉到的清雅香气来自哪里,想要弄哭平日端方素雅的温润公子,而后吻上他泛红的眼角,恶劣的、期待的……用莲香气层层叠叠将那股不知来处的香气重重包裹。
    不给任何人发现觊觎的机会。
    他想更加的……更加的……
    “滴答——滴答——”
    温泉池水中突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氤氲着雾气的水面上晕开血色,浓郁的莲香气顿时迸发开来,霸道地席卷了周围的空气。
    庄子里远远躲开来候着的下人嗅闻了两下,交头接耳道: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我怎么感觉像是莲花的香气?”
    “这月份哪里来的莲花?做梦呢!”
    “也不一定……兴许是那位贵客的熏香打翻了?”
    花满楼急忙推开僵硬的傅回鹤,双手捧着从尖尖不断滚落血珠的花苞苞,焦急道:“这是怎么了?!”
    傅回鹤捂住鼻子,背过身去躲开花满楼,过了好一会儿才自暴自弃地低声道:“……上火了。”
    花满楼:“……?”
    花满楼的手还托着蔫蔫哒哒,一副大受打击模样的花苞苞,还没等他细想清心解火的莲花上的哪门子火,就见手心里的小花苞动了动,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两圈。
    两圈?
    花满楼一愣,忽然福至心灵,低声道:“方才你解开了两条封印?”
    傅回鹤在池子边上缩成了灰败的一坨,不吭声。
    花满楼戳了戳傅回鹤,声音里憋着笑意:“是哪两条?”
    傅回鹤的身子动了动,丢脸的将脸埋进手里,不吭声。
    花满楼想了想。
    触、味已开,剩下的就只有见、听、香、意四种,花满楼多少知道傅回鹤脑袋里在这方面的空空如也,最后一项意欲应当不会,方才好似也没有发生听欲有关的事,那就只剩下……
    “见欲和香欲?”花满楼挑了下眉。
    傅回鹤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小声应道:“……嗯呢。”
    第67章 发表
    傅回鹤与花满楼在这个世界足足停留了一个月, 但是不仅这个世界的天道意识没有丝毫动静,就连离断斋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平和得十分诡异。
    这一个月里,盛崖余的三个师弟都相继回来神侯府,而盛崖余双腿痊愈的消息终于传出, 神侯府上下无不喜气洋洋。
    对于小楼院子里住着的“妙手回春的神医”花满楼, 盛崖余的师弟们无比充满感激,古籍、好酒、珍宝还有江湖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都被堆进了花满楼暂住的小院里。
    毕竟朝代不同, 历史底蕴不同, 花满楼对那些从未见过的古籍很是喜欢, 里面甚至有几本在他的世界只剩下传闻,对其他的倒是淡淡。
    傅回鹤起初对那几坛子老酒还有些兴趣, 但自从偷喝醉得不省人事一头栽进酒坛子里漂,待到花满楼的心神从古籍中抽出时, 那一坛子烈酒已经被莲花苞腌成了莲花酒, 一股子浓郁的莲香气。
    嗯……自那以后, 花满楼就对那坛莲花酿的老酒感兴趣了。
    花满楼翻过一张书页, 贴在他手边的花苞苞动了下。
    花满楼于是将那页翻回来, 轻笑道:“走神了?”
    傅回鹤打了个哈欠,支棱着看完最后三行,花苞耷拉下来,蔫蔫道:“困。”
    花满楼是个很能静下心来的性子,傅回鹤却不是。
    他能睡在湖水里几十年, 但要让他没什么事待在某个地方看书画画消磨时间, 无疑是一种催眠。
    花满楼笑着寻了方象牙签夹在书中, 而后指尖拨着花苞苞躺在手心, 垂眸问他:“那要不要先回去?”
    只要花满楼在这边, 傅回鹤就算远在千里之外的离断斋,想要什么时候回来也都不过一个闪神的功夫。
    傅回鹤却是摇了摇花苞,莲叶摊开来耷拉着,懒散的模样很容易让花满楼想起某人在离断斋时躺在湖底睡大觉的样子。
    这段时间没什么客人,傅回鹤回去也是躺在湖水里,还不如贴在花满楼身边睡。
    花满楼于是又摸了摸白嫩的花苞。
    自从那日温泉之后,傅回鹤就好似骤然想开了什么,非但不再藏着花苞,反而开始报复性地在花满楼面前展示自己的漂亮的莲花苞,吃饭时候要贴着,看书时候要贴着,睡觉时候也要贴着。
    但花满楼沐浴的时候,傅回鹤还是会害羞,也不知道从哪里抽了帕子出来,用莲叶笨手笨脚地在自己身上裹了蒙住,十分乖巧地缩成一团。
    如果不是花满楼发现,每次当他沐浴完,那白色的莲花苞都会变成粉粉的颜色,多半会真的信了傅回鹤回避的心思单单纯纯。
    摸着摸着,花满楼忽然想起之前傅回鹤离开时的遇到的那只野猫,现在想来,傅回鹤的心神那时刚刚离开,而仙人球的反应也很不寻常,或许并不是真的就是巧合。
    他将当时的情形说给傅回鹤听,傅回鹤听完,原本恹恹的莲花苞顿时支棱起来:“你方才说,我一离开,它就来了?”
    虽然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但花满楼细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能给出肯定的答复:“对,几乎是前后脚。”
    “哦豁。”小莲花苞的尖尖点了下,傅回鹤的身形陡然在灵雾中幻化而出,侧坐在花满楼面前的长桌桌面上,“所以,它在怕我?”
    花满楼沉吟了一下,语气里难得有些不确定:“而且,我感觉……它好像对我和盛捕头,更感兴趣些?”
    那只野猫当时虽然看了小仙人球几眼,但更多的想要靠近的动作是对着花满楼和盛崖余。
    这倒是和之前傅回鹤说的,这边天道意识想要夺取离断斋灵力的目的有些出入。
    花满楼今日难得没有束发,只是用发带半挑束在了脑后。
    傅回鹤伸手过去勾了花满楼鬓角的发丝别到脑后,靠近花满楼勾唇低笑:“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花满楼虽然是纯正的木系天灵根,但到底修为尚浅,就算是吸干了花满楼体内的灵气,也不够这个小世界变化多少;
    盛崖余倒的确是气运之子,周身的气运与功德金光浑厚至极,但同样的,正因为他是气运之子,是整个世界的愿力所钟,天道只要没疯就不会想着吞噬这部分气运与愿力为自己所用。
    除非,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另有所图。
    傅回鹤坐在桌上,倾身过去在花满楼唇角偷了一个亲吻,而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直起身子,朝着花满楼的手腕伸出手。
    花满楼被唇角羽毛扫过的轻柔触碰微微带走了心神,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腕上种子中长出的叶柄已经被傅回鹤拔出来捏在了手里。
    花满楼:“!”
    把玩着手里莲花的傅回鹤身形肉眼可见地单薄缥缈了不少。
    花满楼连忙抬手小莲叶和花苞从傅回鹤手中抽出来,爱怜地碰了碰,调动体内的灵力渡过去。
    “这是做什么?”花满楼的体质特殊,本就对花草敏感些,他当然看得出小莲花上的生机和灵气在方才一瞬间大量流失。
    傅回鹤也就是仗着他自己的灵力浑厚才敢这么贸贸然下狠手。
    疼得耳边嗡鸣,脑瓜子僵硬的傅回鹤缓了半天,这才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慢吞吞道:“就让天道以为我离开了,试试看它到底想干什么。”
    花满楼手中躺着的小莲花因为离开了种子,得不到花满楼身上气运的庇护,在这个世界里被规则压制得蔫头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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