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张艺谋的十面埋伏,男的质问女的:“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苦苦等了你的三年却不如他的三天?!”其中精彩的打斗场面反倒没有给我留下多深的印象,但觉得这句话却大有意思。三天之于三年何其短暂,但对于爱情而言,三天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三天远远大于三年。
    爱情是很奇妙的,不是完全可以用时间来打动的,它是双方刹那间心电的感应。它是双方目光碰撞后,心湖荡起的涟漪,脸颊飞起的红晕,眼角突变的柔和。是顷刻之间内心就作出了决断。
    是啊,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他爱着我,而我爱你,而你却爱的是他。人海茫茫,人心飘飘,能让彼此耳热心跳,这是很难的际遇啊。“相见恨晚”便是爱情双方的一致感觉。爱情怎能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相爱的人都认定前世就种下了因,前世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在现世完全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踏破铁鞋”的强烈感受。哈哈,三年,即使十年二十年之于“前世因缘”是多么的短促而可怜啊。
    这或许是恋爱双方的巧妙的解释,也许是人们对这种难以理解的爱情之困惑与茫然。
    这种发自心灵感应的爱情散发着人性的光华如流星一样耀眼。这种情感迸发,似乎使得这世界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是啊,爱情是心灵的沟通,全于物质财富、地位无关。只要彼此相爱,甘愿“雪夜私奔”甘愿“当垆卖酒”只要当事双方觉得好,何必介意他人在背后的指指戳戳呢。是啊,正如拜伦在唐璜里说歌:“爱情的魔力奇妙无比!弱者因你而坚强,强者因你而软弱;只要受到你的诱惑——明智的人不例外,肯定会尾随你而沉醉其中!”
    但世间很少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那样美好结局,总是受到社会秩序的牵绊。要么是上演是罗米欧与朱丽叶的家族矛盾,要么演绎的是珍珠塔中嫌贫爱富的故事。
    而现实中更多是“罗敷有夫,史君有妇”苦闷。
    不是吗,安娜•卡列尼娜和青年军官渥伦斯基在火车上四目相对激发出爱情的火花,很美妙,激发安娜的少女情怀。但怎能被虚伪的上流社会所容忍,她最终只能选择在火车的轮子底下结束自己年轻而美好的生命。
    而我们的祖先更善于想象,每每在文学作品里借幻化鸳鸯和蝴蝶来排遣现实中的无奈。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则更多的情形。男女双方只能遵循现实既定的安排:家中有老婆儿女,单位有领导同事,还有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社会舆论这些已经把你的角色固定得牢不可破。那稳妥的抉择只能选择柏拉图提供的爱情方式,让爱情成为虚幻的影象。但心灵的出轨与肉体的出轨又有何区别?当不成心灵的守护人,丈夫总是自欺欺人地把妻子的肉体作为最低限度的看护对象,显得多么的荒唐而可怜。
    是啊,爱情是双方的心灵的默契,单方的一见钟情可能成就婚姻,但决不会产生爱情。荷马史诗中,雅典的士兵在抱怨为一个女人而消耗十年的光阴时,海伦的出现,她的美丽让士兵们停止了呼吸,这些雅典老兵们甘心为这个美丽的女人再打十年的仗。海伦的美令人爱慕,但海伦只能与帕里斯产生奇妙的感觉。而那潘安和卫玠天下为之倾心的少女何其多也,但还要问潘郎卫卿的感受。
    爱情带有浓厚的浪漫情怀和理想色彩。美好的爱情是男女双方瞬间完成的心电交流,完全没有其他尘俗的杂念,正如那武侠小说中一对恋人渴望放弃尘俗之争,过上隐居生活。作品中爱情的罗曼史往往能融化人心,但每当写到两人放弃尘事,隐居山林,再就没有了下文。
    爱情的结局便是婚姻,婚姻的确立便有着双方的义务和责任之契约,加上柴米油盐的消磨,以及情爱还要转化为母爱。那爱情成了奢侈的幻象,成了在窗口把磨不已的发黄的老照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婚姻并未如人们想象的甜蜜,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后生活也并不如诗歌那样浪漫与美好。
    啊,婚姻成了爱情的坟墓!双方或者在这沉闷的生活中慢慢老去,要么让心灵去漫游,继续寻求那昙花一现的幻影。
    爱情是情感的支配,婚姻则受理性的控制。
    是啊,三年的苦苦等待,有着理性的执着,更适合婚姻,而三天的生死之旅则切合爱情的浪漫。我想,那十面埋伏中的小妹若换作老姐定然选择的是等了三年的刘捕头而不会选择只有三天的金捕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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