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爹是怎样的人?
    临畔独立,出神凝看着水面倒影,她纤手无意识地轻抚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底有著无限的迷惑与茫然。
    她,遗忘过去的记忆也有三个月了,打从清醒过来有意识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围在床边、装扮淳朴的村人,得知她丧失了记忆后,人人脸上皆露出关心、同情之色,同时也不忘七嘴八舌灌输有关于她的身分与背景
    “哎啊!肯定是落水时撞著头了,竟然将大家都给忘了,真是可怜啊!如影,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福态的胖大婶难过地拭著眼角泪水,慈祥的圆脸有著疼宠与责怪,拉著她细瘦小手叨叨絮絮的念著。
    如影?她叫作如影吗?很好!总算知道自己的名儿了。
    暗暗点头,她诡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失忆之人会有的慌张失措,镇定得连自己都忍不住惊讶。
    “这可怎么好?厉大哥回来若知道厉大嫂落了水,且还丧失记忆,连夫婿也不记得了,可不知要有多震惊呢!亏厉大哥远行前还要我多关照嫂子,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教我怎么对厉大哥交代?”一名猎户打扮,身材健壮的年轻男子接续说道,黝黑的脸庞上满是自责。
    厉大嫂?这这是在称呼她吗?没想到她竟然是成了亲、有夫婿的人了!
    因落水而丧失记忆的女子如影心中甚为震惊,可也从这段话中获知一点讯息她的夫婿姓厉,如今远行不在家。
    不知为何,原本该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不在身边,甚是可能近日内都不会回来,竟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不过如影腹中才两个月大的胎儿没因此劫而失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抚著山羊胡,年约四十来岁,一身葯草味的和煦中年男子露出松心的表情。
    胎、胎儿?
    纤手下意识抚上尚还平坦的腹部,她彻底惊住,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回神无声自嘲好吧!嫁为人妇,腹中已孕育胎儿这种事都得知了,她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更震惊的了
    忆起初转醒时的景象,垂眸凝睇水波上的模糊倒影,如影轻叹了口气。
    唉三个月前,她宛如初生婴儿,忘了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著旁人的言谈叙述而得知自己过往的简历。
    总而言之,她名叫如影,自小在这山脚下的小村落长大,十七岁那年嫁了同村的厉姓人家,夫婿名唤厉戎,经年在外地做生意营生,久久才回村里与她相聚一回。
    虽然,她怀疑自己与夫婿之间是否有著感情,毕竟这种聚少离多的夫妻,相处时间少了,久而久之不免冷淡,是以这些日子来,她也曾数次婉转向村人探问过自己与那“未曾相识”的夫婿的相处情况,可得到的却都是相同的回答小别胜新婚,感情好得很!
    靶情好吗?
    颦眉轻叹,如影抚著微隆肚子苦笑。唉也许吧!若感情不好,她肚中又怎会孕育这胎儿,是吧?
    只是就算过往真的感情再好,可失去记忆后,相较这三个月来与她朝夕相处的村人而言,那尚未谋面的夫婿只是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生疏陌生人,倘若日后,自己记忆一直未恢复,未来还得与如今恍若陌生人的夫婿同床共眠,她就忍不住心慌啊!
    唉若是可以,真希望那个叫厉戎的男人不管是要在外地定居,抑或是再娶妻生子,总之,最好是永远都别回来,就此忘了她,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小村落与村人们过著平静的生活吧!
    独立江畔边,正当她怔忡失神地暗自祈祷之际,远远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身材健壮、面貌黝黑的年轻猎人俞飞健步如飞地迅速来到她身前,纵然跑了好长一段路,气息依然未见混乱。
    “嫂子,原来你人在这儿!”年轻爽朗的脸庞满是笑容,他难掩喜意的直催促“快回村子里去,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阿飞,村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说在等我呢?”被边推边催著走,如影清丽秀眸中满盈惑色。
    奇怪?阿飞平日虽然健谈爽朗,可却不曾见他这么喜形于色过啊!
    “瞧我,高兴得都忘了先跟你说了。”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俞飞这才喜孜孜的笑道:“厉大哥回来了,现下正在等著你呢!”
    厉、厉大哥?阿飞口中的厉大哥莫非就是
    莲足一顿,如影怔然愣住。
    “嫂子,怎么了?”察觉她未跟上,俞飞回头轻唤,眼底有著疑问。
    “没、没事!”强抑下心中的不安,如影连忙摇头强笑。
    “那我们快回去吧!”爽朗一笑,俞飞再次迈步前行,一路上口中还不断强调“厉大哥回来不见你,又听说你落水失忆了,心底可不知有多担心,此刻正盼著你回去呢”
    听他叨叨絮絮地说著,尾随在后的如影脚步却如千斤般的沉重,甚至有股转身逃走躲藏起来的冲动。
    唉世事总是与愿违,她那陌生的夫婿终究还是回来了!
    “哎呀!这影丫头究竟是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这不是让厉爷担心吗”圆圆胖胖的福婶叨叨絮絮的念著,眼儿不时朝远方四处搜寻,盼望着能早点见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回来。
    “福婶,你就别担心了,我想如影只是在附近走一走,阿飞已经去找她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身为村子唯一的大夫夏元白摸著他那山羊胡,脸上是一贯温文儒雅的和煦神色。
    “你懂什么?”白了中年大夫一眼,福婶一脸“不懂就不要乱接话”的责怪表情。“我是怕厉爷等了这么久,还是不见影丫头,心底焦急,这才替他说出心底话。”
    话落,还有意无意的觑了一旁从头至尾尚未发过一言的男人一眼。
    哪知男人完全没有接腔的意愿,只是静静的立在屋前,显得既无礼又孤傲,一看就知是个难以亲近之人。
    然而福婶与夏元白似乎早已清楚男人脾性,当下只是相视一笑,等候如影回来的期间,两人像似在谈天,又像似有意无意的在说给什么人听般的闲聊著如影近日来的生活起居等杂事之际,前方,俞飞的欣喜呼叫声已经扬起
    “厉大哥,我把嫂子带回来啦!”扯著嗓子大叫,黝黑爽朗的脸庞掩不住满满的欢快、满心的雀跃之余,却依然紧随在低著头以著老牛拖步之速慢慢走的纤细身影之旁。
    “可回来了!这下夫妻俩终于可以好好的聚一聚了”眯起慈祥笑眸,福婶显得很是安慰。
    “可不是!只是以如今如影的情况,厉爷可要多担待些,别吓著了她才是。”若有所指的睨觑男人一记,夏元白微笑补充。
    恍若未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男人不发一语,一双冷厉眼眸只是定定的凝著那低著头慢慢走近的身影,一瞬也不瞬地凝著
    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以一种紧迫盯人,让人毫无喘息机会的方式在看她!
    莫名的,如影就是能感受到那一股像似要将人焚烧起来的灼热视线正在凝睇著自己,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随著俞飞的脚步慢慢的走,直到一双蓝黑缎面男鞋映入眼帘,这才终于止住步伐,可低垂的螓首却始终不肯抬起,就这么定定的站著。
    而男人似乎想和她比耐性似的,也不开口唤人,就这样沉默的静立在低垂著头的她面前,仿佛只要她不抬头,他也可以陪她无止境的耗下去。
    好诡异的气氛!
    眼见两人连正式见对方一面都还没有,就能如此的僵持不下,福婶连忙笑着打圆场。“影丫头,你怎么了?不抬头看看你的夫婿吗?”
    听闻那暗藏著催促的关切嗓音,如影悄悄叹了口气,这才缓缓抬起清丽眼眸迎视著身前这名据说是她夫婿的男人。
    然而就这么一眼,当那如枭般猛鸷的冷峻黑眸映入眼帘的瞬间,她无法控制地浑身轻颤起来,那遗忘了的久远记忆像似被什么给勾动,难以言喻的惊惶与恐惧如潮水般排山倒海袭上心头,森冷寒意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一股莫名意念在脑海中窜起,不断回旋
    逃!
    她要逃!
    逃离这个男人远远远远的
    “影丫头?影丫头?你别吓福婶我啊”“大嫂,你振作啊”“她昏倒了!快,把她抱进屋里去”
    眼前一片黑,如影听见了村人们的慌张叫唤,也知道有人迅速抱住了她软倒的身子,在临要失去意识前的恍惚中,只觉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男性气息窜入鼻间,与黑暗一起将她团团笼罩住
    “你要什么?”男人问。
    “让我走!”女子幽幽要求。
    “你要什么?”男人重复问著。
    “魂梦不相依,但愿两相忘!”女子笑,笑得憔悴却又凄美。
    幽然转醒,当发现自己满颊斑驳泪迹时,她不懂自己在哭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作了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梦,而梦的内容却在她睁开眼的刹那间全部遗忘殆尽,再也不复追忆。
    “你醒了?”
    摇曳不定的幽暗烛光下,一道幽魅的嗓音忽地响起,让她不由得心下一惊,正想翻身坐起之际,那道嗓音却又以不容人违抗的气势低喝命令
    “躺好!”莫名的,那嗓音像似对她有著一种制约般,如影直觉的不敢翻身坐起地又躺回床上,随即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一阵愕然
    简直像似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她竟下意识地对这道男性嗓音的任何指令有著反射性的遵从!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了?
    对自己奇怪的反应暗自惊疑不已,她悄悄偏转螓首朝床侧外看去,却见一条背著光,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伟岸身影缓缓自椅子上起身,以著令人形容不出的惊人气势一步一步的来到床边,一瞬也不瞬地沉沉凝睇。
    “啊!”当那双猛鸷的眼眸再次映入眼帘,如影不由得逸出细微惊喘,直觉就想要别开眼。
    “看着我!”宛若雷电般迅速出手抓住意欲别开的脸蛋强行扳正,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当那双盈盈欲滴的秀丽眼眸不得不正视著自己之时,男人沉声逼问:“告诉我,我是谁?”
    “厉戎”看着那终于显露在烛光下得以瞧清五官的严厉、冷硬却又不失英挺好看的脸庞,不知为何,莫名的仓皇与悲伤齐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控制地流下斑驳清泪。“我的夫婿”
    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村人口中的厉戎,她的枕边夫婿,只是为何见了他她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村人说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就算她丧失了记忆,忘了过往的恩爱,顶多就如其他人那般毫无印象罢了,为何却独对他有著深深的恐惧与悲伤?
    像似满意她的回答,冷峻男人厉戎点了点头,修长指腹沾染著她眼角的清泪,幽魅嗓音低沉的开口“为何流泪?”
    “我不知道”清泪如溃堤河水般不停溢出,她抬手捂住眼眸,莫名的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软弱的模样。
    沉沉的瞅凝著她,厉戎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精芒,良久,他温和却坚定的移开那遮著泪眼的藕臂,在她蒙眬视线中轻缓地勾起一抹淡淡笑痕
    “能在我面前流泪,很好!”“嗄?”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如影只能愣愣地瞅著他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神色,原本不停溢出的泪水也止住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就算看出她心底的疑惑,厉戎也不打算回答,当下只是静静的帮她拭去颊上清泪,迳自转移话题。“饿了吗?”
    摇摇头,如影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这时总算注意到天色已经漆黑,早过了用晚饭的时刻了。
    “我我睡了多久?”轻咬粉唇,她不动声色地悄悄避开他拭泪的指腹。
    也许是早忘了两人间的情感,她总觉得他的碰触让她有著强烈的排斥,甚至甚至忍不住会胆寒发颤。
    敏锐察觉到她的闪避,厉戎神色一僵,但也没多说什么地收回手,波澜不兴的淡声道:“两个时辰了,如果你不想用饭,那就继续休息吧!”话落,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你、你要干什么?”见他一副打算也上床休息的模样,如影紧张了,慌得连忙质问。
    仿佛从未见过她这种慌张失措的样子,厉戎冷厉鹰眸闪动著兴味的光彩,嘴里却只吐出两个字“睡觉!”
    睡觉?
    和她同挤一床?
    紧张的直往床后缩去,如影结结巴巴的慌叫“我我失去了过往过往记忆,已经已经不记得你了”
    他应该明白她的暗示吧?
    “就算失去记忆,你依然是我的妻!”话落,他光裸著上身上床,将已经缩到墙边去的纤细娇躯抓进自己怀里,以著一如过往的密合姿势合眼安眠。
    僵硬地躺在他的怀里,感受到颈后那规律的气息,如影宛若石像般紧张得无法动弹,只能紧闭著眼期待身后的男人早点沉睡去,以便能脱离那令她精神紧绷的胸怀。
    他应该睡了吧?
    许久许久过后,不闻身后男人有任何动静,她暗自猜测著,悄悄的、缓缓的试图移动身躯,然而试了几回,却发现那横在腰上的臂膀竟如铁钳般紧紧圈住自己,让她丝毫没有脱逃的机会除非将那条铁臂的主人摇醒,而她并不想这么做,毕竟摇醒后会不会发生更骑虎难下的事儿,谁也不能保证。
    意识到自己的绝境,如影挫败地轻咬著粉唇,硬直著身体在漫漫长夜中僵持了许久,最后,有孕的身体还是累了,不敌睡神与身后温暖怀抱的侵袭,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下,视线渐渐朦胧
    终于睡著了吗?
    紧闭的乌黑眼眸忽地在漆黑中缓缓睁开,厉戎凝著怀中终于陷入酣眠的人儿,冷然的眸底流转著外人难以窥探的复杂心思。
    她不懂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心不在焉地撒著米粒喂食竹篱笆内的小鸡,如影有些怔忡失神
    这些天,那个据说是她夫婿,名叫厉戎的男人并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寡言的。
    但这个寡言的男人却时常用一种令人费解的深沉眼眸看着她,只要被那目光一凝,她总是莫名的竖起寒毛,精神紧绷得恨不得马上消失,逃离那双沉默却压迫力十足的视线范围。
    尤其,每逢夜晚两人同床而眠,当他把她搂进怀里时,她就无法控制地成了一尊石像,总是浑身僵硬的直到身心俱疲,再也撑不下去了,才能迷迷糊糊的睡去。
    老实说,每晚都要这样入眠,真的挺辛苦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搂著她睡觉外,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了,否则她大概会跳下床,在深夜中狂奔去找福婶求救吧!
    想到那种奇怪的画面,如影自己也忍俊不禁的失笑起来。
    “影丫头,在笑些什么?”一道愉快笑嗓猛然响起,福婶眼儿眯眯地打趣道:“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好事吧?能不能说给福婶同乐一下啊?”
    猛然回神,就见福婶不知何时已来到一旁空地准备晾衣服,如影又撒了一把米喂养鸡只,这才轻轻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发呆罢了!”
    发呆?不像这丫头失忆前会做的事,不过女孩儿就是该有女孩儿做的事,发呆就是其中一项,很好哪!
    心下暗忖,福婶显得很安慰,忙不迭的挤到她身边窃喜偷问:“在发思春呆,想着厉爷是不?”
    思春?想厉戎?
    没料到会被误解,如影嫩颊忽地微微发红,尴尬摇头否认。“不、不是的!我我怎么会想厉戎”
    她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想他!
    见她脸红一片,福婶笑得更加开心,边晾衣服边忍不住调侃“哎呀!想自己的夫婿有什么好害臊的?再说厉爷体魄强健,相貌又俊,若让福婶我年轻个三十岁,肯定冲上去巴著不放了。”
    真不是要自夸,厉戎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虽然性情是冷厉、孤傲、难亲近了些,但站出去绝对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男人啊!
    不敢说出自己对厉戎的莫名排斥,如影只能苦笑,当下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轻声问出心底疑惑。“福婶,为何大家都叫他厉爷?”
    这是她这几天来观察到的一个奇怪现象,除了俞飞外,这仅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无论年岁长幼,几乎人人都尊称他一声厉爷。
    闻言,福婶顿了顿,随即笑得异常明朗的解释道:“哎呀!影丫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我们这么穷的小村落,若不是厉爷有才情,在外闯荡赚了不少钱财回来帮助村人,恐怕天旱的那些年,大家早饿死了。
    “因为大伙儿感激厉爷的照应与恩德,这才不分长幼大小,人人尊称他一声厉爷以表达心中的敬意啊!”“原来如此!”轻轻点了点头,如影有些微讶,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冷厉难亲,总让她莫名畏惧不安的夫婿,竟有著如此出人意料的一面。
    难道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先入为主的抗拒著厉戎,才会感觉不出他的好?
    埃婶说过,没丧失记忆前,她和厉戎是对感情极佳的夫妻,若照这样说来,那么是现在的自己遗忘了记忆,也连带遗忘了懂他、知他的心了吗?
    这些天,她显而易见的老是避著他,想必很伤人吧?
    谁能预料得到出外经商回来,原本相知相守的恩爱娘子竟失了忆,不只恍若陌生人般的对待他,甚至还避他唯恐不及,这恐怕会让大多数的人都受到很大的冲击吧?
    认真说来,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想到这儿,如影不禁有了一丝的歉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厉戎。
    “在想些什么?”见她似乎又失了神,福婶小心翼翼的探问。
    “没、没什么!”所有心思全掩藏在沉静的面容下,如影再次摇头轻笑否认,可心底却已有了定见。
    是该放下心中的畏惧与排斥,跨出勇敢的第一步的时候了。
    埃婶说过,没丧失记忆前,她和厉戎是对感情极佳的夫妻,若照这样说来,那么是现在的自己遗忘了记忆,也连带遗忘了懂他、知他的心了吗?
    这些天,她显而易见的老是避著他,想必很伤人吧?
    谁能预料得到出外经商回来,原本相知相守的恩爱娘子竟失了忆,不只恍若陌生人般的对待他,甚至还避他唯恐不及,这恐怕会让大多数的人都受到很大的冲击吧?
    认真说来,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想到这儿,如影不禁有了一丝的歉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厉戎。
    “在想些什么?”见她似乎又失了神,福婶小心翼翼的探问。
    “没、没什么!”所有心思全掩藏在沉静的面容下,如影再次摇头轻笑否认,可心底却已有了定见。
    是该放下心中的畏惧与排斥,跨出勇敢的第一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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