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苦哈哈的国王相比,拉曼却伯爵可谓春风得意,他那头花白的金发似乎回春了,好多白发又变成了金发,就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别的操作。
    他高兴啊!
    自家的骑士家族,终究还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益。
    其实有那么一下,他担心过是不是有猫腻。他偷偷拜托过光明神殿的瑞安老牧师,给唐斯来了个检定。
    即便这是末法时代,有些基本的法术和神术还是能比较简单使出来的。
    比如3级光明神术【反邪恶法阵】。
    任何邪恶阵营的存在,只要不强行突破,那就会被困在里面24小时。
    “毫无疑问,吉坷德阁下有一颗守护秩序的真善美之心。”这是老瑞安的包票。
    阵营中立的师父或许会什么徒弟都收,但邪恶阵营的存在不大可能收个善良守序的萌新当徒弟。当然不排除某个魔鬼故意假装善良,从而诱惑某个出身高贵的名门子嗣。
    可唐斯是谁?
    就普普通通的骑士家族后裔,还是三流的那种。
    骑士并不属于贵族,严格意义上也就比自由民高一级。
    那谁会花大力气把一个平民子弟培养起来再诱惑他堕落?
    拉曼却伯爵很放心,就在晚宴上,他当着自己所有封臣向唐斯祝酒:“为我们未来的大法师干杯!”
    只是,无论多少次,唐斯都无法适应这种场合。他腼腆一笑,应付式地喝了一口极低度数的果酒。
    向他敬酒的贵族太多,哪怕一人一口,他依然喝得差点醉倒。
    回到法师塔,穿过传送门回到了那梦绕魂牵的山谷,看到了一面恬静,正在湖面盘腿而坐的师父。
    “师父!抱歉,是我太过放浪了。”
    “不,这是必要的应酬。我理解。”嘴巴上这么说,雷恩心里简直眼泪巴啦啦地流:老子也想去嗨皮,然后高喊‘我全都要’啊!
    “师父,事实上,最好的那瓶酒我给你带来了。是领主珍藏的五十年份拉曼却葡萄酒。师父你要喝点吗?”
    “那就喝点吧。”随手拿过徒儿递上的酒,倒进他自制的玻璃酒杯里,借着月色与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电灯灯光,雷恩嗅着散开的醉人酒气,忽有所感:“我今晚只喝两杯……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唐斯一听,顿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种诗意,这种超然的洒脱,不愧是有大智慧之人。
    看着如此洒脱的师父,唐斯眼睛都痴了,心道:为了传播魔法文明,不惜跨越时空,孤身一人来到这。师父他太、太、太伟大啦!
    好徒儿眼睛都湿润了。
    却不知他的好师父此时想的是: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出谷啊!?
    塞万提斯作为大陆偏南部的王国,国境内大部分行省的秋天还是相对温和的,尽管不少行省的土地并不肥沃,可这种气候还算宜人。考虑到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既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乘坐,穷人只靠两条腿,富人也不过是坐着马车,雷恩第一轮收徒也仅限于王国境内。
    拉曼却城秋天的景致还凑合。
    这天早上,唐斯一早起来,这位年轻的高阶法师向湛蓝色的天空伸出手去,五指遮住视野,让秋日带有萧瑟感的阳光从指缝之间流淌出来。
    远处的伏龙山脉谈不上苍翠,山峦间疏疏落落的云杉和高山松让唐斯一眼看过去,依然感到心情愉悦。
    这是他的家乡!
    很遗憾,唐斯还没来得及欣赏秋日的美好,就看到了一早蹲在魔法塔围墙外的那些人了。
    尽管师父一早宣布了,第一次考试定在11月11日,如今才10月30号,但架不住热情的民众和各路贵族一早跑来蹲点。
    他们也不敢喧哗,毕竟冰冷无情的惊栗卫士站成一排就杵在大门口,昨天砍死的无赖还挂在大门边上。加上领主一早贴出公告,说明擅闯魔法塔者被杀也是自找的。
    这些强大的惊栗卫士很有威慑力。
    他们看到唐斯出来,立马热情地远远跟唐斯打招呼,却碍于惊栗卫士不敢靠过来。
    他们不为什么,纯粹就露个熟脸,好让唐斯记住。
    当中很多人甚至不是来求学的,而是希望成为唐斯的追随者或者仆人,这让唐斯相当苦恼。
    师父不出面,所有事都堆到这位年仅17的弟子身上。
    唐斯被迫无奈给自己那上限可怜的社交天赋加点,脸上堆着干笑,应付形形色色的人。
    只是唐斯没想到,明知他师父有着偌大的名头,居然还有人敢来捣乱。
    说到底,还是唐斯缺乏社会经验,以为师父摆平了贵族们就没事。
    事实上,争斗才是卡奥斯大陆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贵族不敢来找事,这没错。
    别忘记这世界是多神论的世界,而且各方势力多如牛毛。塞万提斯王国总体是偏善良一边的中立阵营,而且商业和矿业相对发达,这意味着善良和中立的势力都能合法地进入王国。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法师公开收徒,在另一个层面,也等于是抢了其它法系组织的饭碗。
    对于这些组织之间的矛盾,贵族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其归于‘商战’的范畴。
    商战,永远都是那么朴实无华的。
    什么派女间谍潜入敌方窃取商业机密,这都是糊弄人的。
    在雷恩穿越前,粤省的商战可以是把对家的发财树用开水浇死,在十三朝古都的商战可以是举报对方铺子下面有文物遗迹,嗯,还是有盗洞的那种。
    在卡奥斯世界,魔物会把敌人的头颅挂在领地边界,而法爷之间的商战就是一个法术糊对方脸上,把对方拍晕了,那就是赢。
    这个踢场子的家伙非常简单粗暴。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巨大的火球几乎是擦着人群的边缘飞过,最终轰然坠地,击中了法师塔外围墙大门口前方。
    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四周的花花草草齐刷刷吹折一片,得益于惊栗卫士的威慑力,并没有多少人靠近大门,即便如此,好多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纷纷惊骇地连滚带爬远离大门口。
    只有唐斯巍然不动。
    狂暴的涡流带起的泥沙与尘土被他瞬间招出的空气护盾所阻隔,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鲜明的【人】字形分隔线。
    唐斯眯起眼睛,不用视觉而是用感知,他清楚‘看’到一个被火焰元素勾勒出边线的人影,傲然地负着手,缓步靠近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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