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近三百年,但洞穴内的空气并不浑浊,血腥早点。如不是真正的刽子手,很难嗅出其中的百年沉淀。洞穴中的骨、血黑,有些骇人,但如若不去细想、深推,它们会一直被掩埋在地狱深处。
    王七眼神猛然一缩,目光陡然自石台前,黑红干痕上弹开,他下意识,捏了捏手臂紧绷的肌肉,转身向洞外走去,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想到了?怕了?那年,他刚过十岁”莫入愁回忆着,诡异的笑着,目光涣散而扭曲。
    重邪若有所思,但就是抓不住,在眼前晃动的答案。熊五抓了抓脑袋,暗自纳闷,这老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对诸事冷漠的王七,脚下一顿,竟回首盯着莫入愁,骂道“你他妈活久了,想死?二百年前的死局,都能让你重新盘活,还他妈拉上我们”铁钎在腰间,微微震动着,但王七骂完,终究没有出手,甩袖走出了洞穴。
    熊五和重邪早已呆滞,别说重邪,就连熊五也从没见过王七如此失态。在熊五心中,王七就像是一块木头,永远也难有过多的情绪。
    莫入愁似乎被王七骂醒,他竟没找王七麻烦,反而苦涩的笑了笑“我是神仙?我怎会知道这里该永远沉寂?”
    莫入愁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缓缓的走出了洞穴。重邪心中突然一动,益州。敖家,绣林。翠屏山,洞穴重邪心中一颤,他知道了。
    熊五不笨,但他却懒,所以只有他骂骂咧咧的走出洞穴。没有预期地财宝、秘密,让熊五很不爽。似乎还惹了麻烦?
    山谷中,莫入愁看着洞穴,心中也尽是不痛快,去哪不好?偏偏到这里。
    抬手一按,莫入愁将心中的压抑完全释放,洞穴被硬生生打入了山体,其间更缭绕着数百种绝毒,好好地翠屏山,山崖塌陷、万物凋零、生灵逃避。只此一孽,莫入愁今后别想安安稳稳的渡劫了。
    “我们马上离开”莫入愁刚说完。王七便打断道“我们就在这了。你请便。”
    “王七,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莫入愁身负的“大毒九彩”间,透出一点红芒,凝于他的指尖。
    熊五是个落井下石的主,他提着酒缸,悄悄站在莫入愁身后。而大毒九彩,九彩流转,莫入愁根本就不在意身后的熊五。
    重邪看着三人,苦笑道“没死在白云殿,非要在这里见个生死?”
    莫入愁冷哼一声“见生死?他们还没资格。不走就是找死,我很愿意提前弄死他们。”
    王七地声音不冷,但却毫无生气“走才是死。”
    熊五将酒缸向地面一咂。趴在上面,看着热闹。心想,吵架?看上去打不起来了。
    “你把他当神仙了?我们现在走,他不一定会知道。”如果是别人,或是重邪,莫入愁的绝毒早已出手,先折磨了再说,那会这么啰嗦?但暂不说王七的剑心,即便是和敖厉的关系,也让莫入愁顾忌非常,已经办错了件事,如果再错,生机就真的渺茫了。
    二百余年,莫入愁早已洞悉了“生命寄生”的可怕。如果敖厉让他去死,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寄生者,没有任何权利。只是想想,都会令莫入愁心神难宁,不寒而栗。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有可能瞒过,但在益州,没有可能。”王七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向莫入愁解释,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大威需要这样一个人。大毒宗主?别说王七,就是重邪也没记得这个身份。
    莫入愁沉默片刻,红芒缩回了指尖,他微微叹息“就这么等着?如果他不来呢?”
    王七看着塌陷一半的山谷,淡淡道“只有等下去,魁首能原谅错误,但绝不会宽恕隐瞒,那怕让他有一丝怀疑,我们也活不了。”
    魁首?熊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们”
    重邪苦笑着走到熊五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熊五一脸颓然地坐在地面,如同一个待死者。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有些秘密,不属于人间,也不该将它翻出来。莫入愁和熊五等人,预想不到,敖厉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但他们相信,那反应一定不太愉快。他们更不会想到,敖厉距离他们其实不远
    正看着翠屏山。
    修真者骨子里,根本没有凡世的概念,莫入愁将半个山崖毁了,根本不会想到对凡世间地影响。
    山峰崩溃的动静,不是一点点,敖厉桌面的酒杯都在微微震动,酒楼上很多上慌张的离开,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向翠屏山张望。。
    敖厉的目光,从窗边清秀地脸庞上,移到了窗外,他凝视着天边隐隐的山峰道“这里少有修真?”
    凡真放下酒杯,看了窗边的姑娘一眼,轻声笑了笑“似乎都来了?也许我们正赶上了好时候?剑魄宗的弟子,倒是少见,难得会出现在这里。”
    “剑魄宗?好像很少听到。”敖厉只能察觉,窗边的姑娘,不太普通,但却无法如凡真般,将人看个通透。正如敖厉无法察觉翠屏山为何塌陷,但凡真的神识一动,便已知晓。
    如果放在以前,凡真对剑魄宗同样一知半解,但此刻,踏入大乘期的凡真,却能感悟天机,推算因果变化。一点点修真传闻,窗边姑娘体内的元力走向等等细节,在凡真眼中,即成系统,神秘的因果,也就清晰了。
    敖厉饮下杯水酒,虽不够劲烈,但却别有几分滋味儿,他放下酒杯,看着凡真道“不在我记忆中的宗门,实在有些神秘,你知道多少?”
    凡真收回目光,轻声道“知道一点。剑魄宗,是少有地几个,由武者建立的宗门”
    敖厉皱了皱眉头,武者怎会建立修真宗门?他知道凡真没有说完,所以继续听着,没有打断凡真。
    “武者,步入大圆满境界,大多被各宗收为弟子,但也有少数,徘徊于修真角落,他们即不能算修真,也不算武者了。他们不求飞升,以修真法诀,提升技巧地强横,也有些特点。强者,也很难缠”
    凡真话音一顿,轻笑道“例如,将要上来的”
    凡真话音一落,一个满面虬须的素衣汉子,走上了酒楼。他看上很普通,而窗边的姑娘却已经起身,恭敬的叫了声“师叔。”
    虬须汉子向那姑娘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敖厉和凡真一眼。
    “大圆满的武者?他们还是习惯坐坐酒楼、茶馆心谨慎了,直觉也敏锐了数倍,以杀而论,比普通修真强点。”敖厉向凡真笑了笑,他并不相信,这汉子能免疫凡真对四周生灵的影响,但那汉子能这么一看,就算和平凡的人,拉开了一段大大的距离。
    “师叔,师弟和师妹不肯离开,我劝很长时间了。”
    虬须汉子皱着眉头坐下,他总感觉四周有一张无形的网、网中缭绕着无尽的雾,看不透、也逃不出。
    “师叔”
    虬须汉子暂时将不妥的情绪,藏于心中,笑着道“蕊儿,劝不动可不行啊。这次你师傅说了,他们必须回去,十二人的阵势,不能少两个。”
    “可”
    “好了,我知道,你就和他们说,宗门事情完了,他们再回来就是。”
    叫蕊儿的姑娘,一嘟嘴道“好吧,我再去试试。不过师叔,他们真不想出来,宗主何必勉强他们呢?”
    虬须汉子苦笑道“宗主从没勉强过门下弟子,只是这次需要他们帮忙。”
    “喔,我再去和师弟v妹说说。”
    两人离开酒楼后,敖厉笑着向凡真道“巧合?什么阵势需要十二人?还是十二个大圆满武者?”
    凡真指尖,顺着杯沿滑动了一圈,向敖厉缓缓道“原来这就是剑魄?他们在以剑魄传音,剑气强行摄入经脉,孕育出剑魄,最终培育出一个凌厉的生命。从剑的角度,他们成就的剑意,似剑宗。从孕育的角度,他们以本体培育的剑魄,有点像道宗温养金丹的法门”
    离去的二人,没有想到,他们的剑魄只是微动,传音而已,就被凡真将他们的心法特性看透。大乘期修真,实在不该这么无聊。
    “剑魄宗?剑魄!早该想到了。世界还真小,没想到剑魄,还有这么个故事。”敖厉笑着起身,向凡真道“走去看看,说不定,能攀上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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