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却不肯求饶,嘴里只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发疯一般地挣扎,可是根本就挣不脱那几个少年的控制。几个少年乐得哈哈大笑,好不开怀。
    一旁的路人见到此状,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撵开那几个少年,一个个只是远远地围观,敢怒而不敢言。
    彼时,正好上官无欢带着碧苏偷跑出府,要去军营跟爹爹学武,见到男童被欺侮的那副惨状,上官无欢看不过去,立即朝那几个少年大喝:“快住手!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没料到竟然有人敢出声喝止,几个少年惊讶地抬起头,循声望来,见却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黄毛丫头,不禁哈哈大笑。
    为首一个少年笑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小上官无欢:“小丫头片子!你想作什么?难不成,你想跟那小子一起死?”
    另一个少年也走到上官无欢面前,伸出大拇指指指一旁的少年,傲慢地说道:“你知道我们家主子是谁吗,小丫头?你看看,这周围这么多人围观,可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替那臭小子打抱不平,活腻味了吧?”
    尽管碧苏在身后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直扯她的衣裳,想叫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小上官无欢丝毫也没有怯意,看了那两个少年一眼,冷冷地说:“几个大的欺负一个小的,你们也不嫌丢人吗?我管你们是谁家的人,那个小孩,我帮定了!”
    “嘿!”为首的少年恼了,朝旁边的少年一招手:“这小丫头不知死活,不知进退,你们几个,给她点厉害尝尝!”
    碧苏已经吓坏了,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小……小姐,咱们快、快跑吧!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害自己受了伤,那可就不值得了!”
    上官无欢冷笑一声,虽然她只有八岁,但那又怎样?
    她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爹爹习武,不论是马上还是地上、长枪还是短鞭,她没有一样不会的!别说眼前几个十一、二岁的小痞子了,就算是几个彪形大汉她也未必心生怯意!
    “来吧!”上官无欢说。
    为首的少年使了一个眼色,他身旁的少年便朝上官无欢扑了上来。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上官无欢正想检验一下自己从父亲手上学到的功夫有没有用处,她从容地解下系在腰上的玉带,轻轻一抖,玉带一下缠在少年的腰上。
    随着上官无欢的一声大喝:“起!”
    少年的整个身子竟然被上官无欢的玉带卷起,又高高地抛向空中!
    那一抖一抛,把几个少年都吓到了。
    不过,被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收拾掉了,剩下几年少年岂能服气,认为之前那个少年不过是因为轻敌所以惨败,一个个便更加小心地往上扑,哪料小上官无欢越战越勇,一根玉带堪比利剑,将几个少年全都收拾掉了,一个个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扶起被欺侮的那个男童,见他虽然满脸是泪,但却仍强咬着牙关,紧握着双拳,一副死不认输的样子。
    上官无欢顿生怜惜之心,对碧苏大声喊道:“碧苏,快来,咱们扶他去看郎中!”
    已经被吓傻的碧苏回过神来,赶紧跑了过来,同上官无欢一起,将男童扶去了就近的医馆。郎中仔细地验看了男童的伤势,吃惊地道:“这是什么人下的手,这双腿都快被打折了!”
    上官无欢吓了一跳:“什么,他的腿断了吗?”
    郎中又察看了一番,说道:“还好,没有断。用药以后好好卧床休养,这三个月都不能下床走路了,他年纪还小,伤势会很快痊愈的。”
    上官无欢松了口气,“那就好!还请先生一定要给他好好医治啊!”
    “那是自然,放心吧。”郎中这时朝门外张望了一下:“你家大人呢?”
    上官无欢老成地说:“先生放心,这诊疗治的费用我们是一点也不会少的!碧苏,赶紧回去取银子。”
    碧苏立即小跑去了。上官无欢转头望向病榻上的男童,他一定疼得够呛,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掉,可是他现在还能忍住一声也不吭。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了!”小上官无欢拍着胸脯向男童承诺。
    “你为什么对我这串玉珠链这么感兴趣?”上官无欢疑惑地望着高均墨,看清眼前这个神情冰冷的青年男子,竟然让她心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受伤的男童?”上官无欢心中微微讶异。
    高均墨也皱起眉头:“难道你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小丫头?”
    命运如此巧合?当年她救过他一次,如今她落了难,救她的人竟然是他?
    仔细望望高均墨,确实。他的眉眼、他的五官,依稀与当年那个男童的轮廓有着相似之处。
    而且,当年那个男童坚忍的眼神与面前这个人的眼神不是极其相似么?
    当年,男童受伤后,那几个少年还追到医馆要找男童的麻烦,是她替他挡了过去。
    她替他找了一个新的住处安置了他,那三个月,他每日静卧于床上不能下床,她每日去看他,他总是一脸漠然,不言不语。她原本以为他连带对她也充满了恨意,但是在伤势痊愈之前,他却默默地将自己手上的一串玉珠链摘了下来,塞到她的手心里。
    “我不要。”她说。
    她救他并不为图什么,不过就是打抱不平,扶弱锄强。
    但是他却坚定地说:“凭着这一串玉珠链,说不定将来你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若我能活着回去,我自会全力相助于你。”
    当时她还讶异,他自身难保,竟然还敢说此大话。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能说出那样的大话,正是因为他有说那番话的资本与身份,原来,当年那个在大周国受人凌辱的男童竟然是齐国的皇子,如今的太子!
    难怪,他如今要以轮椅代步,她曾听说,当年,高均墨作为质子在周国生活了将近十年,在长安他却受尽凌辱,一双腿还惨被打断,这似乎也是齐国皇帝发动定河兵变、大举进攻长安的原因,想不到,当年齐国那个可怜的质子竟然便是自己不经意间救过的那个男童!
    这么说来,凭着当年的那段经历,凭着这串玉珠链,她算是找到靠山了!若能得到他的帮助,要向宇文隽与上官无瑕报仇,那岂不是要容易多了?
    只是,他若得知她就是上官无欢,就是定河之战大败他齐国大军的人,他会作何反应?他会杀了她解恨,还是会继续履行当年的诺言?
    高均墨盯了上官无欢良久。虽然当年救他的那个女童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时隔多年,五官长相定会大不似从前,不过,从那眉眼、那坚毅的眼神,那微显倔强的唇形,看来却似似曾相似。
    那日救得她来,因为昏迷的缘故,未能看出来的,眼下都看出来了。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总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加之上官无欢坦然以对的神情,又说得出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受伤的男童?”这样一句话,高均墨肯定了,眼前这个一袭淡蓝色素衣着体的绝色女子便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女童。
    这些年来,他并未忘记过她。
    十年的质子生涯,他在周国饱尝人情冷暖,饱受屈辱欺凌,唯一获得过的温暖便源自此女。<cmreadtype='page-split'num='5'/>
    只可惜,他腿伤好了以后,换了住处,又加之他不愿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她,所以未曾通知于她。
    那时,从她落落大方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她绝非普通人家之女。普通人家之女见到那一帮痞子混混早已吓得大惊失色,哪里像她,不但不被吓倒,还敢拔刀相助,而那时,她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而已,却练就一身好武功,拥有一副好胆识,为他掏付那三个月的药费也毫不吝惜,说不定,她出身官宦、家世显赫也不一定。
    本来,结交了这样的朋友,或许他此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只是,他也有他的高傲。
    他不愿以质子的身份高攀周国的权贵。他,高均墨,身为齐国的皇子,此时虽然必须为齐国的将来委曲求全,但未必他会一生一世屈服于周国。
    但他也不会忘记她的救命之恩,这一串玉珠链,便是他报恩的承诺,自此,两人音讯杳断,再无联系。但他随时预备着报还她的恩情。
    时隔多年,他已经成功回到了齐国,也顺利地登上了太子之位,他暗中派人寻找当年的恩人,却不曾找到她的下落,当年实在太笨,竟然忘了问她的名字!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昔日的恩情竟然被他的手下所救,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份么?
    仿佛被春风融化,高均墨脸上冰冷的神情慢慢地缓和下来。
    “很好,阔别多年,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遇恩人,均墨之心,甚感欣悦。就请恩人在太子宫安住,恩人有何需要,均墨定会竭力满足!”
    他竟然对她自称“均墨”!
    上官无欢愣了一愣,说道:“多谢太子,民女不敢。民女还有伤在身,还请太子允民女回医馆继续医治,民女就不多作打扰了!”
    “这有何妨?”高均墨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恩人但请在太子宫安心住下,均墨这就派人去请御医前来为恩人治伤。”
    说着,高均墨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去传御医,顺便吩咐下去,不许太子妃再向恩人滋事!”
    侍卫恭敬地答:“是!”
    高均墨又向一旁的两个婢女吩咐:“把还珠阁收拾干净,准备香汤为恩人沐浴更衣!”
    “是!”两个婢女齐声答着,速速去了。
    眼前,就只剩下高均墨与自己了。上官无欢心中感叹,想不到,她被周国皇宫遗弃,却又被齐国皇宫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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