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魔见我站定,龇着牙走了过来。听着它沉闷的吼声,我微微一笑:“只凭声音是吓不倒人的。”肯定它是智慧生物后我反而放开了手脚,虽然那这意味着它更难对付,但是,相应的,因此而来的负面的主观效应也会体现出来,只要从这个方面加以引导和利用,说不定可以更加轻松地获得胜利。一向不喜欢种族歧视,想一想“它”既然是智慧生命,把称呼变成他,也许更符合“它”的身份。
    知他具有智慧,见他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我自然忍不住要出口讥讽。本来只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没想到立即他发出一声狂嗥,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原来他听得懂我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我自是不会放过这发扬“刀子嘴”的优良传统的大好机会。
    “大家伙,你不觉得你长得很棒吗?”直觉告诉我他对他的模样十分在意,我便从这个方面入手。果然,话一出口,他眼睛里的怒意更浓了。我趁热打铁:“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选美比赛,你去了肯定就是冠军,凭你这如此有‘个性’外观,你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怎么?你不想去?那太可惜了,你不去真是世界的不幸、社会的损失、人类史上的悲哀你的翅膀也长得挺有创意的,上台唱戏完全不用插旗帜,可以为剧团节省大笔开支,现在经济不景气,国家正需要你这种厉行节约的楷模”
    我意犹未尽,还想发表一下对它裸奔的高见,他已经愤怒得要喷出火来了。不对,真的是喷火了,前面只见到他动手,没想到他还能用魔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哇——”我惨叫,拼命拍打屁股上的火苗。其实像这种低级火系魔法根本伤不到我强化的身体,不过,问题的关键是着火的地方不对,如果青光乍现的话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就全毁了,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好在凡安这身衣服是加持过魔法,并不惧怕这点小火,虽被烤得有点焦黄,但是并不碍事。本想说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至理名言来劝慰他,话将出口才突然忆起他刚才确实只是动了动口。
    他见我口唇微启,以为我还有开讲的意思,赶紧二话不说便扑了上来,显然拿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让我说出下一句话来。看来,他对我舌头的恐惧程度要远胜对我本人。
    劲风袭面,他这一拳还隔着我数尺,其带起的劲风便已让我喘不过气来。不过,此时的我已远非之前的我,已能把握到内劲在这个世界中的一些妙用。见他拳头袭来,不慌不忙,我摧动内息,那原本难以看清的拳头立即便清晰可见。其实,他的拳速度并未减缓,只是,在内劲的帮助下,我的感觉比之前要敏锐了近十倍,这一拳虽快,但在我眼中已不再是无法捉摸。
    既然能把握住这一拳的速度和方位,以我高出这个世界的武学境界,自然可以从从容容地破解这一招。我一眼便看出他这一招至少有十三个破绽,只是由于我与它力量相差悬殊,只能利用其中三个罢了。手腕轻摆,我将剑尖对准他暴露在外的手肘,如果他要硬击的话,我这一剑就会提前插进他的肘弯。
    他手臂一扭,伸指想弹开我的长剑,哪会让他轻易得手,我右手轻轻一带,将剑又收了回来。就这样,我们在原地交手数十招,我不敢贸然进攻(以我的速度,如果进攻的话,长剑展得过开,扩大了对敌面积,又失去了以手腕运剑速度快的优势,很可能被对手趁虚而入),兽魔则攻不进我的防守圈内(我已能看清他的动作,加上他作为武器的手臂本身又是一件很容易被攻击脆弱兵器,所以,他每一次的冲锋都被我有惊无险地打压下来),于是,我们就这么僵持下来。
    他毕竟是十分聪明,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问题所在,厉啸一声,反身退到一棵大树旁,一用力,将它拔了出来,然后将它当作武器狂舞着折了回来。
    他力量着实强大,这棵一人合抱的大树在他手中居然可以如草芥般随意挥舞,光是枝叶带起的劲风就让我大感吃不消。连退数步“火球!”我释放出一个火系最低级的魔法。随着我的咒语,一团火球向对方袭了过去。既然你想用树打我,我就将你的树烧掉。
    不出所料,他果然用树挡住了我的火球。“嘭”的一声,这棵树立即着了火,火势迅猛,迅速蔓延到整个树身。
    不过,兴奋没能持续多久,当对方舞着着火的大树向我进攻时,我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真倒霉,我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心里一边大骂。刚才真是自作聪明,想出了烧毁对方手中之树的笨办法,这看来虽是挺有效的办法,但我却算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忘了计算这么粗的树要多久才能烧完,现在可好,对手拿着一枝燃烧着的大树向我攻击,就等于手中有了个威力十足的火系巨光剑,不要说被它打到,光是那袭人的热量就让我大觉难以忍受。好在我迅速退到了树林边,借着树林的掩护,将因兵器太长而施展不便的兽魔挡在了外面,否则,这一下就肯定会叫我好看。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又连放几个火球,让那棵树烧得更起劲了,我就不信烧不完你。又过数招,兽魔终于顶不住树干上传来的炙热,一使劲,将那树冲我直抛过来。
    看着那树上带着的猎猎的火势,我不敢硬接,侧身一避,让开了这件来势极快的危险品。趁我避让的机会,魔兽飞快地扑上来,尚在空中,拳劲已直取我胸脯。长剑一伸,我反刺他咽喉。他伸指一弹,嗡嗡声中,居然弹个正着。
    他喜出望外,要知道,他力量虽远在我之上,但从交点手今,一直为我灵活多变的战术所牵制,根本没有硬碰硬的机会,空有一身力气却无从发挥,现在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力拼一记的机会,自是运足全力,希望一举震飞我的长剑。
    当我手中之剑高高荡起时,他却面露惊色。我当然知道他在惊讶此什么,因为,剑上的力量实在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根本不是应有的水平。其实,我是早有预谋,算定它定会如此,等的就是这一刻。
    剑上根本没有运劲,当他因为收不住落空的全力一击而在身前露出一个偌大的破绽时,借着高高弹起的长剑的劲道,我整个人就势翻转三百六十度,避开了他这凶狠的一扑,同时,当他至我上方掠过时,从他大开的空门中给他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他落在我身后,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这也难怪,我砍中的是他的膝盖上的韧带,如果不是它身体比人类坚韧很多的话,这一剑就可让他这条腿永远无法站直。
    他尖利地咆哮起来,那双紫色的眼睛仇恨地望着我,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去。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中了我的计谋的他已经失去了速度这个最大的优势,现在,根本勿需对他再有任何顾忌。
    抖抖利剑,缓缓向他走去,看他挣扎着想站稳却总是摇摇晃晃,我一脸掩不住的得意,长剑高高扬起,暗道:让我送你下地狱去吧!
    达丽便于此时出现在兽魔旁边的一棵树后“达丽!”我惊叫起来。她应该是听到声音后赶来的吧,这也太不是时候,出现的地点更是再糟糕不过,兽魔只要伸手,就可以将她撕成粉碎。
    失去艾莉娅的那一幕在眼前一闪而过,鲜血一下子涌上我的脑门“危险!”没了理智,我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这一刻,我什么都顾不上来,心中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三十年前的那一幕再度重演。此时,我已分不清自己的冲动是为了眼前的达丽还是为了挽回三十年来心中那个最渴望的梦想。
    “砰!”抱住达丽的同时,兽魔的拳头也打在我的后心,我哇的喷出一大口血,带着达丽跌飞起来。绝不能让怀中的女人受到伤害,这是心中惟一的信念,紧紧抱住达丽,我在空中一个转身,以背心撞在泥地上。强烈的震荡传来,巨大的冲力让我差点就此闭气过去,好在我急时提起内劲,在它的神奇作用下,这才保持了一丝清醒。
    情况依然很危险,我判断形势,强撑站起来,但只站到一半便觉头晕眼花,四肢发软地倒了下去。刚才这一击比上次还要伤得重,那次被兽魔击中时我借势后退,化解了不少力量,自身承受的力量并不算太大,可这次不同,这次为了救达丽,我根本没有缓冲的时机,只能结结实实地硬捱了他一拳,如果不是内功神奇的功效,这下就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饶是如此,我也是受伤不轻,一时间,连活动的能力也丧失了。肋骨也不知断了没有,只觉后心疼痛无比,估计不断也差不多了。
    不行,我一定要站起来。正欲努力,达丽突从我怀中站起身来。面对兽魔,她伸开双手,挡在我身前。她想干什么?我大惊,不要去送死啊!张嘴想叫她,哪知情急之下牵动伤势,胸口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剧痛之下,连想说的话都忘掉了。
    便在此时,达丽突然开口了,对着魔兽,她道:“哥哥!”
    什么?我几乎以为我耳朵出了毛病。
    “哥哥,”未等我缓过劲来,达丽再一次开口了“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朋友。”
    这下我听清楚了,虽不明白未来的大舅子怎么会是这种模样,但我超一流的敏锐感觉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大哥你好!”我冲到凯恩身前,内力迅速恢复身体的功效起了良好的作用,虽然还没完全恢复,活动一下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早就听达丽说过你,你的身材真是好棒,肌肉这么结实,果然是达丽说的那般英明神武,”我张大嘴,满脸堆笑,听凭这些不经大脑的话从口中喷涌而出“你背上的翅膀真的好完美,只有天使才有这么令人景仰东西。”我心中一个劲地庆幸,还好没有和他探讨裸奔的话题,否则这下肯定完蛋了!
    “砰!”凯恩一脚把我踹到一边“滚!”他脸色铁青(当然,前提是他脸上能显现出这种颜色来)。
    看来我这未来的大舅子有虐待倾向,我暗暗叫苦,以后可怎么过啊!不过,他既然能够说出话来,那他肯定是那个凯恩没错了。只是他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再说了,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出来把事情讲个一清二楚?他又怎么会滥杀无辜呢?
    马蹄得得,在我犹疑间,一群贵族打扮的人从路的一头走了过来,将我们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他们走在最前面的共有四人,我一眼便被其中那名美丽的少女所吸引,她大概十七八岁,红色的短发,乳白的肌肤折射出晶莹的色泽,纤细修长的眉毛下,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闪耀着蓝宝石的光泽,挺直的鼻梁,小巧而红润的唇,配合着颀长优美的身材,透露着一种年青而健康的美态,远远地就能嗅出了她身上的阳光气息。看来漂亮的确是最吸引眼球的东西之一,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我自嘲一句,这才将视线挪到其他人身上。
    她右边身后那名二十多岁的清秀少女看打扮应该是她的侍女。她左边并行的是一名是二十七八岁的英俊男子。华丽的衣衫,温文尔雅的表情,得体的言行,无一不显示了他良好的教养。他身边,落后他半个马身的少年男子,不用说就知道是他的侍从了。再后面就是一组二十多人的骑队,都是盔甲铮亮,旗帜分明,显示出严格的纪律和强大的战斗力。
    那英俊男子正半侧着身子微笑着向身边那红发少女说些什么,话题显然很有趣,那少女抿着嘴不住轻笑,娇美的神情让人怦然心动。他们也看到了我们,我们这二人一兽的组合本就十分别扭,加上我身上沾满自己的血迹,更是诡异非常。
    眼见如此,为首的那对男女先是一愣,然后立即勒住了马缰。身后那二十多人的骑队也齐齐停了下来,他们说停就停,不用任何命令和手势,动作整齐,就如只一个人般,整个队形没有半点散乱;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马匹偶有低嘶外再无任何声响,勒马站定后更是立在那有如几十尊木偶般纹丝不动,就凭这几点,我可以推知,这小小的二十多人的骑队只怕比一般的二百人的队伍还要可怕。
    那少女用那双澄亮的眼睛看着我们,拍马上前,大声喝问道:“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
    听到这话,凯恩全身突然起了一阵剧颤,眼中迸发出一股凌利的杀机,冷得让人忍不住连打几个寒战。
    “不好!”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明显感觉到凯恩对这帮人有杀意“小心!”我冲那帮人大叫,话才出口凯恩已经冲了上去。
    “见鬼!”我暗中大骂,凯恩这下真是昏了头,对方可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这下很极可能撞到铁板了。再说了,就算他们这群人不是凯恩的对手,只要凯恩杀了贵族,那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说不定帝国都会派军队前来围剿。那可就完蛋了!我一个头有两个大,虽想阻止他,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凯恩气势汹汹地扑过来,那英俊男子一拍马,迅速护到了红发少女面前。“大胆!”他轻喝一声,接着,一股沉重如山的气机至他躯体内汹涌而出,如火般炙热,如山般巍峨,烤得我口干舌燥,压得难以喘息,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在三十年前被人追杀的过程中才遇到过这样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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