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张照片会有多难?
    凌婧穿上火红的低胸洋装,佩戴简单有型的黑胆石y字链,如云的秀发松散在肩膀的两侧,重点式的化妆让她的轮廓显得更为立体。差不多了,这样一定可以迷死半数以上的男人!在镜子前面做最后一次的检视之后,她信心十足的走出了大门。
    台北市的郊区,这里以高级住宅区闻名,不过邵予呈住的地方还要再往里面些,离最近的邻居还有一小段距离。为了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坐上由小赵驾驶的箱型车,最后,终于在一百七十二号的门牌号码前、一栋结合原木与砖墙,蓝瓦白墙的三层楼透天建筑物前停住。
    凌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了,该上战场了!
    “我会把他诱出门外,或是如果有机会能让我进到里面的话,我会把窗帘拉开,记住,随时准备好你的摄影机,你没有太充裕的时间。”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小赵担心的不是他错失拍摄的时间,而是凌婧一个女子就这样大咧咧的进到里面,万一邵予呈突然“凶性大发”那她又应该如何自保?
    然而凌婧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走下车,按下门铃等候回应。
    还好,屋里有灯光,邵予呈应该就在屋子里面吧!只是,在按下门铃之后,却迟迟不见有人出面应门。
    怎么回事?难不成才晚上八、九点,他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凌婧不死心的又猛按了几次,大门突然被拉开,邵予呈一脸不耐烦的站在她面前,衬衫下摆一半外露,一半扎在裤腰中,领口几乎是敞开着的。
    一见到恼人的门铃声居然是出自她的手,他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厌烦,由厌烦转为愤怒,由愤怒转为
    又来了!这次他非报警不可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若不是正在洗澡,就是正在做某种运动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她想拍的照片,怎么说他们也是家报导工商产经的杂志,如果把他这副模样登上封面,她肯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告她的杂志社,一直告到它关门大吉为止,更何况她相信总编辑一定也没有勇气刊登,她至少得让他穿好衣服,至少还得让他梳梳头发,虽然它们现在凌乱又潮湿的模样实在是性感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我能不能进去坐一下?你们家不太好找,我的口有点渴”凌婧一心只想往他开启的门缝中穿进去。
    “这是我家,你有什么权利进来!我喂!”
    意料中的反应:肯定不会太客气。凌婧也不理会,逮到缝隙就钻,径自走进屋内。
    哇,好漂亮的客厅,宽敞明亮,那沙发一看就知道坐起来很舒服只是那上面似乎还多了些什么是个女人。里面的娇客显然被凌婧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的恢复镇定,起身后便直指着她询问邵予呈。
    “予呈,她是谁?”声音里有刻意抑制住的怒气与颤抖,显然她并不常有机会遇上类似的情况。
    “她是一个记者淳文,你先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而已”邵予呈自己都听不懂这算是什么样的解释。
    “一个记者?她到你家里来做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你家?你又为什么让她进来予呈,你最好说清楚!”一阵青一阵白交替出现在她娇柔的脸上,顿时使她苍老了许多。
    邵予呈比她还想知道,凌婧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住处?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这些问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眼看予呈只是消极的解释,却一点都不能让她心服,淳文转向凌婧,以女主人的高姿态提出疑问。
    “你和予呈到底是什么关系?记者为什么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你究竟是谁?”
    你这么不客气,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凌婧根本不想搭理她,甚至还恶作剧的想挫挫她的锐气。心中的想法一落定,她反倒成了在场最气定神闲的人。
    “我能进来这里,自然是得到了主人的许可我看不出来这关你什么事,况且,我都还没有问你是谁呢!”她故意让情况陷入暧味不明的罗生门中。
    “你我是他的未婚妻!现在我总有权利知道你是谁了吧!”
    淳文气得都快哭了,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
    这句话引来了邵予呈惊讶的注视,不过他不想插入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战争中,不想,也不敢。
    “真不幸,你不说原本我还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是他的老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身分证你搞错对象了,小姐,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大小声?”凌婧这么说只是为了挫挫这女人的锐气。其实她更怕邵予呈会扯她的后腿,让她当场就下不了台。
    “老婆!邵予呈,你太过分了!”
    她犀利的眼光投向邵予呈,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之下,清脆的响声与五个手指的掌印,已经清楚的烙印在男主角的脸上。她没有浪费任何一秒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屋外跟着传来引擎猛然发动,与急驶而去的轮胎摩擦声。
    屋内的两个人,沉默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谁也没有动作。
    凌婧根本不敢看他,她自己也吓坏了可是,难道两人就这样站上整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引起的她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你的脸我去帮你找冰块”
    见他没有反对,凌婧一溜烟的跑开。
    厨房,厨房在哪里?有了,冰箱,冰块,冰毛巾她为自己这么快便发现要找的东西颇觉懊恼,那表示她马上就得回到客厅,去面对邵予呈。
    她出来的时候,邵予呈已经坐在沙发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给你”她好怕他会像那个女人一样,一个耳光甩过来。她离他有点远,但是他又不伸出手接过包裹冰块的毛巾,凌婧只好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接近他。
    “可能会有点肿,还是敷一下比较好”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凌婧手中的冰块掉落在地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能接受拒绝吗,还是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从来没有得过教训吗?”
    几乎是用吼叫才能发泄他的怒气,他一使力凌婧被他拖倒在地上。
    “好痛,对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好痛,放开我”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他的手牢牢的掐入她细嫩的肌肤。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次也不是故意的,哪一次才算是故意的?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猛然放开手,凌婧失去重心的跌落在地上,他翻身覆上了她,激烈的动作撞倒了茶几上的杯盘。
    “你要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将自己包装成礼物送上门?”
    他单手钳住了她挣扎的双手,并将它们高举过头,另一只手则固定住她扭动不安的下颔。
    “这就是你要的吗?”
    他毫不犹豫的覆上了她的吻,强而有力的需索逼迫着她的开启,追逐着她无处闪躲的舌瓣,吮噬着润泽的双唇,贪婪的吞咽着欲望的蜜汁,一次又一次,反覆的折磨着她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
    她的抗议像不确定的叹息,挣扎的双手挣不开他的钳制,努力摆动的身躯只是让彼此更加贴合。
    他像只已然失去理性的野兽,只想征服,只想顺任欲望宣泄,只想得到服从,无法再思考其他的细节他猛然翻身,使她整个跨坐在他的身上,霸气的手指钳住了她如云的秀发,使她的头部稍稍的往后仰,他的手指顺着她纤细的耳廓,滑下肩头,来到耸动诱人的双峰之间,隔着薄薄的衣衫,划出了她浑圆的轮廓,探触着已然硬挺的花蕾
    凌婧不知该如何抗拒,或是该不该抗拒,她只是红着脸倒吸口气,娇喘不休的等待,等待着她也不了解的后续发展。她的体内有她不懂的情绪被激起,一种仿佛希望被屈服,被注视,被填满
    他滑下了她上衣的细带,轻巧的解开她胸衣的前扣,直到饱满的胸房全然的展示在他的面前,他支起上半身,将脸部完完全全的沉溺在温热抖颤的其中,他粗鲁的抚弄她,舔噬她,包含她,双手来回的揉搓着她的脆弱与坚挺,他湿热的舌尖极尽谄媚的膜拜着她。
    她肿胀痛苦的欲望祈求更多,断续的呻吟由喉头发出,宛如她想攀附得更多,她想给得更多
    他脱去上衣,露出结实健硕的肌肉,不顾她微弱的抗议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同时脱去了自己的长裤
    躺在沙发上的凌婧,后脑感觉到微微的刺痛,她伸手摸索,拿出了一个小巧却尖锐的物品这是什么?耳环?她想起刚刚那个叫淳文的女人只戴了一边和这只同款的耳环,乍定是她掉落的。那是因为他们刚刚就在这沙发上做着同样的事?答案太明显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的热情急速的褪去,理智飞快的回复运作。我在做什么?
    半裸着身躯,躺在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子身上,而且还是她的采访对象?这不仅犯了职业道德上的大忌,尤其对象是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的邵予呈!
    对她的忽然清醒还不知情的邵予呈,已经将手伸入了她的裙内,试图褪下她最后的防备。
    “不要!”
    她尖声的制止了他,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挣脱了他的怀抱,拿起衣物踉跄的躲到一旁,背对着他穿上。
    他感到错愕,却又相信这只是她一时害羞的表现。有时女人会这样的,以此来强调自己的纯洁。他走近由后面拥住了她,他相信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唤回她的热情。
    “不要碰我!”
    凌婧像只惊惶失措的羔羊,拎起皮包就往大门的方向冲,丢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一脸怔忡的还不是很清楚眼前发生的情况。片刻之后,他颓然的坐回沙发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目睹了一场纷乱的闹剧。
    对邵予呈来说,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经验,有两个女人前后夺门而出,居然就发生在同一个晚上。
    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不过令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是,他终于“注意”到她了!
    也许应该说,如果不是因为“注意”到她的存在,以他以往的处事态度,应该老早就找警卫将她轰出视线范围五百公尺以外了吧?有趣的是,她不但引起他的注意,还引出了一种他都无法解释的兴趣。
    这个有趣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如果不是被她所吸引,自己又怎么会让她为所欲为,任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他之前的行事作风,早就委请律师寄发存证信函了,如何会让她恣意的颠覆自己的生活?
    对凌婧,那是一种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又气又爱的情绪。
    向来美丽的女人对他而言总是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吸引力,她们总是表现得很温顺,很体恤,即使在狂烈的性爱之后仍会保持发型的完整,她们刻意的讨好他,以他的感受为至优先这当然没什么不好,只是和凌婧比较起来就少了一点真实性,她积极主动、个性鲜明,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满脑子精灵古怪的主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的指印还没有完全的消褪。还好自己的肤色较深,看起来不至于太明显,但由此可见淳文当时有多生气了。从他们两人认识以来,昨天晚上算是她表现最为“激动”的一次。
    女人,如果没有看到她生气的那一面,千万别妄下判断说了解她。
    淳文美丽的外表和良好的家世背景,和她相处以来一直颇为愉快,之前从没有见过她发脾气,甚至大声一点讲话都不可能邵予呈苦笑了一下。当不成情侣可以当朋友,这种完美的大同世界,也许存在于现实生活中,但毕竟出现的机率实在不高。
    以前他并不在乎他的女伴要的是什么,虽然可能是婚姻或是承诺。
    他不是情场的浪子不愿意付出,只是一直没能遇见一位能让自己想“拥有”的女人,一位长期的、安定的、信任的,甚至是想与她共享一切的女人。而对于凌婧,不知怎么的,除了引发他想更了解她的企图心以外,还让他忽然有了这种感受。至少,如果未来的对象是她,那生活肯定不会是只有单一色彩的吧?这个善变又固执的女人,应该会让他的生活充满挑战与不同的乐趣。
    为什么天使的外表会结合魔鬼的狂野内心?但邵予呈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与其天使的外表加上天使的内心,他宁愿选择天使与魔鬼这样矛盾的复合体,那像他自己,如果不曾有机会深入去了解他的人,是不会明白他斯文严谨的外表下,是一颗想流浪、爱冒险、视挑战为成就的心。
    也许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冠冕堂皇的原因,只是一种感觉,希望能和她分享许多时刻,一种强烈想拥有更多的感觉对于凌婧,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对凌婧,不只在肉体上,还有精神层面上的无穷遐思。
    凌婧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除了公事以外,她对自己的“感度”有多少?昨天就像是一场闹剧,至今他还想不出凌婧临阵退缩的原因。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若说她对自己没反应,那便是天大的谎言,他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如何在他的抚触之下泛满红晕,她的身躯又是如何的因为渴望而弓起什么原因造成她的退缩?事实上,他并不会因为这样而贬低她,人人都有过去,包括他自己,重要的是如何经营未来,两个人的未来
    想到这,他很快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己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的?啊!这下真的一切都完了!
    她不是一直都能妥善处理公事的吗?没想到自己昨夜到他家去的目的没达成,反而半裸的躺在他的怀里,冲出门后还得面对小赵充满狐疑的眼神,让她不知该如何把一切解释清楚这下可真是英名尽毁,前功尽弃了!
    凌婧又慌又乱的企图弭平极端的情绪,怎奈剪不断理还乱
    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昨夜到那里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投怀送抱,以便让他言听计从,配合采访的吧?其实她只是想要一张照片啊!为了一张照片却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她已经一再的退让,由采访东方祺“纡尊降贵”的想采访他也行,再由采访他改成旁人对他的“侧写”如今她已经“牺牲”到只要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就可以让她对老大交差没想到事情愈弄愈糟,不但“名节”被损,连“清白”都差点不保!
    她不是故意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而现在,时间却又过得太慢她真想马上忘记发生的这些事。
    都怪那个女人啦!如果她不要趾高气扬的向自己挑衅,她又怎么会那么冲动的犯下这种错误?而对于自己几乎连抗拒都没有,凌婧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真是太可怕了!
    只是,在内心角落那样微弱的声音,她故意听而不闻的忽略。她真正在意的,究竟是担心影响了她的专业素养,还是担心影响了邵予呈对她的看法?她一点也没有细究。
    就在她强自镇定、力图振作的同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凌婧,明天是周末,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邵予呈其实有一点腼腆,毕竟自己对她态度的转变,他还不知道她会有些什么样的想法,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还好,透过电话谁也看不见他的反应。他想到那句老话:在爱情面前,连高山都会低头。
    “邵先生?嗯有什么事吗?”
    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本打算闭关忏悔个几天的,没想到邵予呈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她!这是代表事情有转机了吗?看来情况没有她想像中的糟糕。
    “也没什么,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空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故意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紧张。“方便的话我明天中午去接你?”
    怎么了?他邵予呈又不是第一次约女人吃饭,他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但也许正因为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症状”更让他相信他对凌婧的感觉很“特别”也更加深了他想掳获芳心的企图。
    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凌清反而有些摸不着头绪的困惑。
    请她吃饭?这在之前求他他都不肯呢!这是上帝送上门的大好机会,可能是被她的诚意所感动了吧?她只敢这么想,除了老天突然垂怜她的工作前途之外,她想不出其他更具体的原因。
    “好,那麻烦你抄一下我会在这里。”
    对方停顿了一下,显然正着手抄下她所说的地址。而凌婧还是不放心,不太确定的再将问题重复了一次。
    “你刚才是说要请我吃饭?”
    话筒的另一端轻笑了起来。“我是这么说的。”
    “喔,好,那没事还是你还有事要对我说?”
    “其他的,等见了面再说吧!”
    罢挂下电话,凌婧的表情开始慢慢的变化。
    先是微攒的眉头逐渐平复,然后是不确定的眼神逐渐对上焦距,再来是疑窦的嘴角缓慢的上扬,最后终于转变成她之前的“招牌表情”
    呵呵呵!丙真是绝招一出,天下无敌!凌婧对自己的情绪在几分钟之内就出现了乾坤大挪移的戏剧转变,简直是得意得不得了。看来自己的魅力果真是“凡人无法挡”让风云为之变色,连海浪都得转向。
    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看来她不仅可以成功的拍到照片,还可能顺利的采访他完成报导一切都太完美了!
    当约定的时间到来的时候,凌婧还决定不了到底该穿些什么。
    虽然只是吃顿饭,但是搭配合宜的服装可就是一门大学问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采访,主角不是她,穿什么不重要;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让他有“惊艳”的感觉。自己可是因为美人计,才换来今天的邀约。虽然这并非她的原意。
    催促的门铃声将她打回了现实。也许她应该先开门让他进来坐一下,好参考一下他的服装,以便决定自己的穿着。
    “对不起,我起得太晚了,还没有准备好,你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下,很快”
    真是天大的谎言!从昨晚她光想着这件事,根本睡不到两个小时,一大早忙着换装直到现在。当然,这些事凌婧是不可能会提的。
    邵予呈穿得很轻便,休闲衫与卡其长裤。他拿出一把包装十分精美的花束,百合的淡雅香气顿时弥漫室内。
    “刚好经过,所以顺便买下。”又是一个“不经意”的谎言。
    “啊,谢谢,它很美。”
    以凌婧出色的外型,自然不乏人送花给她,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微酸的甜蜜这让她失去了平常应对的自然。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她飞快的冲进房间。
    等她换装的同时,邵予呈打量了一下她的住处,简单朴实,却收拾得很干净。她会邀请自己进来坐,再加上整个“环境证据”的推断,这个屋子里并没有“男主人”这样的角色存在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不代表她没有仰慕者,但仰慕者之间的竞争他向来不畏惧,而如果她已经有对象发展到共筑爱巢的阶段,通常他会选择放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横刀夺爱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无袖背心加上牛仔裤的简便打扮,让凌婧显得不同于往日穿套装时的世故,反而有一种清新的性感。
    他痴痴的呆望了数秒,但很快的让自己恢复正常。
    “你今天这样比以前更适合你。”他衷心的赞美。
    “是吗?谢谢。”
    她故意快步的走到前面,只为掩饰这句话带来的影响力怦然的心跳声,与绯红的双颊。到底怎么了?跟个怀春的少女一样,一句听了无数次的普通赞美,居然会让自己有这些反应?
    凌婧,清醒一点吧!她摇了摇头,像是为了甩开这些无谓的遐想。
    “凌婧,那天拍的照片洗好了,你什么时候要用?”
    邵予呈带她一到了餐厅,凌婧马上趁空拨了电话给小赵,让他终于顺利的拍下邵予呈的照片。虽然不能算是衣冠楚楚,但总比上次的“造形”要好上许多。
    只是,凌婧反而显得有些犹豫。
    “放在桌上好了,我要用的时候会附上去。”
    她怎么了?有了照片,再加上陈时济的“回忆录”只要再采访几个工商业界对他的看法,这篇报导就可以轻松的对老大交差了,但是她怎么反而犹豫了起来?
    如果邵予呈知道她未经他的同意就拍下这些照片,他会怎么想?以他之前的表现,他应该会很生气吧?会生气到什么程度?永远不再和她说话,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凌婧,你该不会是被一餐饭就给收买了吧?只是一顿小小的午餐就收买了具专业素养的你?只不过气氛比你想像中好了些,他温和绅士的作风让你受宠若惊了些,他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俊俏外表让你糊涂了些,他对你的坦然让你心虚了些光这样你就乱了方寸,甚至背弃了自己一贯的工作信念?
    怎么可能,才不会
    可是她翻了翻桌上的照片,在端详之后,便把它们放入了抽屉的最里面。不是不继续,只是还得多搜集一些资料,她会用上的,只是再多等一下下
    “凌婧,有你的访客!”
    不算大的杂志社,有时候直接拉开嗓门会比用内线电话方便许多,但这只限于确定没有帅哥在公司里面的时候,于是还陷在思潮中的她,一下就被门口柜台小姐的呼唤声给惊醒。
    “喔,好,谢谢。”她快步的走向柜台,一个西装笔挺但陌生的身影正等待着她。
    “你是?”
    “凌小姐吗?这是邵先生吩咐我送过来的,他要确定你亲自收下。”他将递出的方形纸盒送到她的手中。“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不用了,谢谢你。”
    还有些错愕的凌清,现在只想赶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看看盒子里面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她走进会客室,还煞有介事的锁上了门。
    只是等她一拆开纸盒,便被里面那丝绒的雅绿光泽给引得魂荡心萦。这肯定是她见过最美的礼服,齐胸的利落剪裁,手工镶边的刺绣设计,没有链带或任何松紧的处理也就是说,穿上它,要完全靠“身材”
    “好美”她的心被揪紧,不只是为了这巧夺天工的礼服,还为了他霸气的掌握她的身材而脸红。
    敖上的卡片,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
    穿上它,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当西装笔挺的司机为她拉开凯迪拉克加长型的车门,身穿黑色衬衫、西装,打着灰绿色带有金属光泽领带的邵予呈,已经坐在车子里面。
    他端视她的表情有赞赏,有喜悦,还有眼眸深处里她所不能确定的火焰。
    “很漂亮,果然很适合你。”
    “谢谢”她低下头故意忽视他的注视对她所产生的影响。
    平稳的车行速度,阻绝了正值尖峰时间的车阵噪音,厚重的玻璃仿佛隔离了两个世界,一个是车水马龙的喧嚣,另一个却是宁静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即使没有太多的交谈,透过眼神的传递,却诉说着更多、更深远的联系。
    等汽车一进入烟云饭店的会场,凌婧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今晚他带她来参加的并不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晚餐,而是一个至少有上百人的晚宴。
    “我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才刚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又马上得面对更紧张的环境。
    “今天晚上是公司业务部门的庆功宴,你应该知道ek系统推出市场后的热烈反应,于是公司决定应该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成果。”
    庆功宴?邵予呈居然带她来参加公司的庆功宴?这样是不是太但换个角度来看,身为公司总裁的东方祺,今天是不是也会出现在会场?
    她很快左右张望了一下,心想很可能今晚就能达成心愿了。
    “来,我帮你介绍几位朋友。”
    邵予呈引领着她,主动将公司里的几个重要干部,还有企业往来对象一一为她做了介绍。凌婧握住的手,有久闻其名却不得一见的工商大老,也有资讯业第二代的青年接班人,拿到的名片不是某某总经理,就是某某董事长,一张小小的名片上,简直很难容得下他们长长的职称与头衔。
    “想喝点什么?果汁还是酒类?”
    “果汁好了。”
    虽然她的双颊已经因为兴奋,不用酒精就显得粉红,但她还是竭力想保持清醒,毕竟今天晚上的活动可不是她平日接触得到的。
    邵予呈吩咐侍者为她调了杯淡酒,看着她发亮的眼神,觉得又好玩又好笑。
    “这些来宾都是礼貌性的邀约,待会儿他们就会自动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
    “今天是业务部的庆功宴,他们要的可不是什么豪华舞会,而是可以尽情放纵的游乐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晚餐时间一过,现场的气氛慢慢的转变起来。不知在什么时候挪出的舞池,柔美的轻音乐也逐渐变成摇宾乐,有些人开始扯下领带,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
    “各位同仁,欢迎莅临今晚由业务部门主办的ek庆功宴,首先依照惯例要感谢一下公司的德政,让大家今晚能够尽兴的在这里狂欢,而不必担心明天早上的打卡钟。各位都知道我们业务部向来都以优秀的俊男美女出名,所以现在废话不多说,由我在这里宣布:今晚的派对开始了!”
    现场通明的灯光为之一暗,低重音的喇叭撞击出强烈的节奏,发酵在空气里的颠覆因子,悄悄的蔓延在耳语中直到灯光再度集中在舞池中间,具有强烈爆发力的舞曲音乐瞬间充盈整个空间。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庆功宴?”
    没有大头的致词,没有一一唱名的颁奖典礼,没有主持人以及司仪,没有但凌婧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她便被邵予呈拉往舞池的中心。
    “按照惯例,我得先开舞!”
    “喂,等一下,我不会跳啊”在现场一片热烈鼓噪的掌声与哨音之中,邵予呈充满热力的手掌放在她纤柔的腰际,用右手引导着她的方向,拉丁舞曲的狂野与性感,在他专注的眼神、紧绷的身躯、捷豹般曼妙的旋转将现场气氛带往高潮。
    他灵魂里的末梢被挑动,深藏在渴望里的情绪被撩拨,包裹住雪白身躯的丝绒像是他的抚触,在振惑着,在鼓动着,在催促着,她的能量被引导,潜藏在水柔下的辛辣被激发,每一处的细胞都在分泌着性感的汁液,她的汗水淋漓,不过她一点都不介意它的挥洒。她放心的把自己的身躯交给他,由他带领她在舞池中飞舞,像交缠的蛇与蝎,像两头饥饿的野兽
    他粗犷的唇部线条刷过她细嫩的脸颊,滑过裸露的肩头,他的温热抵住她发烫的颈背,在她脆弱的耳边轻喃着性感的文字。他举高了她的双臂,拉住它们交错在彼此的眉线,挑逗的唇再次靠近了她,距离是那样的紧密,紧密到足以让她相信这次他是真的会吻她。
    在情绪最高昂的临界点,她不由得发出了尖细的叫声,当音乐终止,顺理成章的跌入他的怀抱中。
    现场响起了疯狂的掌声,他们的演出如痴如醉的撼动周围的人们。
    “安可!安可!”
    “太棒了!大头目,再来一次!”
    但邵予呈没有再继续,他只是笑着弯了下腰,算是对他们掌声的回馈。
    “走吧!”
    他将她带离舞池。若不是他的搀扶,她很可能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上。
    “这这就是你们的庆功宴?”
    “觉得怎么样?还算特别吧?”
    “简直是太好玩了!”
    她只能这么说,因为这是现在她脑袋里面唯一能组合出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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