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冬梅的话让艾天佑气炸了肺,畜生,畜生,早知如此就应该打断她的腿,不让她出的门去丢人现眼。
    艾冬梅却是不气死艾天佑不罢休,忽然上前了一步,对着艾天佑笑的万千风情“女儿已经是炎亲王府的人了,爹可以不认女儿,女儿却不能不顾爹,若是哪一日,不管爹想通了还是倒大霉了,就去炎亲王府看女儿吧,王爷和世子都是宽宏仁厚的人,不会与爹计较,女儿也会很高兴的”
    “你个”艾天佑一口气没提上来,嗓间又是一股腥咸,噗嗤一口血喷出,整个人栽倒在地,竟是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饶是如此,艾冬梅不为所动,毅然决然的跟在秦夫人身后,许四多和几个婆子正要拦着,丹丹一声冷喝“让她走,走出这个门,再也不是艾家女!”
    艾冬梅转身看向丹丹,笑的阴冷张狂“艾春丹,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不是艾家女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生我的是我娘贾琴儿,是我爹艾天佑,你不配说我!你给我等着,你抢走我的一切,总有一天我让你全部给我还回来!”
    嫁去定安王府又如何,定安王还不是一只任由炎亲王驱使的狗,一只狗的儿媳妇,你能得意到几时?到时,你就是摇尾乞怜,我也不会放过你这条贱命!
    丹丹眯眼看了看艾冬梅“许总管,赶狗关门!”
    这是连秦夫人一起骂了,说罢抬脚去看艾天佑,将秦夫人气的手足舞蹈、几欲吐血。
    艾天佑被气的狠了,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跟活死人一般。顾忌叶氏的情绪,丹丹在一旁陪着,待王太医施了针又开了方子、煎了药,伺候艾天佑喝了,见艾天佑的情况稳了,才劝叶氏回去。
    这一**的,着实将叶氏惊着了,毕竟是结发夫妻。叶氏放心不下艾天佑,吩咐人收拾了软榻,亲自留在房里看着艾天佑,又含了泪劝丹丹想开点,嘴上这般说,却是心里发苦,对这门亲事又是不抱希望了。
    叶氏说什么丹丹只是听着,见叶氏疲惫了,服侍她歇了,方带着清水和清慧两个丫头回去。到了院里,清慧想了想忽然道:“朱逸辉的大丫鬟刚才伺机与二小姐说了话。好像许诺了二小姐什么?”
    丹丹蹙了眉,清水冷笑“所以二小姐才这般的孤注一掷?真是鬼迷心窍、无可救药,害人终害己,自作孽不可活!”
    清影正好走了进来,清水几人退了出去,清影才道:“连瑞说有跛老三和小赖氏的下落了。世子爷提醒小姐炎亲王府可能真的会给二小姐一个世子侧妃的位份,适才有太后身边的内侍入炎亲王府了。”
    丹丹有些吃惊,片刻便想明白了。
    妾室的娘家不能算作正经亲戚。就是有什么牵连也是可有可无,亲王世子侧妃的娘家便不一样了,就是你矢口否认,别人也会将你划为炎亲王一党,万一将来炎亲王谋逆不成,艾家也必定被认定为逆贼,一网打尽。
    炎亲王打定主意要拖死艾天佑,即使将来能够上位成功,以炎亲王毒辣、睚眦必报的心性,第一个开刀问斩的便是艾天佑,只因艾天佑不识时务,必以艾天佑的头颅雪今日之耻。
    丹丹忽然为春芙感到悲哀,春芙只是艾冬梅为了讨好、迎合朱逸辉的附送品,春芙对于炎亲王府来说就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兔子,可有可无,纯粹是被艾冬梅利用了。
    “怎么了?”丹丹看了看清影若有所思的表情。
    清影想了想道:“我怎么感觉世子爷并不是站在炎亲王一边。”将跛老三的事透给小姐,分明是给艾天佑彻底摆脱炎亲王的一个机会,当然,也不乏为小姐出一口气的成分在。
    丹丹挑了眉梢,那个混蛋,城府深着呢。
    和嘉公主与炎亲王是一母同胞,虽然公主与定安王的感情不好,公主多居公主府,数不清的入幕之宾,生活糜烂奢|淫,定安王爷也从不喜人称呼驸马,以王爷身份自居。
    可是,定安王却仍是摆明了支持炎亲王的,世人都以为定安王府是炎亲王密不可分的助力,江瑾瑜偏却逆势而为,她也是从艾天佑对他的态度上确定江瑾瑜既不支持太子也不支持炎亲王,他扶持的是皇太孙。
    有父王和一众亲王在前,目前还轮不到皇太孙显山露水,这恰好给了他们蛰伏、积蓄力量的时机,保持中庸的大臣只怕都是老骥伏枥志在皇太孙。而在皇上的眼中,这些不结党营私的重臣,只对皇上尽忠职守,这种忠心和品节更是难能可贵,这也正是艾天佑所追求的皇上眼中的忠义。
    所以,太子轻待他,他不恼,炎亲王威逼利诱,他坚忍不动摇,因为他早已想好了退路,做好了选择。
    丹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艾天佑的能力和政治敏锐性,或许也是因为他身边有个狡黠机敏、擅于审时度势的崔谨严。
    清影忽然叹了一声“世子爷真是料事如神,无所不能。”她和庞虎暗盯了多少天也不见跛脚三和小赖氏的下落,竟是江瑾瑜在最恰当的时机发现了他们,这个时候将跛脚三的事爆出来,艾冬梅就成了炎亲王手里的一步死棋,再也钳制不住老爷了,只是老爷的名声难免
    丹丹咬牙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混蛋的确是料事如神、精于算计,什么恰好发现、明日一早送来,必是早就落在他的手里,单等了这一天,这个契机。
    眼下,她总算是明白这个混蛋为何死赖着最后一刻才走,就是要看着艾府在他面前丢脸,彻底的激化艾天佑与炎亲王的矛盾,让皇太孙完全的对艾天佑放心。
    这个混蛋,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就连艾天佑都不知道的贾氏那些肮脏的污秽过往他却一清二楚,还有什么私密的事是他不知道的,能瞒的过他的。
    说不定,自艾天佑被调回京城,他和皇太孙就已经一步步的谋划、撒网了,她和艾天佑都是他网中的鱼虾,端看他是好心情的将他们养着观赏、逗弄,还是心情恶劣,反手捏死了。
    那么,他之前对她的所为究竟含了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丹丹自嘲的笑了笑,亲事虽然定下,有些事还是不要过分的期待,见识了他的心计、阴狠,心中的那些若有若无、朦朦胧胧的感觉顿时消去了大半。
    丹丹正想的心里不舒服,却听的清水一声惊呼,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小姐,你看!”清水递给她两张长长的单子。
    丹丹顺手接过,第一张是聘礼明细,一早就堆积如山,将点收的丫鬟、婆子顺到手脚抽筋。
    待触及第二张上面的细目却是一下子目瞪口呆,二十三家胭脂、水粉、瓷器铺面,还有福悦楼和五家玉器、书画铺子,包括那个有名的祥瑞银楼,竟是然都是他的,都一股脑的列在礼单里送了给她。
    这番大手笔,就连一旁的清影都惊呆了,世子爷不会连整个家底都交给小姐了吧?
    青天可鉴日月可表,这些铺面就是江世子在乎、讨好小姐的最好证明,清水双手合十,磕头作揖“老天保佑,小姐和世子爷终于缔结连理、百年好合了!请各路神灵、佛祖一定保佑小姐和世子爷幸福美满”
    清水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大半个时辰,兴奋、刺激的都有些不正常了,丹丹已经与清影谈完了跛脚三的事,清水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在屋里左三圈、右三圈的念念有词,完全被江瑾瑜的金银炮弹给轰炸的神经错乱了。
    丹丹耸肩与清影对视了一眼,清影忍着笑意将清水拉了出去吹冷风醒脑,丹丹却是瞪了两张单子半宿睡意全无,还是清影悄悄的进来给她点了助眠香,才有了困意枕着单子倒头睡下。
    却是整个梦境里都在数银子,漫山遍野的金银珠玉,怎么数也数不完,她抱着金灿灿的元宝横眉怒目的问江瑾瑜对她有几分真心实意,江瑾瑜眨着狭长的凤勾眼对她笑的奸诈又不正经:我爱你有多深,金银代表我的心。
    第二天一早丹丹头昏脑涨的醒来,才蓦然惊觉,自狩猎回来,她就惧怕度过的二月初九的夜晚,竟这样过去了,一整夜都在数银子、对着江瑾瑜磨牙,她竟是忘记了去想一丝一毫关于冷君奕的事,就是梦里都忘了。
    “可还记得哪个婆子跟艾冬梅打探的?”清水给她梳头的时候,丹丹忽然想到了她忽略的问题。
    清水将清慧喊进来,清慧细细的说了那婆子的长相“听人喊她申妈妈,没跟着世子爷的车驾走,带了一个小丫鬟先行离去的。”
    申妈妈丹丹看了清水一眼“清影跟我出去,你找趣儿去问问。”
    艾天佑养了一夜又活过来了,睁开眼就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艾冬梅捉来活活劈了,正目眦欲裂捶胸顿足,炎亲王府却来了个管事,下了个烫金帖子,太后恩典册立艾冬梅为炎亲王府世子侧妃,让他这个侧泰山大人亲自去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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