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脸色不好看,栋鸠自然看得出来,于是对陈信说:“其实不只是我们,任何一族进人水中都不是海吐族的对手,就像在空中不是我们的对手一样,而我们的羽毛尤其惧怕被水整个浸湿,要是这样,我们飞不了一千公尺。”
    陈信知道栋鸠说的是真的,在自已还没能悟通御能神术的时候,最多也只能御气飞行数百公尺,不过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陈信迟疑片刻,对栋鸠说:“要是我就这样冲下去,海吐族会不会听不懂我的话?”
    “海吐族说的能力不强,但理解的能力很强”栋鸠有些迟疑的说:“应该听的懂,但是受到发音器官所限,恐怕不会说”
    陈信皱眉说:“那我怎么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只要想办法让他们肯上来谈,我们就会想办法说服他们”栋鸠叹口气说:“真的说不通那就只有分头通知四族,联军剿灭海吐族。”
    “小刚、小柔也不怕水”陈信望着蝠虎说:“倒是可以陪我去。”
    蝠虎能量无虞匮乏,不吃不喝不呼吸都可以过日子,自然不怕下水,顶多是水中的阻力较大,移动的速度较慢而已,当年在凤凰星对付黑雾怪物,还不是都在水中。
    “我陪你去。”库帕贾忽然说。
    “什么?”栋鸠转头说:“库帕贾,你一下去就飞不起来了,我们最多只能在正上方飞行,等陈信把他们弄上来。”
    这些日子翼云族为了表示诚意,在陈信面前都以人族语言交谈。
    “没关系”库帕贾说:“要是小刚、小柔愿意,我可以乘坐他们下去。”
    这倒也是个方法,蝠虎可不会因为泡泡水就飞不起来,自然能带着库帕买下去,不过这时栋鸠嚷了起来:“库帕贾你在说什么,到水底你怎么说话?”
    这句话反而提醒了陈信,自己在水里不是也不能说话?若是想说话必须以气劲发出,并使水不至侵入口鼻,想到这里,陈信暗骂自已糊涂,自己下去本就是要藉着御能神术,只多带库帕贾一人应该没有问题,于是点点头说:“我有办法了。”
    库帕贾与栋鸠停止了争论,同时转头望向陈信,陈信走到库帕贾身旁说:“库帕贾,你别动”随即四面开始凝聚了能量,光带又开始绕旋了起来。
    栋鸠与库帕贾都不是第一次见识御能伸术,知道陈信的这种功夫匪夷所思,也真的都安静下来看着,过了片刻,光华越来越是凝结,将陈信与库帕贾密密的裹起,四面的光焰旋绕动荡不停,不过陈信的光华有个特色,虽然明亮却不会刺眼,只见陈信与库帕贾两人在那一大团光球之中,缓缓的向上浮了起来,随即在空中迅速的绕了一圈,陈信在光球中笑着说:“这样水应该透不进来了我只要让能量壁随着音波内外震荡,栋鸠你们就应该听的到我的声音。”
    栋鸠确实听到了陈信的声音,连忙说:“真的我听的到。”
    “我们也听的到你的声音。”库帕贾高兴的说:“陈信这样就没问题了。”
    “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朗图忽然说:“我们在河面上就试试能不能叫他们出来谈,真的不行再决定要不要下去,不然数以万计的海吐族气性同时轰来,你的御能神术虽然很强,还是有风险。”
    “朗图说的对。”栋鸠说:“我们与他们谈判都是一在天、一在水,其实海吐族在陆地上也能移动,不过行动速度、支持时间都比较短,而且一离水,似乎能量补充的速度就更慢,最多只能连续跃起个几次,就非休息不可,所以根本不大可能去布尔山。”
    陈信心里更是烦恼,这样岂不是自来了?
    梦幻纪元二六一二年十二月十日
    反正无论如何还是要试试看,清晨,众人往数百公里外的跃浪河飞去,海吐族的首都古独城就在河底,一路上栋鸠告诉陈信,海吐族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漫无目的的往两族交界寂浪河攻过来,因为翼云族会飞,其实海吐族不大可能抢到翼云族的宝物,他们似乎只是为了拿下寂浪河流域,事实上海吐族境内的两大流域已经足够海吐族生存,这种举动只能以海吐族好战来解释而已。
    其实海吐族要是只侵扰寂浪河流域,翼云族还无可奈何,但是海吐族却以气劲不断的在寂浪河附近向北开凿运河、水塘,是可忍孰不可忍?翼云族就由四面不断的搬运石块将海吐族开凿的地区堵塞起来。双方你来我往的已经持续了将近五百多年,而一方不愿意下水,一方不愿意离水,真正交战的机会其实不大,只有偶而翼云族飞的较低时,海吐族会跃起攻击,那时才会互相在空中迅速的交战片刻,当某一方略为落后,翼云族只要向上飞、海吐族只要向下沉,彼此都无可奈何。
    陈信等人飞到海吐族的首都古独城上方,陈信将内息运起,以强烈的能量传下声音说:“海吐族主,人族、翼云族、熊族、木族四族同上国书,希望予以接见。”
    声音震荡下去,连河面都泛出了波纹,但是过了片刻,却一点回音也没有,陈信与库帕贾等人对视片刻,陈信又说了一遍,但是依然完全没有回音。
    栋鸠见状,忽然也运起能量,尖起喉咙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声音,库帕贾在一旁解释说:“海吐族的声音很高,不容易说。”
    陈信这才见识到了所谓的海吐族语言,心想人族语言不通,试试海吐族话也不错,没想到居然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四人面面相觑,陈信自然是没有概念,却看到栋鸠他们似乎也有些意外,好像这是件颇不可解的事情。
    陈信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了?”
    “这”栋鸠迟疑一下说:“海吐族一向好强,不大可能不出来答话,我本来只担心说不到两句他们就翻脸,不过怎么会没有回音?而且水面下几乎都没有海吐族踪影。”
    “那我下去看看吧。”陈信只好这样说。
    “我也去。”库帕贾连忙说。
    “好。”
    陈信不再迟疑,飘离了小柔的身上,将能量开始在两人周身汇聚,片刻之后,能量已经聚合完毕,库帕贾也无需再鼓翼停于空中,便与陈信并肩立于光球中。
    陈信对一旁的两人说:“栋鸠、朗图,有问题我们会立刻土来的。”
    “小心一点。”栋鸠交代。
    陈信点点头,将光球缓缓向下方的河面飘落,同时仍然不断的凝聚光球外的能量作防护,免的被敌人一偷袭就散开,那样就要泡水了,陈信还没落到河面,小刚、小柔已经先往河面冲下去,只听哗啦一声,两兽率先没入水中。
    陈信有些担心,毕竟从未见过对手,于是也稍稍加快速度,在两兽之后也往水中沉下。
    一入水陈信就感到浮力涌来,这是因为要造成两人足以容身的大光球体积未免大了一些,浮力也就是排开的液体重,光球越大,浮力自然越强,还好陈信还能应付,继续控制着光球下沉。
    入水不久,因为陈信光华照射之下,两人可以看到大约在六、七百公尺深的底部,这里的河底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海吐族造成的,底部又宽又深,中间有一座长、宽、高都大约五百余公尺的圆柱状建筑物,看来应该就是所谓的古独城。
    古独城的四面与顶端,都是一个个密密麻麻、各个相连的孔穴,每个孔穴径约半公尺,位置正好在水底激流冲过的地方,水流由北而南穿过无数个孔洞,顺畅无比,洞中似乎有些小鱼在出出入入,不过四面完全没有所谓海吐族的踪迹,陈信与库帕贾两人相视愕然,海吐族的首都居然没有人迹?
    陈信又运劲叫了几声,除了吓出一堆莫名其妙的生物之外还是没有回应,蝠虎也在陈信的光球旁浮浮沉沉,似乎对眼前的现象也颇为不解,陈信无奈之下,对库帕贾说:“他们是不是都搬走了,这下要到哪里去找?”
    库帕贾还不死心,瞪着大眼四面打量,不过就算翼云族人眼力再好,还是看不到任何海吐族人的身影,库帕贾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下闹了笑话,四族就算要联兵攻击海吐族,也不知道对方跑哪去了,这样要如何聚集五宝?
    陈信与库帕贾呆了半天,终于还是死心的往上浮。一出水面,与栋鸠和朗图商议起来,两人也是人感意外,海吐族的根据地一直是古独城,怎么会全部的人都不见了?
    四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呆了片刻,栋鸠只好说:“我们在这里傻想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到豚射山吧。”
    陈信也没有意见,于是四人与两虎往豚射山飞行,一路上陈信一直闷闷不乐,库帕贾见状便安慰陈信说:“陈信,大不了我们四族会聚之后去向鳞身族要宝物,也能聚集五宝。”
    陈信摇摇头苦笑说:“要进犯鳞身族,人族与熊族就要向木族借道,木族未必会安心的让人族与熊族的大军经过,而四族同时攻击也是最不好的办法,万一某族有私心,想先取得两宝,这样又会彼此防范,岂不是又会降低攻击的效果何况鳞身族何罪,我们怎能说灭就灭?”
    库帕贾不知该说什么,没有接话,栋鸠在一旁说:“陈信,海吐族也不会就这样不见了,说不定全族移到哪里去了我族四面飞掠,总会有消息的。”
    陈信虽然只能点点头,但是心中想到十四月二十三日转眼即至,能在那个日子来。
    百公里的距离,翼云族人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两人一到,自然立刻向众人招呼。陈信可傻眼了,这两人好像认识自已,自已却分不出来对方是谁,只听两人叽叽聒聒一阵,库帕贾等人面色微变,他只能在一旁傻眼,反正自己听不懂。
    过了片刻,库帕贾才对陈信说:“果然是海吐族的消息,我们知道他们全族去哪了。”
    “哪里?”陈信高兴的问。
    库帕贾的表情却没有多好看,沉声说:“海吐族王趁我们示好后撤的时候,率领全族北犯寂浪河,现在寂浪河战况十分吃紧,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陈信听了可愣住了,这下不知道该喜该忧,海吐族是有毛病吗,扔下自已原来的基业,千里迢迢的北犯翼云族?
    栋鸠接着说:“我们自然绝不能任他们胡来,陈信,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陈信点头说:“我要弄清楚他们在想什么,要是他们真是这么胡来的种族,灭了他们也不冤了。”
    陈信有些生气,这些海吐族的大鱼什么日子不选,找这种时候发神经?
    “好!”栋鸠自然高兴,陈信要是相助,说不定不用等四族联军,乾脆就先把海吐族灭了,不过这时来传讯的两人已经十分疲累,众人只好休息到晚上再动身,以翼云族的速度来说,再怎么快也要两天,陈信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先走,也只好耗上这两天了。
    梦幻纪元二六一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经过了两天的飞行,终于在三日后的清晨到达交战最为激烈的寂浪河中游,远远的就能看到数万翼云族人在数十公里范围内的整个天际翻翔,两族正在日以继夜互相干扰着,数万海吐族不断的以劲力击碎北边的河岸,扩大河岸、制造新的河流,更向下深挖并且不断的将巨石粉碎,让水流带走,而翼云族也聚集了数万族人,不断的搬运巨石下砸,将海吐族挖开的地方又埋了起来。
    陈信一到,乍看之下觉得有点颇似儿戏,仔细一望,才注意到,若是有任一位置之翼云族人不慎降低,四面又没有其他族人相护的话,往往会忽然冲出数名海吐族人,向上激飞数十公尺,同时往翼云族人攻击,翼云族人只要被击的失去平衡,一落水就再也浮不起来。
    而有时翼云族人也会故意诱敌,当海吐族人见到似乎有将近力竭的翼云族人靠近河面,正协力向上冲的时候,这位翼云族人可能忽然一转身向上冲,四面却同时飞来数位翼云族人,认准了一名海吐族人同伸钢爪,将海吐族人远远的往空中带起,看来也是凶多吉少。
    有时两方都心中有备,一沾即走,谁也占不到便宜,但也有时两方都已经准备好援手,于是忽然间数十名的海吐族人与翼云族人,就在河面数十公尺上下的范围内交击起来。
    翼云族的眼力独到,海吐族想要找麻烦并不容易,所以事实上翼云族并不容易中伏,反倒是诱敌出水决战居多,不过翼云族万一落水,身上羽毛一湿,全身多重了一倍多,而且无法振翅、无从借力,在水中被围攻自是死多活少,海吐族被抓上空,却往往因为鳞坚皮滑,在挣动中扭出海吐族的钢爪,宛如飞翅的胸缮一张,只要离水还不甚远,多半能逃回水中,所以双方各有死伤,没有哪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仔细的注意,就可以发现翼云族人似乎数目较少,河岸正缓缓的向两方拓展,下方的河水已经完全混浊,看来都是海吐族击散的细碎砂石。
    众人远远的由上空飞到,翼云族王占先首先率众迎了过来,远远的就对陈信叫:“陈信,扑了个空对不?”
    “确实扑了个空。”陈信点头说:“族王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翼云族王有气的望望下面说:“海吐族趁着我传令暂不交战的时候,全族十之八九都过来了,这片河域之中现在几乎都是海吐族的人,真是弄不懂他们,我们又不能完全不管北面,只能先调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力过来,这还是因为你降服了騔獚,不然我也不敢让北疆的族人南调支援。”
    “他们全过来了?”栋鸠大奇说:“要是这时候东南端的鳞身族入侵,他们的两大河域不是会全部沦陷海吐族王奇兹怎么会这样做?”
    “真不知道奇兹这只大笨鱼在想什么!”翼云族王占先口不择言的说:“好像除非我们让开寂浪河流域给他们,不然他们宁愿和我们拼个同归于尽可是我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气?”
    众人现在都以人族的语言对谈,足见尊重陈信。
    “禀告族王。”朗图忽然说:“一路飞来,思坦河的中下游还没有与寂浪河建立起通路,难道所有的海吐族都是由海口进入的?”
    “没错”一位身材壮硕、翅缘带红的翼云族人接口说:“他们要是由思坦河而来,我们就不会几天前才知道,不过这一次他们全族居然还是由海口进来,确实有些古怪”
    栋鸠说:“姬秋,你说他们全族由海口进来?”
    原来这一位就是另一位思多战士的首脑姬狭,在翼云族北疆时库帕贾曾告诉陈信,思多战士中最高明的就是栋鸠、朗图、姬秋三人。
    姬秋点点头说:“没有错,其实像他们这样全族来攻,由思坦河辟出运河攻来远比较快,不明白为什么要绕远路出海。”
    “而且一直没有往南通的打算”栋鸠说:“这可有些奇怪。”
    翼云族王占先也疑惑的说:“以他们现在的强大兵力来说,应该先建立往南的通道,为什么一直往北岸拓展?要是想往回走,岂不是又要重出海口难道奇兹决定丢掉那两块河域,全族移居到寂浪河?”
    “族王”朗图又说:“会不会海吐族知道了四族联合的消息,决定先下手为强可是没有退路也还是蛮奇怪的。”朗图说了说又觉得自已的推论不能完全解释。
    栋鸠望望下方交战的十分激烈,摇摇头说:“无论如何,我们先去帮帮忙,族王等一下若是有事再呼唤我们。”当先就往其中一处激战起来的地方冲去,朗图、姬秋也紧随于后,这三人同行,海吐族遇上的就有些糟糕了。
    翼云族王古先见状说:“陈信,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吧。”一转身,落在北岸一公里外的一处数百公尺高的大岩山,许多需要休息或是受伤的翼云族人也都聚集在那里。
    大岩山后面是一串低矮的山脊,不知道是北面卡多伦山脉还是东面布尔山的余脉,也是翼云族挖取石块的地方,陈信与蝠虎这时也不知应不应该插手,只好先随着翼云族王斜斜下落,停留在大岩山的最高处。
    休息了片刻时间,陈信心里一直想不通海吐族为什么会放弃基业,跃浪河的古独城可是经过了两千多年的经营才有现在的局面,于是忍不住对翼云族王说:“族王,你没有问问海吐族王为什么会跑来?”
    “早就问过了。”翼云族王气呼呼的说:“他们也不跟我谈,奇兹只撂下一句话:寂浪河他们住定了。然后转身就走,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吗?那时我族已经向后撤,没想到他们忽然全族攻来,在一夜之间让他们将河加深到足以容身的地步,不然现在哪会这么累?”
    这样说来自己好像是有些责任了陈信想了想说:“不过他们应该还是有理由的,不然南边住的好好的”
    “当然有理由”翼云族王打断陈信的话瞪眼说:“他们来找死!”
    “族王”陈信忍不住叹气来说:“我们不是在追求和平吗?”
    “这”翼云族王也知道自已似乎火气大了些,点点头说:“不然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再去问一次?难道要我再被奇兹那条大笨鱼奚落一次?”
    “族王再试一次,若是海吐族再不回覆,陈信愿助翼云族一臂之力。”陈信保证的说。
    陈信的能耐翼云族王还没亲眼见过,不过既然能毫发不伤的大败栋鸠等人自然非同凡响,翼云族王听到陈信这句话,只沉吟了一下,立即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问一次。”随即对陈信招呼一声,两人又往河面飞去。
    到了河面,四面数万的翼云族正此起彼落不断砸下巨石,栋鸠等人正住意哪里有海吐族探出头来,随时往下扑击过去。翼云族王飞到河面,对着水面以人族语言大声说:“海吐族王奇兹,我们暂时停战,出来说话!”
    四面的翼云族人听到翼云族王这样大叫,也都往两旁退开,库帕贾见到自已父亲与陈信过来,也跟着飞到一旁观望着,而河中的海吐族人果然都听的懂人族语言,见翼云族停止了动作,也蛮有道义的停在水中,一位海吐族人将头探出水面,尖声的叫了几声,海吐族王叫了起来:“你少罗唆,我有事情要问奇兹。”
    库帕贾在一旁对陈信解释:“那是海吐族的大将,在问我父亲想做什么。”
    因为所有的翼云族已经先散开,所以这还是陈信第一次清清楚楚见到面对自己的海吐族人,却看到海吐族并不完全与自己想像一样,前半段头口的部位有些像豚、鲸,其他部分造型却颇似舨、鲨,一点也不像飞鱼的模样,不过身上所有的绪却又十分发达,除了木族之外,这是与人类的外型最不相同的种族。
    这时那位海吐族人已经向下潜,而所谓的海吐族王还没上来,库帕贾对陈信低声说:“陈信,海吐族听力奇佳,要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说,至少要距离一、两百公尺远小声讲。”
    “这么厉害啊?”陈信有些诧异:“每一个都行吗?”
    “一百公尺还算短的。”库帕贾说:“他们功夫较高的,还能听出数公里外的声音。”
    陈信心想,虽然自己也能做到,不过以一般人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如,于是传音对库帕贾说:“这样他们应该就听不到了吧?”
    库帕贾只觉得这话声音似乎不大,但却清晰异常,疑惑的说:“够远就听不到啦”
    陈信吃了一惊,以内息将声音送入耳里深处震动耳膜还必须距离远?连忙追问,两人弄了半天这才明白,原来翼云族不会这种传音的办法。
    陈信这才知道,人族虽然比这些种族差上一截,必须修练方有所成,不过这些种族不能自由的控制体内能量的状态,比如说翼云族,除了将这些能量用来防身、御气、攻击之外,想向外发似乎只有爪端有办法,还有口部有一些些微弱的气劲散出,但是在这个星球中是不足以传音的,所以像陈信修练到这种程度,反而能够十分灵活的运用自已的能量。
    库帕贾还在佩服陈信的时候,水中陡然冒出了一个海吐族的头,对着上方的翼云族王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声音,翼云族王古先大声说:“奇兹,你知不知道人族、翼云族、熊族、木族已经联合起来停止战争,只有你们还在无理取闹?”
    海吐族王奇兹似乎微微一惊,随即又吐出急促的声音,翼云族王占先说:“你别不信,我身旁这位就是人族的代表,他身上怀有四族的国书,我们协议已定,若是还有种族胡来,四族将合力共灭,你要是不想灭族,快快滚回你们的地区。”
    海吐族王奇兹连声尖啸,似乎就要转头潜入水中,库帕买连忙对陈信解释,奇兹刚刚居然说反正都是灭族,四族他也不怕。
    同时翼云族王也急急的说:“等一下奇兹,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非要来与我们一拼,难道是为了我们祖先传下来的宝物吗?”
    根据库帕贾的转述,海吐族王奇兹现在居然说:“宝物谁稀罕?我们反正非来不可,我们也不会再往阿蓝何侵入,要是南边的地方你喜欢,我们不要了,跟你们换这条河。”
    “你们不是为了祖先遗命?”翼云族王占先疑惑的说:“那你们这几百年在做什么?”
    “你管这么多?”海吐族王奇兹喷出一股水柱说。
    “不然”翼云族王占先沉吟一下说:“既然你不在乎宝物,你们的宝物能不能给我们?这样也许我会考虑交换地域的条件。”
    海吐族王奇兹迟疑一下说:“我不需要这样,现在我们已经将河床挖的够深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寂浪河我是非住不可的,你要是给我们住,大家和平共处我也愿意,要不然你要拼就拼吧。”
    话一说完,海吐族王低头就住水里钻,而海吐族王的话当然都是库帕贾译出来的。
    翼云族王古先大叫:“说清楚了再走”却看到海吐族王已经没入水中,忍不住破口大骂:“奇兹你这条大笨鱼!”
    陈信在旁一直插不上话,这时才对翼云族王说:“族王,他们似乎有苦衷”
    “我也看得出来”翼云族王恨恨的望着河面骂:“奇兹的脑袋是河底的大石头做的,又硬又不肯动。”看来他有把握海吐族王听的到,才故意大声骂。
    这时河底又开始震动,才清澈不久的寂浪河又逐渐的污浊起来,显见河底的海吐族人又开始动作起来,四面的翼云族人不待翼云族王吩咐,又爪抓大石地往这里飞来,陈信见又要再起战端,连忙对翼云族王说:“族王,能不能让我试试看?”
    “当然可以。”翼云族王说:“只是不大好意思,这算是我们国内的事情。”
    陈信眼看大石已经往下如雨一般的坠落,连忙说:“牵涉到八宝,我就该帮忙,麻烦族王请族人先退开。”
    陈信心念电转,在御能神术的几种方法之间选择一种最适当的,想来想去,似乎还是旋流比较有用。
    “退开?”翼云族王有些讶异。
    “对。”陈信说:“而且我尚未与对方谈妥时,请翼云族人先不要动手。”
    “他为什么会和你谈?”翼云族王更是莫名其妙,奇兹与自已至少算是老冤家,但却不认识陈信,陈信凭什么认为对方会和他谈?
    库帕贾想起陈信那次在草原上叫自己先走的事情,连忙说:“固父,最好听陈信的。”
    翼云族人称自己的父亲固父,母亲称固布。
    翼云族王古先望了望库帕贾,才对陈信点点头说:“就让你试试看,他要是不肯谈我们就动手了。”随即向外一声枭鸣,四面的翼云族人闻声愕然,望了望翼云族王,这才向四面散开。
    库帕贾连忙紧张的问:“陈信,父亲和我要不要也退开?”
    翼云族王在一旁听的值瞪眼,库帕贾在胡说什么?
    “这倒不用了”陈信说:“飞的比我高一些就可以了。”陈信虽即一面往上飘,一面开始集合能量,在四面聚集起一通道飘逝的光带,还延伸到水面下去。
    这时栋鸠、朗图、姬秋正向上飞,想问问翼云族王为什么忽然下令暂停攻击,没想到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道的光带,栋鸠、朗图可是吃过亏,连忙折翼迥飞,闪出光带的范围,一面对姬秋嚷:“姬秋,别往那里飞,绕过来。”
    姬秋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平常也听惯了栋鸠的话,也顺从的随着栋鸠两人折向绕往光华的上方。
    陈信这次聚集能量的范围与上次不同,上次是宽而矮,这次是瘦而高,范围缩至八百余公尺,高度却延伸到两千公尺,其申在河面上的就有一千四百多公尺,一直延伸到现在大约五百多公尺深的河底,而中间的空间却将近十公尺宽。
    自然海吐族中也有人察觉到河中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光带,而翼云族却居然反常的下令停止进攻,于是纷纷的往河面上冒起,看看翼云族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海吐族毕竟小心,河面现在宽有数十公里,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往光圈中间跑,不过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玄机,部分的海吐族人又沉下去干活,留在河面上观望的不到数百人。
    陈信这次凝结的时间花了好几分钟,虽然没有以前几次大范围的云层久,不过还是等了一段时间,陈信不禁有些烦恼的想,这种功夫威力固然极大,但是却必须长时间准备,毕竟难以两全,还好要是对付的人少,范围较小,自然时间就会减短,不然当初也没办法藉此对付至尊龙将。
    在上方数万翼云族的讶然观望之下,光带终于开始绕行起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不到十人,只见闪亮的光带迅速的绕着同一个方向回旋,一圈圈不断的绕行,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连带着受影响的空气与河水也跟着旋动起来,不到片刻,空气虽然还不是以造成强烈的旋风,不过河水已经激烈的旋动起来,一个见所未见的大漩涡慢慢的出现,数百公尺深的河水开始逐渐的盘旋上涌,连带着数公里宽的河水也产生了极大的动荡。
    海吐族这时已经察觉不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一个个潜伏在河底,希望怪浪早些过去,却没想到不但是水回旋起来,连上面的空气也跟着绕动,而且因为带动空气比带动水容易多了,气流的速度迅速的超过了水流,呼啸的空气卷成一个大气杜,开始将下方的河水往上虹吸了起来,整个气柱带着四面喷洒飞散的河水,吓的远远观望的翼云族人全部都飞到两千公尺以上。
    这时风声怒啸,水涌如龙,大雨四面飞洒,一颗颗如箭矢般的往河面穿入,周围数公里内已经没有一处地方平静,无论是翼云族还是海吐族,全部挣命般的往四面飞逃,此时陈信正下方的河水已经完全往外甩开,一个中空的大洞直穿入河中心,陈信向下一望,却赫然见到部分圆城,原来海吐族已经开始建城了,看来确实有久居的打算。
    现在附近数公里内,整个水流不断的回旋流往中心粗大上腾的水柱,随势上涌之后又迅疾的飞洒而出,当然难免有几位大胆的海吐族人倒楣的被吸入,在头昏脑转之间被卷上了近千公尺的高空,然后蓦然被甩出来,摔入外围的水中。
    陈信本来就是担心这种时候翼云族会想捡便宜,所以刚刚才告诉翼云王约束所部,没想到这时四面的水简直是大片大片的往外冲,没有一个翼云族人敢靠近,倒是白担心了。
    过了数十分钟,陈信才将回旋的光带逐渐减慢了速度,速度一慢下来,半空中的河水猛然下落,大浪往四面散开,陈信随即将光带散去,只见风流云散,水面逐渐稳定,陈信往下飘到一百公尺高处大声说:“我是人族陈信,请见海吐族王!”
    过了片刻,海中冒出一个鱼头,一连串尖锐的声音传出,翼云族王与库帕贾连忙飞来,对陈信说:“他问你想做什么?”
    “这是海吐族王吗?”陈信问。
    “对。”库帕贾说:“他头上有一道伤疤,确实是海吐族王奇兹。”
    “好”陈信转头对海吐族王奇兹说:“我们为了牧固图大陆的和平,希望能将八宝聚集,贵族既然不是为了宝物,为何前来此处生事?”
    海吐族王的回答自然是由库帕贾转译,只听库帕贾说:“他说他有不得不来的原因,八宝聚集是祖先的事情,他不在乎,但是就算将宝物交出,也不能保证和平能持续多久。”
    “可是我们要是将八宝聚集,其他地区应该不会再有战事。”其实陈信说的有些迟疑,既然海吐族王对宝物没兴趣为什么又要北侵?难道真的有些种族是一味的好战吗?只好说:“还有不得不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库帕贾听了海吐族王的话,对陈信说:“他说他不信任你,不能说。”
    陈信听了大为无力,一旁的翼云族王占先大声说:“奇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陈信一人就足以让你们灭族,现在会与你们谈就是因为不想杀光你们,你难道不以族人的生命为念?”
    海吐族王奇兹停顿了好一阵子,刚刚陈信要是支持久一点,或是将水柱四面移动,自己的族人确实会死伤众多,但是他确实也有苦衷,要是将自己的原因说出,日后万一两边反面成仇,自已族人的弱点就被人捉住了,那时也是非灭族不可。
    海吐族王考虑良久,才说了一串话,意思是:“我要是将宝物交出,翼云族能保证不再攻击我们吗?南边的疆土我们不要了,跟你们换。”
    陈信望向翼云族王,却见翼云族王占先有些迟疑的说:“奇兹,我们也不是有什么大仇,不过你要是不说出为什么北迁,那里我们也不敢要,说的难听一点,南疆除了豚射山周围数百公里,其他的地方都被你们建立起无数的沟渠、水塘,你们要是反扑回去,我们也守不住那个地方其实要不是你们到处挖,弄成这样,我们两族一在天、一在水,我们何必阻止你们住?别说是寂浪河了,就算阿德城旁的阿蓝河你们要住也没人管你们。”
    海吐族王奇兹似乎有些生气,如金属摩擦一般的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库帕贾还来不及翻译,翼云族王已经嚷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侵略了,是鳞身族和木族吧?还有,这几百年还不是你们北侵?”
    海吐族王顿了顿似乎说不出话来,库帕贾才来的及说:“刚刚他说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然有人攻击的话,他们没有办法赶走敌人不过确实我们几乎没有主动南侵过。”
    只见海吐族王微一迟疑,又说了一串话,这时翼云族王反而不说话了,库帕贾对陈信说:“海吐族王问你,要是他交出宝物,而且在寂浪河中不往北拓展水域,是不是人族就不会再管海吐族的事情?”看来海吐族王毕竟还是惧怕陈信的能力,所以做了让步。
    陈信还没回答,翼云族王占先摇摇头说:“奇兹,我们自然可以不管你,不过你们那大片土地要是被鳞身族占据了,他们往北侵的时候,你们也守不住寂浪河。”
    事实上海吐族最大的敌人反而是鳞身族,鳞身族人人水后的灵活度不输海吐族多少。
    陈信想想说:“要是你的宝物交出,我绝不会再为难海吐族,至于人族我只能说现在应该没有其他人懂得刚刚我用的方法,而且要是八宝合一,人族应该也不需要向外拓展,但是翼云族王说的也有道理,住在寂浪河你们没法自保,四面建筑水道却又让翼云族不安,您能不能说说看南疆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帮忙。”
    陈信心想,也不能自己能拿到宝物就不管了,要是海吐族没事迁到这里来,整个牧固图南大陆的各族区域大乱,以后只怕也会有争执。
    海吐族王听见陈信这样说,望望翼云族王似乎也十分诚恳,终于尖声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将离开居住了两千余年的跃浪河的原因缓缓的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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