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蕊急忙跑了过去,卧室里却并没有人。  “云峰!你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云峰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我我看不见了,拿条毛巾来。”  “怎么看不见了?”她抽了一条大毛巾,想也没想地走进了浴室。刚一进去,她就透过烟雾模模糊糊地看见云峰整个人躺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她被吓了一跳,顾不上换鞋就走了过去。“怎么会在地上呢?”  “唉!倒霉透了!我一不小心把洗头水弄到眼睛去了,脚一滑就———”他呻吟了一声,才接着说:“我的右手疼得很,好象好象是骨折了。”  “骨折!”心蕊惊呼。“不会吧?!”  心蕊忙弯下腰把云峰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让他靠着自己,不去他的碰右手一下。这样就等于是将云峰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心蕊就必须得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把他弄出了浴室,等到把云峰扶到外面的床上坐定时,心蕊已经快累得散架了,毕竟,陆云峰是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呀!可她也顾不得喘气了,急忙开始检查他的眼睛,有一点红,用毛巾仔细擦干净之后也就没有大碍了。最有问题的是他的右手,在手腕处是又红又肿的,是很明显的伤着了,但她并不清楚是不是骨折了。  “还能动吗?能动吗?”她一迭声地问:“能动一下吗?”  陆云峰试着抬了一下手腕,立刻痛得直皱眉。“还———还可以。”  心蕊看他的脸色都已经发白了,就知道他这是在硬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正准备扶起云峰,这才猛然地发现他还是一丝不挂!她立刻就红了脸,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一颗心剧跳着,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了。这情形也太———显然,陆云峰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是赤裸裸的样子,本来苍白的他也开始面红耳赤起来了。心蕊强作镇定,眼睛一点也不去看他,忙拉过一条毛巾被背着递了过去。  “不会不会着凉了吧?”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哎哟!”云峰在低叫着。  “你小心一点!”心蕊忘了害羞,转过身来。“有没有伤着?”  “还好,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苦笑,却又忍不住哼出了声:“好痛!”  “还是得快去医院才行。”心蕊心疼得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又不敢随便动他的手腕,只能反复地说着:“去医院才好!得去医院才好!你先忍着点啊!忍着点啊!”  好半天,陆云峰才困难地开了口:“我———我还没有穿衣服。”  “哦!对不起!对不起!”心蕊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我忘了。”  她手忙脚乱地找出了云峰的衣服,想递给他,又突然记起他的手不能动,自然也没有办法穿,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人,总不能打电话让李放过来呀!只有自己替他穿上这一个法子了。没办法,心蕊只好硬着头皮,把目光死死地钉在地板上,凭着感觉,屏住呼吸,好不容易这才给云峰穿上了衬衣、外套、长裤她的动作一直是抖抖嗦嗦的,笨拙得连纽扣都扣错了好几次。而云峰肯定亦是非常的不自在,一言不发地任她摆弄着,沉默得让人窒息了。  心蕊真担心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弄疼了他哪里“没有没有弄伤到你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满脸是她难懂的神色。像是疼痛极了,又像是无所谓。  心蕊不敢再问,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再不去医院,她真怕会耽误了什么。于是,她很小心地扶着他下了楼,向医院而去。  检查的结果令心蕊哭笑不得了。医生说云峰只是很轻微的骨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是一两个月就会痊愈了,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但是要绝对避免用右手做一切体力活动与注意不能再度受伤,否则就会有很大的问题了。心蕊放心是放心了,同时又尴尬起来了。这样说来,岂不是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都不得不与云峰亲密接触了么?这,可如何是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就是心蕊和陆云峰“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日子。  虽然陆云峰受伤的只有一支手,但一下子却有许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他的右手被上了夹板后就只能是整天都吊着那么一条绷带,是一动也不能动的了。那完好的左手却笨拙得也像是受过伤似的,就连穿衣、吃饭那些平时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就更别说是开车、洗澡之类的复杂事情了。他就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依靠到心蕊的协助了。  本来,那些家务活对于心蕊来说是非常驾轻就熟的事情了,她从来不会为此而忙乱过的。可云峰这一“病”却无形地让各种事都翻了个倍,他几乎就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是没有什么地方不需要人帮忙的。这样一来心蕊整天就忙得像个旋转的陀螺,只能偶尔休息上一下子了,甚至连聊天室都懒得去了,弄得“小李飞刀”以为她在玩什么“人间蒸发”的游戏呢!在另外一方面,她还得加倍地用心思,真正去达到那种善解人意的境界才行。因为,陆云峰是心蕊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大男人的一个版本了,他似乎是天生的“万事不求人”是从不肯轻易出声告诉别人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需要帮助,他是宁肯忍着疼痛自己去做那些难以完成的事情。有好几次,他想洗澡就不愿意叫心蕊过去,自己在那儿苯手苯脚地张罗着。结果,不是把绷带弄得湿淋淋的,自己是一身的狼狈;就是再次摔倒,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也把心蕊吓了个魂飞魄散了。  当云峰再一次因为偷偷洗澡而擦伤了腿时,心蕊一面忙着给他上葯、包扎,一面忍不住责备他了:“你就不能叫我吗?偏偏要逞什么强,又伤到哪里怎么办呢?”  他不语,只用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  “你得懂道理啊!你现在就是个病人,让人家帮助一下有什么可丢脸的呢?”她温柔地规劝着“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的?”  “是———怪我给你添麻烦了吗?”他声音是冷冰冰地,却又有一点儿颤音。  被云峰这样一问,心蕊这才醒悟到这可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敢这样冒犯他的,难怪他会生气了。她当然并不是因为不耐烦照顾他地才责备他的,她只不过是心疼他的受伤而已。但显然这种语气让他误会了,甚至于是自尊心受到了某种伤害。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急于解释,偏偏又说不清楚。“我只是,只是”  “我了解。”他的神情和平时有了某些不同,没有那么冷了罢。“我———是开玩笑的。”  心蕊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这种开玩笑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一点笑容都没有,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会改正的。你就放心吧!”陆云峰慢慢地、费力地说。似乎这样一句话是什么很难启齿的秘密。  经此之后,陆云峰似乎真的肯放下架子妥协了,有什么不便也肯向心蕊发个sos的信号了,可心蕊还是很注意尽量主动去帮助他做好事情,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情形下就把问题解决了,免得他又会感到别扭什么的。心蕊是不太清楚像云峰这样冷傲的男人在不得不接受她一个小女子的“摆布”时,会有着什么样的心情的,他的脸色总是怪怪的,像是很不喜欢这样的身体上的接触,又像是感受很新鲜,露出几分讶异的神气来他的表现是那样的冷淡,那样的沉默,毋庸置疑,他必定是不乐意的。他必定是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好了,也可以摆脱她的照顾了罢。  而心蕊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的希望着呢?她这并不是害怕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受不住心理上的劳累了。要随时留心着云峰有什么需要倒还是次要的问题,最为够呛的是,她每次在帮他穿衣、洗澡什么的肢体接触性的事情的时候,感觉就特别的辛苦。她不得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使手不战抖,竭力按耐住心里激动的情绪去完成那些动作,还深怕云峰看出了自己心中那些“非分之想”否则,她真是要羞愧死了的!  这样的和云峰亲密接触着,对于心蕊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了!  现在,云峰那古铜色的肌肤,宽敞的胸膛、长长的双腿心蕊不仅是时时会看到,还要触摸到,他的形像就更为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了。并且,云峰赤裸的模样愈来愈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中了,在那些模糊而又感觉清晰的梦境里,云峰总是微笑着向她走来,然后就会伸出双臂来抱住她、吻她那感受真是难以言说的快意。醒过来以后,心蕊仍会久久地回味着,于是,她那刚刚觉醒了的热情就会是加倍地燃烧了起来!这种激情在心蕊的心中与日俱增地膨胀着,有的时候竟然达到了一种她难以控制的程度了,看到云峰,她竟然就有了去主动拥抱着他的冲动或者做出别的什么“越轨”的行为了。  为了不至于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来,每当云峰在家的时候,心蕊总是匆匆忙忙地做完一切事情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用冷水洗脸之类的方法使头脑冷静下来;她又害怕会被那些古怪的梦纠缠住,甚至都不怎么敢太早睡觉了,常常是没事找事地把时间拖到很晚或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方才敢上床去。可这样折腾的效果也并不是很大,她的脸依然会可怕地发着烧,心还是狂乱地跳个不停;她不再敢看任何有关言情方面的影视镜头了,就连看看书也有了危险,那些字和标点都像是有了妖术似的全幻化成了陆云峰的种种模样在她的眼前跳跃着、飞舞着把她吓得扔下书就躲在被单里颤抖不已了!  心蕊因为这样的心思而深深羞愧了,心里充满了一种犯罪感。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在谴责着她:一个好女孩是不能有这种低级下流的思想的!她是不应该这样“色”的啊!  同时,心蕊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并不是没有看到过男人的身体的呀,在游泳池边,运动会上,尤其是在时装表演中几乎全裸的男人多的是,可她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迷乱失措的感觉的呀!她,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  其实,这正是一个成年女人对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很正常的欲望。但是,方心蕊并不大明白这一点,她以为自己这是变坏了!变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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