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似乎也是这样,看着祁凤曦深情望着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同样有着不一般的位置。
    祁夙慕眼眶微红,双手紧紧握成拳,不管苏葭儿是棋子也罢,是重要的存在也罢,他的棋局赢了,但是在生活上始终还是输给祁凤曦。
    祁凤曦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她好,可以对她笑,可以在她身边照顾他,而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奢侈的存在。
    他闭上眼,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是奢侈的存在,那就不要这样的存在,他祁夙慕要的是天下,要的是大晋江山,何须为了一个女子扰乱心神。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眸色比之前更加的森冷。
    苏葭儿这一昏迷直到了晚上还没醒来,祁凤曦和祁夙慕用了晚膳后,本该换祁夙慕照顾苏葭儿,但祁凤曦坚持自己还不累,祁夙慕只能默默回到卧榻上。
    苏葭儿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到了各宫中,太妃从即墨离那得知苏葭儿没事,这才安心了。
    皇后知道苏葭儿遇刺,亲自到了奉天宫,但被小卓子挡了回去,即墨离交代下去,苏葭儿伤势如何任何人不能透露出去。
    苏葭儿不在,即墨离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十分周全,他让人放出苏葭儿生死未卜甚至有可能会死的消息,是考虑到苏葭儿会不会走诈死这一招。
    对于苏葭儿遇刺,宫中闹得人心惶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神王惩罚苏葭儿,因为她想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有人说杀手就在宫中,宫中并不安全。
    苏小奕和祁清歌要陪着苏葭儿,都被即墨离阻止了,即墨离让他们把苏葭儿交代的事做好,这样才不会白费苏葭儿一份心思。
    苏小奕看着虚弱的苏葭儿,他陪伴公子十年,第一次见到公子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满满的心疼,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国师说的对,他不应该任性,公子相信他才把制香一事交给他,他若是不把公子交代的事完成,那就愧对公子对他的信任。
    平静的奉天宫,今儿个瞬间变得忙碌起来,像是要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夜深,祁凤曦一手握着苏葭儿的手,她肌肤上传来的炙热温度灼的他的手不停流汗,他丝毫不在意这些。
    他帮她拭着汗珠,柔眸满是柔情万千。
    晚膳的时候师父说了,药效一过她就会醒过来。
    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她醒过来,想要的只是她平安无事,他不会再责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
    渐渐的,倦意让祁凤曦眼前恍惚,卧榻上的祁夙慕见祁凤曦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他起身走过去拿过祁凤曦手上的绢布,“十九弟,你去歇一会,你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
    祁凤曦摇摇头,“不,我想陪着她。”
    “你若是把自己熬出病,她会愿意见你如此?”祁夙慕顿了顿,又说道,“你太累了,万一没留心让汗珠落到她伤口内,她会更严重。”
    祁凤曦看着苏葭儿,祁夙慕说的没错,如果因为他恍惚让她伤口发炎,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想罢,他点点头,轻轻的松开苏葭儿的手,“七哥,麻烦你了。”
    “去歇着吧。”
    等祁凤曦起身后,祁夙慕坐到床边。
    祁凤曦十分不舍得望了一眼苏葭儿后,到卧榻边躺下,又说道,“七哥,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躺一会就起身。”
    “恩。”祁夙慕淡淡的回应,他撇了苏葭儿一眼,眼中情绪复杂。
    很快,祁凤曦睡着了。
    祁夙慕这才将视线完全落在苏葭儿身上,像是个小偷,等待主人没留心了,视线才敢放在重要的东西上。
    他一开始擦汗的动作很不温柔,可是渐渐的,他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或许是她脆弱的样子,触及了他的心,触及了他阴暗的过去。
    曾经多少次,他也是这样脆弱的在生死边缘挣扎,但是每一次他都靠着自己的意志熬过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小手上,她的人凉薄,他生性冷血,他们注定不是一个平行线上的人。
    若不是她对他有用,想必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苏葭儿朦朦胧胧中感到有人在为她轻轻擦拭手臂,她的意识渐渐恢复,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骨头好像酥酥的,手臂上撕裂开般的痛楚让她皱眉。
    好一会,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她遇上了暗部忍者,富察和天棱出现救下她,然后祁凤曦和屠森赶到,最后她晕倒了。
    她晕倒了……
    祁凤曦一定很生气吧?
    她答应了他会照顾好自己,会好好的,结果差点丢了命。
    如扇的睫毛扑动了几下,苏葭儿的手指动了动,祁夙慕停下手,她似乎醒来了?
    苏葭儿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朦胧,最后慢慢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冷眸冷冷的看着她。
    苏葭儿眉头皱着的更紧,眼底难掩的失落,原本那么轻柔擦拭的动作,她以为是祁凤曦,她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七王爷。”
    祁夙慕见到苏葭儿眼底的失落,他的面色僵了一下,但在一瞬间又恢复了自然,“你醒了,十九弟照顾你一天一夜,我让他去休息了。”
    说着,他侧过身子,示意苏葭儿看旁边的卧榻。
    苏葭儿往旁边的卧榻看去,祁凤曦侧躺着,眉头还微微皱着,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
    她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眼底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果然是一直陪着她的,他没有因为生气不理会她。
    她是笑了吗?她笑了?祁夙慕看着苏葭儿,只觉得她眼底那抹笑意十分的刺眼,十分的刺心,她笑了,却不是因为他。
    他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喝点水。”
    苏葭儿一直注视着祁凤曦,没有留意到祁夙慕跟她说话。
    ——
    大殿内,太监跪在地上,衣着华丽的女人负手而立,“你今儿个闹出大动作了。”
    “臣下该死。”
    女人摆摆手,“罢了,咱们大计就要成,且不计较这些先。”
    “那昭妃和庄妃还要杀吗?”
    女人思索了一下,“不杀,苏葭儿没死,他们肯定加大人手保护昭妃和庄妃。暂且撑过这几日,只要苏葭儿一直生死未卜,咱们就算是事半功倍了。”
    “公爵夫人,臣下伤了她的血管,她或许会失血过多而死也说不定。”
    “最好是如此。”女人转过身,“今儿个就平静一回。”
    夜平静,是因为要迎接不平静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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