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落日居里气氛意外的平和。
    “怎么?今天这么乖巧,多不像你?”
    垂眸觑着安安分分伏在自己怀里的美丽少女,男人从小碟子里抓了片半个手掌大小的梅饼,递到她嘴前要喂她,可她不领情的把头转向另一边,又是一阵发愣似的静默,分毫没理会男人这种像是在喂食小动物的举动。
    轻笑了声,他有些自觉没趣,可也不在意。自己啃了饼,复又低头专心在手中几个瓦罐里拨挑,由着怀里的小东西继续发愣去。难得她肯这样亲近自己,他可不想惹恼了她,然后又教她躲了个好几天不见人影。
    从先前教她莫名其妙的缠了整整六日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他是难得见她一面,直到现在。
    天晓得庄子里人来人往的,明明能躲人的地方不多,可偏偏这小东西一个不高兴,就是有办法躲得不见人影,教任何人是怎么也寻不着影儿莫怪翟冠伦老是笑说,她上辈子八成是只专司钻洞的小老鼠儿。
    午后黄昏前,风里还带着一丝未退的暖意,挟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味吹进屋内,熏得人昏昏欲睡。
    小琉夜儿安安静静趴在男人胸前,细瘦的胳臂往下垂,落在他的劲腰两侧,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散在腰带外的衣摆缠着玩儿,大眼儿一瞬也不瞬地瞧着窗口一截横出的枝桠儿,上头新绽的一朵小黄嫩花儿像极了自己闺房外头栽植的观赏用花。想着自己离家前,那花儿都还含苞待放,娇嫩的花芽儿还让粗鲁的琉星弄掉了好几个
    快两年了呢!
    不知不觉的,她竟也在这儿逗留这么久了,家里的情况不晓得怎么样了?上回的飞鸽传书里,爹爹提到琉星回家了,虽然身负重伤,却因为抢救得宜,几天卧床休养后,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娘上个月从罗煞门收养了一个小她一岁的女孩儿,闺名唤作楚萦心,听说长得很漂亮。然后最重要的是大哥还寻不到下落。
    大哥还安好吗?都这么久了,究竟是让何人带到哪里去了呢?
    粉嫩的脸颊下熨贴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怦怦、怦怦的,一声声传进耳朵里,逐渐转化成某种令人心安的乐音。听着那规律的心音,神智仿佛也逐渐松缓了下来。
    男人不小心觑见了她打呵欠的娇俏模样,竟然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
    哎呀!“讨厌。”嘟着唇儿娇软的斥道,有点赌气的将整张小脸蛋埋到男人怀里。
    “别这样,会闷着。”他笑着将她拉开一段距离“不舒服吗?这样黏人的小东西真不常见。”真是教他受宠若惊啊!双手扣着她腋下将她举高,他亲昵的低头用脸颊磨蹭着她的,感受小佳人细致的肤触,吃尽她的嫩豆腐。
    这小东西愈长愈漂亮了,让他也莫名的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
    瞧,别说是不曾被人在平地上驯养成功的紫金貂,就连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也让他养得健健康康?
    “看起来不像着凉的样子。”男人啄了她小小的鼻子一下,又将精神摆回原先的工作上。
    由着他不合礼的亲近——反正他也从未对自己合礼过,尤其是近日来,更是比从前多了一些搂搂抱抱的亲昵举动,不过因为她也觉得满舒服的,自然也就不怎么排斥。
    她伸长手儿捉在他宽大的肩膀,整个人像个小娃儿似的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许是教自己揽抱了一整个下午,发现他身上沁出一股淡淡的汗味儿,不难闻,有点像爹爹刚练完剑时身上的味道。
    小琉夜一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爹爹。”
    爹?
    她喊得极小声,可两人的距离太近,仍让他听得清晰。
    伸出一指勾起娃儿的下巴,他俯下头“想你爹?”
    “嗯想家。”说着,又把脸埋进他胸前磨蹭。
    不只爹,还有娘、大哥、琉星。因为她的失踪,大家八成要担心死了,虽说有请人带了消息回去,但没亲眼瞧见她的安好,她知道家人恐怕还不安心。
    “想回家吗?”男人轻抚着她的发淡问。心里暗自算了日子,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小姑娘都来到身边这么久了。
    “家很远。”关内与关外呢,要好几个月的路程。
    “要我送你一程吗?”拿过桌上微凉的茶水啜了一口,他随口问道。
    送她一程?
    细巧的眉儿不满的向中央拢紧。他就这么巴不得赶快送走她吗?记得以前他也是这样,一点都没有想留她的意愿。
    忽然间,心里好闷,比起上一次教他不看重的生气反应,这一次更是多了一些其它说不出的情绪,就好像心里塞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很难受。
    无预警地推开他,琉夜一跃下地。
    “去哪儿?”男人仅仅抬眸觎了她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摆回手中的简册上头。蛊罐里的情况不太对,他忙着从先前的记录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思考。”
    思考?
    小孩子一个,脑子里能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大事?
    他微笑看着琉夜远去的背影,轻声唤道:“记得回来吃饭,不然下次我会在你身上绑铃铛。”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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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你好大胆啊,挑这大伙儿都在忙的时刻混水摸鱼,敢情是皮痒想挨板子?”
    从落日居的书房里跑出来,琉夜便教身后突然冒出的一声大吼给吓着,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立刻一沉,被塞了一个彩漆长盘,上头搁了几样应时瓜果,和着鲜艳的花办,排列得漂漂亮亮的,像幅画作。
    一只肥软的指头用力朝她脑袋瓜子顶了好几下。
    “去去,端到前厅去给太夫人跟两位姨奶奶去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要不是我现在正忙着,非要赏你一顿板子不可!你这死小春,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不是总管念你可怜无依,早把你撵了出庄自生自灭去,也好过让你在这里整日混水摸”长相肥胖的大娘骂了几句,也不等她回应,又是一路念着远去,完全没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现场只剩下她莫名其妙的端着盘子站在小园子里,这才认真考虑着是要把手上的东西转交给别的丫鬟代送去,还是干脆找个地方自己把它吃掉?
    鲜果呢,有一阵子没吃了。因为男人不爱吃这东西,连带的,落日居里也鲜少见着嗯,决定了,就端回去吃掉好了
    “咦?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讨厌。琉夜微恼的嘟嘴,暗怪自己决定得太慢,开始行动之前就被逮着。
    “这么在这里发愣?迷路了是不是?咦?你手上的难道是要送去花园里给三位主子的?我刚好也要过去,一起走吧!”
    她看着眼前这位绑着两条麻花辫子的青衣少女,不太高兴的点了下头。
    自小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抢了食物就跑的举动,只好跟在端着茶水的少女背后走,打算去瞧瞧到底是谁想打“她的水果”的主意。
    “我是小青,来庄子里三年了,你呢?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我觉得你长得好漂亮呢,该不会是哪个家道中落的千金大小姐吧?嘻。”
    琉夜心里还恼着手里那盘“烤熟的鸭子”怎么也会飞了呢,哪有心思理会对方的有意攀谈?久了,领路的婢女自觉无趣,也闭上了嘴。
    来到西面的花园里,一股甜媚的嗓音由小亭里传了出来——
    “听说落日居里来了个小女孩,丫鬟们说,那人似乎还对她挺好。”
    这说的不就是她?
    方踏进园子里的脚跟又旋了出来,避开众人的视线,琉夜无声的挪动步伐,来到附近一丛半人高的小树后蹲下。
    当然,她可没忘记把手上的水果端得好好,一并带走当看戏的零嘴。
    “丫鬟们就是碎嘴,这种谣言听听就算了,哪能当真的呢?我说,八成是让那人捡来练蛊用的嘻嘻,他呀,不是洁身自爱得很吗?我们进庄这么久了,可从未听说过他的一件逸事,又怎么会突然去相上一个身分不明的小女娃?要不是听说他的体质是呵呵,我还以为他是是那个不行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边说边笑个没完,花枝乱颤的姿态让胸前一对呼之欲出的豪乳频频上下抖动个不停。
    还真不是普通的嗯,雄伟。琉夜客观的在心里下评语,然后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视线调回自己的胸前噢!一张粉脸儿暗恼地皱了起来,可随即又轻哼了声,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松开蹙起的眉头。
    切!作啥灭自己威风,长妖女志气?反正她还年轻,发展的空间还很大。
    “那可不。”
    不?是谁说!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小觑她的“进步能力”?
    往亭子里探了探,才发现原来开口的人是在接续大胸脯女子所说的话,且听这声音,分明就是最初打开此一话题的人。
    “我说八成没那么单纯!听说那人可疼她啦,衣服要专人订做、吃食要专人处理,不愿她随意出来让人瞧见,就连那只稀有至极的紫金貂都让给她玩儿去了。哼!要是拿来练蛊的,怎需如此费心思?我瞧定是拉上床去享用过哩!不过也难怪嘛!正值年轻力壮的年岁,怎么忍受得了那种出家人的生活呢?”用辞毫不修饰地说着,那穿着五颜六色鲜艳服饰的瘦削女子还掩嘴嗤嗤笑,活像是一只意图假扮成大家闺秀的七彩大孔雀。
    做作女!琉夜暗骂道。心里实在生气对方竟然如此诽谤她与男人之间简直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清白。非要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就是再认真想也不唔,其实认真想,真的是可以举出很多很多
    就像,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呀,根本就不该让他牵着手走路,还有不该轻易教他搂搂抱抱、不该与他单独同处一室、不该和他同桌共食、不该跟他同床共寝、不该一起泡泉共浴、不该
    想想,真的有好多个不该呀,可偏偏又跟他全做齐了。
    心里仿佛有种类似心虚的感觉在发酵着
    ?e!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尚未及笄,等同是个小孩子,而一个大男人又能跟一个小孩子搞出什么谱?
    哼,没错,就是这样!那嚣张的男人肯定是这样想的!
    就因为她还小,所以根本不把她当作一回事!见她要走了,也不晓得要挽留,一副随她爱走不走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有气!
    有没有搞错啊?当初是他自己说要收留她来陪伴的耶想不到才没多久就打算过河拆桥了?真是死没良心的臭男人,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宠物,哪能教他说要就要,不要就放生了事?而且而且既然都养了,就要好好的负起责任呀!
    真可恶!
    突然没了偷听的兴致,琉夜心里觉得好闷,兀自蹲在小树丛后,气鼓着双颊咬瓜果,以一种刻意咀嚼的姿态,想象着正咬着某人的皮肉。
    “哼,贱丫头罢了!八成以为攀上了个好男人才死赖着不走。”老夫人喝了口水,才又说道:“找人查查她的来历去,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如此不知羞的跟个男人同居一房,天晓得会不会是什么窑子里逃出来的小娼女?要是玩玩的也就算了,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个不三不四的女子来当媳妇。”
    对于儿子竟然将人藏在居处长达两年,没来跟她报告一声,怎么说她心里都是不满的,落日居可是连她这个做娘的人都不许进入的地方啊,要不是近日来听丫鬟们提起此事,真不晓得他还想瞒上多久?
    同桌的两名妖艳女子又同声附和了什么,怒火中烧的琉夜早就听不下去了。
    那老妖婆是在说什么鬼话?!
    如果说方才那两名女子只是揣测性的发言,现在这老妖婆根本就是在无的放矢,乱说一通!
    说什么不三不四?什么小娼女?什么叫攀上了个好男人?
    凭她的身家、凭她的姿色,就是要嫁入宫中当个贵妃娘娘也是够格的,又怎会去屈就他们这般的寻常人家?论财力、论权势,蓝旗庄就是再出名也强不过号称全国首富的美人山庄。就是让三岁小娃儿来选,也不会舍大鲍鱼去就小鲫鱼,哼!
    想都没想,琉夜扬手就把手上的果核扔了出去“咚”一声,正中红心——老妖婆的额头。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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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里、花园里、小溪边没有。
    房里,地下室、后院里没有。
    拉开棉被没有。
    打开橱子的门没有。
    推开窗子看出去也没在泉子里。
    这小东西是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不怀希望的拿起瓦罐的盖子她这么大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躲进里面男人用力的摔回盖子!
    整整一天一夜没见那小家伙的影儿了,到底是背着他躲到哪个洞里去了?先前不是还一天到晚黏着他不放的吗?
    昨儿个明明也警告过她要回来吃饭的,怎知才出了门就将他的话给忘得精光。
    养着这小东西是用来帮自己解闷的,可她却是一点也没有当宠物的自觉,老是我行我素的当自己是主人,对他颐指气使、要求东要求西的这也就算了,现下竟然还搞出“夜不归营”?
    瞪着窗外好半晌,他探手自怀里取出一颗小铁球,搁在指间一弹,铁球就往窗外疾射出去,瞬间飞过树林,直击林子外竖起的一面大铜锣,发出“锵”的一声长音。
    未久,两名素衣的丫鬟匆匆忙忙的奔进落日居中,双双跪倒趴伏在门外。
    “旗主,请问有何吩附?”就是隔着一层门板,丫鬟们还是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随意抬起或是轻忽礼节,就怕会惹这位在下人们眼中恶名昭彰的主子不快。
    大家都说,落日居的这位主子个性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要是不小心犯着他的忌讳,他多的是方法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可怕呀,要不是刚好轮到她们当班,有谁愿意靠近这个恐怖的地方!
    “去跟你们庄主说,我房里的小动物走丢了,要人去帮我找回来。”
    淡然指示完,他便打发走了浑身发颤的两名丫鬟,专心坐在桌前等待。
    直到三个时辰之后,白日落尽,得点起烛光之际,又湿又脏的琉夜跟小小才全身发抖的被人送回了落日居。
    发生了什么事迷路?掉进猎人的陷阱里?
    有没有搞错啊?她又不是第一天来,有什么资格好迷路?
    再说,后头那座山里哪儿有人挖了陷阱、铺了兽网、摆了兽夹,她应该都是最清楚的人,不是?毕竟有一大半的陷阱是她自己弄出来玩的,而另外一半则是她不晓得从何处?毓?吹摹?br />
    他紧抿着唇,瞪着琉夜不发一言。
    “好冷喔!”
    琉夜瑟缩着身子,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瞅着他。
    男人果然心软了,吞下了到口的责骂,迅速将她连同也一身脏的紫金貂抱进了院里的温泉池里,亲手为她打理完,又将她抱了进房。
    “好饿喔!”
    这句话再次堵回了男人重新酝酿好的要骂人的情绪。
    俊脸冷绷着,他从窗子再度击出一颗铁球,唤来丫鬟准备膳食。
    直到桌上摆了满桌佳肴,待那一人一兽吃了个半饱,他才冷声冷气的念道:“为什么后山明明就那么一点儿大,你也能迷路迷上一天一夜?说了要你别乱跑的,你却偏偏跑了那么远”
    吃饭配菜,嚼嚼嚼。
    “瞧你平时的聪明样是装出来的吗?天冻地寒的,要是我没要人出去找,你一条小命岂不玩完”
    咬住鸡腿,啃啃啃。
    “别以为我宠你就能如此无法无天,出去了那么久,就没想过我会担心吗?下人说你跑去花园里捣蛋,不止翻了人家的桌子,还故意弄得全部的人一身湿——”
    喝汤咕噜。咦?这道汤还真不错喝。鸡汁的味道又香又浓,喝进嘴里也不会显得太油腻;满分十分的话,可以打个九分半给它。
    “如果没必要,别与庄里的人往来,要是得罪了人,人家随便降只蛊给你,就能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毛皮,干嘛抢她的鱼肉?一只小畜生也学人吃那么好干嘛?看我无敌弹指神功哈哈,掉下去了吧!
    “吱——”
    “小小,你安静一点,我还没——”还没念完男人试图压下跳上桌张牙舞爪的小宠物。
    “你咬我?死毛皮,你有种!”琉夜尖叫。
    “吱!”它弓起背脊,咧出一嘴小小的尖牙。
    “叫什么叫?那是什么表情?要不是为了你这只笨毛皮,我又怎么会被困在洞里动弹不得?”真是不懂感恩图报的小畜生!
    都怪自己脑子接错了线,见它滑脚掉入陷阱里,心里居然只想到万一它丢了小命,它的主人说不定会伤心,才会奋不顾身的也跟着往下跳天晓得下面居然只是一摊泥水,什么箭啊网子的都没有,就只是洞大了点,洞壁又湿又滑,教她无从使力,攀爬不出。
    夹在一人一兽中间,他深深吸一口气,怒火又炽。
    “我说你们两个——”
    “吱吱吱!”小小气愤的跳上桌,毛茸茸的尾巴一甩,顺势拨翻了一大碗热汤。
    “啊——我的鸡汤——死毛皮,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谋杀了我的汤?!那是你们家的烂厨子有史以来做过最好喝的一道汤啊——”而它居然轻易毁了它?新仇加旧恨,她今天一定要宰了它做帽子!
    “吱——”哇哈哈!
    “我说你们——”男人额上绷起一条青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你快帮我抓住它,让我踩上几脚!快快啊!你抓住我做什么?”被拎在半空中的琉夜挣动不休。
    铁青着脸的男人一手抓一个,右手的紫金貂往窗外丢去,左手的少女则丢上床。
    “我不啊!”琉夜让突然贴近到眼前的俊脸吓了好大一跳,又跌回柔软的床铺上。
    做做什么靠这么近?有点可怕
    “你,半个月不准出房。”吸气、吐气,他努力克制自己想动手扁人的冲动。
    “为什么?”她不懂。
    “处罚。”
    “不”才不要。半个月都不能出门,那多无趣?会发霉的!
    “不?”他低下头,蓝眸里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瞪得她浑身发凉。
    他很生气,不是气这小东西不听话,而是自己的担心受怕竟然教她如此轻忽不在意。
    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就将这小家伙视为落日居的一部分,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忽然间将她弄丢了,视线里空空荡荡的,心里也像是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她,竟只顾着玩!
    “乖乖给我待在房间里,要不,我定了你的穴道放只蛊,一样能教你动弹不得躺到我满意为止!”
    “喔。”琉夜乖巧的点点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聪明的不再去火上加油。
    男人摔门而去,留下一脸不解的小琉夜。
    多稀奇,她可还没见过他皱眉头呢!这般苦恼的模样是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吗?感觉很凝重的样子。
    清风徐送,吹拂过院子里的温泉池面,微凉的空气一触及温热的池水,随即凝成了白烟,弥漫四处。
    池边,男人驻足沉思,在白雾蒙蒙中认真的想着,究竟要将铃铛打成什么模样,才能稳稳的铐在她脚上,教她无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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