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思遥是到新岗位报道第三天的早晨接到武铁军的电话的,接电话的时候刚刚出小区,接完了电话佟思遥马上一调车头,再打那个熟悉了号码,耶,居然通了,
    “杨伟,你在哪?”
    “在省城,不过我已经坐上车了,准备回家,下次来了我再看你吧。”
    “不行,我马上要见你。”
    佟思遥风风火火,而杨伟的话似有隐情,说得含含糊糊、嗫嗫喃喃,而佟思遥却是很强势很斩钉截铁,丝毫不容杨伟分说,而且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地往长途客运中心行驶,等杨伟报出地点来,方向没错,一拉警报,冲着就向客运中心驶去!
    客运中心,杨伟有点怔!
    前一天到了省城,好容易调整了调整心态,收拾利索,往牧场打电话、往凤城打电话、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包括刑贵,包括武铁军,这些事如同排山倒海来的的事,一下子把杨伟打蒙了,一大早准备乘车走,准备悄悄地走,却不料这个姑奶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还容不得杨伟分说,佟思遥要问他不说的话,杨伟相信,这女人敢一路追到凤城追到沁山。
    杨伟,无奈地提着行李包站在候车大厅的门前,胡子已经刮干净了,回复了先前的样子,只不过两个月的奔波,看着削瘦了几分,眼睛,比昨天在下火车的时候还要红。看上去像大病新愈。两眼有点滞,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这个视一切若无物地人,丝毫没有影响。
    没过几分钟。警车呼啸着来了,一刹车,佟思遥摇下玻璃挥挥手,很不客气地叱喝:“上车!”
    杨伟怔了怔。无可奈何地提着行李,几步下了台阶,上了车,佟思遥却也不说话,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中,关了警报。动了车,直接开走了。
    杨伟有点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提醒了句:“我车票都买好了,十五分钟后就开车。”
    “哼!见了我,你走不了。你可真行啊,这两个月去哪儿了?”佟思遥话里没好气地说道。
    “旅游!”杨伟淡淡地说了句,脸不红不白的撒了句谎。
    “手机电话也自个去旅游去了?”佟思遥追道。
    “我去的,都是没电没信号地地方,再说。没事打电话干什么?”杨伟解释道。越解释越不像话。
    “那回来就在这儿住两天,我有事跟你商量。”佟思遥故意说道。大慨想试探杨伟的反应。
    杨伟摇摇头说道:“我要回家!”
    “回家!?”佟思遥诧异了句:“我看你连自己的家都在哪儿都不知道?你有家吗?”佟思遥,不用想也知道这事一出。杨伟铁定是要蒙着头回凤城,而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杨伟又是莫名其妙地一句,看着车前方,两眼里有点茫然。
    “我告诉你啊,少给我来这一套,听我地话,就住省城,过段时间再回去,你现在回去我不放心。”佟思遥说道,看着到了茬路口,拐了一个弯,这路杨伟也不熟悉,不知道佟思遥要去哪里。
    “我没拦过你,你也不要拦我,家里人有事,我不能不回去!”杨伟淡淡地说,一点也没有平时戏谑的口气,更没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意思,就一个意思,要走,如果不是武铁军提醒,他现在已经悄然走了。
    嘎的一声,佟思遥刹住了车,通往老城区的旧车道,行人和车辆都比较少,很避静!
    佟思遥不解似地细细打量着杨伟,杨伟眼里如同充血了一般,红得吓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侧面看过去,连嘴唇也有点裂干,几次嘴唇动动好像要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沉默了。
    一个人,痛到了极处,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再回故地的时候,十年前地往事能让人流泪,但听到大炮和三球的死讯,听到伍元昏迷不醒,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杨伟这连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觉得身体里痛,痛到骨髓里那种痛,痛彻心肺的感觉偏偏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杨伟!”佟思遥知道怕是这事瞒不住了,语重心长地说道了句:“大炮的死,你知道了吧!我劝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掺合到这个事情里来,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不让我回凤城,让我和这群混蛋撇清关系。”杨伟道。
    “亏你还记得啊,那你听不听我的。”佟思遥蓦地觉得,杨伟好像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不过接着杨伟话头就转了,冷冷地说了句:“不听!”
    佟思遥一下子气结了,摇摇头劝慰道:“以前有些案子我没法明说,伍利民、卜离涉毒,王起柱十几起伤害,早就有受害者把这状告到了省厅,凤城是一时间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不过他就是不死迟早也要被抓;现在他一死,正好好多事可以查无实据撇清了,我听说现在凤城也不安生,连周毓惠的煤场也被哄抢了,你说你现在再掺合进去,能有什么好事。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你的案底还少吗?”
    “我去旅游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在地话,就不会这个样子了。”杨伟淡淡地说道,言语里有点不屑。跟着是一句有点忿忿地话说道:“他们地死,警察也有责任,小偷不摸不抓,小案子不抓,非要等着他们都聚成了大奸大恶才除之而后快卜离和伍利民,两年多前你在凤城就知道他贩摇头丸。//为什么不抓他们?那个时候抓了,判了,也不至于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永远回不来了,一个说不定永远出不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警察?别说他们。我看你现在也不干净。前段时间省城搞事的是不是你们?那些事还小吗?蓄意破坏、伤人致残、再把主要受害者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地,我想这法子除了你就没人能想得出来?”佟思遥生气地说道。
    “我说不是,你肯定不相信;我说是,但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我是怎么。你要不把我也抓进去刑讯刑讯?”杨伟,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这意思很明白,你就想说我是,我都没证据难道还会有?
    佟思遥,被气得有点力无处使。气没地儿地感觉,咋咋乎乎惯了地杨伟一下子变得蔫不拉几,好像比原来更难对付了,想了半晌,佟思遥无奈地说道:“杨伟,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凤城现在你真的不适合回去,你既然给武局长通过话了。我想他应该都告诉你了。”
    “我相信你。相信你是为我好可我放不下他们!两个死了,死无全尸。还有一个到现在还清醒不了,他们都是我地兄弟。我地家人我流落凤城街头的时候,谁都嫌弃我。只有他们把我当兄弟当家里人,从自己的碗里分一口饭给我吃;过冬了,他们给我送厚衣;我病了,他们背着我送回家,给我送药送吃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干好事,这照顾我花钱,没准是偷来地、抢来的、讹来的、骗来的,既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愿意与我为伍,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们?现在他们有的人死了,我还活着,要不回去看看他们的坟头,要不回去给他们上一柱香敬一碗酒,我还算人吗?”杨伟,没有泪,话从嘴里出来有点累,有点勉强,也有点伤感。
    “咂他们是利用你,是看你身手不错能打能杀利用你,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难道在要等着陷到里面你才甘心?他们地下场,对你一点警觉都没有?”佟思遥倒不觉得自己的话难听,实打实地真实想法出来了。
    杨伟一下子转过身来,直愣愣盯着佟思遥,吓了佟思遥一跳,那通红的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像要直刺佟思遥一般。
    不过,杨伟没说话,却是又转过头,不知所措地摸摸脸,粗糙的大手,悄无声息地消灭了两滴沁出来的泪滴。静默,足足静默了五分钟。
    杨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乌云密布着的天空随时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但他一直忍着、忍着,偶而嘴唇转颤着,依然是强忍着
    佟思遥看着一言不的杨伟,有点忿忿地说道:“好吧,你回吧,我不拦你,我们之间怎么办?”
    “武铁军在电话里告诉我了。//你父亲找过他。”杨伟应了句。
    “这我知道,他是查你地底细。”
    “不光这个,武铁军警告我,不许再和你来往。”
    “切,他指挥得了你?你会害怕他?”佟思遥不屑地说道。
    “不是害怕,他说地对他说,你们家,三代都是警察,我只会给你抹黑;就是你能接受得了我,你父母这辈子估计也接受不了我;就是你的父母接受得了我,你地生活环境也接受不了我。他还说,你到什么专案组已经当组长了,年底就要和他平级了,一个公安部门的领导,将来和一个二劳分子扯不清道不明,会让全天下地警察都笑掉大牙的他说,我救过你,但是要因为救你就纠缠着你地话,那还不如不救,那样等于是毁了你。”杨伟轻轻地说了一遍,话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
    “杨伟,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要不听我的,真的我是为你好。”佟思遥无奈地说道。
    “你在乎!现在不在乎,将来会在乎;就像我和韩雪一样,热恋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有没有钱,等结婚了才现,两个人,各行其是。连一点共同的地方也没有,连我努力迎合着她都没有挽回婚姻你是个把工作看得比男人重地人,是个把荣誉看得比重的人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杨伟说道。这话说得好像已经想了很长时候。
    “就即使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明白,凤城的事你回去又能怎么样?王大炮地事已经在刑警大队立案了,你总不会认为你比警察还要强吧!你回去有用吗?”佟思遥说道。
    “没有用也要回去,我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杨伟道。
    “信任,你们之间还有信任?王大炮干得这些事。枪毙了他都不过分。”佟思遥蓦地有点生气,王大炮的案底有多少她最清楚。
    “对,你说得很对,可他不是被枪毙的,是被人谋杀地如果你的兄弟、你的朋友被人谋杀了,你会坐视不管吗?你会连回去看他一眼都不回去吗?就即使是被枪毙,总要有个人为他收尸吧!”杨伟有点难受,扶着车前窗的手有点颤抖。
    “算了,我不跟你争。/要么留下来。我领着你去见我爸妈,我们的事从长计议要么。你回凤城,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佟思遥气咻咻地说道,试图留着一线生机给杨伟。试图想对俩人的关系挽回做最后努力,不过她也知道,这话,说得自己都底气不足。
    “我回凤城”杨伟想都没想,这句话脱口而出。
    “滚”佟思遥爆了一句,很生气,莫名地火烧得有点失去理智了,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冲过的。
    杨伟没有火,也没有什么表示,一只手“嗒”的一声,开了车门,刚刚起身,却不料又被佟思遥拽着袖子重重地拉了回来
    秀眉瞪着,一脸忿色的佟思遥死死地拽着杨伟,声音里有些怨恨,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纯粹就是为了高兴,为了泄,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杨伟通红的眼看着佟思遥,摇摇头:“不!我喜欢!现在还喜欢!”
    佟思遥心下多少有点释然,手松了松,又喃喃问道:“那你根本没有想过婚烟,没有想过要娶我是不是?”
    杨伟很诚恳地回答道:“老实说,没有!上了床顾不上想,下了床没来得及想。”
    “你”佟思遥气从中来,另一只手握着差点就要打了出来,不过马上刹住了。是被杨伟的眼光刹住了,那眼光里,冷冰冰的,看不到一丝感情,更看不到自己曾经见过的那种依恋、那种戏谑、那种火热佟思遥有点感觉自己被那目光刺得很痛、很痛
    “不要一直针对我,就是我要娶,你未必敢嫁。我相信你父亲把给武铁军说地话,都已经说给你了,你母亲我见过了,就是因为见她我才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经历这么多,我有点想明白了,外面地浮华世界再好,也没有我的份;外面地女人再漂亮,也没有那个真正属于我;我要娶的女人,不是为了上床能作爱;不是她有多漂亮、多温柔和她地家世有多么好。我要娶一个不嫌弃我的过去和不在乎我将来地人,我要娶一个不管我是穷是富、是好是坏、是高贵还是低贱,都只在乎我的人;一个能和我一辈子相守的女人,一辈子跟着我回沁山放羊、回杨家湾种树的女人。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杨伟,仍然是一副漠然不动的表情,两眼有点滞地看着窗外,仿佛从噩耗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像你这样回凤城,怕是连放羊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等着瞧吧!他们会把你拖下水,会让你重操旧业,直到和卜离一样的下场。”佟思遥有点心虚,有点很心虚很内疚的感觉,没错,她相信自己不是杨伟嘴里说的那种女人。/
    “没关系,人的行事但凭良心,我觉得我对得起自己良心,他们救过我。他们把我当兄弟,我不能昧着良心一个人保全。如果四年前我没有领着他们打拼,他们就不会越陷越深;如果两年前,我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把他们都扔在凤城。也许今天就不会这么惨。今天我再不回去,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杨伟道。
    “滚吧!放着好人不当,非要再回人渣堆里,就当我没有认识过你!”佟思遥咬着牙切齿地说道。
    看看傻愣着的杨伟。猛地又是吼了一声:“滚”
    “如果你不拉我话,我已经滚得很远了”
    杨伟回头看了一眼,佟思遥侧着脸,不再看他,默默的关上车门,默默地朝着来地方向迈着步子
    佟思遥脸上的肌肉在颤、在抖、终于忍不住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嗒扑嗒开始往下掉直到爬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
    哭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那个人转身已经走了很远了
    驶向凤城大巴缓缓地开动了,杨伟回头看了一眼省城,高楼林立、人车如潮,依然是处处繁华,一路走过宽阔的街道,一路看着形形色色不认识地面孔。杨伟突然想着:
    我来了。数以百万计的城市里,并不因为我而多了一道景色
    我走了。依然忙忙碌碌的城市里,并不因为我而少了一份靓丽
    也许我不会再来了。因为这里,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大巴车驶上了高路。车快了起来,杨伟缩缩脖子,闭上了眼,眼一闭,不知不觉地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长平至潞州的二级路,一辆三个“6”打尾的奥迪,沿着坑坑洼洼的路也在缓缓地行驶着,好像前方不远的煤场就是目的地。
    一百多米地传送带上,喷吐着已经调和的沫煤粉煤,粉碎机运转的时候,着“嘶擦、嘶擦”刺耳的声音,煤场上是一成不变的黑色、粉尘,来来往往的车和煤场上工作的人,都是一脸煤灰的颜色,一辆小型的装载机正轮流作业着,给来往地车辆装载货煤
    奥迪车缓缓地驶进煤场,在煤场两幢房子前停了下来,房间里地伸长脖子一看,就见有掀着门帘跑出来迎接,却是一脸笑意的赵三刀,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不知从何而来,但脸上地爽还是看得出来的,伤疤都看得格外晃眼。
    车上下来却是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地赵宏伟了,也是很意气风地看着这个煤场。赵三刀凑了上来笑着打趣道:“哟,赵哥,这突击检查来了,怎么也不言语一声?”
    “呵我到凤城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们。怎么样?这两天出货不少吧?”
    “咂”赵三刀一副自不待的言地表情,竖着大拇指,几分得意地说道:“一天三千多吨,能出一百多车,量比原来翻了一番凤城这一路上,是咱们的兄弟的了。”
    “呵呵”赵宏伟笑着不作表态。
    “赵哥,你这手玩得可漂亮啊!”赵三刀赞着,脸上刀疤抽了几抽说道:“让他们自己人玩自己人,漂亮,大哥当年不过如此嘛,怨不得大哥说我猪脑袋,服了、服了连钱都没花就把他们整爬下了,我跟他们这王大炮拼了两年,这小子精得跟鬼样,我人一多,他就不见面了,我人一少,这小子就弄几百号人围我,我他妈就没吃过这么大亏还是赵哥你厉害,嘴皮子动动他就玩完了,哈”赵宏伟笑着伸着手,制止了赵三刀的评论,说了句:“三刀,你小心点吧!黑车黑煤不是那容易操作的。这一块以前不是我收不回来,而是我觉得和真正资产相比,就是蝇头小利,风险大,不值得下功夫,唉,大哥非要都收回来,咱们只能按着大哥意思办了。”
    “哟,我说赵哥,这一年几千万的收入都是小利?”赵三刀惊讶地道。
    “咂。你挣的都是偷税漏费下来地钱,根本不是差价,这东西能长久了吗?大哥说得也对,捞一把算一把。能捞多长时候,就看咱们的造化了。”赵宏伟说道。
    “妈的,能捞一年算一年,捞不上了我给赵哥你开车去。”赵三刀呲笑着。满不在意地说道。
    “嗯,三刀,煤管站那边,搞定了没有!如果那边的车能走了,出货还能增加两三成。”
    “没问题,那帮孙子。只认钱,不认人。已经联系好了。”赵三刀说道。
    “这就好,你加紧屯货,一入冬这好生意就来了,今年冬天,你准备好麻袋装钱吧!”赵宏伟不知道是取笑怎么地说了这么一句,在长平一带,煤老板都有这爱好,喜欢以袋装论钱。而且是麻袋装。曾经有人开着车拉一麻袋现钞到省城车市上卖悍马,一时传为笑谈。就是过去晋商喜欢在家里挖地窖藏银子一样。
    “哈哎,赵哥。吃了饭再走啊”赵三刀看赵宏伟要上车,客气了句。
    “那顾得上。我要去凤城给你们买个煤场,说不定下回直接就在凤城货了,省得这么麻烦还得中转。”赵宏伟说着上了车。
    “那就好”赵三刀笑着,送着赵宏伟上了车,刚刚送走了,几辆康明斯重卡吼着停到了煤场门口,一脸黑色的司机喊着:“三哥,鸿煤场收原煤比咱们高十五块钱!现在他们开始屯煤了,天天悄悄收购。”
    “什么!?”赵三刀闻言,脸上的刀疤颤了几颤,两眼射出几分狠色,骂咧咧地说道:“咱们开路,他们享福,妈了b的,这上海这小婊子,真他妈欠操!给我叫上二十辆大卡,咱们拉他地煤去,他敢低价收,我他妈就敢白拉走!”
    不多会,二十余辆大卡浩浩荡荡地向凤城与长平交界的铁路煤站开进了,连司机带跟车,四五十人冲进了煤场找煤场的经理理论,经理赫然是已经从机电公司出来的刘大刚,大慨是蜀中无大将了,当司机的刘大刚不得不独挡一面了。
    赵三刀这土匪名气由来已久,原来根本惹不过的王大炮一死,凤城到长平一路上地煤站便是数得着他第一人了,不容分说训了刘大刚一顿,指挥着铲车往自己车上装煤,装完了大摇大摆地一上车,连欠条都不带打一个,立马就走,还撂了句狠话:明儿我还来!
    刘大刚一脸苦色,这货色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赶紧地拔通了陈大拿的电话,一接通就是紧张地汇报:“陈董、陈董,长平赵三刀,带了一伙人,嫌咱们收购价高,刚刚白拉了咱们二十车原煤。”
    “多少!?”
    “二十车,七百多吨!”
    “我说大刚,把你放那儿,你咋连门都看不住?”
    “陈董,我我他们来了四十多号人,我那惹得起呀!”
    “算算,你把价格压下去,这事我和他们交涉吧”
    “嗳嗳好好”刘大刚一脸奴相,扣了电话,脸上有点讪讪,心下的常有的感觉又来了:这他妈当狗腿,实在不好当。
    天厦2899号办公室,放下电话的陈大拿,有点吃了只苍蝇般难受的感觉,捋了捋梳得油顺的长,陈大拿了句感慨:“这死了一头猛虎,又来了一群恶狼,哼那个都不是善茬哦!”“陈董!?”一声既娇且嗲的声音响起来了,刚刚站在陈大拿背后地女人,胳膊随意地靠在陈大拿地肩上,很温婉可人的说了句:“您不会连个小混混都惹不过吧!”
    “你急什么,误不了你们地合同,再不济,咱们还有拴马煤矿支应着呢!”陈大拿被将了句,不迭地说道,顺手拉着小美女的纤手,那女人顺势坐在陈大拿地怀里,另一支只手很戏谑地拧拧陈大使既白且细,保养得很好的脸
    噢这是谁呀?这要干啥涅?
    陈董又在哪儿搞了个女人涅?这是谁涅?谁猜得着,猜得着就不用投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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