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扬煤场,偌大的场地上,依然是一个黑色的世界
    地是黑的、墙是黑的、煤是黑的,三辆小型的装载机,也是黑的,厚厚的一层煤灰,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漆色;沫煤、大炭、颗粒分成了几个大堆,场上的存货足有一万多吨,放在一角的袋装香炭已经是七零八落被村民搬走了不少。煤场常见了喷淋头,钢头都被卸了;离门口不远的磅房,窗上已经没了玻璃,屋子里乱七八糟像经历了一场洗劫,连桌子也破了个大窟隆,如果存货不是煤而是其他东西的话,杨伟相信,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空场了!虽然不空,和空场差不多,场子上看门的都跑完了,锁着的铁大门早被撬了。甚至大白天就附近的村民来拉煤。
    煤场与二级路相连接的地方,不过几十米,这条唯系着省际的煤炭运输路线已经有点残破了,但残破了依然有大批量的拉煤车在走,高公路高额的收费不是这些拉煤负担得起的,何况那一辆都载,基本都上不了高路。从这里向南四十公里就是全省的最后一个出省站,向北70公里沿线,全部是长平煤站、向东是阳明县、泽州县,亏得周毓惠的眼光能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两年前花了不足三十万的价格圈了30亩,建成这个煤场,煤场以外,是被煤灰染得有点变色的庄稼地,刚刚收过地里高地不平的玉米茬也是一片黑色,距煤场不足四公里就是金村的所在地,从煤场就可以看到村级道路地路口竖着的一个大碑楼。上面是金村村三个大字。
    时间刚过上午九点,周毓惠到了煤场的时候,就杨伟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场地的中央,愣着神看着煤堆呆。听得车声,杨伟回过头来,看着下车的俩人,迎了上来。
    周毓惠看杨伟一脸疲惫,心下有点不忍,征询似地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噢,我就在这儿呀?我在装载机里睡了一晚上。”杨伟淡淡了应了声。声音还是有点哑。
    “啊!?你”周毓惠和景瑞霞俩人哑然失笑。杨伟这行事作风向来不同常人,这没准唱得又是那一出。
    “还是有收获的,昨晚上一共来了十七辆车。一辆东风小卡、九辆金蛙大三轮、四辆骡车、五辆人推的平车其中东风小卡,拉了三趟,四辆三轮车拉了两趟,我估计丢了三十吨的货呵实在是上车费劲,装载机他们开不起来。如果开得起来,我想这么多存货,用不了两个月他们能给收拾干净了。”杨伟笑着说道。
    “杨伟。他们拉就拉点,拉不了多少何必呢。晚上山风这么大。”周毓惠有点心疼地说了句,话里关切得很。
    景瑞霞伸伸舌头。对着周毓惠做了个鬼脸,谑笑着。俩人关系这么近,一看就是取笑周毓惠想倒贴,偏偏人家还不稀罕,周毓惠瞪了她一眼。看看俩人有话要说,景瑞霞笑着踱步从门口走,不当灯泡么一点半点我主要是来看看地方,你这地方选得好南连煤管站、北连长平、东连泽州、阳明,所有的出省车,都要从这儿经过,不管是收煤、还是从这儿直接装载出货,都非常方便要打仗,这里就是咽喉之地呀?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两年前没人选中这场地方呢?”杨伟感叹了句,又说了句疑问。
    “噢,这个我可以回答你,两年前黑窑遍地的时候,大家拉煤都愿意直接到黑窑上拉,现金、价格比市场价低三分之一,那时候煤场起到地作用不大,因为价格压得死,基本没有什么利润空间,黑窑整顿完成后,市场价格提高了一个档次,煤场才显现出他地作用了,经营好的话,看准时机屯货,低进高出,这利润相对还是丰厚的,从这里到收费站大概有四十多公里,当时一共有22家煤场一窝蜂起来了,一年前整顿煤场,一下子倒了十八家没有手续和手续不全地,现在剩下的,就四家了,咱们这是第一家,往下还有三家,不过他们收货的地理位置比这儿稍差一点,规模也不大,勉强维持吧。”周毓惠侃侃而谈。说到生意,可比杨伟精通多了。
    杨伟道:“黑车呢?主要来自那个方向”
    “长平最多。阳明和泽州向南铁路站达。那里直接上站地多大炮在地时候。收购价格比长平地煤场高出三十到四十块钱。这些小黑车都愿意把煤往这儿送。而且大炮为人很仗义。煤管站地交得朋友不少。只要他打招呼放地车。基本是一路通行无阻生意好了之后。别地家看着眼红。经过找事。打了几次之后。没人惹得起他了。所以到现在。数咱们这一家大。”
    “除了王大炮。那方势力最大?”杨伟好似漫不经心地在问。
    “应该是长平地黑车队吧。原本没有大炮地时候他们就是老大。独霸着长平一线地黑煤销售。还经常截阳明、泽州地货自己出省赚钱。大炮把一块收回来后。他们就联合长平地几个煤场和大炮干了几仗不过他远道而来不是对手。大炮我听说又是车匪路霸出身。车没有到这里就被大炮整得爬窝了。来十几辆。有一半车没开回去。人更不用说。大炮组织地混混就和太行游击队样。打了他们埋伏。把一百多号人赶进庄稼地里满地乱跑一战成名了呵再后来。连长平地黑车队也分化了。零散经营地车辆都愿意往这儿送货。不给当地地煤场。”周毓惠说起来。不由得笑了几声。王大炮在这事上。好像已经深得杨伟地真传。
    “这些事。公安上没人管?”杨伟诧异地道了句。
    “没人告。谁管呀?况且这煤矿、煤场和煤管站。只要是涉及煤地。打打弄弄就是经常地事。村里经常是一村人围攻煤矿。要不是就是煤矿组织着矿工欺负村里人。唉。一个字。乱!公安那管得过来。只要不出人命。一般没人过问不过乱地时候。也是挣钱地时候。前两年是黑窑猖狂、这两年是私营煤矿拿着合法手续非法开采。这事也干不了几年。最终这个市场要一步一步从乱到治。回到正途上到那时候。煤场可就成了薄利了。我当初在建时候考虑到政策规范这一块。所以标准提得高一点。手续完备。这也是现在几个老板觊觎我们煤场原因所在。现在别说批地皮。环保那个手续办一办就得十几万。再办个经营许可证。又得十几万。而且还不是花钱就能办了地这也是我一直没舍得盘出去地原因。扔了实在可惜。”周毓惠说道。看得出这乏生意眼光。如果当时不考虑政策影响地话。没准这个煤场也倒闭了。
    “还是乱点好!”杨伟莫名其妙说了句。
    “你你又想什么鬼主意?”
    “呵”杨伟笑而不答。
    “唉,杨伟,人呢,你来了多少人?怎么还没有到!”
    “一个中队,八十个人吧,剩下的人还得准备过冬。基本就是农闲和收山货退下来的人。”
    “有点少啊,好像!”周毓惠喃喃说了句。
    “我这八十个,能挡八百人”杨伟挥舞着手臂,很拽。
    “吹吧你!”周毓惠不屑地说了句。
    “八百都是少的,用兵之道,多多益善也对、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也对,就看怎么用了,才这么大地煤场,我来一千人,你养得起吗?”杨伟笑着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干?”
    “先稳住,你正常开工,让你平时地生意伙伴动起来,让他们相信,惠扬煤场不但没有倒,而且以后也不会倒!如果去掉非法经营和黑车、黑钱,这也算个好生意,不像煤矿那样有安全问题,也不像运输那样费时费力,就坐在这儿当中间人,呵是个能长远干的好生意。”杨伟一反常态。
    周毓惠笑着接了句:“那你以前,还一直劝我把煤场盘出去。是不是现在你也想捞一笔了。”
    “呵我正在改变!”杨伟笑道:“我劝你把把煤场盘出去,是因为大炮收黑钱、收黑煤,这些黑事一次两次行,夜路走多了,迟早要碰见鬼;我只是想保他,现在不存在这个担心了,合法的生意,只要赚钱,走遍天下都有理,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更觉得需要经营下去了,不是为我,为大家
    我这人呢,是属于小富即安型地,以前我是想让兄弟都撤出身来,老老实实当个老百姓便罢了,可现在看来是不行喽,兄弟差不多都栽进去了,人也没什么人了,我在想,与其让他们自己闯,还不如大家绑到一起做一件事,比如,就经营这个煤场,反正不是大家合股的吗?凤城最不缺的是煤,现在这个场子合理合法,总比他们出去胡混强吧当然,我也有私心啊,现在农村剩余劳动力富余,农闲时间这帮子小子我还真没地儿安排,你这儿正需要棒小伙,互补嘛!呵”“不对不是我这儿”周毓惠往前跨了一步,拦在杨伟的面前说道:“是我们,当年这儿开工的三百万,可都是你地钱?还记得吗?”
    “嘘”杨伟撮着嘴吹了吹,意指不要提这事。
    “你怕什么!?死无对证的事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周毓惠笑着问。
    “我好像听伍元说过,什么惠及凤城、扬名三晋!这口气倒也不小啊?”杨伟取笑了句。
    “切,那不对,那是对外宣称地的,我地本意不是那样的。”周毓惠很拽地说道。
    “还有什么意思?”杨伟讶色问道。
    “惠是周毓惠、扬是杨为国各取一字,怎么样,入耳中听。意味悠远。以提醒我不要忘本。”周毓惠得意地撂出来了。
    “啊!?瞎掰呢吧!”杨伟看着周毓惠,心里多少有点感动加意外,不过马上脸色一变,说了句:“这名不好,得改!”
    “为什么,挺好呀?”周毓惠看杨伟不像很激动,有点奇怪。
    “好什么好!?这意思就你我知道,别乱扯啊,凭啥你排我前头,凭啥不叫扬惠、还叫惠扬从天厦经理开始你就跟我争。你是不是一直就想压我一头啊?”杨伟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毓惠一惊。然后被杨伟地一脸正经逗得咯咯直笑不过越是这样说,周毓惠看得出,杨伟也接受得了这个名字。
    俩人说着。这边门口地景瑞霞喊起了:“惠姐,他们来了”
    说话着黑尘滚滚、狼烟阵阵、轰轰隆隆声音过后,那台250军车挟着粉尘冲进了煤场,吓了景瑞霞一跳,忙不迭地往后躲。一躲就听得王虎子在车里得意地哈哈大笑,气愤之下捡了块煤块就是砸车,那车一溜烟却跑远了。直接开了杨伟和周毓惠跟前才停下,一停下。得,那脖子大、脑袋粗的王虎子钻着就下来了。
    杨伟诧异地看着:“嗨。虎子,你不在家吗?”
    “咂我一大早在高路口接他们来着。金刚给我拉红薯呢,中午去我家吃去啊。”王虎子笑着邀请大家,跟着金刚和轮子、贼六跳下车来。笑着和杨伟打招
    “他们呢?”
    “在后头,立马就来。”
    话音刚落,一辆金龙大巴开着进了煤场,后面紧跟着是辆大卡,远远地就听到狼狗的吼叫,不用说,大部队来了这帮子,可比那群混混有纪律多了,下车是先帮下秦三河下狗笼子,下完了货杨小孬吹着哨子,煤场上,霎时整整齐齐站了四排,喊着报数,清一色的迷彩服带着红领章,迷彩帽上有八一标志,好歹民兵也是兵,沁山武装部的这迷彩服,倒和市面上的有区别。
    “走”
    杨伟说着,意气风地带着周毓惠、虎子、金刚、轮子和六儿往集合的方向走
    整整齐齐的四列方队,临时担任队长的杨小孬出列敬礼汇报了:“报告连长,沁山民兵役应急救援独立连,应到八十人,实到八十人!请指
    “同志们”
    杨伟虎虎生气地开始讲话了,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王虎子一干人一听,就觉得杨伟有点假迷三道;不过在民兵队员地眼里,已经习以为常;周毓惠倒是第一次见杨伟这么虎虎生气地讲话,两眼里却是分外地热切;秦三河一直在逗弄着狗,压根就没听
    就听杨伟喊着:“从现在开始,这个煤场就是临时训练基地,你们地任务是,按时训练并保证训练场地的安全,保证煤场的正常经营,同时煤场也会付给我们劳务费,从今天算起,每天每天补助五十块钱,沁山牧场地工资照大家说,好不好。”
    “好!”震天介的喊声,幸福的表情溢在朴实的脸了几百万未必有这种感觉,而对于日子越过越红火、口袋里越来越殷实的牧场人来讲,跟着场长干活,本身就是一种很幸福地感觉。只有王虎子、贼六一伙不屑地撇撇嘴,几个互相看看,心下却是一个意思,这他娘简直是哄小孩,五十块钱打兄弟们;连周毓惠也觉得这个价位似乎有点太低
    不过容不得大家细想,杨伟的命令马上下达了:“现在我命令第一队,由石磊担任队长,三个小时内搭好野营的帐篷。”
    “第二队,由奕弈辰带队,沿煤场地东北角,搭建活动房,材料一会就运到”
    “第三队,由杨小孬队长带队。修补煤场路面被破坏围墙、房屋、窗户,天黑以前完成。”野营帐篷搭建好之好,用现有的东西,垒火开灶、架锅做运到之前,可暂时休息,谁也不许擅自离开煤场,如果有人来捣乱、偷煤、上门找事。你地任务是。聚而不散,守住煤场,不许后退一步!”
    每一个“是!”都回答地铿锵有力。看得出来,杨伟在山里两年没有白呆,这些从救援演练中煅练出来地民兵,端得利索得紧,一声解散命令下去。排着队有序地各人选着工具,开始清理煤场路面和被砸坏的磅房了,各人是各干其事。心无旁骛。
    这情形看得景瑞霞佩服不已、看得周毓惠是眼热不已,看得几个混混也是心下瞻仰地紧。和以前那帮子松松垮垮的混混群可是天壤之别。
    “三河”杨伟喊着。
    “哎,来了!”正逗弄着一条毛色鲜亮的大狗的秦三河。放出狗来牵着就上来了,那狗长得过膝了。两眼凶光,吊着大舌头吭哧吭哧喘气,见了人做势要扑,吓得周毓惠直往杨伟身后躲。一干混混都嘿嘿地笑。
    “这次你可要当门神了啊!可别放狗乱咬人啊。”杨伟对秦三河和声悦色地说道。
    “哥,没事这狗别看凶,其实就会乱叫乱吼,专门糊弄人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呢,放心。”秦三河志得意满地说着话。
    “带了多少条。”
    “十六条狼狗,说不定在凤城就找几个下家卖了。”
    “呵好!将就一天,先安排好人,后安排你的狗,沿着门口给你架个活动房,你和狗就住一块怎么样?如果有人捣乱,可全靠你这狗唬人啊!能达到不战而胜最好。”杨伟说道。
    “哎,成”秦三河高兴地应了声。
    周毓惠和景瑞霞互看一眼,有点怪怪地,本来听杨伟说“你和狗住一块”就觉得不对劲,这话跟骂人一样,偏偏这秦三河还非常高兴似地,看来还是杨伟了解手下这帮子人,最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虎子”杨伟回头喊着。王虎子听得立马跟上来了,就听杨伟说道:“知道你干什么吗?”
    “知道,管后勤呗不过哥,这八十个人吃呢啊,一天这面、大米、油、肉、菜,这得多少?你得给我配俩手下。”王虎子掰着粗胖的手指头数着,看来两年饭店的活没白干,想问题有点谱了。
    “呵不光八十个人,还有十六条狗,都归你养活啊,钱从煤场看账上支。金刚。”杨伟笑着说了句,喊着金刚。
    “哎!”
    “给你虎子哥打下手!”
    “没问题!”金刚素来和虎子不错,闻言脸上喜色一片,高兴地和王虎子站到了一起。
    不过王虎子不太高兴了,拉着杨伟嘟嘟囊囊说了句:“这才一个人那行?哥,给我配几个民兵成不?”
    “你饭店里多得是人,干嘛非要民兵。”杨伟诧异道。
    “不是,你看你看他们个个清一水地壮大个,我带上一群上街,咦哟,跟拉了一群保镖样,横着竖着都能走”王虎子指指点点说着,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行,这些人不能离开煤场!”杨伟不容分说。王虎子再要难缠,杨伟做势要踢,把虎子连哄带诈吓跑了。
    “轮子、六儿你们去联系章老三,到建材市场,活动板、窗,中午之前,全部运这儿来。瑞霞,你拉着他们去。”
    杨伟安排着,连景瑞霞也用上,景瑞霞看了周毓惠一眼有点不乐意,不过周毓惠没有异议,景瑞霞只得勉为其难打下手了。
    一队队人被杨伟分配着各忙其事。就剩下周毓惠和杨伟俩人站在煤场上了,周毓惠看看杨伟,杨伟的眼里,看着忙活着的牧场人、看看逗弄着狼狗地秦三河,眼里俱是欣慰,看得周毓惠怦然心动,周毓惠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不管傻的、不管愣地、不管不要命的都把杨伟当大哥,因为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家里人。
    “愣着干什么。你怎么办?跟我走还是在这儿呆着?”杨伟侧头问了句。
    “你明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周毓惠笑着回答了一句。虽然笑得不怎么好看。
    “那好,走!”杨伟一摆头,朝着自己地军车走去。周毓惠快步紧紧跟在背后。
    周毓惠的手不方便,杨伟给开了车,扶着上了车,周毓惠还未来得及感动,这笑话就出来了。杨伟一坐定。一打火瞎了,打了好几次都打不着周毓惠微笑着,装着不懂不知道。杨伟有点讪讪,气得下车掀开前盖。鼓捣了半天线路才重新上车,这回行了。一打着了一起步嘴里就骂骂咧咧:“这车呀,就不能给虎子这小王八蛋开。简直就是糟塌我地车。”
    周毓惠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要笑了,车里是黄帆布的顶、坐垫已经磨得看不到原来地颜色、车窗还是老式地有机玻璃推拉式地,四面漏风,如果民用牌照的话,估计早送拆车市场了。再听杨伟一牢骚,周毓惠算是忍不住,咯咯笑着说道:“就你这车,还用糟塌!?”
    “嘿嫌我这车寒酸!切,这是沁山武装部给我配的,上二级路,收费站都没人拦我,闯了红灯,交警基本不管沁山县,都知道这辆二百五,我上路一年多了,从来就没人查过。军牌呀,知道不,光牌照就比车值钱。”杨伟笑着说着自己专车地好处,听得周毓惠是忍俊不禁,笑成一团。
    车虽不好,可开车的却是稳多了,笑了半晌的周毓惠想起刚刚地事,有点心下不忍地说道:“哎,杨伟,咱们煤场这工资平均都到两千了,给村民都一人一天五十块,是不是有点少了?原来看门的都领一千五呢。”
    “不少了,钱不能太多,沁山还有五百块钱工资,一下子不能太多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艰苦朴素好传统不能丢,把他们都养坏了,以后怎么回老家。”杨伟淡淡地说了句。
    周毓惠听得心里蓦地动了动,不过嘴里却是取笑着说道:“你比资本家还黑,五百块钱一个月,雇这么多大小伙,啊!”“呵你不懂行情,沁山人均年收入才两千多,牧场的人均年收入已经上万了,和老区没脱贫地比,我们已经是先富起来的一帮人了城市和农村根本没有可比性,那地儿,其实就是一年到头一分钱不挣,都饿不着,有山有水、有地有粮有牲口,什么都不缺这钱嘛,除了娶媳妇盖房,其他时候都没有实际意义,一下子让他们拿太多,反而起不到好作用”杨伟道。
    “可终究也不能缺了钱,不是吗?”周毓惠抓了机会给自己辨护。
    “嗯,这倒是,有钱未必有幸福,但没钱肯定也不会有幸福,古话不是说这贫贱夫妻百事哀吗?老家里在这个上面还是太苦了,修路时候七婶把家里存的钱挖出来了,你知道最早地钱是那一年的?”杨伟拉家长也似地说道。
    “那一年?”
    “1960年地十元纸币,一股霉味,我都奇怪,这钱都藏那儿了足足藏了几十年。后来才知道,她一直就藏在瓦罐里埋在坑洞里。呵”杨伟笑着说这些事。周毓惠也跟着笑着。不过说得周毓惠心里有点酸酸的,眼前老浮现出那个粗手大脚,一脸赘肉很亲切地笑着地七婶,而且老觉得这句话不像是笑话。
    车开着进了凤城,杨伟找了家名烟名酒专卖店,周毓惠诧异地看着杨伟一会风风火火夹着条烟从店里出来上了车,笑着问:“这是去哪!”
    “公安局!”
    “看你的老领导!”
    “嗯,两年多没见了,送礼去。”
    “送礼!?”
    “嗯!”开着车地杨伟侧头看看周毓惠说了句:“我主要是去办事,所以就顺便看看老武,给老武弄条好烟,让他****”
    “呵人家一个市公安局长,还稀罕你的烟?”周毓惠哑然失笑了,杨伟这办事太过雷人,一条烟就要打市公安局长。
    “切,这你不懂了,别人送十万八万,他不稀罕,我送条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一般都我都在他那儿拿。”杨伟笑着。一看周毓惠想起一茬来,安排着:“一会你到车里等我啊!别跟着啊。”
    “嫌我难看给你丢人呀!?”周毓惠撅着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现在脸上的伤多多少少是个心结,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复原。
    “不是,这次是办正经事,你跟着不方便!”杨伟说道。
    “哼,借口!你还会有正经事?”
    “凭什么我就不会有!算算,跟你说吧,省得你多心,我这次是去要个指标当警察!”杨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来多多少少已经走出心情的低谷,快进入角色了。
    “啊!?”周毓惠先是吃惊、跟着又是可笑,不屑地说了句:“切!你要当警察,我就当特工了!”
    杨伟这平时说话,难得有谱一次,周毓惠当然不相信了,不过杨伟这次倒没抬杠,一路笑而不答。车拐进公安大院,跟门房打了个招呼,顺当当地停在大院里,杨伟下车整整衣领,拍上车门,笑着对周毓惠说了句:“呵,你等着啊,一会下楼我就是警察了天下事,一切皆有可能!”
    周毓惠有点惊讶地看着杨伟迈着大步进了公安大楼,一副志得意满,心下不禁暗忖:长平出名的烂人朱前锦能当政协委员、凤城有名淫棍陈大拿都能得五一劳动奖章,没准杨伟还真能当了警察不过要是杨伟当警察的话,这警察的名誉可就不好说了
    杨伟能当了警察吗?周毓惠心里可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可偏偏是杨伟要干的事,她又觉得没准有谱,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这杨伟劳改劳教拘留拘役都经过了,如果他要当警察,这乐子可大了!那么结果呢?明儿零点,拭目以待昂(,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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