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一个小厨房,虽说孟府家大业大,但一府之内,动静也不小了,孟童还住在内院,院子不是很大,要再建一个小厨房势必要扩建,这样一来,误打误撞的,郑辛远就得罪了住在孟童旁边的孟六小姐孟杨。
    郑辛远是在第三天才见到郑小五的,果然如宜山所说,郑小五现在痴痴傻傻的,连她都已经不认识了,和另外几个瘫痪的小姑娘一起躺在榻上又挤又有难闻的味道,轮椅也不见了,郑辛远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哭,背着哭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找出陈婆子决不手软!
    这些瘫痪的姑娘要一个一个和孟童试着接触,孟童不排斥的才留下来专人伺候,排斥的则就找人牙子原路退回去,过不两天,留下两个瘫痪的姑娘,其余的就喊了人牙子进来准备送出去了。
    根本就没让郑小五试过,她痴痴傻傻的,按照罗妈妈所说的,进来的时候连身子都不干净了,留在少爷身边不合适,可惜了,这些姑娘里面就她长得最好看,一双玉腿光滑无暇,比正常人的双腿都漂亮。
    郑辛远如遭雷击,先前一直有人在,她根本不敢靠近查看小五,双手握住吱吱的响,人牙子是一个老妈子,见着小五孟府没留,还很高兴,哪个年代都不缺有特殊癖好的男人,这个小姑娘颜色这么好看,肯定能赚大钱。
    “慢着。”郑辛远紧赶慢赶,人牙子领了人还没有走,她沉着脸走到王氏跟前,弯腰作揖道:“王夫人,这个姑娘可否给在下留下,在下自己出银子。”
    郑辛远这次不是像进来的时候那样穿着褴褛,而是换上了金莲送去的衣服,听说她不太满意,又让针线房里的人重新做了两套,王氏一心想着儿子,都随她怎么办,但心里却想着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见识,还改来改去,莫糟蹋了好料子。
    今天一看,却小小惊艳了一把,只见她身着的窄袖交领长儒,身段刚好,外套一件略大的褙子,袖口宽长,她一半的头发挽了一个松垮的发髻,另一半随意披在身后,随意自在,五官平平,透着英气,加上一双生的绝妙明亮的眼睛,广袖一挥,露出半截莲藕似的皓腕,平添三分大气潇洒之姿。
    原本王氏只有六分相信她是隐世神医的弟子,这会儿完全是十分了,神医都有研究疑难杂症的通症,哪有不答应她的道理,连连使人将郑小五抬到她的院子里去了。
    郑辛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装逼是装对了,但看实力的时候还在后头呢,这要她上哪里去找能给孟童治好癫痫的药呢?
    只不过,担心归担心,总是以后的事,眼前,她给小五洗澡,小五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就这样无神的不知是看向哪处,郑辛远让宜山宜水都出去,自己给小五擦了身子,将她抱到床上,开始轻轻和她说话。
    郑辛远想着小五痴呆,孟童情绪不稳,都是在精神上有一定的缺憾,是最需要时间的事情,这些可以慢慢来,但外面的仇人可是等不了了,只是要出孟府不难,借口上山采药就可以,可是人海茫茫,怎么去找人呢?
    郑家已经收了张家人给的好处,一定形式上和卖了人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权势也不如别人,就算郑家有人愿意上公堂,这个事情也很难说理。
    郑辛远长呼一口气,心里一股气,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郑姑娘,二公子请您去一趟。”宜山在门外轻轻的敲门。
    郑辛远来了孟府这么些天,可算是基本上把人物关系搞清楚了,孟二少爷孟逊可丝毫不逊,原配夫人过世之后,长子孟晋守孝三年,期间不知何故,孟老爷大肆斥责了他,之后,孟晋再未科考,寻花问柳醉生梦死,孟府二子孟逊扶摇而上,随着孟老爷越发荒诞,在孟老太太的支持下,一举将孟府多地产业囊括在怀,成为孟府名正言顺的掌权人。
    郑辛远跟着来请人的小厮一路走,弯弯绕绕好一会儿,才到了地方,定眼一看,却是几个人正在湖心亭对饮,小厮走到湖心亭入口就不走了,停下请道,“郑姑娘,您过去吧。”
    郑辛远问道,“上面都是哪些人,我还不怎么认识。”
    小厮道:“是大公子,二公子,四小姐和六小姐,郑姑娘尽管去,都是和气人儿。”
    小厮说得很客气,郑辛远心里去很没底,按照她的意淫,这原配的人和现在王氏的人应该是敌对,说不准孟童摔的那一下就是他们干的,现在的自己可没什么安全,不过好在自己水性不差,要是被扔进这湖里,郑辛远目测了一下,游到对岸顶多五分钟,这样一想,放心了不少。
    “瞧,这就是给九弟看病的小神医。”六小姐孟杨是庶出,但耐不住姨娘年轻漂亮的受宠,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很是疼爱,这样一来就打了王氏的眼,胯间小厨房左右和后面都好弄,偏偏就选了孟杨院子一个方向的。
    郑辛远毕竟头一次接触内宅,这些弯弯绕绕可不懂,见孟杨对自己充满敌意还很是摸不着头脑,按照神医弟子清高的标准,对众人一一见了礼。
    孟晋只是一昧喝酒,见来了外人,看都不看一眼,将酒杯扔进水里,气道:“好不容易坐下喝个酒,又喊什么人来,无趣,我走了。”这火是冲着孟逊去的,孟杨缩了缩脖子,冲郑辛远挑衅的扯了扯嘴角。
    孟逊笑道:“那大哥先行,改日再在燕江楼摆酒赔罪。”声如山涧击石,这让音控的郑辛远不自觉抬眼瞄了他一眼。
    他正笑着看向孟晋离开的背影,剑眉笔挺,嘴角上扬恰到好处的弧度,只是那两片薄唇让郑辛远不禁打了个寒颤,都说薄唇无情,这人的嘴唇郑辛远两世在现实里还是头一遭见到,二十一世纪在电视里看得倒是不少,但这么完美的薄唇现在这个年代可没有整形技术。
    天生薄凉。唇角带笑,眼神却没有温度,见孟晋走远,孟逊收回目光放到郑辛远身上,开口道:“你们也先走,我有点事想问问小神医。”
    孟杨叫道:“我院子的事还没问呢,我可不能走。”
    孟逊移开目光,望着孟杨,笑道:“你们住的又不远,实在咽不下那口气,领了人直接走两步过去照揍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耽误工夫呢?”
    要是没有你顶头,出了事王氏会放过我吗?孟杨心里不忿,却也不敢再开口,让孟欣拉着不情不愿的走了。
    郑辛远眼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是坦荡!孟逊重新将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见她板着脸一言不发,固执的对上自己的目光,不由轻笑出声,生像他养的那只猫,每次教训它的时候,它也是这样盯着自己,像是特别的生气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鄙视对方一样。
    “别紧张,郑小鸭。”这名字还真难听,当下人回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不要叫我郑小鸭,叫我郑辛远。”郑辛远下意识抢白,话说出口,却脸色一白,这人,已经调查过自己了。
    孟逊听出她对郑小鸭三个字的深恶痛绝,深感愉悦,他坐的是扶手交椅,身子后躺,颇是惬意,手指轻叩桌面,说:“郑小鸭,请坐。”
    郑辛远站着没动,心思已经千回百转,现在的状况时束手就擒还是绝地反抗?
    孟逊脸色不变,声音却冷了不少,他年岁不大,起初少有人当他是一回事,若不冷峻一些,如何降得住一个一个滑不溜手的大掌柜,“本公子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瞧你望着池水若有所思,是想下去洗个冷水澡不是?”
    郑辛远一个激灵,赶紧乖乖坐下,屁股挨着凳子,恶从胆边生,这屁股还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既然坐了,何不坐的舒服点,也学着孟逊往椅背上一靠,将先前孟欣喝过的杯子拿过来,倒了一杯水涮了涮,往池子里一倒,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水,潇洒之极,孟逊板着脸望着,突然就大笑起来,有意思,这么几年来在他跟前这么自在的人,当真有意思。
    “你有什么事?”郑辛远喝了一口茶,真香。
    “没什么事,请你喝茶。”孟逊笑着望着她,用其貌不扬来形容简直再恰当不过,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但往上,眉毛稀疏薄淡,往下,宽鼻阔嘴,幸得红口白牙,肤白干净,尚可入目。
    郑辛远见他打量,就知道他的心思,虽说她不怎么介意外貌,但说起来人与人相见,第一件事就是观其形,看其貌,二十一世纪时自己好歹算中等偏上,打扮起来也可楚楚动人,穿越一世,竟然一副路人甲的样子,真是所谓的老天给你开了一扇门,必定关上一扇窗!
    “要不是你一双眼睛,还真不敢相信你们是亲姐妹。”孟逊薄唇轻启,字字嘲笑。
    郑辛远斜睨了他一眼,不说话,自顾自喝茶,这种弱智,接了他话茬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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