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嫌弃地推开白韵如。
    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不住擦手,眼里的厌恶犹如刀子,生生戳着白韵如的心。
    白韵如跪坐在地上,泪水不住往下掉。
    “我是做了连我自己都恶心的事……可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你!”
    “电视剧都开机了,若不是因为楚黎川,不会被迫叫停,那么多演员和职员集体解约。”
    “我如果再找不到导演,电视剧不能顺利拍完,我筹到的资金要双倍补偿给投资商!”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赔偿?我也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啊!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你只看到是我错了?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个人在苦苦支撑,你都在做什么?在我撑起的一片天地下,不问世事,悠然自得享受你的岁月静好!殊不知你的怡然自得,是我在外披荆斩棘换来的!”
    “我想做出来点名堂,我错了吗?你喜欢被人叫你是过气作家吗?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久,连我最亲近最爱的人都不理解我?”
    白韵如越说越失控,最后嘶喊起来,在夜空里荡起一阵阵回音。
    许昌怕被邻居听见丢人,拽着白韵如回屋里。
    “明明是你太贪心了,一直想要更多!从你找关系留在帝都大学任教,再到扶正,成为导师,主任,到校长,你的胃口越来越大!德不配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今天的失败,足以说明,你一直在不属于你的高度上攀爬!如果你能安安稳稳当一个老师,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我确实也希望我的书能拍成电视剧,成为大爆款!我许昌的名字再次成为红极一时的作家!可若这个愿望不能达成,我也不会很失望!说明我的书不受大众认可,只能拿些微薄的稿费。”
    白韵如死死抓着许昌,双目赤红,“你怎么可以如此安逸享受当下?你不想成为人上人吗?你不想被所有人看到你的成功吗?”
    “我不想!”许昌推开白韵如。
    由于他力气很大,白韵如摔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就算我想成功,也是用我自身的能力,而不是爬床!”
    白韵如被这句话生生刺痛了,趴在地上又哭又笑,“是啊,我下贱!我不要脸!我做这些还不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忘记白韵秋!我爸爸也是!你们都觉得她才是最好的,我是最差的那一个!我就是想向你们证明,我不比白韵秋差!”
    白韵如仰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大声笑起来,“结果呢?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看不到我!那我就做到更好,爬上更高的位置,那样你们总能看到我了吧?”
    “可我还是输了,校长之位没有了,电视剧也拍不了了,你还要和我离婚,哈哈哈……”
    许昌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白韵如,眼神冷若寒冬,“白韵如,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心术不正!坏事做尽!从你违背良心那一刻起,注定你会众叛亲离。”
    “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想得到我想要的,我有错吗?”
    许昌不想和冥顽不灵的人继续说下去,丢下一句话,拖着行李箱走了。
    “午夜梦回睡不着时,你可曾想过,你欠了韵秋一条命。”
    “许昌,许昌,许昌!!!你给我回来!!!”
    白韵如嘶声大喊。
    许昌头也不回,走的决绝。
    *
    恩宁睡得迷迷糊糊,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熟悉的房间摆设,还有一股熟悉的气味在鼻端萦绕。
    她揉了揉发涨的额角,恍惚间还觉得是从前,习惯性地叫了一声。
    “黎川,我想喝水。”
    很快,有吸管递到唇边,喝了两口温度适中的温开水,干涸刺痛的喉咙总算舒服了一些。
    恩宁满足地呓语一声,翻个身想再睡一会,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开双眼。
    “我怎么在这?”
    恩宁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狭小的出租屋,而是汀兰苑,她和楚黎川的卧房。
    楚黎川坐在床边,放下手里的水杯,抬手来探恩宁的额头,被恩宁戒备躲开。
    “我看看你还烫不烫。”
    楚黎川的掌心覆盖在恩宁的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
    “还有点热,喝点水,再睡一会。”楚黎川的语气很温柔,好像在哄小孩子。
    恩宁被楚黎川按倒在床上,掖好被角,语气责备,却是噙满关心。
    “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你看你,又没好好吃饭吧?比之前还瘦!”
    楚黎川看到恩宁深凹的锁骨,心下一阵心疼。
    恩宁这才想起来,昨晚她明明和楚黎川在华骏大酒店,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走出酒店大门,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睡一会吧!廖阿姨熬了你最爱喝的佛跳墙,睡醒了正好熬好。”
    楚黎川轻轻抚摸恩宁鬓边的碎发,露珠她光洁的额头,低头吻了下来。
    恩宁触电般躲开,掀开被子,“我要回去了!一夜没回,我妈该担心了。”
    她纤细的手臂被楚黎川握住。
    “放心吧,我给妈打过电话了!她说,想住几天住几天,不用着急回去。”
    恩宁,“……”
    “孩子们会想我!他们离不开我。”
    “我可以把孩子们接回来!”楚黎川道。
    “算了!还是别了!”恩宁提防道。
    万一孩子们接过来,他不把孩子们还给她怎么办?
    楚黎川看出恩宁的小心思,“最近天气反复,流感高发,为了防止传染给孩子们,还是等你病好了再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家房间挺多的,我可以让孩子们先住楼上我哥那里!”
    恩宁起身要逃,被楚黎川一把从后面抱住,跌坐在他怀里。
    “你都病得站不稳了,还想去哪里?”
    “我……我要回家。”恩宁用力掰着楚黎川的大手。
    他的手太有力气了,她根本掰不动。
    “这里,也是你家。”楚黎川低声说。
    恩宁的脊背僵了僵,“这里已经不是了。”
    楚黎川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很想告诉恩宁,他们的离婚证是假的,他们根本没有离婚。
    他们还是夫妻。
    可就算他说出来,恩宁就不会走了吗?
    楚黎川在后面更用力地拥抱着恩宁,下巴抵在恩宁的肩膀上。
    “我又不会绑着你不让你走,只是让你把病养好再回去。”
    此刻的楚黎川像个撒娇大男孩,恩宁有些心软了。
    她立马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点小病不算什么!昨晚多谢楚总照顾!”
    “楚总?你叫我楚总?”楚黎川再次收紧手上力道,勒得恩宁快要透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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