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 作者: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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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入泰陵,庙号成宗,谥号仁武皇帝。嗣皇帝也将于明日正式即位。”

    “怎么会这么快?”楚翔惊道。

    “楚将军,你今日方醒,已过了整整十二日。”旁边有人提醒道。

    竟已过了这么久?自己竟未送他最后一程!楚翔咬紧牙关,深深吸气,再吸气,心知怕是符瑾母子不愿让自己去送葬,才想办法使自己昏睡不醒。半晌,楚翔终于艰难地开口求道:“翔恳请娘娘准许翔去谒陵!”

    皇后微微一笑,摇摇头:“谒陵就不必了吧?你要见先皇,倒也容易。”将手一招,随从捧上一方白绢盖着的长条形的托盘,皇后一揭白绢。.[奇qisuu.书].盘子中赫然是一柄铮亮的匕首和一把紫砂酒壶。楚翔抬头望着皇后,不解其意。皇后问道:“楚将军,先皇生前待你如何?”

    楚翔双膝跪地。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情……。”他本想说“情深似海”。当着皇后,却说不出口。

    皇后又道:“既然如此,先皇如今去了,在地下必定十分思念将军,将军何不随陛下而去。既可早日与陛下相见,又可全忠义殉主之节,哀家今日便是来送将军一程。”说完令人便令人倒酒,那酒液赤红,浓得如鲜血一般,从酒壶中缓缓地流出来,盛满了一只琉璃杯。太监将杯子拿到楚翔面前。皇后道:“这酒名叫相思,是专为将军准备的。”?

    楚翔奇问:“为何取这个名?”

    “世上最断肠惟相思而已,故相思是世上最毒地酒。”皇后叹道。又道:“将军走后。哀家自会为将军料理身后之事,并以皇家的名义加以追封。将军还有何事未了么?”

    楚翔摇摇头,何事未了?多年前自己本就该去了……凝望着那酒杯中的殷红。喝了这杯酒,就能见到他了么?楚翔凄然一笑。当年他以血解毒。自己从此百毒不侵。这杯毒酒,又怎么送自己到达黄泉地彼岸?楚翔接过酒来。一饮而尽,酒很苦很涩,让人想起临别时他到黄河来探望,抱着高粱酒猛喝,那酒,也如这般殷红……楚翔道:“翔罪孽深重,若非陛下屡次相救,绝不致苟活至今。若陛下已去,翔自当追随,但娘娘为何竟不许我见陛下最后一面?”

    皇后听他这样说,眼中流下泪来,用衣袖拭了拭,哽咽道:“楚将军不相信陛下已仙去,哀家更不愿相信,陛下这一走,留下我孤儿寡母,如何支撑?但……我与瑾儿都已验过,确实是陛下无疑,将军你想,倘若陛下仍活着,他应在何处?”

    倘若符陵未死,以他的威望智慧武功,旁人怎敢做下这一切?楚翔思及此处,万念俱灰,罢了,就随他去吧!楚翔忽站起来,上前握住那柄匕首,刀尖地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楚翔笑道:“娘娘,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血有避毒之效,再毒的酒也毒不死我。”抓住那手柄,就往心窝扎去!

    皇后惊呼一声,未及反应,见那刀刃已挟风刺下。但刚刚触及衣衫,楚翔脑子中却电光火石地一闪念,匕首准头一偏,只在胸前划出一道血痕,楚翔手一松,咣当一声,匕首落地。楚翔无力地摇摇头,脸色惨白:“翔曾经答应过陛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求死,不能自行放弃生命。这是我今生对陛下唯一的承诺,翔不敢因已而废。”

    皇后面色微变,轻呼出口气,道:“既然有诺在先,哀家也不能勉强,但楚将军听说过人彘的故事么?”

    当年汉高祖死后,戚夫人被吕后砍去双手双脚,剜去双眼,装入瓮中,使其成为“人彘”,当时情形惨绝人寰,无法形容。楚翔闻言一寒,却轻轻一笑,道:“娘娘若有此心,便请动手就是。”

    皇后道:“将军可要思量清楚,何必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痛苦?”

    楚翔抬头对视着皇后,目光是异常地坚定:“当年若不是陛下只身来劫法场,翔早已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我却辜负了陛下。陛下宾天,我本当相从于地下,但陛下当时以其性命让我起誓,我不能再有违背。娘娘若肯成全,便是刀山油锅,翔也会感激不尽,绝无怨言,何况只是人彘?”

    皇后似受了震动,静静地凝视了楚翔片刻,清亮的双眸毫无惧意,皇后沉吟良久,却吩咐左右:“你们先退出去,哀家有几句话要和楚将军单独谈。”待众人出去了,皇后闩了门,回身对楚翔道:“将军请坐!”

    楚翔心中疑惑,且坐下听她要说什么。皇后也找了张椅子坐了,长叹一声,道:“我这些年来,一直不明白先皇为何痴恋将军,今日总算知道了。天下英雄儿女虽多,但如楚将军这般执念的却是少见!楚翔苦笑道:“执念?怕是冥顽不化呗,害人害己而已。”

    皇后道:“我有一句话想问将军,将军可愿据实回答?”

    楚翔并不迟疑,道:“娘娘请讲。”到了今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皇后敛色问道:“楚将军,你对先皇到底有无真情?”

    五十八 托体同山阿(下)

    楚翔埋下头,低低地叹息,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翔虽冥顽不化,不能报得陛下深情于万一,但翔亦终此一生,亦只倾慕陛下一人而已。他若走了,将我孤孤单单地留在这世上,我每多活一天,心头的痛苦更胜过凌迟车裂的酷刑千倍万倍,只可恨我不能再违背誓言,即时追随他去。娘娘既愿意相助,无论如何处置,翔都甘之如饴。”说到这里,楚翔忽然用手捂住胸口,便似那心头有万根针扎,痛得额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身子也簌簌地颤抖起来。

    皇后愣了一阵,道:“楚将军,你不当再称他为陛下了,当称他为先皇。”见楚翔面色转瞬变比身上的衣衫更白,喟叹道:“将军既然和我说实话,我也不再隐瞒,先皇出征之前,曾对我说……”

    “陛下曾说了什么?”楚翔抬头,睁大了眼睛。

    皇后轻声道:“先皇曾戏谈身后之事,说若有万一,要我母子好生待你,他虽未立下遗诏,但我们是数十年的结发夫妻,他可以不顾我孤儿寡母,我今生却也只爱过他一人,终不能违了他的心意……只是这些年眼见先皇专宠将军,而将军却似不以为意,眼看着他一日日地憔悴枯槁,我难免忿然,却非妒忌。送先皇下葬后,我一时愤怒,今日便以赐死相试,想看看将军对先皇有几分情谊?将军既情深若此。我亦为君感动,方才那番话,先皇若地下有知。听了也必大为欣慰。”楚翔目光呆滞,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喃喃地道:“是我辜负了他。他在时,我什么都没说过,他不在了,再多说什么又有何用?他毕竟不许我死,不许我死……这便是他的报复。如此狠心!”一口鲜血涌上来,楚翔忙掩住口,那鲜红却顺着嘴角点点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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