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娴,好了吗?”意气风发、一脸春风得意的方文轩,一出现在彭羽娴公司内时,他帅气的外表马上吸引了不少欣羡的眼光。见他直往她身前而去,更是令众人讶异不已,不少人已窃窃私语地臆测了起来。
    “对不起,请再等我一下,大约五分钟左右,你先请那边坐会儿。”
    时间之神仍是没听见她的请求,继续滚动着时间之轮。彭羽娴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只被硬赶上架的鸭子般,只能听天由命,那么地无奈与无措。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你忙吧!”
    正想坐下等她的方文轩,却即刻被游佩雯给“请”到了她桌边。“学长,不嫌来得太早了吗?”她语带嘲讽地揶揄。
    “是是吗?”方文轩尴尬地笑了笑。
    “学长,羽娴是个好女孩,不过下次别再如此地强人所难。”不拐弯抹角,游佩雯直截了当地说道。
    “强人所难?羽娴说的?”闻言,方文轩一张脸煞地铁青,语调低沉不悦地问道。
    “不,羽娴就是太心软了,也不擅于处理人际关系,更不懂得如何学会去拒绝别人,才会任人软土深堀、左右操纵。”
    “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嘿,火气别那么大,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厢情愿的作法只会替别人带来不便、多惹厌烦罢了。”语末,她还低头似有心若无意地喃喃念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呆立不动的方文轩,则失神地反覆咀嚼游佩雯所丢下的话意。
    “方先生方先生,走吧!”不知何时,彭羽娴已来到他身旁。
    “呃,好。”
    他们来到了离火车站最近的coffeeshop。
    下班时刻,楼下已坐无虚席,他们便直接地步上了二楼一处可鸟瞰外面景致的靠窗雅座。
    而悄悄尾随于他们身后,不为他们察觉的游佩雯、钟焕星、涂光杰三人,也跟着选择了他们前方的位置坐定。
    这两个位置之间有着矮树丛作为装饰屏风,因此游佩雯三人既可安心享受醇情时刻,又可间接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涂光杰更是刻意坐离他们最近,可透过矮树丛的间隙,清楚地掌握注意到彭羽娴的一切动静,只因他对方文轩实在不放心。
    方文轩与彭羽娴之间有着一段静默,她将视线的焦点投注在刚端上不久的冰咖啡上,看着杯内黑褐色的液体上的乳白凝脂,为它点缀柔和的线条。
    方文轩则是将炯然目光大胆地倾注在她身上,欣赏着她的静谧、恬淡。半晌,他终于开口:“羽娴,你常上这种地方吗?”
    “很少。”彭羽娴简单扼要地回答。
    “不喜欢这里的感觉吗?”方文轩以为自己带她来错了。
    “不,它的优闲气氛,令我觉得心旷神怡,我怎会不喜欢呢?”
    “那为何”方文轩继续旁敲侧击着。
    彭羽娴淡淡绽出一抹笑容,轻轻搅拌着冰凉液体,看着因为规律搅动而浮现的小漩涡,不疾不徐地轻啜品尝后,才淡淡笑道:“大概是没机会吧!”
    虽只是淡淡的浅笑,却令方文轩心旌神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没机会,那岂不代表“羽娴,你有男朋友吗?”方文轩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探问着,一颗心却也因此像是吊了十五个水桶般地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这句震撼的疑问句直令彭羽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作答,也令隔桌的涂光杰屏息以待。
    忐忑的彭羽娴拿着小汤匙的手毫无意识地直搅动着杯内的液体,低垂的眼帘,遮去了她秋水翦瞳里的淡愁与落寞。
    好一会儿,她才幽然道:“为何这么问?”
    “我羽娴,如果你至今仍未有知心男友的话,我希望我将会是你的唯一,自始至终的唯一。”方文轩坚毅的脸上,浮现着霸道的坚决气势,石破天惊、惊涛裂岸地丢下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犹如一记闷雷当头震撼劈下,击得彭羽娴脸色倏地惨白惊惶、目瞪口呆;也轰炸得涂光杰震惊、愤怒莫名,直想冲上前去撕碎了方文轩。
    “不不。”天呐!怎怎会这样?彭羽娴轻晃着一张惊惧小脸,虚弱小声地嗫嚅,而美丽的唇瓣竟微微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对对不起”
    “对不起?”闻言,方文轩倒抽了口气,不确定地反问,心里隐隐有着不安的感觉在渗透、蔓延。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彭羽娴一鼓作气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希望藉此打消方文轩的期待念头。
    闻言,方文轩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她给自己的回答竟是已有喜欢的人了。
    可怕、冗长的沉闷,再次地笼罩在他们周遭。彭羽娴不知所措、如芒刺在背地藉着啜饮冰咖啡,来压抑内心的旁徨与不安。这一刻,她多期望时光能快速流转,别像只蜗牛爬地如此缓慢。
    蓦地,方文轩脑际响起游佩雯所说的话,难道好半晌,他才阴鸷黯沉地冷漠开口:“是他吗?”
    “他?”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彭羽娴猛地抬头,双眸里盈满着怯怯惊惧与茫然不解。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姓涂的那小子?”方文轩语调里充斥着妒恨酸涩味。
    阿杰?怎会扯上了他?彭羽娴一愕。
    从亲耳听见彭羽娴承认有喜欢的人那刻起,涂光杰的全副心神、注意力便更集中了,也更专注地屏息凝听,而今,再闻方文轩挑明了问,更令他不敢有丝毫闪神,以免听漏了重要玄机。
    “我——”
    电光火石间,一阵剧烈的痉挛由腹中直冲而上,猛地,令彭羽娴狠狠地倒抽一大口气,脸色倏地血气尽褪,残留下骇人的惨白。
    “羽娴,你果真是”方文轩脸色大变,直觉地以为她突来的异状,是因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不对,似乎不对涂光杰惊觉事有蹊跷。
    紧抿的双唇,紧蹙的秀眉,她彷佛正在努力承受着什么痛苦似的。
    “羽娴,你怎么了?”方文轩后知后觉地,这才察觉她脸上着实不寻常的惨白似乎另有原因,他焦急地想起身至她身畔。
    说时迟那时快,涂光杰霍地拔身而起,一阵风似地来到她身旁,留下同桌一脸诧异不解的游佩雯与钟焕星。一头雾水、如坠五里雾中的二人茫然对视后,也连忙地赶至隔桌。
    熟悉焦虑的急切嗓音传入了彭羽娴的耳里,她抬起苍白得骇人的惨容,有气无力地嚅道:“阿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突地被挡住身躯、隔绝在外的方文轩,在看清来人时,原已对涂光杰怨妒有加的情绪更是猛地飙扬起来,怒火中烧。“你们竟然跟踪我们,这么下流!”
    “你有完没完!”游佩雯老实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涂光杰炙热的目光紧紧的定在彭羽娴过于苍白、微沁着冷汗的挣扎面容上。
    “羽娴,你究竟怎么了?说话啊!”“阿杰痛好痛”彭羽娴急遽地猛喘息,努力且虚弱地轻吐出断断续续、不连贯的字来。
    “痛?哪里痛?”涂光杰焦急不已。这时,他猛地发觉她的双手正紧压着腹部不放,身体亦因疼痛而颤抖不停。
    毫不迟疑地,他紧急抱起已蜷缩曲成虾状的彭羽娴,直奔楼下。
    事出突然,钟焕星亦偕同游佩雯紧跟而上,而游佩雯更是慌作一团,六神无主地泫然欲泣。“羽娴你别吓我啊!羽娴”
    而仍呆怔原地的方文轩,被游佩雯那一吼之后,原本的气焰早已消弭无踪,只留下茫然与无措,耳边恍惚又响起游佩雯的话语——
    一厢情愿的作法,只会替别人带来不便、多惹厌烦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错在强人所难,错在自作多情,更错在造成她的负担。羽娴,我真的错了吗?
    而紧抱着彭羽娴的涂光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惨白的唇瓣、微颤的娇弱身躯,他的心彷佛狠狠、重重地被揪痛鞭笞着。他恨不得能替怀中无助的彭羽娴承受这疼痛的折磨摧残。他的双臂不由得箍紧她,想给予她无形的支撑力量。
    “星,不能再快些了吗?”游佩雯频频回头看彭羽娴的状况,不住地直催促开车的钟焕星。
    “你没看见我已经很尽力了吗?台湾的交通你又不是第一次领教。”钟焕星也因走走停停的拥塞交通而显得有些急躁,语气亦不免重了些。
    “你——早知道刚刚就叫救护车。”游佩雯不悦地埋怨了起来。
    钟焕星冷冷打断她的话“是啊,说不定救护车也被塞在某个地方,还赶不上载人呢,更甭提是救人了。”
    “钟焕星,你——”游佩雯吼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边斗嘴,请静静好吗?”涂光杰隐忍着怒气说道,平淡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味道。
    痛肚子好痛,痛得她直想放弃与之挣扎搏斗,更想就此弃械投降地成为疼痛的俘虏但,好温暖、好温柔是谁?
    脸上忽地一串冰凉之后,是道更温热的呵护。
    是谁在轻喃细语、百般温柔的对她说话?是谁?jye吗?彭羽娴的意识已极近昏迷、纷乱。
    串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紧掩的羽睫深处滚落,滴滴落向涂光杰的心坎,点点敲击着他揪痛不已的心。他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自己无法代她受这痛楚,更气自己没能及早发觉她的异样,让她遭受如此巨痛的折磨。
    他以吻代手地吸吮她脸上滚落的剔透泪珠,轻轻柔柔的嗓音,像带着魔力般地安抚镇定着她。“羽娴,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了。羽娴,别怕,有我陪着你,永远别怕”
    守候在急诊室外的涂光杰等三人,不住地引颈企盼,望着仍亮着红灯的“急诊室”心则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成正比地沉重、不安。
    而早已慌了手脚的游佩雯,更是伏在钟焕星的胸前,低声地啜泣了起来。“都怪我没注意到”如果自己不是太自顾于与钟焕星聊天的话,也不会忽略了羽娴的不适与不安,她太自私了。
    同时,她也气方文轩不知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会导致羽娴如此的难受、遭受折磨那杀千刀的家伙!
    钟焕星谅解地任由游佩雯哭湿他胸前衣衫,只是静静地拥揽着她,以双手安抚着她抽噎不止的低泣,柔情抹上他总是不羁的脸庞。
    这时,急诊室的红灯熄了,门霍地敞开,他们三人赶忙迎上前去,涂光杰急切地询问:“医生,她”
    “不打紧,已给病人打了止痛剂,目前一切稳定。”
    医生亲切的笑了笑,先解了他们的愁虑,才一脸责怪地指责:“病人早已有习惯性的胃疾,你们怎么还让她空腹吃冰冷刺激的东西呢?说起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轻重厉害关系,这胃一剧烈疼痛起来,可是连命都会给要了去,竟如此不爱惜宝贵生命,下次可别再犯了。”
    “我记得了,谢谢您,医生。”涂光杰虚心受教,心下着实大松了口气,然后才又询问:“那我们可以”
    “待会儿病人会移至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但若病人清醒了,别忘了喂她些较清淡的食物,她的胃可经不起再次的考验。”医生仍不减笑意地叮咛着,才满意地离开了急诊室通道。
    “太好了!羽娴没事。”游佩雯这下才破涕为笑。
    “焕星”涂光杰若有所求地看向钟焕星。
    “ok,我替你走这一趟。”他拉起游佩雯,立即往外头走去。
    “可是”游佩雯有些犹豫。
    “走啦!”
    病房内,彭羽娴惨白的容颜,已渐渐显现出血色。她静躺在病床上,殊不知一双专注的眼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紧瞅着她。
    涂光杰伸手为她拨去散落在颊边的青丝,轻轻地抚触着她水水嫩嫩的粉颊,柔情油然蔓延横生。哦!羽娴啊羽娴,我是如此地深爱着你,深到连自己也无法想像,更无法控制它的继续加深、蔓延。而你呢?你的心是否也
    涂光杰柔情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忽地想起在coffeeshop内的情景当时的她,会如何回答呢?是否她所喜欢的幸运儿就是自己?
    涂光杰幽幽地在内心叹了口气,多情的眼眸更是依着她柔美清秀的五官,在内心深深刻划着她的轮廓。
    缓缓地,彭羽娴眼皮颤动了下,张开了翦水明眸,而直接跃入视线的是涂光杰那款款的深情、浓浓的眷恋。她的心猛地怦然一跳,忽而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眼底那毫不隐藏的柔情蜜意。
    “谢谢你。”半晌,她才柔声轻道。
    “你”唉!羽娴,你何时才能毫无芥蒂地接纳我所付出的一切?
    “羽娴,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那你竟还这么地不爱惜自己!?”涂光杰语气里有着不舍的指责,见她轻轻点头后,更是心疼地责备,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晓得会”彭羽娴忙地掀高眼帘、急欲申辩,却又于接收到他满溢心疼不舍的深邃黑眸时,随即又挪开了视线,以犹如蚊吟般的声音歉然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羽娴,你”为何你总是如此轻易地拒绝我的真心,如此简单地刺伤我于无形?
    “羽娴,你醒了,你真是把我给吓死了。”一踏入病房的游佩雯见着已然清醒的彭羽娴,疾速地赶至她身畔,半嗔斥着她。
    “佩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彭羽娴朝她露出虚弱的微笑。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
    “来,趁热吃了它吧!”钟焕星将提在手中的两份广东粥递给了涂光杰。“一份是你的,我要跟佩雯出去外面吃,待会儿再回来这里会合。”
    “嗯,好。”涂光杰感激地朝钟焕星一笑,他明白焕星为他设想的心。
    涂光杰将热粥倒了出来,再将病床调升至适当的高度,就着床沿坐下,舀起一汤匙热粥,稍微吹凉后,才举至彭羽娴唇边。
    “我没有胃口。”彭羽娴不安地挪动着身子,找了个理由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也间接地拒绝了他的呵护。
    “不行!医生交代要你善待自己的胃,况且,我想你也不希望再多添麻烦吧!嗯?”涂光杰就着她的个性弱点予以激诱,希望她不再抗拒所有的一切。
    “那我自己来。”涂光杰的激将法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她无措地伸出葱白素手,想接过粥碗,却被涂光杰坚定且温柔地轻轻按住。
    他一脸温柔的笑容,透着无比的执着。
    面对他的坚持和执着,她有着不忍的无奈。唉!她喟然轻叹了口气。
    发觉了她的软化,涂光杰将手中的汤匙,再次递到她嘴边“来。”
    彭羽娴就在他轻柔小心的呵护喂食中,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粥。
    看着他舀起一汤匙的粥,吹了吹,再温柔递送入她口中,而那盛满无限情意的双眸总柔柔地、轻轻地凝视着自己,那眼中有太多太多她所无法承担、负荷的深情与执着。
    一股刺痛猛地扎上她酸涩的眼睛,没来由地,斗大的泪珠骤地滚落而下,滴落在他拿着汤匙的右手背上,就那么不经意地,一滴接一滴,潸然滚落。
    毫无预警、措手不及地,涂光杰清楚的看见彭羽娴带着点淡愁的眼眸中乍地已蒙上一层水雾,顷刻间,那么迅雷不及掩耳地已倏然化作点点晶莹泪珠,纷纷坠落。
    “羽娴,你又痛了是不是?我马上叫医生来!”涂光杰的心乍然纠结成团,正欲拔身而起时,她却唤住了他。
    “阿杰——”彭羽娴亦于同时间,拉住他正欲抽拉自她肩上的手,阻止他慌乱的脚步,头亦止不住地轻晃起来。
    “羽娴”涂光杰疼惜地轻拥她入怀,宽阔的双肩契合地将她绵绵密密地紧拥在他胸怀。
    彭羽娴抽搐的瘦削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完全淹没在他胸前的轻泣声不受阻碍隔阂地直传至他四肢百骸,引爆着他心海深处狂涌的猛烈深情。
    空气中不寻常的微妙气氛,亦紧紧包围着他们俩。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彭羽娴终于止住了丝毫不受控制的泪水,不好意思地抬起了足可媲美小白兔般的红肿眼睛,赧然地歉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好点了吗?”涂光杰了解地柔问。
    “嗯。”“瞧你像个小孩子般地撒娇,长不大似的。”见她恢复正常,涂光杰心下也一松,而诙谐的言语,只为解除她现时的窘状。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彭羽娴理直气不壮地说道,末了,才俏皮地皱皱小巧挺直的鼻子,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是啊!小孩子。”
    涂光杰甚是宠溺地在她红通通的俏鼻上轻轻拧了下,惹得她红唇微噘,不悦地嚷嚷。“讨厌!真当人家是小孩子。”
    “哈哈哈!”
    见涂光杰畅然而笑,彭羽娴也跟着笑了开来,但心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惆怅,仍如影随形地存在。
    “来,把它吃完。”
    涂光杰再度捧起粥,准备喂她,而彭羽娴的双肩则倏地垮了下来。
    “别装那副可怜相,劝你还是乖乖就食吧!”涂光杰心里觉得好笑,但仍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是冷冷的粥,但彭羽娴却觉得有无限暖意和着粥一道进入她的胃,继而蔓延扩散至全身,暖烘烘的,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好。
    “我真的吃饱了。”彭羽娴望着仍有三分之一的粥说道。“你的那碗,大概糊掉了。”她指了指被静置一旁的粥,有点不好意思。
    “无所谓。”涂光杰顺手取饼一张面纸,轻缓细腻地为她擦试嘴边遗余的残渍,他是那么的温柔、不舍与爱怜,彷若温暖和煦的微风般,轻拂上她的脸,令她不禁又湿了眼眶。
    一眨再眨,彭羽娴努力赶回那群不守规矩,不听指挥的水珠她成功了,但思绪却飘远了。
    阿杰,你这是何苦不值得啊jye,我该如何是好?我的心似乎已一分为二,不再为你而忠贞了。
    “羽娴、羽娴!”
    “呃?”听到涂光杰的轻唤,她乍然回神,莫名所以。
    “你在发呆。”
    “发呆才不是呢!我若不装得极需人照顾伺候的样子,你怎么有表现的机会呢?”灵机一动,彭羽娴将自己的闪神一笔带过,反喻着他将她当成了“废人”般地照料,那么地无微不至。
    “呃。”涂光杰腼腼一笑,然后赶忙起身去解决他那碗“米糊”
    彭羽娴望着他那宽阔健硕的背影,一股暖暖的、柔柔的、无以名状的悸动,缓缓地聚合成流,流遍她全身。
    “真的没问题了吗?”涂光杰仍有着少许忧心,不放心让彭羽娴出院。
    “嗯,只是个小毛病罢了。”说什么她也不要待在这。
    “什么小毛病,痛起来可是会翘辫子的耶!”游佩雯不悦的低吼。一想起羽娴当时的痛楚表情,便不由得冷意直窜。
    彭羽娴着实被游佩雯吓了一跳,慌忙道:“佩雯,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绝不!”
    “你还想有下次!?”游佩雯低声轻斥。
    “我佩雯”彭羽娴更慌了。
    “别吓她了!”涂光杰不舍地替她解围。
    “逗你的啦,虽然没事,但别太掉以轻心哦!”游佩雯恢复平日的笑容,耳提面命地叮嘱她。
    “嗯!”办完了一切手续,他们踏出了医院大门。秋高气爽的初秋时分,入夜后已显得有些沁骨的寒凉。
    “冷吗?”钟焕星自然地拥揽游佩雯入怀,给予她些许的温暖。
    “有你在,就算是在严寒的北极,也会犹如赤道般地温暖。”游佩雯由衷地流露真情。
    “你竟也学会了花言巧语。”微愣了下,钟焕星失声地笑了开来,笑声里有着了解与赞同。
    “还不是跟你学的。”游佩雯很是泄气,看来焕星仍是不懂她的心,唉!
    “拿钱来。”钟焕星风马牛不相及地迸出一句话来。
    “钱?你要买什么?”游佩雯满头雾水。
    “不是要买什么,而是我应得的补习费。”
    补习费?什么补习费忽地,游佩雯明白了。“哦!钟焕星,你——不跟你说话了啦!”
    “喂,学了我的绝招,岂可什么报酬也没有就拍拍**走人了呢?”钟焕星仍逗着一脸怨怼不悦的游佩雯,看着她生气的俏模样,心中也溢满了柔情。
    “好啦!别气了啦!折腾了一晚,着实也累惨你了,回家早点歇息吧!”轻轻啄吻了下她丰艳的红唇后,即更紧拥着她,步向停靠于路旁的轿车,心中柔情无限。
    “嗯。”游佩雯感觉自己像是只慵懒受眷宠的猫儿般,正承受着无比的珍爱怜顾,心情好不满足。她柔顺地靠着他的胸膛,感觉心与心之间的跳动彷佛契合一同般地自然、协调。
    焕星,我爱你。悄悄地,她在内心默喊,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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